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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前将梦妮的身子掰过去,真是的,明明心脏不好,还要冲着左边睡觉。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有人,再加上梦妮睡觉也浅,朦胧的睁开眼,就看到站在炕边笑的一脸温柔的君媱。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暖柔和的笑,没有任何的怜悯和惋惜,似乎看着她就像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女子,和外婆娘亲,以及知道她病情的人都不一样。
“姐,你咋还不睡呢?”她感觉眼眶有点湿润,忙开口转移了注意力。
“就要睡了,不冷吧?”给她拉拉被子,摸了摸她因温暖而显得有点精神的小脸,想到这么瘦,以后慢慢调养吧。
“不冷,可暖和了,睡的也踏实。”本来会觉得离开自己的家会不安,谁想到却没有丝毫的隔阂。
“那就好,赶紧睡吧,我一会也睡了。”
看着她合上眼,君媱出了卧室走到另一边她的房间,从房间里唯一的衣柜里拿出纸笔,盖上衣柜的盖子,在上面铺好纸张,研好了墨提笔写了起来。
所谓礼尚往来,有来就有往,这些人情来往,她都会一一记下来,而柜子里还有一叠纸张,记录的是她家银子的收入和支出,她想着等家里还是有固定收入的时候,就用账本记下来。
等她把所有的东西写清楚,这才整理好,回屋睡觉去了。
这天,是青山镇的集市,君媱决定去镇上逛逛,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然后给梦妮买些做药膳的药材,两个小家伙一听,也要跟着君媱去,而既然都带了两个孩子了,梦妮自然也要带着,说不定还能在集市上碰到她的父兄呢。
君媱起床收拾妥当后,就找出一件嫩黄色的小棉衣给巧儿穿上,外面是一件粉色的短衫和意见同色系的小襦裙,头发给她梳成了两个小包子,然后在上面带了两朵银质的碎花点缀,煞是可爱。
梦妮看着如同招财童子般的巧儿,上前捏捏她滑腻的脸蛋,笑道:“我们巧儿可是个小美人呢。”
巧儿美滋滋的在铜镜前左转右转,小脸上的笑容都能腻死个人。
收拾完女儿,君媱就出门去了儿子房间,他年纪还小,虽然已经能自己穿衣服,但是棉衣毕竟厚重,怕他太费劲。
忙活完一家人的穿戴,杨氏就在厨房门口高声喊道:“都起床了就来厨房吃饭吧,我给你们做好了,我先回屋睡会。”
“知道了。”君媱掀开门帘走出来,就看到在厨房里盛饭的杨氏,“不用起来这么早,我们去镇上吃点也行。”
“没啥,早起这一会也累不着,等你们走了我再回屋睡会,你爹昨晚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都半夜了才睡,现在还睡的呼呼的,真是的。”杨氏低声的絮叨着。
君媱勾唇轻笑,定是昨晚看书看到很晚,别看年纪大了,可是依旧好学,不错不错。
早上的才很简单,等梦妮三人来时,杨氏已经回屋继续睡回笼觉了。
四个人喝了点稀饭,又每人吃了几颗鸡蛋,这才出了门。
外面大槐树下,已经影影绰绰的站了几个人,如今已经是冬天,所以早上这个时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片黑漆漆。
“娘亲,别松开巧儿的手哦,万一丢了巧儿还要找你。”巧儿紧紧攥住君媱的手,生怕她松开手,自己找不到娘亲。
“好,不松。”
“嘿,野种也要去赶集?还是赶紧滚回家去吧,别出来让人笑话。”旁边,一个孩子的声音,高高的响起。
“大壮,你怎么说话呢。”毫无力度的训斥声,带着讥笑,正是孙大壮的娘亲孙王氏。
“我又没说错,他们本来就是野种,只有娘没有爹,不是野种是啥?”孙大壮不服气的看着自己娘亲,他又没说错,娘平时不都是这么骂人的么。
“你胡说,孙大壮,你要是再敢乱说,我打你。”无忧挺着小胸脯,松开君媱的手,站了出来,看着前面那模糊的孙大壮,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孙大壮肉乎乎的身子几个跨步就走了过来,双手叉腰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无忧,嚣张的说道:“嘿嘿,小杂种,你打我?别忘记,每次都是小爷打的你满地找牙。”
说完,还举着拳头冲着无忧挥了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你才是小杂种,你敢欺负我哥哥,我挠你咯。”巧儿看到自己哥哥被人欺负,赶忙跑上前,躲在无忧身后探着小脑袋冲着孙大壮咋咋呼呼的。
“无忧,巧儿,娘亲怎么教导你们的?别和狗计较,怎么今天都忘记了。”君媱见一对儿女好像两只炸了毛的小狮子,不禁失笑。
“可是娘……”无忧不甘心的看着君媱,“他说的话太难听了。”
“就是就是,娘亲,孙大壮的嘴臭臭的!”巧儿边说边捂着鼻子,一副嫌弃的样子。
孙大壮却不愿意了,瞪大眼睛恨不得扑上来狠狠的揍他们一顿,“你们找死。”
“小胖子,你说谁找死?”君媱上前,附身看着面前的孙大壮,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讨厌,完全随了孙王氏啊。
“哟,君媱大妹子,你这是干啥,不过是孩子之间闹着玩,怎么,你这是要欺负我儿子的架势啊。”孙王氏一见儿子就要被人欺负,忙上前给自己儿子撑腰。
一阵冷冽的风吹过,扬起发丝飞舞,衣衫飒飒。
君媱直起身子,看着比她矮上半个头,却比她粗壮一个半的王氏,静默三秒,然后出其不意的挥手。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四周。
周围,霎时间一片寂静,在朦胧的清晨,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依旧看的一个明白。
王氏只感觉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似乎已经有了肿胀的迹象,可是她却震惊的回不过神,似乎很久之后才明白,自己这是被君媱这个小贱人打了,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的面子,落的一干二净。
“你,你打我?”王氏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君媱,“你居然敢打我?”
