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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夫人愣了一阵,随即抚着胸口冷笑起来,笑了几声,转而朝林晚正色道:“这事儿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经了这事,你婆母也不敢再怪你了,往后,你也硬气些。大郎那儿,他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也别管他,好好把着内院才是正理!日后总还能从旁支过继嗣子,你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
林岚紧抿着嘴点了点头,心里酸楚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她这些年对他掏心掏肺,得了什么好?还不如一个坏了野种的丫头!如此也好……
崇安侯府外头,一个衣着破烂浑身脏臭不堪地老乞儿在门口转悠了一圈,眯着眼睛打量着门口,直到里头探出个小厮的头来,老乞儿这才嘿嘿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傍晚,老乞儿晃晃荡荡进一条小巷子,一转身就差点撞在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身上。老乞儿吓得一怔,瞥了眼站在灯影下的两人,脚一软瘫在地上不断磕头问好:“见过大人见过大人!”
“爷吩咐你的事办好了?”那魁梧大汉用脚踢了踢老乞儿,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皱着眉问道。
“回老爷的话……老小儿依照爷的吩咐,跟了那小厮一天……那小厮先到了揽月楼,后头又去了汇通钱庄,然后,最后……去了成源街上一间院子,就是老爷让盯着的那间院子……”老乞丐话说得断断续续,事情却交代得明白。
那汉子听罢,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往地上扔了个银角子,抬脚就走。
“赵又钱还真是林家的人……不对,现在已经算是冯家的人了,呵呵。”出了巷子,面容清瘦的男子朝魁梧汉子轻轻笑道。
那汉子拧着眉想了想,闷气道:“这事让咱们去盯也能行,怎么偏偏要找个乞丐?”
“主子的心思,咱们可摸不清,横竖这老乞儿有用就是了。至少,能敲打敲打冯家。”
此刻,清瘦男子口中的冯家大院里,两位当家老爷正坐在一起,笑眯眯地商量着事儿。
“看来赵又钱有些诚心。咱们这回收了近三千石粮食,大皇子前儿还夸了声好,让咱们先偷偷压着别动。”冯大老爷抚着胡子,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冯家早向大皇子表了忠心,如今再有些功劳撑着,日后这侯爵也能升回来!
冯二老爷也是一脸春风得意,刚要开口再自得两句,门外管家却急急忙忙进来报信了:“大老爷,二老爷,咱们派去跟着赵又钱的探子回来了,说今儿有崇安侯府的小厮去找赵又钱。还有一件……”管家顿了顿,咽了口口水颤道,“探子还说,今儿赵又钱院子外头有个老乞儿晃荡了好一阵,他留了意,后头发觉那老乞儿似乎在替某位贵人办事。如今特来请两位老爷示下。”
冯大老爷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神色不明地同冯二老爷对视一眼。
“你下去!”管家得了吩咐,忙低着头快步退了下去。
冯二老爷摸着脑袋想了半晌,迟疑道:“难道是大皇子不信咱们?”
“也说不定!”冯大老爷眉头越拧越紧,最后吐出一口气,一拍桌子下了决断:“甭管是谁,咱们是跟定了大皇子!只要这事儿办好了,咱们就能在大皇子那里挂上号,日后好处少不了!”
冯二老爷赞同地点了点头。
与成源街隔了大半个京城的另一头,姚家大院内,两个小厮扶着姚玉章,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走了两步。
姚玉章暴躁地甩开小厮,又用拐杖狠劲儿在两个小厮背上打了几下,这才出了些气,转而在石桌旁坐了下来,掂着块糯米糕看了眼,又将拐杖扔过去“啪嗒”一声砸在小厮身上,怒道:“狗奴才!这样的东西也敢拿到爷跟前来?”说罢将那糕点连着碟子往地上一摔。“还不滚去给爷换了?”
