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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帝朱元璋是个不好奢华的主,但也架不住新朝初立,粉饰太平的诱惑。自打洪武元年开始,他就下令在江东诸门之外,先后建了十五座酒楼,名曰江东、讴歌、鼓腹、来宾、重译、叫佛、鹤鸣、醉仙、集贤、乐民、南市、轻烟、翠柳、梅妍、澹粉。
这些酒楼座座均是高基重檐,高阁重堂,或是雕栏画槛、宽敞华丽,或是绿树繁花、清幽雅致,已成了一众南京城士大夫和贵族们呼朋唤友,斗酒猜拳的聚会之地。
马全接到蓝云的通知,只带了个小厮,乘着轿子到了醉仙楼。蓝云的长随早已等候在了门口,见轿子来了,忙上前迎接。马全瞥了他一眼,“那位可先到了?”长随点头称是,抬眼看看马全身后,又瞟了瞟马全的脸色,谨慎的加了一句,“六爷,两位柳姑娘今天都跟了来。”
马全颇有些头疼,却是忘了这一遭,携外室或妓馆中相好的出行,已成了南京城士大夫圈子的习惯。他摸了摸额头,一摆手,“先进去再说。”掌柜一听是岫云间的客人,连忙亲自迎了出来,马全今日未着那士子襴衫,一身白袍青履,甚是简单。那掌柜迎来送往,最是眼毒,见其头戴方巾(1),身上白袍却是那松江紫白锦,却也不敢小觑,忙将他引至岫云间。
马全进了房间,只见屋内设了三个几案,正中歪坐着一名男子,披风半敞,二十七八岁模样,知道这就是那郑国公常茂,男子身旁坐了一女子,正是柳玉香。蓝云陪坐在右手,旁边也坐了名女子,自是那柳依。几案上酒杯碗筷已是备好,还有几个下酒小菜。
马全嘴角一勾,脸上绽出个灿烂的笑容,瞬间如朗朗明日,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见过郑国公,在下来迟了,先给国公爷赔个礼。”常茂向来喜好以貌取人,见马全又礼数周全,顿时心生好感,“我对马六爷可是闻名已久,说起来,你还是犬子的师傅。也别叫什么国公爷,没得生分了,就叫我盛之吧。”一来二去,两人已是兄弟相称。
常茂见马全没带女眷,就唤了自家长随,“快去,将那醉花楼的流云姑娘给我请来,就说大爷今日有贵客,要她打叠起精神给我好好伺候。”马全一愣,正要拒绝,却想起常茂那拈花惹草的浪荡性子,就没有开口。
蓝云微眯着一双桃花眼,也不出声,斜睨着马全只是笑,显见是想看热闹。马全抬头,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做了个随时拂袖而去的姿势,立时就将蓝云那坏笑给噎了回去。马全满意的收回目光,却正好与柳依眼神相对,心中微微有些局促,连忙转过头来。
醉花楼与醉仙楼不过一街之隔,那流云姑娘很快就到了,进的岫云间,果然是娉娉袅袅,如花美眷,不愧是那醉花楼的花魁。流云见马全独自一人,便知是今日的客人,见其面容俊秀,在三个男子中最为出众,心下就有些欢喜。马全见流云依偎了过来,些许脂粉气,却不难闻,就没躲闪,冲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自酌自饮。
当下,人才算是到齐了,常茂三人开始闲聊起来,从经史文集到行军布阵,从百官逸事到街坊民俗,天南地北扯了一通,却是不谈那朝中之事。常茂说什么,马全蓝云跟着捧什么,半点没有转话题的意思,恼的常茂心中直骂二人狡猾如狐。
到最后,常茂实在按捺不住,挥了挥手,让三名女子退了下去,方才开口道,“进周,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你给哥哥句实话,皇上皇后是不是已铁了心思想立那朱允炆做皇太孙?”
