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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三娘面色不怎么好,身上的煞气却是敛了起来,整个人都透着股平静柔和的气息,朝林晚温和地笑了笑,拍着林晚的手安慰道:“就是看着吓人,没事,回头敷点药就好了。”
林晚仔细打量着葛三娘的神色,方才慢慢松了口气。这一松气,鼻尖一阵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传来,胃里翻江倒海,想起先前院子里和城门口的画面,林晚忍不住一阵一阵干呕起来。
葛三娘愣了一瞬,目光无奈又温和地看着林晚摇了摇头,朝疾步走过来的卢俊卿笑道:“你还说她胆子大?”说着又忙替林晚抚着背顺了顺气,下巴点了点卢俊卿。“你要等何展鹏他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会儿吧。她这个样子,得缓一缓。你也得歇一歇!”
卢俊卿面色沉静地着嗯了一声,扭头朝身边的中年护卫吩咐了几句,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林晚面色惨白地干呕着,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又看了葛三娘一眼,迟疑了一瞬。方才上前拉了葛三娘一把,皱着眉无奈道:“你身上血腥味重,我扶着这丫头吧。”
葛三娘点了点头,果然站远了些,目光却一直落在林晚身上,见林晚停止了干呕,这才慢慢吐了口气,抬起袖子闻了闻,眉头一时又皱了起来——果然几年不见血腥。这味儿是有点重了。
林晚勉强压下胃里的翻涌,皱起眉头朝卢俊卿无力地笑了笑,“大哥不用担心,我没事儿,就是闻不得血腥味儿!”
卢俊卿皱眉看着林晚,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不多时,望天楼的掌柜颤颤巍巍奔了过来,殷勤地笑着跟卢俊卿磕了头,又满脸兴奋激动地跟林晚请了安,语气激动地笑道:“小的给大爷,给二少夫人请安。”
林晚诧异着看着那掌柜的一脸兴奋激动,连说话都有些哆嗦。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着那掌柜的笑道:“你认得我?”
那掌柜的嘿嘿笑了一声,忙回道:“先前二少夫人带着丫头出来,小的远远见过夫人一回。二少夫人真是……”那掌故地顿了顿,仿佛是不知道怎么奉承才好,只满脸兴奋激动表露无遗。
林晚好笑地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看向卢俊卿。
卢俊卿脸上也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平静,低声解释道:“北边民风开放,尚武,百姓尊崇勇士。”
林晚眨了眨眼睛,张开嘴,这会儿却是半天也没想出一句话来——这掌柜的把她当勇士崇拜了?这让她说什么好?
掌柜的双眼冒着光,视线在葛三娘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睛瞪得老大,更是激动,随后哎呀一声,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朝林晚跟卢俊卿笑道:“小的已经让人收拾了雅间,大爷跟二少夫人若是不嫌弃,可到楼里稍作歇息。”
林晚看向卢俊卿,卢俊卿点了点头,示意无碍,一行人这才进了望天楼。
上了楼梯口,林晚眼见城门口的醉汉们七倒八歪地奔了上来,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几条口子,脸上却是一阵兴奋难耐。林晚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一层笑意来,顿住脚步,待几人近前了,方笑着朝几人屈了屈膝,语气温和地谢道:“先前多谢几位壮士了!几位若是不嫌弃,今儿的酒就算我请了。”说着又转头朝一脸兴奋的掌柜笑道,“还请掌柜的让人去请个大夫过来,给几位壮士瞧一瞧。若是得空,也去几位壮士家里说一声,也让家里人安心才是。”
那掌柜的连连点头应了,挥着手叫了几个小厮,将林晚的话吩咐了下去,又殷勤地笑着领着几人到了雅间。
望天楼上这会儿人不多,二楼上还有几分狼藉,躲在桌子底下的酒客们却纷纷红着脸站了起来,畏畏缩缩地挤在一处,好奇又赧然地看着林晚跟卢俊卿上了楼,一个个低着头一阵打躬作揖,直到几人进了雅间,外头的一群人才勉强松了口气,随后又兴奋地开始嘀咕起来。
“那是二少夫人?哎呦,还是个小姑娘——”里楼梯口较近的一个清瘦汉子眨了眨眼睛,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醉眼朦胧地连连吸气。
话音刚落,那汉子就被身边的人一脚踹了开去,只听得一群人闹哄哄地喝道:“二少夫人也是你能议论的?哈哈,世子爷居然也在……你小子没胆,老子今儿一出手就逮了好几个北燕人,还在世子爷面前露了个脸,哈哈哈……”随后的声音都淹没在一阵哄闹声里了。
林晚跟卢俊卿在望天楼的消息不大一会儿就传遍了渭源城,连带着还有西北门的北燕鞑子被知县何展鹏跟徐军师赶了出去的消息也一路传开了。先前还晕头转向的百姓们总算松了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二少夫人在,西宁王府世子爷也在,这渭源城肯定没事儿!
