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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榷未理会,继续看着房里的摆设。
博古架拼出的落地罩隔开的正间和东次间,架上琳琅满目。
东次间临窗是炕,东西设相对的靠背引枕座位,中间是炕几,书籍茶具一应俱全。
挨炕两张圈椅并一茶几,对着炕的墙上悬着一副《春山瑞松图》,图旁挂着琴。
昨日他正是用这琴唱的《越人歌》。
西次间是寝室,一帘玉珠将其分隔开来。
填漆的架子床,落花溪水的帐子,窗下是镜台,琉璃的瓶子,珐琅彩的粉盒,钿嵌的胭脂钵,一溜齐整,为独一个小小的带锁的填漆螺钿箱子格外不同。
霍榷只觉眼熟,蓦然想起不正是那日袁瑶放置他切结书的箱子吗?
切结书……
霍榷忽然仰头向天,一手盖住双眼,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走进寝室,坐在床沿看着那螺钿箱子发呆。
取来炭火的郑翠,先将还炭火铺在炉底,再隔上一层网架,于网架上再铺上一层火热的炭灰,再取香匙舀了一勺粉状的香品洒上,就在要盖上炉罩时,郑翠忽然手上一顿,面上更是无由来地通红了起来,。
只见她偷觑霍榷一眼,看他并未看自己这处,便悄悄地伸手到自己的荷包摸出几瓣干花瓣来,一股脑地丢了进去。
看看觉得可能有点少,又取了不少放进去。
做了亏心事,多少都会有些心虚和害怕,手脚止不住的发抖,一时手上不稳将炉罩摔了个震响。
被搅扰的霍榷,吼道:“滚出去。”
郑翠吓得不轻,磕磕绊绊地出去了却也不走远,守在门外侯着房内里的动静。
也不知是郑翠的东西放少了,还是干了的花瓣已经没效用了,老半天里头都没动静。
令郑翠想进又不敢进,此时又听前院门楼处传来声响,想是苏嬷嬷和郑爽回来了。
看看上房,又看看小门楼处,郑翠权衡着要不要去开门,让这二人作她的人证。
正文 66第十二回 人算天算(九)
只是如今还不知药效是否发作了。
要是发作了;霍榷神智定是不清的;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也是任她郑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她虽为奴婢,可也是清白的身子。
只要有了这层名头;放姑娘身边做伺候用的通房也就够格了。
以如今二爷对姑娘的宠爱,只要待在姑娘身边,前程便不用愁了。
可要是没发作……
郑翠愁啊!!
“怎么这么半日都没人开门?这早晚的;也不能够是睡死了的。”声音很粗厚。
接着又有声音道:“姑娘;这里风大,披件斗篷吧。”
是田嬷嬷和青素的声音;看来是袁瑶回来了。
郑翠忖度,若只是苏嬷嬷还好糊弄些;这袁姑娘太精明了,怕是骗不过她。
暗咒了一声,郑翠只得跑去开门了。
不但袁瑶她们三人,就是苏嬷嬷和郑爽也回来了。
郑翠开门,只见袁瑶的眸光在夜色中分外透亮,仿佛能将所有的算计看穿。
一时心虚不已的郑翠,也不敢再看袁瑶的眼睛,赶紧低头福身道:“姑……姑娘……回来了。”
再想到给霍榷下的花瓣也不知如何了,要是袁瑶这会子进房定会发现香中有蹊跷,那时便糟了,不能让袁瑶回房。
郑翠想了一会儿,禀报道:“我回来家中无人,见二爷一人正要往姑娘闺房里去。奴婢一看这如何使得,奴婢便进去劝了,可二爷不听。”
袁瑶走到二门,见上房内灯火茕茕,“大人还在里头?”
