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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了要尾随伺候的下人,进了腾云阁,离了半年,庭院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那未被雪覆盖的花草,明显有修剪过的痕迹。见房内有灯火,他步子微顿。
门是开着的,走进里屋,那屏风后面,有细碎的声音。一个身段纤弱的丫鬟提桶出来,见了他,展颜道,“少爷。”
连枭看了她一眼,仍是跟往常一样,他每次回来,便要沐浴热澡,身上的疲倦方能除去。外人都在外头接他,倒是只有她能记住这点,只不过她现在做的事,只有自己知道,却不得母亲欢心。不知是该说她是太聪明,还是太愚笨。
其他婢女烧开水后,打水进来,要擦拭那澡桶时,发现已经被胭脂清理干净了,也省了功夫。水快盛好,因她们不伺候沐浴,便退出去了。一股股氤氲热气蒸腾而起,见他要脱衣下水,胭脂忙说道,“少爷,你身上有伤,我帮你擦拭吧。”
连枭的手在腰间微做停留,便坐在一旁,由着她擦拭。
胭脂十二岁时便照顾他的洗漱沐浴,对他赤身的模样不觉避讳,认真擦净,那厨子也做好晚饭送来。
吃过后,胭脂收拾碗筷,连枭细看了她一会,仍带着稚嫩,但又是明艳动人,面若桃花,眉如翠峰。心情不觉也微微好了起来,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连枭点点头,“明早请三婶过来一趟。”
胭脂眨了眨明眸杏眼,问道,“要先唤个大夫来么?”
连枭顿了顿,淡声道,“先叫三婶,明天早上你来换药。”
“是。”
4男主连枭字子清
晨起,胭脂先去打水给连枭洗漱,替他换洗伤口。伤得最重的,是腰。似被什么利器直接刺入,深得看不清。
将军府里的下人,都是严格挑选才能进来的,尤其是贴身婢女,若是怕血的,定然要不得。而作为侍妾,平日里府里的大夫也会教些杏林学,夫君归来时,身体有什么问题,侍妾也可看个一二。
胭脂小心翼翼的换药,见他眉头紧锁,那俊朗的脸,已能看到青筋微起。换了药后,拿了温热的毛巾替他拭汗,轻声道,“我还是去喊大夫来开些药吧。”
连枭冷声道,“不要让我重复说过的话。”
胭脂应了一声,跟在他身边三年,知道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也只能是小心伺候着。
刚服侍他穿衣裳,便见有人探头在木门,往里看着。听见房内其他的丫鬟的请安声,胭脂忙从屏风后出来,只见是苏洛心,立刻笑道,“表小姐。”
“胭脂。”苏洛心探身出来,还在往里面看着,“连表哥呢?他不在吧,那正好,姨母让我把这些拿来,交给你了。”
胭脂接过她丢来的金线锦盒,猜着里头应该是什么名贵药材。苏洛心已提步要走,简直是恨不得赶紧离开这,连枭已经穿好衣裳出来,唤她,“洛心。”
苏洛心步子一顿,身体狠狠的抖了抖,转身去看那人,漆黑眉目,剑眉入鬓,惊得说不出话来。
胭脂见她神色奇怪,忙叫了她一声,苏洛心却是喊道,“晨。”
连枭微微蹙眉,就见她几乎是扑身过来,将他腰身环住,勒到了伤口,疼的他眉头锁川,“晨,你没死,你还活着。”
其他几个丫鬟见了她这模样,面面相觑,只当她是魔障了。
连枭面色十分不好,又不便推开她。胭脂见状,忙说道,“表小姐,少爷的伤在腰上,你轻着些。”
苏洛心只管放声哭着,像个疯子不松手,似丝毫没听见有人在耳边劝阻。连枭已疼得面色苍白,用力的将她的手挪开,苏洛心已哭得像个泪人,“别丢下我……”
好说好劝,苏洛心坐了半晌才离开,中途说的一百句话里,旁人都听得奇怪,活生生像换了个人。
“你去床上躺着吧,我下午再来看你。”
这是连枭唯一欣慰的一句话,连他这般镇定聪明的人,也被搅和的云里雾里。
胭脂送苏洛心离院,也顺便去叫三婶。见她似在沉思什么,一会痛苦,一会凝眉,一会又似松了一大口气,不禁说道,“表小姐,等我待会儿忙活完了,和你去寺庙上个香吧。”
“胭脂。”苏洛心忽然大声唤她,又握住她的手,那凉意传到自己手中,又觉不忍,话到了嘴边又生咽了下去。
胭脂关切道,“表小姐你不舒服么?我还是先去替你找个大夫吧。”
苏洛心猛地摇头,未语先悲,“胭脂,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好不好。”
胭脂点点头,由着她说。
