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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哥儿被抛得高兴了,抱着霍榷直喊:“爹,哒噗,爹哒噗。”
袁瑶便叹道:“原来二爷和我,都不如俍哥儿教的。”
霍榷和佑哥儿父子俩腻歪了好一会子,这才分开了。
袁瑶让佑哥儿同俍哥儿玩,自己随霍榷到碧纱橱去更衣。
“俍哥儿怎么在我们家,脸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霍榷边更衣,边问道。
袁瑶就把今天的事儿说了,最后道:“……所以我琢磨着,老太太在那小院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府里除了老太太,没人能一心待俍哥儿好的。老太太养俍哥儿在膝下,一来站得住理儿,二来老太太有了寄托,三则俍哥儿也有安身之处的。”
在听说是霍杙把孩子伤成这副模样时,霍榷便染了怒气,再听袁瑶说,有意让霍老太君抚养俍哥儿的,霍榷是没有不同意的。
这日西院留了俍哥儿一块早早用了晚饭,比往日早了不少到小院去给霍老太君昏定的。
虽说每回霍老太君都不见,可霍荣还是每日带着儿孙们来。
霍榷抱着佑哥儿,俍哥儿跟在袁瑶身边,一道慢慢往家庙去。
俍哥儿又恢复了那老学究的做派,小心而拘谨着。
袁瑶牵过佑哥儿的手来,道:“俍哥儿的举止可也是先生教的?”
俍哥儿摇摇头,“是我偷偷学先生的。”
“为什么?”霍榷问道。
佑哥儿也凑一份,“哒噗。”
俍哥儿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是大儒,行走坐卧另有一番气度,我很是仰慕,所以就偷学了来。”后又对霍榷道:“二叔也自有风度,只是我无论如何都学不来。”
袁瑶给俍哥儿理了理衣襟,道:“先生的气度是以深厚的学识为底蕴的,俍哥儿还小,以后书多了也自有属于的自己气度,勿用去学任何人的。”
“真的吗?”俍哥儿问道。
霍榷道:“二叔的恩师是前翰林院掌院学士,恩师风骨不凡,我也曾很是仰慕,小时也模仿过,却是东施效尤。在先生的教导之下,如今二叔也有了自己的一番接人待物的言谈举止,虽与恩师不同,却也得了俍哥儿的仰慕不是?”
俍哥儿笑了,点点头,“我懂了。”
说罢,俍哥儿又恢复了同佑哥儿玩耍是模样。
佑哥儿不懂袁瑶他们在说什么,可不乐意被忽略了,所以对霍榷就是一阵咿咿呀呀的。
霍老太君如今住的小院,原是给下头的人住的,就一个很小的院子。
霍榷把佑哥儿给了袁瑶,上前叩门。
小院门从里头开了,一个婆子从里头开门出来,给霍榷和袁瑶见礼,道:“二爷、二奶奶安,俍哥儿、佑哥儿好。今儿来得可真早,老太太屋里刚好摆饭了,奴婢去回一声。”
霍榷点头让婆子去。
婆子转身进院子,没一会子又出来了,道:“回二爷、二奶奶,老太太说,她今儿也是木鱼青灯,虔心念经,佛祖保佑身子已日渐好了,让都别一日一日地来了,让她静心礼佛就是孝心了。”
袁瑶和霍榷一听,又是这话。
霍榷拨开婆子就闯进去了。
“二爷,你这是……”婆子也没想到霍榷会硬闯的,要拦不敢拦,也拦不下的。
俍哥儿则有些不安的,因霍榷这番举动实在是有违他平日里所学的道理,“婶婶?”
袁瑶一手抱着佑哥儿,一手握紧俍哥儿的手,道:“俍哥儿,先生是不是说过,百行孝为先?”
“嗯,‘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俍哥儿道。
袁瑶点点头,又道:“可书中也有,‘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如今老太太因对你姨娘有愧,而自甘困在此地孤苦,身上有恙亦不肯医治,做为后辈子孙是否就该劝谏?”