郑翠立时跪了下来,道:“是奴婢没用,没拦下二爷。”
“罢了。”袁瑶挥手让她起来。
郑翠见袁瑶要只身进去,赶紧拦道:“姑娘,二爷喝了酒的,姑娘这般进去怕是会被冲撞了,不如让二爷在姑娘房里歇一宿,明日再作打算。只要奴婢们作证姑娘是清白的,二爷酒醒来也不会以为毁了姑娘的名声,而愧疚了。”
“你在浑说些什么,”苏嬷嬷皱眉道:“你当二爷喝的是什么酒,是桂花酒,对二爷来说能当茶吃了的东西。”
郑翠一听,暗道:“难怪薰了半日也不见动静,以为是花瓣的分量少了,还后悔当初没留多些花的。原来二爷是清醒的,就那些花瓣的分量那里能成事的。既然如此,便没必要拦姑娘进去了。”
想罢,郑翠便笑道:“原来如此,是奴婢多心了。”
袁瑶明知今日霍榷回来也要出去,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千辛万苦得来的才会珍惜。
于是袁瑶回头对苏嬷嬷道:“花酒也是酒,多了也伤身的,可备下解酒汤了?”
苏嬷嬷对袁瑶恭敬道:“奴婢早便备下了。”
袁瑶点点头,“取来给我。”
青素本要跟着的,袁瑶却让她守在上房外,自己端着托盘推门。
满屋子的暖暖馨香,烛火被从门外吹来的风拂动,摇晃了几下,将坐靠在床边的男人的影子拉扯了几番,青素掩了门,烛火这才又平静了。
也不知他在看什么,这般出神,就是她进来亦未发觉。
袁瑶沿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便明白他的心思了。
“大人。”袁瑶轻声唤道。
霍榷就似被解除定身咒的凡人,慢慢地转头,看着她从阴影中走到光亮处。
袁瑶清楚地看到,霍榷那双本晦暗的双眼,在慢慢绽放光芒。
那光芒正是因她的到来而点燃的。
袁瑶将托盘放在床边的杌子上,拿出帕子轻轻拭着他似乎比方才又绯红了几分的脸,和无端渗出的细小汗珠。
霍榷只觉得她的手如冰肌玉肤,无意碰触到的地方凉丝丝的很舒服。
放下帕子,袁瑶端起醒酒汤,一勺一勺地喂他喝。
霍榷也配合,一口一口的吃,也不问是什么,如今哪怕袁瑶喂他吃砒霜他也张嘴的。
“我以为,你连答案都不愿当面给我。”霍榷这话说得无比心酸,让袁瑶的心都被揪疼了。
袁瑶的手慢慢收回,头也垂了下来,沉默如房中的馨香般浓重。
霍榷很想去抱她,心底渴望着能触碰她,只是她的沉默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所以他不能。
他能做的只是无力地向后靠在床上,积蓄够走出这屋子的气力。
忽然烛火折射着一滴晶莹坠落碗中,霍榷以为是错觉,须臾又见一滴。
霍榷再也按捺不住了,伸手轻轻地挑起袁瑶的下巴,只见她早已清泪成行。
在他面前她哭得不多,可总能撕痛他的心,霍榷用指节抚去她的泪痕,“为何要哭?”
不问还罢了,这一问袁瑶哭得越发难止了,“大人何必这般非得要袁瑶的一个答案。这个答案袁瑶不能给,袁瑶是罪臣之女没资格做这选择,袁瑶不能害了大人。大人……大人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最后三字袁瑶顿了许久方出的口。
狂喜二字,已不足以言喻霍榷此刻的心情。这对霍榷来说无疑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初只道袁瑶定是会选周祺嵘的,但若是她在做选择之时有一丝的迟疑,他都不会放手,如今得知她心中有他,且选的正是他,让他怎舍得再放手。
霍榷一把将她抱住,俯首在她颈窝深深地吸纳了一口她的味道,再将唇印上她的颈项,“只要你选的是我就够了,其他的有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感觉到他的唇贴在她颈侧,炙热而柔润。
也只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却让停留在她颈侧的热力扩散了。
袁瑶只觉一片炙热,当温热蔓延到心脏的地方时,激起悸动连连,身子隐隐情动了。
