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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王常县令过来,我们觉得还不错,日子比以前好过些,直到你来了,我们才知道,王常真没本事。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你好好跟我们说说,实在不行我们给你作保。”
老头的话说的真切,周围的人也纷纷出言附和,那意思是,虽然你做的事情在书院看来不好,但我们认同你,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主要的问题在于书院的要求过高。
公孙末禹的泪水终于流下来了,用袖子擦擦,回道:“不是的,怪我,我没有动用书院的资源,我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做事情,不打算依靠书院,所以很多事情的协调都是我自己去完成。
比如松花蛋,松花蛋生产上不难,我在书院中学过,难的是销售。我亲自去的成都府推销,一去一回就浪费很长时间,还有每次销售我都跟着,怕你们被骗。
真说起来,根本不用如此麻烦,我在茂州的电报局发个电报,成都府就有书院以前毕业的人,他们会帮忙收集资料,同时联系销路。然后我安排你们过去,他们那里会接待,我抽出来时间可以给县里做更多的事情。
但我没做,说实话,哪怕不做成松花蛋,只是鸭蛋,做成咸的一样能轻松卖出去。比如我找宝贝糖果屋,向他们卖咸鸭蛋,他们给的价钱不会低,每天给孩子们吃半个咸鸭蛋对孩子们身体有好处。”
“我要气死啦,公孙末禹,你比王常王县令还让我生气,我问你,你晓得不晓得,啥么东东叫蒹葭?”小贝用一只手捂着胸口,呼呼喘息着问。
“就是芦苇嘛。”公孙末禹答。
小海插话:“你知道就好。蒹葭的学子有好多,就是一根根的芦苇。芦苇不如百花绚丽,芦苇不如擎天之木成材,芦苇没有人参的药效,没有黄瓜爽口,芦苇甚至比不得那些无法成材,只能作为柴火来烧的枝干。
但书院为什么起名叫蒹葭?因为蒹葭生长在水云之间,因为蒹葭的深处可见伊人。一根芦苇算个屁,绵延的芦苇才成荡。芦苇多了才能做出各种东西来。
别人都说我们聪明,我们聪明什么,我们是九个人各有所长,都像你一样,我们非要表现自己,分开来,大唐巡查使就废了。
即便如此,我们也有很多问题解决不了,要找哥哥姐姐帮忙。为啥,不是我们虚心求教,是我们怕做出来的事情耽误了别人,我们不可以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就拒绝向哥哥姐姐寻求帮助,那样会害了很多人,这叫责任。
你懂责任二字如何写不?晓得与否?你当县丞,你不仅仅代表你自己,你还要为县中的三千三百三十四个人负责,还要为九十八个未出生的孩子负责,县里的二十二个村,四百七十九户还指望你呢。
六千四百六十二贯又一百零三文的税收不值得你炫耀,月产鸭蛋十二万零四百九十九枚也不能成为你的资本,不过是记个数而已。我们九个要是在汶山县掌权,比你做的更好你信不信?
给我们一年的时间,我们能把每一个人的名字记住,能把每一寸土地了解到,因为我们有这个天赋,是的,每个孩子都是天才,我们九个孩子也一样。
但我敢说,我们只需要八个月,就能做到你现在的程度,一年就能超你几倍。不是我们本事大,是我们懂得利用资源。有资源放在那你不用,你非要体现自我,你……你也把我气到了。”
公孙末禹吃惊地看了小海一眼,口中发出一个答应的动静,便不再开口,反正解释什么都没用。
别人同样吃惊,刚才公孙末禹可是仅仅说了一遍,没想到人家记住了,说的分毫不差,甚至连没出生的孩子都算好了。
问话的老头此刻也不再继续为公孙末禹辩护,事情摆出来了,就是公孙末禹不动用任何资源,想自己做点什么,然后就耽误时间了,虽然一年般做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很让人惊叹了,但是,这不是全部,如果公孙末禹愿意,还可以做的更好。
“公孙小子,你往后可不能再想自己做事情了,你出自蒹葭,又怎能摆脱蒹葭?你说你不用资源,其实你在蒹葭学的就是已经是资源了。”
“是,我改,我一定改,我对比起乡亲们,我知道了,我就是个芦苇,只有成片的芦苇深处才能看见伊人,小公子、小娘子,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公孙末禹对周围人说一声,又忐忑地面对小贝。
“别说的那么可怜,我又不能杀你,要杀也要先杀王常,至少你还给当地做了许多事情,你说是不是王县令?”小贝一扭头看向王常。
“不要杀我,我家上有……”
“上有八十耄耋老母,下有幼儿嗷嗷待哺,知道啦,回头查查,看你有没有贪污很多钱,有没有欺压百姓,到时候再说,公孙县丞,说说本县未来的发展计划,我们不能呆长时间,你说出来,我们帮你合计合计。”
小贝撇了王常一眼,又对公孙末禹说道。
“计划?计划得改了,原来不想麻烦别人,现在既然要利用资源,得好好改一改。”公孙末禹犹豫了一下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卷 第七百九十一章 能力廉洁路不同
一阵小风吹来,小贝打了个哆嗦,目光从人群的缝隙中看看前面的土墙,说道:“先进去,外面风大,昨天晚上吹得帐篷呼呼响,没睡好。”
“丫头受累了。”先前站过来的老头心疼地说道。
“不是我,是队伍中的其他人,进去安排地方让他们睡,走。”小贝说着话当先向前走去。
公孙末禹陪在身边,王常的县令地位根本体现不出来,只能尾随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又害怕又委屈。
听到小贝的话,扭头瞅瞅,嘀咕:“不是说张王两家的下人与护卫全大唐第一么,赶赶路,风吹吹会累?”