两个小厮忍痛从地上爬起来,身子颤抖着大气也不敢出,忙哆哆嗦嗦的跑出了院门。
姚玉章冷哼一声,余光瞥见院子外头匆匆而过的绿枝,提声喝道:“你过来!”哪料绿枝却加快了脚步低着头往前走,姚玉章气得怒火中烧,操起手边的茶碗就扔了过去,绿枝“哎呀”一声,被砸了个正好,手上的盒子应声而落,几包香料也滚了出来。
“贱婢!你聋了?爷让你滚过来!”
绿枝战战兢兢地,红着眼眶将地上散落的香料捡了起来,往院子里挪了几步,在姚玉章越来越阴寒的目光中,带了哭腔道:“少爷唤奴婢何事?”
姚玉章浑身都透着一股暴虐劲儿,刚要发怒,瞥见绿枝手里的香料盒,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压下胸口的怒火,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对绿枝吩咐道:“你去厨房给爷拿些桂花糕过来!”
绿枝拿了盒子就要走,姚玉章脸色一沉,喝道:“东西放下!你还怕爷要了你的东西不成?”
绿枝犹豫了片刻,想了想,咬着下唇瞥了姚玉章一眼,将香料盒子放在桌子边缘,这才快步往厨房去了。
姚玉章眼神晦暗盯着门口看了片刻,冷笑着将那盒子拿过来看了一眼,又扣上,脸上的狠厉一闪而过。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第六十四章 卢家
二月初九是朝廷拟定的春闱开考日,与此同时北边边境战事也正式打开了。京城春日渐浓,百花竞放,京郊内外游人甚多,北边却仍旧是天寒地冻,行人绝迹。
林晚出神地站在揽月楼上,望着窗外的醉月湖想出了神。胡万达已经跟草原八部的人接上头了,原本在那边做生意就同这些人打过交道,这只不过是开头,日后……林晚打了个寒噤,也不知道这仗究竟会打多久。
“阿晚,你发什么愣呢?”杨灵一巴掌拍在林晚悲伤,嘟着嘴巴抱怨道。“好不容易天气暖和了,我原打算找你们乐一乐呢,偏你们一个二个都板着个脸!”
“你呀,前儿才及笄,今天就跑出来,回头你母亲又该拘着你了。”姚玉莹轻轻拉了杨灵一把,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整天想着瞎闹腾!”
杨灵无奈地撇了撇嘴,苦着脸看着姚玉莹和林晚不说话了。
“真是怕了你了。”林晚收回目光,伸出手指点着杨灵无奈道,“这几天赶着春闱,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咱们等三月份天气暖了,到京郊看桃花去!”
杨灵这才眉开眼笑拍手叫起好来,等气顺了,猛地想起了什么,抱着姚玉莹的胳膊笑道:“阿莹你上个月让人送过来的荷包真是好看,我刚拿出来就被人抢了。你还有没有?再给我几个吧!”
林晚朝杨灵哼了一声,笑道:“快打住吧你!阿莹前儿才答应了要给我做几个香料包,可顾不上你!”
杨灵嘿嘿笑了起来:“不急不急,我等着阿莹有空。”
“都做得差不多了,回头我就让人给你送过来。”姚玉莹笑着回了一句。
正说着,外头小厮送了揽月楼的新酒并几样特色小菜上来,婆子们忙端进来摆好了。三人边品着酒边说着闲话。又听杨灵抱怨自个儿母亲给她相看亲事的苦恼来,一路闲扯了小半天,这才散了。
回了逸梅院,林晚想起已经运到京郊的粮食,想了想,便朝空气里喊了一声“周明”。
周明的身影应声而落,在林晚跟前垂手站着,等候吩咐。
“你们爷走之前可交代过,若是有东西到了要运到边关去,应该找谁?”