苏洛心也像真的讲故事,未开口,人已痴了,“从前,有一个很普通的女孩,有个男孩很疼很疼她,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女孩很幸福很幸福。但是在婚礼前一天,女孩任性的和他吵了一架,跑了出来。结果第二天回去,却看到男孩冰冷的尸体。原来男孩出去找她,被车撞了。她哭了很久很久,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某天她听说半夜会有流星雨,于是她一个人跑到山顶,想求老天把那男孩还给她。等她看到了流星,再睁眼,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她也真的遇到了跟那个男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胭脂并没有完全听懂,但大意还是知道的,眼里也有伤愁,听到最后,又替那故事中的人开心起来,“那那个姑娘一定很高兴吧。”
“嗯,所以她决定,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了。”苏洛心说完这话,小心翼翼看她,她说的这么浅显,胭脂会明白吧。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连表哥,竟然会跟自己的未婚夫长的一模一样,一定是上天让她圆了愿,穿到这遇到了连枭。她不能放手,否则怕会再后悔一世。
“胭脂,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真的很爱他,这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缘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为老天让我来这里,是要我重新开始,但是原来不是,它是要我来续前缘,所以我不能放手啊,胭脂对不起。”
胭脂愣神,这一句一个对不起,既是惊慌又是奇怪。看着哭成泪人的苏洛心,伸手搀住她,不至于哭倒在地上。半日才明白过来,“表小姐……你说的……是少爷么?”
苏洛心已是万分内疚,“对不起胭脂……”
胭脂苦笑道,“你嫁给少爷,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你若点头,夫人一定会让少爷娶你的呀。”
苏洛心一愣,想到她的古人思想,男人三妻四妾是极正常的,她或许还在想着她必定是做小的,所以连枭再娶个正室,也不足为奇。她摇摇头,“胭脂,你可以接受男人再娶几个女人,但是我不行。我……我如果嫁给他,绝不会允许他再娶别的女人。”
胭脂怔愣,本来就冰冷的手脚,更冷了,一直冷到心口,“表小姐……你要让少爷,把我撵出去么?”
她长得娇艳欲滴,这满目神伤的模样,更让人心生怜惜,连苏洛心看了也不忍。只是那连枭,她本要放手的人,却是她宿命中的人,她怎么能放手。心下狠了起来,踉跄站着,也不敢去看她,“对不起,胭脂,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唯独他不能让给你。”
她跌跌撞撞的出了院子,独留下胭脂站在院中发愣。
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极好,屹立寒风,与雪争艳。胭脂却如那已化作雪泥的梅瓣,毫无神采。
如果真被撵出去,她又要回到那个被打骂的家,不,连家也算不上的地方。舅母又会趁舅舅不在时,将她碗里的饭菜全拿了去,每天都吃不饱,还要干很多很多的活,受很多很多的责骂。
她喜欢连府,因为她可以吃到热乎乎的饭,还能有月钱拿。因当初进府不是死押,所以少爷挑她做通房丫头时,她可以点头,也可以摇头。
明知道比妾侍的地位更低,日后若正室毒辣,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但是她不介意,至少她可以不用回舅舅家了,她便点头答应。
可是一切都要一场空了。
忍着心头泛起的酸楚,还没回到房中,泪已簌簌而落。宋夫人素来疼爱表小姐,如果她不喜连枭再纳妾侍,少爷那么孝顺,也会答应的。
想到这,哭的越发伤心。过了好一会,听见有脚步声,她才从那冰冷的栏杆上伏身而起,抹了泪,低头从那几个下人身边过去。
一路走回连枭的房间,他并不在屋内。她又去了书房,等踏步进去了,才蓦地想起还未去叫三婶,刚收腿要走,连枭已叫住了她。
“是三婶来了?”