“嗯,打了,好多人都看到了。”君媱淡淡说道。
她心胸其实很宽敞,只要不惹她怎么都好说,但是她就是这么的怪,人家的善意恶意,她总会敏锐的察觉到,识人无数的她,如何能让自己马失前蹄,而孙王氏很不凑巧的就是,触怒了她的底线,那就是子女。
无忧和巧儿是她最珍贵的宝贝,而有了他们,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溺爱女子的父母,都是因为太宝贝,舍不得打,舍不得吗,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送到他们面前,在见多了太多慈母败儿的例子,她当然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但是孩子的自尊,却是一生的精神支柱。
她怎么会允许,一些傻逼来让他们子女背负上一生的阴影,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她就会扼杀在摇篮里。
王氏终于是反应过来,一张脸青黑白红不断的变幻,终于在人群中的一声噗笑中,彻底的歇斯底里,狼一般的扑向了君媱。
“贱胚子,你居然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君媱侧身一躲,然后在她扑空的时候,抬手攥住她的一只手腕,另一只手,在她腋下一记手刀砍下,就听到王氏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想要摸向被打疼的地方,却因为惯性,狠狠的冲向前面的大槐树上,君媱的体重毕竟不如她,被她拽的一个趔趄,而后松开手,亲眼看着她重重的撞了上去。
“嗷——”王氏的闷哼,凄惨的让人牙根都酸了。
“娘……”孙大壮看自己娘亲扑到树上,赶忙跑上前,待看到王氏两个鲜红的鼻管,吓得顿时眼泪鼻涕齐飞,鬼哭狼嚎起来。
君媱缓缓走上前,看到狼狈的王氏,然后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以及不远处那慢悠悠而来的牛车,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怒气,“请各位邻里乡亲记清楚了,谁要是再敢如此诋毁我的孩子,就不单是这小小的教训了,哪怕是拼着这条命不要,我也绝对不让伤害我孩子的人,逍遥快活。”
牛车来了,正是君平林老爷子,他看向哭得凄惨的孙大壮以及蜷缩着身子的王氏,再看看站在一边的君媱,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悠闲的抽着旱烟袋。
“无忧,巧儿,梦妮,车来了,走吧。”她待牛车一停下,就招呼身后的三人,然后走到君平林面前,递给她八个铜板,“七叔公,给你铜板,我们四个人,麻烦了。”
“好,上来吧,咱们马上就走。”
等着的人,有几个人上了牛车,而余下的也是因为坐不下要等下一辆车。
王氏和孙大壮母子现在还在那里没动,而如果仔细看,会发现王氏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被吓得。
“大壮娘,车上满了,你坐满贵家的吧。”君平林道。
“……啊,哎,行,行!”
集市上,依旧很热闹,而也正因为快要过年了,很多人都开始大肆的采购,虽然还有一个月,却已经人来人往,密密麻麻的,路两边的店铺,也是同样的人流涌动,看来临近过年的时候,每一家都能赚上不少的钱。
“娘,咱们买什么啊?”无忧问道。
“再给你买些纸,买几本书可好?”君媱说道,“家里的纸张也不多了,而且以后说不定全家都要用,还是多买点的好。”
“嗯,可以哦。”无忧点头,他的纸张剩下的也确实不多了。
“巧儿呢?你要什么啊?”君媱低头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小女儿,粉粉嫩嫩的超级可爱,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小姑娘左看看有看看,一双大眼转的嘀哩咕噜,好半晌无法做出决定。
“不知道,娘亲,咱们再到处看看啊。”说不定到时候她就会知道了。
“行,那咱们就到处看看。”君媱笑眯眯的满足女儿的愿望,然后领着两个小家伙,和梦妮边走边看。
杨梦妮这大概是第一次来集市上吧,看见什么都新鲜,一双水汪汪的杏眸闪着激动喜悦的光,比无忧和巧儿,更像一个孩子。
见她那可爱天真的孩童表情,君媱心里不禁一酸,十三岁,明明就还是一个赖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而在这个年代,就已经是大姑娘了,不知道为何,她有种悲哀。
“梦妮,快过年了,姐给你扯块布,咱做套新衣服穿着。”路过一个布庄,她停下脚步。
梦妮吃惊的看着君媱,忙摇头摆手道:“不,不用了,我娘在我的包袱里放了好几件衣服呢,足够让我穿的。”
“这怎么能一样,谁过年不想穿件新衣服啊,别和姐客气了,你顺便再给你爹娘和爷奶挑选一下,趁着年前这段时间,咱们姐俩在家里做好,等腊月二十七去你家吃杀猪菜的时候,给他们送去。”
梦妮听到自己爹娘和爷奶都有,随后就不再拒绝,跟在君媱的身后走进了布庄。
等几人再出来的时候,君媱的竹篮就已经沉甸甸的了。
“姐,是不是买的有点多啊?”梦妮脸色有点红润,君媱给她买了一匹桃红色的布料,在身上比对的时候,照出来的人,显得精神了很多。
君媱失笑,看着梦妮那高兴却娇羞的样子,总觉得好可爱。
“多啥,如果有剩下的布料,咱们就做几个手帕,在上面绣上图案,多好看,谁家的姑娘小姐没有几个搭配衣服的手帕啊,是吧?”
说着,还冲着梦妮眨眨眼,看到她瞬间就涨红的脸颊,心里狂笑不至,这个丫头真的很容易脸红啊。
“我,我哪里是什么大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