周明愣了一瞬。随即笑道:“爷早交代了,还专门把朱七留下来了。”见林晚蹙着眉似有疑惑,又忙解释道。“朱七是替爷打理俗物的,也管着爷的私产。”
林晚挑着眉头笑了起来,这倒好。“既如此,找个时间,你请他来吧。我有事找他帮忙。”
周明忙应了,又略站了站,见林晚无事吩咐,这才拱手行了礼,又闪身不见了。
林晚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慢慢呼出一口气。北边的事。她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这战事一打,胡万达那边轻易联系不上。余下的,都是卢俊昭的事了。
这边林晚心头七上八下,满心担忧,而西宁王府内却是一片宁静,西宁王此刻根本没闲心去担心儿子。卫王妃虽说心里惦记,可到底知道儿子是将军。这战事才刚起,往后还有好一段日子呢,便索性自己劝自己。
夫妻两个在屋里安安静静地用完了饭,西宁王悠闲地坐在炕上,同卫王妃说起了闲话:“你去年不是看了好些人家?有哪些人家的丫头好?家世不必过于显赫,门风好就行。”
卫王妃满脸古怪地盯着西宁王,忍了半晌,想笑又不好笑,皱着眉头疑惑道:“王爷要给昭哥儿看人?”
“那兔崽子还用得着我替他看?”西宁王闷气地一扭脖子,拍着炕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先别管这些,你先说说,哪家的丫头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嗯,就看着能跟二丫头处好的也成。”
卫王妃心里疑惑更甚,哭笑不得地叹道:“王爷今儿还真是心血来潮。我是看了几家,袁家、陈家、孟家,都想过,可人家姑娘都没怎么见过呢,就被昭哥儿一句话给堵死了。前头爷不是还说让我别管?说昭哥儿自己有主意。我后头找长寿问了,那鬼精灵前头愣是没说,后来才支支吾吾透了点风声,说昭哥儿似有看中的姑娘了。我想着既然是他自己看中的,那必定也是好姑娘,等这仗打过了,我得好好问问,他也不小了,咱们得赶着提亲去!”
西宁王张了张口,心思转动间将先前那馊主意暂时压了下去,眼里闪一丝精光,朝老妻笑道:“那兔崽子脾气犟得很,还不让我管!嘿嘿,你甭担心,等那兔崽子回来了,咱看他怎么把媳妇儿娶回来!”
卫王妃听得瞪大了眼睛,随即大喜过望,抓着西宁王的袖子急切地问道:“王爷知道他看中了哪家姑娘?”说罢又松了手长舒着气笑了起来,朝西宁王埋怨道,“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是哪家的姑娘?若是不熟的人家,我也好先跟人通个气儿,省得唐突了。”
西宁王转了转眼珠子,语气含糊起来:“总归肯定是见过的人家,他回来才多久,能见到多少小姑娘?”
卫王妃失落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西宁王,这父子两个都是一样的倔脾气!随即又摇着头说起其他来。“卿哥儿那头来信了没有?他们到南边都去了小一年了,也该回来了,也不知道,哎……”卫王妃想起大儿子,心里的酸涩和忧愁不断涌出,顷刻间眼圈就红了起来。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西宁王没头没脑地劝了几句,见老妻一脸哀伤,又感慨着拍了拍老妻的手,低声自责道,“也怪我……”
夫妻两个一时间相对无言。
隔天,林晚因惦记着王老夫人,又去了诚意伯府一趟。王老夫人这风寒从一月末开始就一直没好,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圈,面色也不大好。
见了林晚眼里的担忧,王老夫人反倒笑着安慰她:“好孩子,别担心。外婆人老了,谁都有老的时候。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要看开些。”
林晚鼻头发酸,眼圈也红了起来,轻轻依偎着王老夫人,带了些哭腔道:“外婆还年经着呢!”
王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一手轻轻抚着林晚的头发,良久才敛了笑容,将林晚拉起来,正视着林晚的眼睛问道:“北边的事,我让人留意了,胡万达早些天就没了消息,那赵又钱又被你支出京城待了大半个月。有些事你不说,外婆也能猜到一二。卢二郎去北边前是不是又去找过你?上次外婆给你说的话,你想清楚没有?”
林晚心里又酸又暖,泪珠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