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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旧年的战事看来,只要有锐敏王出战之时,他忠守王定被其压一头,唯独去年一战,锐敏王新婚燕尔不能率军,他忠守王才拔了头筹,如此想来,忠守王如何能在锐敏王再出战的,千方百计令锐敏王不可率军才是今儿之首要。
可一旦锐敏王不能出战,这空缺还需有人补上,这人选落旁人之手自然不如落他忠守王人马手中更妥当。
所以霍杙要求,锐敏王没有不答应的。
而令锐敏王不可出战的妙计,他亦有了,只是让何人执行更为妥当才是关键,不然似马邑之战一般,只因一小人物而功亏一篑,就得不偿失了。
霍杙听闻能出战,自然心中欢喜,越发卖力为忠守王出谋划策,就听他道:“王爷,臣以为此人非我二弟不可。”
旁有一位姓关的幕僚便道:“虽说威震伯是霍将军兄弟,可别忘了他无意于归顺王爷麾下,且还处处与王爷作对,又如何会助王爷使此妙计?”
霍杙笑道:“关先生所言是道理,只是先生只道出其一,却忘了其二。”
“将军这话怎讲?”关先生问道。
“霍榷既然不识抬举,王爷胸襟宽宏才不与之一般计较,可我二弟素来狡诈,如今在朝中越发坐大,面上虽在各位王爷皇子当中不偏不倚,谁知他是不是已有心向锐敏王靠拢?”霍杙此话一出,在场多少人亦以为是,忠守王也不禁拧眉。
就听另一位幕僚道:“王爷,就算威震伯他没这心思,王爷不能听之任之,防范于未然才是。”
忠守王点点头。
“所以臣才以为此计非我二弟莫属。”霍杙自信道,“一来让霍榷彻底开罪了锐敏王,斩断两人日后联手之可能。”那时再从旁挑唆一二,让这二人反目成仇。霍榷是绝不会投靠皇太子,而忠守王,霍榷又因阻止霍敏认其为嫡子得罪了自然不会回头,左辅王和右弼王又是扶不上墙的,余下的皇子又太小,都不成气候。
这般想来,霍榷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至时,还不是任由他霍杙拿捏的。
霍杙算计倒是长远,这时他自然不会说出,便道:“二来这些由霍榷上奏,更显与王爷无关,亦更令人信服。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没错,就是这话。”说这话的人,正是吏部尚书樊安过。
樊安过,忠守王生母淑妃的舅父,按辈分论忠守王都要唤起一声舅公。
这樊安过虽贵为吏部尚书,却不能在内廷行走,一直以为耻,待内廷之人多有几分嫉恨。
霍榷正是内廷辅臣之一,让内廷的人吃亏,樊安过乐见其成,故而没有不赞同的。
忠守王思忖片刻,也以为是上策,便准了,又道:“只是开战在
霍杙和忠守王等人设计霍榷,霍榷自然是不知的。
这日,霍榷又是四更天便起,先到练武场习武一番,再更衣上朝。
霍榷才起身,袁瑶便也醒来了才要起身,霍榷却按住她道:“天还早着呢,快躺下。又不是没人服侍我了,你月子要紧。”
因生双生子消耗过大,霍榷执意要袁瑶坐双月子,袁瑶无法只得再躺下。
霍榷练了一会子枪法,活动开了筋骨出了汗才作罢。
袁瑶依旧在耳房坐月子,霍榷回来也不好再回耳房洗漱,搅扰了袁瑶歇息,就到上房盥洗了。
春雨是得了袁瑶的话,每日来服侍霍榷更衣。
霍榷整装齐备,又回耳房瞧了袁瑶一回,见她又安睡了,这才放心出门早朝去。
虽已入春,可到底日子还短,天色昏暗,各家早朝的大员,无不提灯开路的。
少时,霍榷这一路便遇上了吏部尚书樊安过的轿舆。
乔达近霍榷的轿舆窗边,轻声报与霍榷。
威震府和樊府一在城东,一城西,相差甚远,说是巧遇也太过牵强了,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霍榷一时也想不出这里头的门道,但到底相遇不能视而不见,便让乔达小心上前打招呼。
