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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了头半个月沈娆传了一次消息出来,便再无音信了。
沈娆死时,镇远府虽报了宫里,可宫里人觉着就不过是个宫人,且还是没听说的想来也不是那宫那殿主子跟前的红人,就都不以为意的,只记了档没往上报,所以太后不知,十三娘就更不知了。
后来十三娘觉着沈娆怕是凶多吉少了,这才将消息传进宫里,太后让洪王氏借了今儿这机会将袁瑶架了出来,给十三娘讯问的。
因着十三娘不但那些风花雪月□上头了得,刑拘人也是有一手的,不然如何让那些进了阑珊坊的贞洁烈女们,没几日就乖乖顺从了。
这些袁瑶也是知道的,就像十三娘对她袁瑶了如指掌,袁瑶也同样对十三娘清楚得很,所以在洪王氏提起十三娘了,袁瑶还会跟洪王氏走,那就傻了。
可今儿实在是人多复杂,要是十三娘见一计不成,该拿了佑哥儿或其他的什么人做威胁,也不是没有的。
特别是两位还在府中的皇子,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威震府上下都脱不了干系的,所以在内厅之时,袁瑶悄悄传信儿给霍榷,两位皇子和佑哥儿身边的人一时增加了不少,只是都是常服装扮,但若不曾是镇远府的人是瞧不出来。
霍荣便首先察觉了,但霍荣未当场问了,借着人少的机会才问了霍榷,可到底不方便细说的。
霍榷简明的一说,霍荣又从镇远府里调了人来。
两位皇子和佑哥儿被层层保护,且霍榷对佑哥儿寸步不离,有人想做什么打算也不能够了。
而在胡同里的洪王氏正对十三娘道:“就因你们这些个下作的东西,我今儿脸丢大了。走。”说罢就走了,让十三娘吃了一嘴的尘。
十三娘起先不敢抬头,只蹲福着恭送了洪王氏的马车走远。
等洪王氏的马车拐弯出了去,是十三娘这才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就上了马车。
马车里不知何时已来了一个男人,十三娘却是不意外他的到来,直接问道:“里头如何了?”
那男人骂道:“那婆娘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被赶了出来就罢了,还惊动了镇远公和威震伯,就是二皇子想配合我等也没那机会的。还有几人被拿了,幸好也不是我们的人,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今儿问沈娆的下落还是次要的,要闹不得了的动静,才是重头戏。
“果然是她坏了事儿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王家都让他们给败了。”十三娘恨道,但今儿也没法子再动手了,只得罢手了。
……
入了夜,喧嚣欢腾了一日的威震府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佑哥儿今儿又吃酒了,是甜甜的果酒,也不多,就同萧家小团子都舔了一口而已,但就都醉了,一个劲儿的傻笑,等笑累了便都趴在各自父亲的肩上睡着了。
佑哥儿睡得香香的,袁瑶给他洗澡时就醒了一下,见是袁瑶,佑哥儿呵呵地笑了笑,在水了扑腾了几下,又睡着了。
把佑哥儿送回后院去后,霍榷又往前头外书房三有堂去了。
三有堂里,霍荣正在里头等着,见霍榷掩了门也不多废话,直接道:“铁头审过那几个人了,不过都是些地痞流氓而已,但乔达说了,这些人今儿是混在二皇子那些人的当中进的来。”
乔达原是镇远府的人,后来霍荣将镇远府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都交给霍榷打理后,乔达就跟了霍榷这些年。
乔达这人心细狡诈,心狠手辣,有些能耐和手段,这样的人按说指使他做事就成,绝不能成了亲信,因这样的人心思太多不好掌控,就是握着他短处了,也不能确保他不反水的。
可霍榷却死死地拿捏住了他,只因乔达其实是个残缺的人,年少时就被阉割了,而他对霍榷是喜欢得死心塌地的,绝不会背叛。
正因如此霍榷才容忍了乔达。
而霍榷自立门户,乔达就转到了明处来成了威震府的总管事。
霍榷道:“海棠说了,洪王氏曾提起过十三娘,这十三娘正是暗中为太后在京城办事儿的。这事儿交给乔达去查最合适不过的,京城里的三教九流没有他不知道的。”
霍荣点了点头又冷哼了一声,“看来除了宫里的那位就没别人了,要动作了。再加之今天皇上的让三皇子送来四虎符,这里的意思你可想明白了?”
