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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贝擦了擦眼角处的泪水。使劲地点两下头:“公孙末禹,你是好样的,汶山县交给你我们放心,其他的问题不需要在这里回答,等进到衙门中再说,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说错。
问你一个别的问题,我们现在很好奇,你一个县丞能把县中的事情做到如此程度。你出自哪个家族。或者是你出自哪个有名气的地方,我们实在无法相信像你这样年轻的人仅仅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不是我们瞧不起寻常百姓,实在是太让人难以认同,如果你真出自平常的百姓人家,还请你说出贵父与贵母是谁,我们要好好感谢他们。”
不仅小贝等人好奇。百姓也同样纳闷,自己的县丞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连更加郁闷的王常也等待公孙末禹的回答,他同样想不通。来了才两个月的手下怎么把自己和主簿压得动不了,用一年半的时间做出此番成绩,这个人家庭如何。
听到小贝的问话,公孙末禹微微一愣,又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入怀,再缓缓地拿出来,低头把手上多出来的东西郑重地戴在了左胸之上。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又发生了变化,不再像刚才那般谦逊与低沉,目光中多了一种锋芒,身体的动作则是带着稳健,把两种很矛盾的状态结合在了一起。
嘴角也有了自信的微笑,声不高又中气十足地说道:“我就是出自普通人家,但我是开元十五年进士科的第十六名,我毕业于……蒹葭院第九界毕生公孙末禹拜见主家小公子、小娘子。”
“啊?”
“蒹葭?”
“居然是蒹葭。”
“怪不得。”
公孙末禹的话方一出口便引起周围一片哗然之声,他胸口上那个带有芦苇图案的卡通胸标也被众人使劲地盯住,站在他后面的人赶快往前面挤。
王常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去看那芦苇,却是长叹出声,随即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玩不过人家,竟是来自蒹葭的人,你说你蒹葭毕业,你跑到偏僻的汶山县欺负我们干啥,本来是京官的,同样的品级到了地方就不值钱了,撑的,绝对是吃饱了撑的。”
眼下没有人去关心王常,大家都在看公孙末禹,尤其是百姓们的目光,里面充满了幸福,蒹葭呀,朝廷居然把毕业于蒹葭的人派到本县了,无怪乎如此厉害,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让自己收入翻了十番左右,人家可是在蒹葭书院毕业的,比不了,寻常人比不了。
小贝几人同样发愣,愣了一会儿小贝反应过来了,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对公孙末禹质问道:“你好意思说你出自蒹葭,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什么了?啊?一年半的时间,这可是一年半啊,你就做出这点成绩?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看来没有人盯着,书院是越来越差劲了,什么人都敢往外放,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你才把汶山县建设成这个样子,谁给你毕的业?咋变得这么宽松,是个人就可以毕业啦?啊?”
公孙末禹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脸色也变苍白了,百姓们更加迷糊了,王常脸也更红了,丢人啊,看看,先前还夸呢,结果身份亮出来,反而被骂了,娘的,一年半以一个县丞的身份做到此等程度还不行?就因为他出自蒹葭?(未完待续。。)
第四卷 第七百九十章 一根芦苇不成荡
听着小贝的训斥,公孙末禹的下巴紧紧贴在胸口处,眼睛瞅着自己的鞋,丝毫不敢动弹。
“你自己说说,你浪费多少时间,你抬头看看咱们的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看看他们穿的衣服是啥样的?刚才过来的时候,我们拿望远镜都看不见炊烟,他们没有早饭吃的,再瞧瞧脚下的路,走过来快把我累哭了。
堂堂的一个县丞,用了一年半的时间,还不能使一个中县的百姓脱离面有菜色的情况,你对得起他们的信赖吗?你对得起罗水河畔给你送行的人吗?你有什么脸面在胸口佩带蒹葭的标志?”
小贝越说越生气,指指地,又指指围在旁边当地人的脸。
公孙末禹也随着小贝的话来回看看,猛点头:“我没做好,我私心太重,我对不起乡亲们,我死有余辜,我……”
“等一下,老头子我没弄明白。”在公孙末禹认罪的时候,旁边站了有一会儿的老头开口了。
同时老头往前走两步,伸出手摸摸小贝的头,说道:“丫头,小宝和鹃鹃呢?”