终于来了,马全暗忖,也没理会他言语中对允炆的不敬,仔细想了一想,答道,“如今皇上春秋鼎盛,太子也年富力强,从头到尾除了国公爷你,还有谁在提那皇太孙之事呢?”这话却是当真,即使皇上皇后、满朝文武惧有此意,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
马全试探着问道,“国公爷此等主意,可是出自身边幕僚?”常茂浑不在意,“他们哪里有这般见识。”却未多说。马全蓝云对视一眼,就没敢多问。马全暗忖,得赶紧就这尊瘟神打发了,纵使有心之人再想怂恿作乱,也是山高路远。
马全见常茂对自己前番之话若有所思,又接着说道,“盛之兄,三皇孙尚且年幼,你也正当壮年,何苦现在就去顶风蛮干,与其临渊羡鱼,何不退而结网?你父亲以军功而封侯封王,为何不趁开平王军中余威尚在,去立一番功勋事业,到了那时,再提那皇太孙之事,岂不更好?”
这一番话却与前日玉香那股枕头风不谋而合,常茂心中已是大为心动,连忙坐直了身子,认真的对马全说道,“进周,你可帮为兄想想,哪一路大军比较适合我?舅舅那边可好?”蓝云一听,这厮果然把脑筋动到自己父亲头上了,激动之间手中一抖,差点砸了手中的酒杯。
马全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做了个稍安勿躁的示意,漫不经心的笑着对常茂道,“如若盛之兄只想做个太平将军,那进周也不阻你,尽管去永昌侯麾下。”常茂眉头一皱,急急问道,“这话怎讲?”
马全笑道,“云南兵事已是初定,大理和昆明均已入囊中,只剩下些残兵游勇,哪还有什么机会?再说了……”马全又掰着指头跟常茂算道,“在那征南大军中,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征南将军颍川侯傅友德,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这三大帅先不说,他们各自还带着自家儿子,手下也将领无数。这些人个个爵位比你低,军功却都比你高。包括你舅舅在内,谁敢驱使你,你去了,也只有被当尊大神供起来。你又哪有机会立下军功?”
常茂仔细聆听,心中却是赞同,频频点头,只听马全继续说道,“进周不才,和那信国公汤和有一面之缘,我观其为人老成,军功卓著,圣眷颇浓。关键是他是你的长辈,爵位也比你高,与你父亲也是旧识。在他麾下,战事一起,必有机会。”常茂一听,确有道理,大喜过望,起身就给马全亲自斟酒,嘴里已是一口一个老弟。
马全微笑着与他寒暄,面上看不出所以,心中却是暗笑,就凭汤和那个老狐狸,比谁都谨慎,哪会掺和京中浑水,不把你看的牢牢的才怪。蓝云见两人表情神色,料是已尘埃落定,心中大松,仿若多年悬空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甚是欢喜,就将柳依三人叫了进来,“今日大喜,快过来陪我们喝上两杯。”
常茂今天心事初了,心中高兴,几杯酒下肚,浪荡公子哥儿脾性就上来了,也不分场合,抱着玉香就是一顿猛亲,手上已没轻没重的开始搓揉起来。玉香羞涩之极,在常茂怀中挣扎躲闪,偷眼打量马全,却见其目不斜视,偶尔和那流云说笑两句,心中已是凄楚万分,索性也不挣扎,由着常茂为所欲为。
南京城的公子哥儿们,鲜少没在风月场上混过。蓝云虽不怎么去那青楼楚馆,却也不是不知,对那般放浪形骸般的举动,浑不在意。蓝云此时心情极为舒畅,见柳依在旁边怔神,笑着将她拉入怀中,用手勾了勾她下巴,“想什么呢?小傻子一般。”
谁料柳依此时心里却是又恸又悲,见玉香当众受辱,却是无能为力,自己姐妹俩被当成玩物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今日与竟那娼流同进同出,处境之不堪又有何不同。
当下之时,就连死的心情都有,思及痛处,只能将头就势埋在蓝云怀里,拼命隐忍,生怕一时忍耐不住落下泪来,坏了蓝云心情是小,如若被常茂知晓二人关系,坏了大事,姐妹两人将不知是何结局。
马全在一旁默默饮酒,也曾悄悄看那柳依,见其神色不对,再看看常茂玉香那边形态,转念一想,心中已是了然,却是有些不忍。
女子本就是细腻敏感,那流云又是欢场中人,心思伶俐剔透,双眼将场内一扫,虽不明个中就里,却也看出几分端倪,笑着将酒杯放下,轻偎着马全道,“六爷,干喝酒也没甚兴致,莫如我去向那店家借一张琴,弹个曲子为大家助兴?”