霍榷从袁瑶颈窝抬首,看见她双靥缓缓熏红,令平日里略显清冷的她倍是妩媚动人,诱得他一时意乱神迷了。
唇再落下沿着她的颈侧而上,虽已很轻柔却还是在她的娇嫩肌肤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粉红印。
当耳珠被含住,袁瑶全身止不住地战栗了。
她知道此时该推开霍榷了,不然将一发不可收拾的,但身体却在炙热与战栗中呼唤着想要得更多亲密。
袁瑶从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原来是这般的敏感,温湿的舌撩拨出阵阵酥麻感,气力在挥散,令袁瑶不得不靠在他身上方能坐得住。
虽抿住了唇,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溢出似是痛苦的,又似是叹息的嘤咛来。
霍榷被她的嘤咛蛊惑了一般,立时捧起袁瑶的脸蛋,以吻封缄。
封住她的嘴,也封住她的呼吸,在她的唇上辗转反复,让她浅淡的唇色染上诱人的红。
直到袁瑶不能呼吸,自己张了口,久候的霍榷终于如愿以偿地入侵她温暖的檀口,舌如蛇般纠缠上檀口内的丁香小舌。
不容她退缩,不容她害怕,他霸道的只许她和他纠缠到地老天荒。
房中的馨香在不住地催促着他们动情,霍榷觉得自己不能再控制身体里的渴望了,立时倾身向袁瑶,将她推倒压在床上。
“哐当”一声,因紧张而被袁瑶紧紧抓住汤碗终于摔落了,可不管是霍榷还是袁瑶都似未闻,拼命地想缠紧对方。
衣衫一件一件的脱落,体温不再有阻隔,缠绵着交换融汇成同一种的温热……
门外的青素倒是听到瓷碗碎裂声音,可袁瑶未唤她也不敢进去。
不多时,又听到从屋里传来在阑珊坊曾听过的,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声。
青素顿时羞了个大红脸,慌忙去找田苏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过来听了下动静,都笑了,苏嬷嬷倒没说什么,立即便去烧水了,而田嬷嬷则去找郑爽。
郑爽也是个机灵的,见这早晚了霍榷还没要回府,想来是要留下过夜了,早便做好了要捎话回府的准备。
田嬷嬷也可说是看着霍榷长大的,自然是喜欢的。
虽说不知当初霍榷为何没让袁瑶进府过了明路,可这些日子以来,她们陪着袁瑶身边,袁瑶和霍榷情投意合自然是看在眼里,如今两人修成正果,她们当然是高兴的。
田嬷嬷的嗓门不低,“郑爽,二爷今晚不回了,你快回去告你们家太太、奶奶一声。”
郑翠听闻愣得不轻,讷讷问道:“二……二爷……歇……歇……姑娘……屋里了?”
田嬷嬷只笑不答。
“竟然让姑娘给捡了便宜。”郑翠暗中懊悔不已。
而此时房中的袁瑶还有几分理智,知道再继续她将失去她最珍贵的东西了。
想到自己的贞洁,袁瑶终于唤回一丝对身体的控制,抬手要推开霍榷,“大人,不要了……够了……”
可不论是她的推拒还是她的哀求,都缺乏力道,反而让霍榷觉得她这是在欲迎还拒,“别怕。”
不顾袁瑶那点抗拒,霍榷低头含住了袁瑶胸前起伏的顶端,细细的吮吻着。
“啊……”袁瑶心中那点仅剩的理智顿时土崩瓦解了,不由自主地弓起身来躲闪,不想却越发将柔软送入他口中。
此举也不知到底是谁取悦了谁,两人同时吐出暧昧的低吟来。
袁瑶只觉得很想要,但想要些什么她不知,霍榷慢慢置身她两腿之间。
霍榷虽急切地要和她融为一体,但意识中还是记得这是袁瑶的第一回,还是强忍了冲动,让侵占悄无声息,一点一点地融入,直到触碰到那薄薄的妨碍,方发起的力气。
“啊……”不期而至的痛,让袁瑶不禁低声痛呼。
只是再多的痛也敌不过那馨香的迷惑,两人忘情的一再纠缠,直到馨香慢慢淡去……
正文 67第十二回 人算天算(十)
伊兰虽有催情之效;但若是被晾晒干了;药效便打了折扣,加之郑翠薰燃之法不当,用炭火直接烘烤;效力再打折扣。
可为何袁瑶和霍榷却还是情难自禁了?
主要是两人确实两情相悦,这余下催情之效也足够撩拨二人情动了。
郑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