“啊?哦,哥哥姐姐去翼州府了,我们听翼州府刺史安易说汶山县的一个官挺厉害,我们就过来了。”小贝仰起头说道。
老头颔首:“小宝和鹃鹃确实忙,听说过来要打仗,丫头,公孙县丞其实做的很好,你们也说厉害,来了为什么要骂他,县中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比起往常强了不知多少,大家有了盼头,别说他了哦。”
小贝摇摇头,说道:“老伯,不是那么回事,您不清楚。”
“怎不清楚,公孙小子不容易,一个县丞。刚来时想做事情,总有人给他捣乱,他费了两个月工夫才把占了位置不做事的人压下去。又用了一年的时间,县中人的生活就好了。”老头继续给公孙末禹说情。
小贝继续摇头:“老伯,您真的不清楚,蒹葭那个书院啊。跟别的地方不同,其他书院教学子是教各种书,入学也不容易。
蒹葭是入学非常轻松,谁想来都可以来,不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穷苦寒门。但是想要毕业就难了,书上的学识只是基础。毕业必须要考行政,考过了才行。其中就涉及到了当地的经济建设,还有面对不同政治环境下的博弈。
比如公孙末禹所遇到的情况,很正常,以县丞之位压住主簿和县令在书院中实在是太轻松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像王常这样的县令,根本不值一提,刚才您也听到他回答问题。不是我瞧不起他。蒹葭书院中随便找几个无法毕业的人,收拾他都跟玩似的。”
周围又响起哗然之声,一个个看向王常的眼神充满了另样的意思。
王常的脸红的快要滴出血了。是,自己没玩过公孙末禹,但不要在很多人面前说出来呀,好歹自己也是个县令。给点面子不行么,杀人不过头点地。当着面的打脸,打完左脸打右脸。至于吗。
站出来的老头眼睛看看天,琢磨了一下,说道:“听懂了,说是蒹葭书院厉害,公孙小子已经很厉害了,不管怎么说,他也仅仅是个县丞,许多事情想做主不容易。”
“老伯,我这么跟你说吧。别说他是个县丞,他就是个普通的刀笔吏,只要他出自蒹葭,他就必须在各种上面和同僚以及下属的斗争当中完成自己的政治理念。简单点说就是,他刚来,算上他一共一百个人,九十九个人看他不顺眼,欺负他,他也要一边跟九十九个人斗争,一边让当地的百姓富裕起来,没这个本事他甭想毕业。
巧取豪夺、坑蹦拐骗、分化瓦解、离间拉拢,不管他用什么手段,他都必须完成自己的政治述求,否则他无法毕业。书院里等毕业的人多了,一个个都是人精,从中杀出来的,绝非等闲之辈,所以我们才不满意。”
小贝把书院的底儿都透露出来了,听得旁边的县令王常那个汗颜,还什么巧取豪夺、坑蹦拐骗,真够阴损的。
公孙末禹连忙跟着附和:“是的,是的,我毕业之前的对手是书院中其他的人,他们也在等毕业,有几个人十年都没毕业了。想把他们压下去,同时还要把事情做了,不管他们自愿还是被迫,得到他们的认可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与他们相比,王常王县令这样的实在是跟小孩子一样。
我们毕业考试是找一个真正的县,然后派人过去与县中的官员商量,我们是他们的幕僚,我们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我当时选的是河南道沂州承县,那时我还仅仅是个仓曹,当时的仓曹很听话,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然后他现在当上了县令,承县你们现在去看看就知道了,村村通路,户户上瓦。这么说吧,一直到最后我以仓曹的身份完成了县中的基础建设,都没有停止过斗争。
当时他们那帮人,跟我斗的时候,除了没敢以牺牲百姓为代价的手段之外,其他的手段几乎都用上了。当然,他们也不敢绑架百姓利益,否则主家,也就是三水的张王两家会收拾他,别说给他毕业,很可能直接毙了他,哪怕他的身份是皇亲国戚也没用。”
公孙末禹的话再一次深深地刺激到了王县令,把王县令说的蹲在地上,双手揪头发,我他娘的就这么让你瞧不起?我后来不是很配合你工作了嘛,你让我盖章我就盖章,你让我发公告我就发公告,你还想咋地。
当地的百姓再一次重新打量起公孙末禹左胸上的那个芦苇的标志,心中也同时明了了这个标志的分量究竟有多重,蒹葭,当真是名不虚传,想要毕业居然得这么玩,听着就吓人。
问话的老头也从头到脚把公孙末禹看了又看,随后点点头,说道:“不容易呀不容易,看把咱们公孙小子逼的,那什么,丫头啊。即使如此,公孙小子做的也很好啊。”
“好啥呀,您怎么还没听明白。做到现在的程度,他根本用不上一年半的时间,一年足够了,都是现成的模式往上套。无非是因地制宜,然后发展。哥哥和姐姐总结出来一百多套模式,用的时候灵活一点,啥问题都没有。
而且蒹葭毕业的人不是说毕业了就成了没有娘要的孩子,他遇到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向院马上会成立一个专门的小组来支援他。他还可以调动许多经济上和信息方面的资源。
您现在知道公孙末禹的背后是啥了吧,按照哥哥的说法就是,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如果说他真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书院都无法解决,书院会给已经闲在家中的朝廷退下的老爷爷们发求救信。
如果老爷爷们也遇到了问题,比如像开始时候的吐蕃零号。还有日本的枫桥、山本什么的经济方面的高手。情报会直接转到哥哥与姐姐手上。
老伯您说说,如此的支援还不够吗?公孙末禹背后站的是整个书院的学子与夫子,是无数朝廷高官,是张王两家的家族势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做给县里做一点点事情。您说他干啥了。”
小贝说话的时候手指头已经点在了公孙末禹的身上,一下比一下重。很不礼貌也不尊重人的动作,公孙末禹却躲都不敢躲。嘴抿着,似乎要哭了。
周围的百姓没有再哗然出声,而是连呼吸也控制住,场面一时静了下来,一个个心中则丝毫不平静,有震惊、有喜悦、有感动。
原来朝廷派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出自蒹葭的官员,而是一个庞大的让人不敢想像的群体,是一个让人安心的保证,当地是什么情况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孙末禹这个出自蒹葭书院的人……他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头向公孙末禹说道:“公孙小子,怎么回事儿,我们没怪你,在我们看来,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我们怕你不能让书院满意,其实也怪我们,早知道你是蒹葭出来的人,在你上任那天,我们必然会帮你把县令和主簿挤下去。
我们汶山县跟你们京城旁边的县不同,我们说谁不行谁必须下去,即使皇上开口也一样,除非派兵剿灭我们。以前我们的官全是自己推出来,后来朝廷,准确地说是小宝和鹃鹃把吐蕃与突厥解决了,我们才允许朝廷派官。
刚开始王常县令过来,我们觉得还不错,日子比以前好过些,直到你来了,我们才知道,王常真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