俍哥儿点头,“应该。”
说罢,俍哥儿小跑去追霍榷。
霍榷进到上房,只见霍老太君歪着炕上,新得的丫头彩绸正喂着霍老太君进食。
炕尾连着炉灶,炕头靠墙处一张八仙桌,桌上香火果品供着一尊金佛。
虽背靠、座褥、引枕、被衾,箱笼,熏笼、火箱都一概是最新最好的,可到底不如寿春堂的。
见到霍榷闯进来,霍老太君刚要责备,就见俍哥儿从后头跟了进来,即刻又勾起了当日的情形,泪如雨下的。
霍榷朝霍老太君跪下,俍哥儿随之也跪下。
“老太太为表妹念佛超度往生,孙儿原不该打搅,只是想让老太太瞧瞧俍哥儿。”说着,霍榷将俍哥儿的手抬起,掀开衣袖,让霍老太君看两小手臂上那一道道的伤痕,可谓是触目惊心的。
霍老太君立时坐起身来,“是谁打的俍哥儿?是宋凤兰?她这是连俍哥儿都不放过了吗?”
俍哥儿忙道:“不是母亲,是……是……”一时想起霍杙暴打他的模样,俍哥儿怕得不得了。
霍榷道:“是大哥。”
霍老太君清楚霍杙的性子,霍杙是因官陶阳下的毒手没得个好的嫡子,在外的名声也不好听,官陶阳死了,霍杙就迁怒俍哥儿不是没有的。
“可怜的俍哥儿,来,来曾祖母这。”霍老太君向俍哥儿招招手。
俍哥儿就这么跪着过去,霍老太君心疼地扶他起来,捧着俍哥儿的脸,两人哭做一堆的。
这时袁瑶从外头进来,也跪下道:“老太太,官姨娘在世时一生都在为了俍哥儿的。老太太给官姨娘念多少的经文,都不及让她知道俍哥儿能平安长成,让她走得安心的。”
霍榷道:“所以请老太太保重身子。”
袁瑶和霍榷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霍老太君那里还会不懂的。
霍老太君抱着俍哥儿,道:“行了,老太婆知道你们是好的,都起来吧。”
等霍荣领着一干儿孙来给霍老太君请安时,当下霍老太君就把俍哥儿给留下了,又嘱咐袁瑶收拾好寿春堂,她明日就回寿春堂去。
霍荣自然高兴,一时就赏了不少东西给袁瑶和霍榷。
霍老太君没说为的什么留下俍哥儿,袁瑶和霍榷自然也不会多嘴的。
罢了,见霍老太君如今的身子还虚得很,不禁闹,众人就辞了。
袁瑶和霍榷抱着佑哥儿也是要走的,俍哥儿有些不舍地追了出来,“二叔,婶婶。”
霍榷摸了摸俍哥儿的头,道:“要好好孝敬老太太。以后得空从学里回来了,也只管到西院找佑哥儿玩。”
俍哥儿抹抹眼泪,乖巧地点点头。
霍荣叹口气转身走了,霍夫人等自然也跟着走了。
“哒噗。”佑哥儿见俍哥儿哭了,把手里的果子给俍哥儿。
俍哥儿不要,佑哥儿也非要给,不然他就生气的哒噗哒噗地叫。
袁瑶从青雨手上拿过一个包袱来,这包袱是当日清理寿春堂东厢房时,找出来的。
包袱里头,两身小衣裳,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有一小包银子。
都说这包东西不吉利,袁瑶却还是留下了,想着有一日给俍哥儿。
袁瑶打开包袱递给俍哥儿。
俍哥儿一眼便认出了是官陶阳当日要给他的东西,不禁又难过了起来,哭道:“姨娘。”
袁瑶给俍哥儿擦擦眼泪,道:“好好收着,就当是个念想吧。”
俍哥儿点点头。
翌日,袁瑶忙命人把寿春堂都重新布置好,这才去请霍老太君回寿春堂。
霍老太君回到寿春堂后,让摆了香案,让俍哥儿给上了一炷香,给谁的大伙心里都明白。
明日就是上元节的,袁瑶又忙着准备上元节的,又是忙着让人去请太医给霍老太君诊治,又要问症源,看药案的,这些袁瑶都不敢假手于人,事必躬亲就难免□乏术了。
