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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家伙看着不断闪着亮光的鞭炮,高兴的跳个不停。
等这一串鞭炮放完,刘婶才走上前,笑道:“东家,夫人,饺子都煮好了,咱们开饭吧。”
最开始煮的是祭祖的,在上房正屋主位上放上几碗,正前方还放着一张写着“君氏高宗之神位”的冥纸牌位,那是君媱亲自挥毫泼墨写的。
院子里,也在正北方放了一张供桌,上面同样是六碗睡觉,每个碗里面放了两个。
回到屋里,刘婶已经端上了四盘水饺,大小均匀,肚子饱满,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春苗啊,今晚你们可要吃饱,要是这一年之中第一碗饭吃不饱,可是很不吉利的知道吗?”
“知道了夫人,保证都会吃的饱饱的。”刘婶听了,笑呵呵的说道。
君媱看着水饺,想了想就对刘婶道:“刘婶,你去厨房给我取来酱油和醋,再取四只碗。”
“哎,俺这就去。”
等刘婶再次回来,君媱就在每个碗里倒上一点酱油,一点醋,然后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碗,“蘸着吃。”
说完,就夹起一只饺子放进调料碗里滚了滚,然后放进嘴里,细细一嚼,那香软的馅料,齿颊生香。
“真好吃呢,这蘸一蘸,味道更好了。”杨氏吃了一个说道。
再看旁边两个小家伙,更是吃的嘴巴都停不下来。
看着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刘婶心里有点失落,和他们说了声,就转身出去了,但是临走时,君媱的一句话却让她身子剧烈一颤,眼泪顿时喷涌而出。
“刘婶,你们屋里的事我不会管的,给先人吃顿水饺,少点纸钱,也好告诉他们,活着的人活的很好,让他们放心!”
刘娘子的肩膀在剧烈颤抖,然后猛地转身,冲着君媱用力跪下去,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谢谢东家,东家的大恩,俺和俺家男人,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报答东家的,谢谢东家,谢谢。”
说着,站起身就疾步走了出去。
她心里很激动,能够供奉刘家祖先的牌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别说是在自己屋里供奉牌位了,压根就没有单独的屋子给他们,如今来到君家,不但是有他们夫妻单独的房屋,主家居然还同意他们在自己屋里祭奠刘家先祖,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啊。
当回到屋里和丈夫说了这事,就连刘山这个铁铮铮的汉子,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颤抖着手,从炕里面的柜子里拿出刘家先祖的牌位,夫妻俩来到正屋,把牌位放在面北的放桌上,然后俩夫妻激动的跪在祖宗牌位前,低声说着这几年的生活,听了让人心里酸酸的。
而杨氏在刘婶离开后,也是不断的摸着眼泪,唏嘘道:“真是可怜人啊,娘咋就没想到呢。”
“这有什么,看你大过年的,居然还哭起来了,多不吉利啊。”君媱递给杨氏一条帕子,打趣道。
杨氏也觉得自己有点太不会看气氛了,忙擦了擦眼泪,母女俩这又是边吃边聊。
他们在这里吃的欢快,可是却苦了君正民在那边忍受着自己亲娘的冷眼飞刀和冷嘲热讽。
“老三啊,你就带这点饺子,怎么能够一家人的?”
本来,杨氏也是想着老君家人口多,想着就多装一些饺子,因为君媱做的那种馅料的足有将近三百,所以她才装了一些给林氏带回去,其实不用她细数,看样子也只有一百多近小二百的样子,数量看似很多,可是却依旧无法填饱老君家这一伙人的肚子。
小孩子还好说,一般七八个也就抱了,但是钱氏的饭量却丝毫不输给一个大男人,甚至比自己的汉子还能吃,见面前就放着三五个水饺,这心里可就不舒服到了极点。
“不够你就吃馒头,不吃那几个饺子还能饿死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赏的,能给你这些已经是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杀千刀的馋婆娘。”老太太恶狠狠的说着,表面看似在说钱氏,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在冲着君正民撒气呢。
钱氏呶呶嘴,心里这憋得快疯了,该死的老太婆,没事拿她当鞭子使。
君柳在旁边看着自己娘吃了闷亏,忙笑着对刘氏道:“奶,您可是冤枉我娘了,您看我娘碗里的几个饺子这不是一个没吃呢么,我娘还不是心疼奶,好容易辛苦养大了三叔,可三叔却不知道孝敬奶,喏,奶,柳儿的也不吃了,给奶留着。”
“啪——”是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的声音,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吓得一个不轻。
“老大家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闺女?就当着全家人的面抹黑长辈?还真是我老君家的门风正派啊。”老爷子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让君正国那张脸都黑的媲美煤块了。
而此时正举着筷子的君柳,却也是吓得全身发抖,她咋就忘记了,这不是在自己屋里,就算是再嫉妒也不能说长辈的不是,咋就忘记了爷还在屋里呢。
“啪——”这次是巴掌声。
然后就是一道娇柔的痛呼声。
“娘……”君柳委屈且惊骇的看着自己娘亲。
钱氏怒喝道:“别喊我娘,我没有你这么不孝的闺女,居然敢说你三叔的不是,你这就是不孝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不懂事的闺女来呢。”
君正民此时是如坐针毡啊,他明白所有的事就是因他而起。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酸涩,苦笑一声,在这个本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到底是有多少人不待见他啊。
轻轻放下筷子,站起身,看着脸色铁青的老爷子,他虚晃一笑,道:“爹,这饭我也吃了,我就先回去了,家里只有他们母女,我也不放心。”
老爷子这心里是别提多生气了,那几个婆娘的臭嘴啊。
“老三,这才刚吃,你也没吃几口,别和她们几个婆娘子一般见识。”君正国惨白着脸笑着,那笑容别提多别扭了。
“不用了大哥,我回家吃也一样,等过了年有时间,我再来看爹娘,那儿子就先走了。”说着掀开帘子走出来,眼神静静的看了看刘氏,还有钱氏母女,推开门就走了。
老君家自君正民离开后,就一片寂静,老爷子不说话,愣是没有人敢先开口说一句,场面静的可怕。
“哎……”终于,老爷子长叹一口气,眼神苍老而荒凉。
“爹,吃饭吧,三弟说这可是媱儿做的,我刚才尝了一个,里面都是肉。”君正泰笑着说道。
老爷子并没有动筷子,只是那么静静的想着什么,可是老爷子越是不说话,这一屋子的人,心里越是忐忑,隐隐还有种恐惧的感觉。
“我原本想着一家人聚在一起图个和和美美,可是我错了,这哪里是和美啊,简直就是在一步步把老君家都败坏了。”老爷子轻声说道。
“……爹,您该不会是……”这是四房君正安的惊呼声,然后就是板凳的挪动声,“爹,不可啊,绝对不可!”