马全听此一言,有些意外,低头看了看流云,见她似笑非笑,眼神却是诚恳,好一个通透女子,当即就收了几分轻视之心,微微笑道,“此主意甚好。”言语间已是多了几分柔和。
正当屋内气氛暧昧和旖旎中带了几分怪异时,房门啪的被推开了,呼啦啦涌进来几个人,打头的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蓝仪,身后跟着蜀王朱椿,再后面正是几个小人,婉儿、允炆、耿璿、继祥,却是一个不落。蓝云的长随,马全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脸色已是吓得有些惨白。
两班人马在此等场景下相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目瞪口呆,房间内一阵诡异的沉默。朱椿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头一次露出尴尬之色,有点愧疚的看着雅间内三人。
马全是其中最早反应过来的人,只见他飞快的将流云推开,嗖的一下站起了身,又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衣裳,还好还好,还算整齐,又看着自家女儿,带着几分讨好的笑着。
蓝云却是镇定,怀里依然抱着柳依,和自家妹子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又看了看蓝仪身后一帮孩子,脸色更加阴沉,“你可真是愈发了得了,居然把他们都带来了,上回给你说的全忘了不是?”
那常茂虽是风流成性,但也不至于在亲生儿子面前演那活春宫也无动于衷,他慌忙推开玉香,才发现她却是衣衫不整,雪白柔腻的玉肩已是露在外面,实在是不雅,连忙脱下披风扔给了她。过了半饷,方才似想起什么,只听雅间内传来一阵咆哮:“常继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这种地方来??”声音却是洪亮,震得整个醉仙楼都能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明代服饰制度有着传统的等级制度,以便良贱有别,从布料到花样,女子的首饰,都有分别,有官民之分,也有农商之别。“明季服色,惧有等级”,秀才戴巾,百姓戴帽。庶民百姓,家中再是富有,也不许戴巾。明初服饰,颜色以本色为主,最多也是青黑二色,即使是士大夫,名士们也是如此,“白袍青履”是最常见的士大夫打扮。
没办法,古代真是渣男遍地是啊,希望最后能调教出来几个。
撒花儿;亲们留个评吱一声,好让奴家知道你们到此一游!
、齐捉奸专情难觅
在尹嬷嬷自尽以后,婉儿的女红功课就由娘亲宋氏暂时指导一二,每日的功课减少了很多,却是轻松了不少。平日上午和允炆三人上课,下午大多数时候就呆在了骑射场。
婉儿本是对射箭毫无兴趣,允炆就去求了蓝云,在弓箭铺定制了一张的竹制小淑女弓,精致秀气,小巧玲珑,却是让婉儿爱不释手。为了不让那把小弓明珠暗投,婉儿也开始跟着学习射箭,虽是不甚用心,在射程比允炆几个男孩子近了将近一半的情况下,也能九发三中。
这日已是下午申时,四人正要从骑射场返回别宫时,蓝仪一身男装,骑着马风风火火的冲进了骑射场,飞身下了马就冲到婉儿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走……快跟我走……我二哥,还有你父亲……在那醉仙楼。”
这样的前言不搭后语,让婉儿却是摸不着头脑,直到蓝仪缓过气儿来,方才问道,“云叔叔和我父亲在醉仙楼?可是有事情让我们前去?”蓝仪摇摇头,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半饷方才说道,“哎呀,你就跟我去吧。”
说话间,允炆已走了过来,将婉儿手一牵,小脸一垮,眼底闪过几丝不耐,对蓝仪说道,“怎么又是你,又要拉婉婉去哪里?”不知从何时起,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