幸得有俍哥儿陪着佑哥儿玩,袁瑶才得了空忙这些的。
也亏得俍哥儿,佑哥儿终于能叫娘了,而不是羊。
到了十五上元节,镇远府里虽没像往日那般,请来亲朋故友摆酒做戏的,可也张灯挂彩,好好陪霍老太君吃了一顿晚饭的。
婉贵妃在宫里知道霍老太君身上不大好,赐出了一盏孔明灯来。
用过了饭后,一家子人都许了愿,把孔明灯给放飞了。
十五过后,俍哥儿就要在到大皇子府去了,袁瑶让丫头们赶了两身春衣给俍哥儿带上。
一大早的佑哥儿也来送的,佑哥儿蹬着腿儿闹着也要上车跟去的。
俍哥儿握着佑哥儿的手,哄劝道:“佑哥儿还小,等你再长些,我定带上。”
“哒噗。”佑哥儿嘟着嘴巴。
“我绝不骗佑哥儿,我们击掌为誓。”俍哥儿煞有其事地抓着佑哥儿的手,在自己的掌上拍了一下,佑哥儿就明白了,在俍哥儿手心上拍了好几下。
俍哥儿走了,佑哥儿还是闹了好一会子。
霍老太君有了俍哥儿这牵挂,念叨官陶阳的时候就少,不少打发人往大皇子府送东西的,身子骨也日渐一日地好了起来,霍荣这才放了心。
袁瑶见俍哥儿有了着落,再瞧仅哥儿和大姐儿,因着要医那过在身上的毒,也不知换了几个太医了,一日也不知要吃多少药的,不见效,反倒整日病怏怏的,越发没了生气。
袁瑶就觉着《花集》里头有能给宋凤兰解毒的药方,没道理没能给孩子们去毒的,再见如今霍老太君身子好了,她也抽得出空来了,就一得闲就翻《花集》看的。
可也不知是袁瑶没学医的慧根,没瞧出里头有好方子,还是书里就没有,《花集》都被袁瑶翻烂了,袁瑶也没找着想要的。
霍榷见了就道:“这书谁给你的?”
袁瑶便道:“那年我在南山寺,明过师父给的。她说这书能救人亦能害人,都不过是一念之差,让我好自为之。”
霍榷就顺嘴道:“既然这书是她,许她能救人。”
袁瑶怔了怔,“对呀,我怎么就想不起来。我这就去请明过师父来,不成,还是我亲去请才显诚意。”
霍榷忙拉住她道:“你别急,就算明过师父来了,能治不能治疗的都还是两说的。能治自然皆大欢喜,不能治你少不得就落了怨恨的,所以还是先把事儿都说清楚了,要不要请,让老太太、太太和大嫂她们自己拿主意的,那时你再去也不迟。”
袁瑶也觉着是,就先去东院同宋凤兰说清楚了。
“……明过师父能将各种花入药,医治百病,神乎其神的,我救你那方子也是她给我的书上有的。如今既然太医们都来给仅哥儿和大姐儿瞧过了,没个起色的,我就想要不把明过师父给请来,让她试试。只是能治不能治的,谁也拿不准的事儿,但好歹还有个希望不是?”袁瑶道。
宋凤兰一听,就明白袁瑶的意思了,道:“事到如今,你还有这心我就感激了,就算把明过大师请来看了,说不能治的,也没有怪你的道理。你只管去请来,日后我宋凤兰没有不答谢你的。”
袁瑶又照样回了霍老太君和霍夫人的。
霍老太君为给官陶阳赎罪,自然是答应的。
霍夫人面上也是同意的,只是心里如何作想的,就不知道了。
袁瑶如今到底是身份不同了,她要到南山寺去,定是要南山寺关了山门,谢客一日的。
骁勇伯萧宁的夫人——赵绫云,和司马空夫人一听也要跟去,这般一来,袁瑶就在快出了正月才敲定了去寺里的日子。
这日是正月二十九,霍榷指派了车马,亲点了侍卫,什么前头鸣锣开道的,两边上护卫的,跟在马车后头殿后的,再加上要侍候袁瑶出门的一众拿了衣物、座褥、用具、茶果吃食的丫头媳妇婆子们,少说也一两百人的。
再同赵绫云和司马夫人一汇合,三家人凑一块,那就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