而炕上的几个儿子似乎都听明白了老四话里的意思,那脸色也是一瞬间变得煞白,没有半点血色。
“有啥不可的,我也想拖到我死,到时候我就两眼一闭,什么都干净了,可是你们让我安生么?儿子儿子不争气,媳妇媳妇不安分,现在就连一个女娃子都这么不知检点,不懂敬重长辈,我还留你们在家里,把我活活气死?”现在别说媳妇子了,连自己亲儿子在自己家都呆不下去了,这说出去人家笑话的不是君正民,而是他君平桥啊,管家无方。
“爹,您老息怒,是儿子教女无方,等回去儿子定会好好管教,爹,这个家可千万分不得啊,您老年纪也大了,儿子们还想着给老爷子您养老送终呢。”君正国是真的慌了,他不知道老爷子是啥时候有这想法的,但是自己闺女这件事就是导火索,万一老爷子真的因为这件事分了,他大房可就捞不到啥好的了。
君正泰心里冷哼一声,冷冷的瞪了老大一眼,然后扭头对老爷子道:“爹,您还是消消气吧,别气坏了身子,现在分家可不是个时候,贤哥儿不是还想着等一年下场试试么,这要是一分家,可不就是不方便了么,就算贤哥儿没多大出息,可是咱家要是再出个秀才也是好事啊。”
老爷子这才抬起浑浊的眼,看着安静坐在一边的贤哥儿,这么多孙子孙女,这贤哥儿大搞是最懂事的一个了,读书也有耐心,还从不叫苦,只要是他交代的事情,这个孙子都能做完,哪怕是熬夜,如果说老爷子对于家门的期望,那也就全部都寄托在贤哥儿身上了。
“贤哥儿,你和爷说,这个家该不该分?”老爷子慈爱的看着君孝贤。
君孝贤这下子是有点傻眼了,这么大的事情,爷咋就让他说了呢?
而随着老爷子的话落下,整个屋子里的众多汉子的视线,全落到了君孝贤身上。
“爷,我……”他咋知道啊?
“别怕,想啥就和爷说啥,咱家还是言论自由的。”老爷子鼓励的看着自己这个孙子。
外屋的女人们的耳朵也都竖起来,这其中就属老太太为最,这要是分家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不但是要自己天天做饭,还没有人可拿捏了,而且在整个老君家,只有她训斥别人的份,谁敢给她气受。
“贤哥儿,你可要考虑清楚啊,大伯可听人说过,这要是考上了举人老爷,就要做官的,这要做官就要仔细盘查你的家族,如果这一分家,影响可就不好啦。”君正国义正言辞的说道,总之他就是奔着一个目的,绝对不分家。
“老大,你懂的倒是挺多,咋就连考了五年愣是连个童生试都过不了。”老爷子淡淡的瞄了大儿子一眼。
君正国缩缩脖子,嘟囔道:“我这不是为贤哥儿着想么。”
“没你的事,你给我闭上嘴听着。”
“是,爹!”
君孝贤现在就想着要是能突然消失了就好了,也不用这么万众瞩目了,这感觉太难受了。
“爷,不管分不分家,孙儿都会努力读书,努力孝敬爷的。”所以,这么大的事情,真的不是他这个小子能说得上话的,这不是两头得罪嘛。
老爷子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最后看着那一个个心思各异的眼神,他只得在心里苦笑一声。
“贤哥儿是个懂事的,爷接着贤哥儿的好。想我君平桥年轻时埋头苦头,就想着有一天能光宗耀祖,可是却终究是止于秀才这一步数十年,如今的儿子孙子,一个个的不知进取,只想着怎么能从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上多啃几年,把我们吸干……”看到因为自己的话,而再次纷纷变了脸色的子孙,老爷子冷哼一声,“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可都是我的种啊,儿子还想瞒得过老子?”
“爹……”在场的君正国和君正安惴惴的看着老爷子,不知道该说啥。
君正泰则是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
他不是不想要点好处,而是现在没那么多心思,只想着自己儿子能一举高中,他也就算是把这几个兄弟压下去了。
“可惜了媱儿那丫头是个女儿身,否则我这老君家,指不定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呢。”就冲着晚上老三说的那番话,那个丫头就是通透的。
“爷,您也觉得四姐厉害啊?”君孝贤听到老爷子说起君媱,骄傲的笑了,“四姐是真的很厉害呢,就我那个小侄子,可不就是聪明的很,听四姐说,等出了上元节,就要去镇上念书呢。”
“哦?是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