临近丑时,城门口的大军撤了回来。何展鹏头发凌乱,面上紧绷着,先到望天楼跟林晚和卢俊卿说了城门口的情况,随后又匆匆领着一群人到渭源城各处收拾残局去了。
不多时,徐录文拧着眉头一脸不快地骑着马进了城,在望天楼下被周明给拦了下来,随后下了马,脸色不善地哼了一声,腾腾腾地踩着楼梯,带着一身煞气上了楼。
二楼上的酒客们都屏气凝神地觑着徐录文的脸色,直到人进了屋,才又开始嘀咕起来。
“人跑了!”徐录文一进了屋就开始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桌子,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猛灌了一口茶,随后又磨着牙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林晚好笑地看着徐录文火冒三丈的模样,顺手倒了杯水递过去,想了想,笑着打趣道:“徐大人可别气着自个儿了!人家有备而来,显然也预备好了退路,就是跑了也在情理之中。”
徐录文狠狠地扯了扯胡子,又撇了撇嘴,一口气咽不下去,烦躁地在屋里转了半圈,方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上下看了林晚一眼,突然敛了怒气,挤着眼睛笑道:“夫人不恼?”
林晚眉头都没动一下,慢慢呷了口热茶,抬起眼皮扫了徐录文一眼,漫不经心地笑道:“徐大人放心。我就是恼,也是恼北燕的人太过胆大,难不成还恼了徐大人不成?”
徐录文被噎得一口茶水哽在喉咙口,好容易咽了下去,又掩饰般咳了两声,朝卢俊卿嘿嘿笑道:“今儿,实在是老朽失职,让大爷跟二少夫人受了惊。还请大爷跟二少夫人恕罪……”
“怪不得徐大人,”卢俊卿面色温和地摆了摆手,笑着赞道,“军营里这火点得好。徐大人立了大功,回头理应论功行赏,何谈失职?”
林晚眼角弯弯地笑着,紧跟着插了一句:“是该论功行赏。嗯,回头夫人我就给你到何家说媒去!”
此话一出,徐录文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双眼瞪着林晚,一口茶水呛在喉咙口,咳咳咳地涨红了脸,目光里有恼火有无奈亦有一丝赧然。被林晚莹亮打趣的目光看得老脸一红,掩饰般移开了目光。
卢俊卿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再看林晚眼里的促狭,眉头微扬,随后揉着额头无奈地笑了起来。
林晚好笑地抿了抿嘴,见徐录文脖子都红了起来,也不再多说,转了话题问道:“天河城那头有确切消息了?”