就在这时,一人忽然从暗沉的胡同中窜出,拦下霍榷的轿舆,惊动了两路人马,纷纷拔刀所向。
“什么人,竟敢拦朝廷命官的轿舆。”威震府侍卫喝声问道。
这时樊安过的人提灯上前,樊安过亦下了轿,前来查看,众人只见一人衣衫褴褛,却不难看出其身披重孝的。
这人跪拦在霍榷轿舆之前,向霍榷连连叩首,每每额头都重重磕在地上,少时便见了血红,口中还不住道:“青天大老爷,草民也是别无他法了,小人一家死得冤屈,却投告无门。”
说罢,拦轿之人从怀中拿出血状一封,颤颤奉上。
“大胆,”不待霍榷说话,樊安过便道:“先不论你身负何种冤屈,贸然阻拦朝廷命官轿舆,就是大罪。也是你这刁民遇上的是威震伯,伯爷爱民如子,不会怪罪,不然你一家冤屈未雪,就得先脱一层皮。”
拦轿之人又忙连连叩首谢过霍榷的大恩。
在场之人,只要不是瞎子,是都瞧明白樊安过这是有意在维护这拦轿之人,让霍榷不好借此惩治打杀了拦轿之人。
想明白这些,端坐在轿内的霍榷挑了挑眉,隐忍着下了轿,却理会拦轿之人,对樊安过道:“樊大人说笑了,那大汉律法岂不成虚设。”
樊安过眉头一皱,此时拦轿之人却道:“草民愿领罪,只要青天大老爷能收下草民的状书。”
此时,再看樊安过又眉开眼笑了,“都是死的?还不把状子呈给你们伯爷。”
乔达等人自然不会听从樊安过的调遣,只是樊安过早知如此,樊家家丁上前去拿过血状,两手恭敬递予霍榷。
樊安过这番做作下来,霍榷也知这状子怕是不好接了,自然不会伸手去拿,只是樊安过也不用他去接,佯装扫看了血状几眼,回头立时就大喊道:“大胆刁民,可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转告锐敏王。按我大汉律,民告官,如子弑父,先坐笞五十,虽胜亦要徒两千里,更不论你如今竟敢状告皇亲,罪加一等了。”
听罢,霍榷面上虽不显,却暗道:“不好,中计了。”
而拦轿之人,却泣血控诉道:“锐敏王游历期间,鱼肉百姓,杀草民父母,辱草民妻女,独留草民一人忍辱负重,只为有朝一日能告成天冤,让草民一家老小死得瞑目,草民不惜性命。”拦轿之人一副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模样。
“那好,本官就成全你,来人,拖下来先杀他一百杖。”樊安过连忙道。
寻常人就是五十杖都难受的,莫说要是行刑之人故意下重手,一百杖下去,人一准就没了。
樊安过这是见霍榷已被逼着接下状书,要杀人灭口了。
霍榷如何能让樊安过得逞的,立时阻拦道:“慢着。”
可樊安过的人那里会听霍榷的,拔刀就要砍向拦轿之人。
只是樊安过忘了,威震府的侍卫和乔达可不是,樊安过那些家丁能比的。
就见乔达几步上前,抽出腰上长鞭一甩,生生将逼近拦轿之人的刀给缠上甩开。
侍卫就将那敢贸然上前的樊安过的人全数砍伤在地。
而乔达早趁骚乱之时,也顾不得这拦轿之恩是不是同樊安过一伙了的,就将拦轿之人的下巴脱了,以防咬舌自杀,再捆绑结实。
樊安看着躺了一地的手下,大怒道:“霍榷你想做什么?”
霍榷不慌不忙道:“既然状书是我接下的,该如何处置这人,还轮不到樊大人过问,还是说樊大人怕我处置不公,想接这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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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回自掘坟墓(四)
除了四个轿夫;樊府其余人都一概受伤;而拦轿之人亦束手就擒,
见难再有作为;樊安过冷哼了一声;磨牙切齿道:“好;我等就静观威震伯明察决断。”
说罢,樊安过一甩衣袖;走了。
待樊安过走远;乔达捡起地上的血状;上前请示道:“伯爷,这该如何处置?”