“说啥呢,说啥呢,我最烦别人在背后说坏话,精锐怎了?精锐也是人,平时的时候不需要高强度抗疲劳,或者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们在汶山县中,我们的人需要保持同样的警惕状态,你是不放心你自己还是不放心县中的人?”
小贝转回头朝王常问。
还不等王常分辩,周围当地人愤愤的眼神就盯了过来,看样子一个个恨不能生撕了他。
一个年龄略长,满脸周围的老妪手上拄着根不知道啥木头做的杖子,使劲在地上磕两下,斜乜着王常恨声说道:“没用的东西,县令当不好,话也不会说,坏人又不知道小贝他们匆匆过来,县里人谁能害他们,真有人敢使坏,我们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像浔阳一样。”
听老妪的话,旁边便清楚说的是什么,一群小家伙在长江那里浔阳差点被人用火药船给炸了的事情。
看情形别的消息传递速度如何不知道,此消息的传递速度却是非常快,偏僻的山里都知道了。
王常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怕引起围攻,低头继续委屈。
小贝叹息一声,摇摇头向前走。心中知道王常郁闷,不是所有的地方官全像公孙末禹一般能耐,本事有限。大多数是维持,尤其是偏远地区的人,族群抱团,拿不出一个短期见效又少付出的致富方案。别人全抵制。
只要做到可让当地人继续活下去,又不造反,对朝廷来说则是个不错的官,至于还指望带当地百姓富裕,乃非能吏不可为之。
按说王常这个县令没大错。除非再查出来贪墨、受贿、以权谋私,或者欺压百姓,否则哪怕他把钱用错的地方,好心做错事了,都不能治他的罪。当然,如果他真的犯了其他的几条,即使贪一百文,罪都不小。
心中想着。小贝又看看跟随的公孙末禹。琢磨着当地百姓生活更好点,县中财政收入翻几番,他贪个百十来贯的没问题。要说公平与公正,这世上哪有啊。
“老伯,问你个事。”小贝突然出声问向旁边的老头。
“别说一个,丫头你问几个我都答。知无不尽什么的。”老头高兴地说道。
王常猛地说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闭嘴。你知道?你知道带我们过好日子?”老头训斥一声,换成小贝等人来之前他不敢说县令。现在却不怕,估计县令当不长了。即使继续当也不怕,甭说县令,州刺史做错了当小贝几人的面依旧敢骂。
难道你还有胆子报复?你试试,今天你报复,明天就有人抄你家。因小贝几人的事情报复,是阻百姓向皇上的进言之路。进言之路不顺则国运难通,你说你是什么罪。
王常似乎也想到此点,故对老头的训斥连个愤怒的眼神都不敢有。
“老伯,别管他,我问问,你们喜欢一个不贪不占,一心为民却无法让你们生活更好的官员,还是喜欢非常聪明,只拿出一点点精力就能让你们生活好上几十倍,但是又会贪污其中一些钱的官员?”
小贝问道,这个话题恒古至今,各有对错。
老头一下子被问住了,一直到队伍进到土墙范围之内,才吧嗒两下嘴说道:“照我说,要看地方。好比我们汶山,一年到头吃不上两回肉,好不容易在山上猎个什么,得做成干肉,拿到外面换成油和盐巴。
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野菜是好东西,饿极了草根树皮同样不错。县令想贪,自己过得舒服,我们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换成公孙小子,按他的办法再过上一两年的,他想贪就贪点吧,他也不容易,总不能富了我们苦了他自己。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也盼他过舒服了,上面真有人来查,旁人我不晓得,我自己会帮忙说话,能拦则拦。
要说你家三水县,一定不同,大家都有钱,平时不缺东西,你当官的无非是帮助维持维持,你凭什么贪。等你把该用在县中的钱贪了,别人用啥。你三水县的人不贪对吧。”
“敢?借他们一百个胆子,我让他们有命赚没命花。嘻嘻,其实我家那边没有官员会贪,贪的钱不如好好做事之后拿的钱多。百姓的眼睛是雪亮地。老伯你说王常他个县令贪没贪?”
小贝好像弄懂了一个问题,把话题又引向王常。
王常瞬间感觉寒冬降临了,还是自己站在岷山顶上的时候降临的,真要说贪了,罪加五等,直接杀头没问题了。
“我没贪。”想着脑袋,王常扯着嗓子喊起来。
小贝淡淡地说道:“有理不在声高。”
“我真没贪,你看看,你们都看看,看看我的衣服。”王常继续喊,说话间把自己外面的官服掀起来,露出里面的内衬,内衬的布料还是不错的,大男小男过来伸手摸摸,互相看一眼,点头,由小男说道:
“蜀地二等锦,针脚细密、蚕丝柔滑,唯一缺点是绣工略差,一等上品就好多了,比如……比如小仙的内衬,小仙过来让大家看看。”
小男想想自己等人身上穿的不是蜀锦,是精绵的,只好把丫鬟叫过来,掀开外面的上衣,露出里面的衬子。对周围人说道:“这是一等上品蜀锦,王县令的衣服能值个五贯钱,不过看样子穿了有年头了。上面打了补丁,还有肚子这里快磨断丝了。”
“谢谢,谢谢,好人啊。”松了口气的王常感激地说道。同时羡慕地看一眼丫鬟小仙,人家一个丫鬟穿的都比自己好,你们这帮刁民,怎不去说一个丫鬟穿的好不行呢。
刁民们当然不在乎张王两家的丫鬟穿的有多好,张王两家的内院早成传奇了。据说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可以当一个好的地方官,整个大唐突然死一半官员,把两家的内院顶上去就没丝毫问题,政令依旧畅通。
刁民们在乎的是王常王县令是不是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