胭脂微慌,垂眸回道,“我、我还没去请。”
连枭顿笔,不满道,“送了表小姐出去,你又跑回来做什么?”
听见语气不痛快,胭脂也不敢多话,连枭终于是抬头看她,先前觉得她看起来聪明伶俐,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现在看来,却不尽如此。见她鼻尖微红,又细看过去,连那眼,也红了一圈,分明是刚哭过,放笔下来,问道,“怎么了?”
胭脂慌忙答道,“没什么。”
连枭冷笑,“那你为何哭成这般模样?我刚回府就有人欺负我院子里的人,倒真是胆大。”
胭脂听见这话里有戾气,辩道,“不是,只是刚才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连枭也不多问,她既然不说,那欺负了她的人,必定也是个不大能说的人,说出来,他若是翻脸不得,也无法替她完全出气。这么一想,倒全是在替他着想。看她又顺眼起来,气也消了大半,“待会抹些药酒。”
胭脂见他不再问,也松了一气,“待会就去,我先去请她。”
连枭淡应了一声,“嗯。”
见她那抹玉色的背影出去,连枭想了片刻,也猜到了七八分。自家那表妹的性格,素来都是霸道无理,今天还觉得她眉目间的蛮横之气少了些,以为半年不见,她长性子了。但刚才胭脂送她出去,回来就哭了鼻子,不用说,也是被她欺负了。
想到苏洛心那奇怪的举动,又想到母亲早就有意无意让他娶了她,他的头和腰间的伤,就都疼了起来。
5反派女配露心机
李氏从连枭书房出来时,胭脂正端了茶水过来,见她要走,心下疑惑连枭找的那么急,她却又才进去一会。李氏是个爱笑之人,素日里便是笑佛的模样,现在见了胭脂,眉目盈笑,“哎哟,我的好胭脂欸,端茶倒水是你该做的吗,让别人做去吧。”
胭脂请了安,“胭脂是个下人,这是分内事。”
李氏摇头笑着,又端详了她一番,“生的越发出落了。”她又打趣道,“快喊一声三婶听听。”见她面上飞红,脸皮倒薄,“你猜子清今日让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胭脂是个聪明人,见她跟自己开了玩笑,现在又这么笑问自己,猜到了一些,但抿嘴未说。
李氏笑道,“子清让我去跟大嫂说,选个日子,把你纳做妾侍。”
胭脂又谢了她,却又更是困惑。少爷对自己,眼里也没情意,而且伤势未好,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说是冲喜,但也并没伤到那种程度。
拿了茶水进去,连枭手捧书卷在看着。倒了茶,放在一旁,他也未说什么。胭脂便立在一旁替他研磨,化了后,就退了出去。他素来不喜人打搅,即便是闲时,也不多话。
刚出来,便差点和苏洛心撞了个满怀。胭脂踉跄一步,已被她伸手拽住,朗声笑着,“胭脂,我看你改名叫柳絮好了,太娇弱了。”
胭脂想起昨天的事,忍着心头酸楚,应了一声,又折回倒了茶给她。
连枭微微抬眉,太阳穴又猛地跳了起来,现在苏洛心在他眼中,便是一只聒噪的麻雀,绵绵不绝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胭脂已经退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