霍榷点点头,“儿子也隐约听说了,十皇子(就韩施巧的儿子)已封镇南王,可没得头上的哥哥们都悬空着,只十皇子一亲王的,太后借此要恢复当年的四王封地制,皇上这是让我们家表态呢。”
一旦恢复旧制,那就是军政一体大权在握的,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太好懂了。
“当年藩王乱正是我平定的,想也知道我是不能同意恢复就旧制的,那位就想先下手为强,除了我们家。”霍荣稍顿一会,又道:“他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了,明日早朝定有一场风波。”
霍榷也不是怕事儿的人,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等霍榷回后院上房已过了子时,袁瑶点着一盏小灯在等着他归来。
霍榷故作旁若无事地接过袁瑶的手握住,“今儿你也累了一日了,怎么不早些歇息?”
袁瑶道:“心里着实有些不安,伯爷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霍榷不愿袁瑶担心,便欲盖弥彰道:“能出什么事儿,不过是几个宵小想浑水摸鱼,顺手牵羊罢了。”
袁瑶道:“今儿接连着出了事儿我是知道的,皇上也没有无缘无故就拿了虎符来给佑哥儿试周的。伯爷也勿用瞒我,你我夫妻同体,风雨同舟,多难的日子我们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受不住的?”
霍榷搂住袁瑶,轻吻了袁瑶的发顶,唉了一气,道:“这次太后要让我们家受众恶了。”
“怎么说?”袁瑶问道。
“太后要恢复四王制。”霍榷说着冷笑了一下,“太后这一计使得好,一环扣一环的,今儿若是能闹出事儿了牵涉上了我们家,那就没人能反对了。可要是今日的事儿不成,让我们家逃过一劫,明日朝上反对了恢复旧制,却又这样一来就挡了皇子们的前程,自然众皇子会奋起团结一致对付我们家的。”
正文 2217日第二更在这里
第三四回风雨欲来(二)
袁瑶听了没有不含恨的;“果然是好计,今日能把我们家牵扯进去;若让恢复旧制能成就好;不能太后也不用费那心;自有人对付我们家的。既知如此;那公爷和伯爷可想出对策来了?可否先暂且做壁上观?”
霍榷有些疲惫地用额头靠在袁瑶的肩上,“今儿皇上送虎符来;就有意让我做这出头鸟。”
“伯爷,我给你通通头吧,一会子也好睡些。”袁瑶知道明日早朝;她的丈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的,不可没了精神的。
“嗯。”霍榷轻声应道。
袁瑶把微醺的霍榷扶到他们的床上,青素早就让人备好了热水端来,霍榷擦了一把脸又洗洗脚,袁瑶这才散开霍榷的发髻侧卧在床上,拿过化茧递来的角梳小心地给霍榷通起头来。
霍榷就是在袁瑶的轻柔梳理中,慢慢睡去的,睡得很沉很好一觉到天亮。
一大早霍榷便沐浴了一番,神清气爽的。
袁瑶像往常一样亲自给霍榷着的朝服,虽知道今日的事儿可不小,但袁瑶的脸上却不显半分,可见袁瑶的沉稳。
有妻如此,霍榷再无遗憾。
罢了,袁瑶一路将霍榷送到二门外。
霍榷也一路握着袁瑶的手,“我要吃豆腐皮包子。”
袁瑶蹲福恭送道:“妾身这就去准备,等伯爷归来。”
霍榷走了,走得很急,因他想快去快回,不想让家中的贤妻为他担惊受怕。