霍榷睨了拦轿之人一眼;拿过血状来扫看了一眼;上书表明拦轿之人叫张有剩;湖广醴陵人。
小心将血状收进衣袖中,霍榷道:“小心收押,有胆敢贸然近其者,只管杀无赦,自有我顶着。”
“是。”乔达领命,带着一半的侍卫将张有剩押送离去。
罢了,霍榷又向旁一人轻声道:“给我查这叫张有剩,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清楚去。”
那人领命亦走了。
当霍榷赶至宫门,城楼钟鼓正刚敲响。
而樊安过似乎已将霍榷在半道之上接下血状之事,宣扬得百官皆知,有意要让霍榷无可私下暗藏这案子。
被人一再算计,没谁会高兴的,只是如今被人有心算无心,霍榷一时也只能按兵不动。
如今二月里,冰雪已慢慢消融,经一冬的消耗,胡丹怕是早已按捺不住了,再举来犯就在眼前。
故而早朝之上,商讨如何用兵应对,就成了重中之重。
这些现下对于樊安过而言无关紧要,于是就显得有些漫长。
好不容易待到战事商议作罢,樊安过不禁幸灾乐祸地期待着霍榷的启奏。
可在数人上奏后,眼看就要退朝了,霍榷却似系无旁骛的,眼观鼻,鼻观心。
让樊安过着急上火的,频频射来威逼的厉光。
樊安过过于频繁的目光,霍榷自然有察觉,只是这等时候比拼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按捺得住心思。
此案同忠守王绝脱不了干系。
“想让我做你忠守王的出头鸟?没那般容易。”霍榷心中暗道。
而忠守王此番欲借这案子打击锐敏王,怕是也知班不倒锐敏王,不过是以此阻拦锐敏王再率军出战罢了。
忠守王如此的司马昭之心,霍榷更不能让他如愿了。
这时殿中,都察院副都御使正好上奏弹劾完毕,祯武帝当下便下旨拿办了被弹劾之人,罢,再问可有奏报。
群臣皆看向霍榷。
只是霍榷依旧视若不见,处之泰然。
不说樊安过,就是忠守王亦不禁有些心浮气躁了。
祯武帝居高临下,底下群臣百态,他自然亦有察觉,只是霍榷不动,他便当不知,“今日既然再无本可奏,便退朝吧。”
听这话,樊安过再沉不住气,出列躬身作揖,“启禀皇上。”
樊安过慌忙不迭的出列上奏,让不少人哗然,忠守王更是暗骂开来。
霍榷松了口气。
樊安过也知鲁莽了,可此时已由不得他回头了,干脆道:“臣昨日赴刘大人宴席,留宿刘大人家中,故而今日早朝路上巧遇威震伯。”
“哦?”祯武帝半眯着睥睨着樊安过,又睃了霍榷和忠守王一眼,“可是你两人一同遇到什么新鲜事儿了?”
樊安过回道:“启禀皇上,臣同威震伯的确遇上一事,竟有人拦下威震伯的轿子,告冤屈。”
话至此,祯武帝也听出这里头的门道,一时也有了兴趣,道:“告的何人?”
“告的正是当朝锐敏王。状告锐敏王旧年在外游历,仗势欺人,鱼肉百姓,杀其父母,辱其妻女。”樊安过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登时殿内哗然再起。
这等诬告,让锐敏王和骁勇侯萧宁一时气愤不已,几次三番欲要上前辩解,却见霍榷暗中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
而殿上,樊安过还在含血喷人,“那人写下血状,一路投告无门,才到京城冒险拦轿告状。血状正在威震伯手中。”
祯武帝看向霍榷,“威震伯,果然有此事?”
一早上未动分毫的霍榷,此时终于动作了。
只见霍榷一步出列上前,从衣袖中取出血状呈上,“樊大人所言不虚,正有此事。”
祯武帝从王永才手中拿过血状,看了眼,后又朝锐敏王处扫了眼,对霍榷道:“既然真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