徐录文目光一闪,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点着头应道:“老朽正要说这事儿。才刚收到的消息,天河城那头,草原八部偷袭了北燕驻军的粮草大营,两军打了起来。至于形势如何,这会儿还不明了。等天亮了,这一场仗也该有个结果了,”徐录文说到此顿了顿,又嘿嘿笑了起来,眼里冒着丝精光,“草原八部跟北燕驻军对峙了这么久,早晚都要打。这回,怕是真要闹起来了。如此也好,也好,北边暂时无虞。平梁府,咳咳,照先前的布置,天时地利人和,都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京城形势如何……”
林晚点了点头,想起卢俊昭,心里一时又空了起来。
卢俊卿看了林晚一眼,声音温和而平静地笑道:“京城那头也就这几天的事,且安心等着就是。”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定局(下)
林晚笑着嗯了一声,透过雅间的窗户看着天河城的方向,那火光还没有停歇,且一路往元江蔓延了过去。林晚微微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这一阵闹腾,心神松下来,顿觉疲惫,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打着哈欠。
卢俊卿看着林晚这模样,眉间的笑意深了一分,刚要开口,却又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
林晚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后了然,笑容清浅,眼角还有些润湿,弯弯的,让人心暖。“闹了大半宿,人倒是困了,我想先回北荣院。大哥也先回去歇一歇?”
卢俊卿跟着笑了笑,刚要摇头,话到了嘴边却又叹了口气,笑道:“也好,我跟你一路回去。”说着又扭头朝徐录文温声道,“元江那头,还请徐大人多留心。”
徐录文自得地点了点下巴,咳道:“大爷放心,老朽今儿兴头正好,倒要好生看看这场打仗怎么打的。”话刚说完,有下意识地瞄了林晚一眼,捻着胡子嘿嘿笑道,“二少夫人也请放心。”
林晚好笑地扬了扬眉,叫了葛三娘跟一身狼狈血迹的周明,同卢俊卿一道回了北荣院。
正院里,众人刚把院子里七倒八歪的黑衣人搬了出去。长寿提着水往院子里冲了十几趟,满院子的血腥味儿总算淡了点。只是众人的脸色却都紧绷着,一个个闷声做事不发一言,院子里弥漫着一层压抑的焦虑。
外头院子里的丫头小厮还在睡梦中,根本没察觉到半夜这场无声无息的厮杀。
长寿气喘吁吁地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背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却仍旧闷着头打水提水冲地,眉头却越皱越深,眼里的焦躁急切压都压不住。
曹嬷嬷面色青灰,平静地有些让人心惊。埋着头一下接一下地扫着院子。邢嬷嬷跟在曹嬷嬷身后,面上平静无波,眼帘下垂,手指却紧紧地捏着扫帚把子,一直捏得骨节泛白,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
正院里透着股死一般的宁沉静跟压抑,院子里的几人都成了木偶一般,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手边的动作。也不知过了多久,提着空水桶的长寿突然身子一僵。竖起了耳朵,随后晃当一声丢了木桶,踉跄着脚步就往外头奔,满脸都是急躁和慌乱。
秋梓几人被那木桶磕地的声音惊得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瞬,随后提起裙子就往外头狂奔而去。几个丫头都是面色惨白,同手同脚地跑着,一个失神就绊倒在地上,身上的裙子湿了大半,却根本没人留心。只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地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曹嬷嬷跟邢嬷嬷的脸色也终于变了变,两人颤抖着身子跟在几个丫头身后出了正院。
北荣院二门口,林晚和葛三娘下了马车,正笑着跟卢俊卿说话,怎料话还没说到半句,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
林晚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转眼看过去,顿时哭笑不得地吐了口闷气。
只见长寿满身狼狈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眼睛瞪得老大。身子颤抖着。满脸都是激动,张着口喊了一声。后头的话似黏在了喉咙口一般怎么都喊不出来。
林晚眼前一花,长寿便已经奔到了林晚跟前,伸了伸手想去拉林晚。半空中又猛地缩了回来,瞪着眼珠子仿佛不可置信一般打量着林晚,随后突然松了口气,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带了些哭腔喊道:“还好……夫人,还好……”
长寿的话音刚落,几个丫已经奔了出来,看见林晚好好的,都松了口气。只激动地颤抖着嘴唇,还没开口,眼泪倒先流了下来。
连翘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