送完霍榷去上朝后,袁瑶亲下厨房做了豆腐皮包子,也给佑哥儿煮了一盅鸭肉粥,这才去了上房的东厢房,看着依旧熟睡中佑哥儿,静静地等着她的夫君归来。
朝堂之上,果然有人提出了恢复四王封地属国制,美其名曰为祯武帝分忧。
这是太后和南阳伯王諲早有预谋之事,不可能只一人孤掌难鸣的,那人奏罢了立时就有人附和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不论如今不过是让他霍当出头鸟。
霍榷只得冲锋陷阵的,如尖刀一般直刺入敌方的要害。
霍榷所罗列的条条道道恢复四王制的弊端,将朝上众人问得无言以对。
而霍榷舌战群臣非今儿的重头戏,之后才是关键所在,只让霍荣和霍榷都没想的是,首回向霍榷发难的不是别人而是代表了大皇子一党利益的霍杙。
就在祯武帝说恢复旧制不可行,勿用再议之后,百官之列中走出一人来。
这人正是吏部尚书儿子的樊啻。
说起樊啻和霍榷沾点亲的,因樊啻的父亲吏部尚书是大皇子生母已故淑妃的娘家舅父。
而淑妃又是宋凤兰的姐姐,所以这亲绕得着实有点绕,但着实是有亲的。
就听樊啻上前就执本弹劾霍榷和霍榛,违律加不孝。
樊啻激扬陈词,铿锵有力,“‘父母在者,不可分财异居’。可威震伯却无视律法,不过是镇远公夫人身体有恙,他便公然析分家财,别籍而居,令家中只余霍杙霍大人一人,独自承担起孝道,日夜不休侍疾在嫡母床前。霍杙大人这番孝举可歌可泣,威震伯之举则让人唾弃……”
这厢樊啻慷慨激昂,这厢霍荣和霍榷面无表情,只今日悄悄来早朝的霍杙对百官之列前的霍荣来回察言观色,以便一会子该如何向祯武帝答对的。
可霍荣一直面无表情的,让霍杙捉摸不透,但祯武帝在高座之上,询问起时霍杙依旧在犹豫不决的。
等霍杙从队列中出来,霍荣面上也无甚表示的,霍杙便道:“分家的事儿,公爷是最清楚的,今日本就有意要逼着公爷在我和老二中选一个保的。若说了真相就是弃了我,若公爷有心要护老二,就不该这般不管不顾的任由樊啻弹劾老二的。至少也该给我个暗示的,可公爷却无动于衷,可否理解为公爷已有了决定?”
想罢,霍杙向祯武帝躬身一拜,道:“臣亦是人子,不过是尽了孝道罢了,不值一谈。”霍杙也是学精了的,也不说任何人,只说他自己。
祯武帝笑道:“好个可歌可泣的孝心。”罢了,祯武帝又看向霍荣道:“镇远公。”
霍荣持笏出列,躬身一拜,“臣在。”
祯武帝问道:“你这为人父母尚安在之人,如何就让了威震伯析分了你的家财,别籍而居,自立门户了?”
霍荣道:“因是臣令诸子分的家。”
顿时殿中轻微哗然,霍杙面上也不太好看了。
樊啻又道:“既然镇远公令的诸子分家,为何最后却独留了长子在府中?这不是让人耻笑于长子了吗?”
“我独留长子在府中?”霍荣直起身来看向樊啻,道:“小樊大人这是从何听说来的?”
樊啻道:“这还需听说吗?京城中皆有目共睹的。”
霍荣嗤笑一声,又躬身向祯武帝道:“启禀皇上,臣令诸子分家,大皇子与大宗正为中见人,他们俱在分书上签押作证。分书更是在顺天府存了案告示天下,臣那里还能出尔反尔的,分了两子出去,留长子的?”
“但长子如今仍在镇远府中,镇远公又如何解释?”樊啻道。
霍荣瞥了樊啻一眼,道:“这小樊大人也知道了吗?拙荆身子有恙,诸子移徙那日,忽然病发,恰巧长子留在最后。小樊大人也说了长子孝心有嘉,可歌可泣,自然没有一走了之的道理,就暂且留下了侍疾了。只等拙荆病体稍好,长子也是要出去的。”
霍杙脸上自然是不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