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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荣院里,这会儿各处都慢慢熄了灯。正院里更是安静得出奇,除了走廊上挂着灯笼,别处都是昏暗一片。几个丫头蹑手蹑脚地将先前搬出去的案几凳子等物抬进了耳房,又细细收拾妥当了,这才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低声交谈起来。
“朱槿去厨房看看,打一壶热水到屋里温着,今儿我守夜吧。”玉竹轻轻地推了朱槿一把,压低了声音嘱咐道。
朱槿唉一声点了点头,掀开帘子往小厨房去了。
“两位嬷嬷今儿累了大半宿,也赶紧去歇着吧,夫人这儿我跟玉竹两个守着。”一旁的秋梓也笑着替曹嬷嬷捏了捏肩膀,声音轻柔地建议道
曹嬷嬷跟邢嬷嬷跟着忙了一通,这会儿两人脸上都是疲惫,闻言都笑着点了点头,仔细嘱咐了两人,这才往厢房去歇息了。
先前一脸兴奋的连翘这会儿也是哈欠连连,不用秋梓吩咐,梦游一般进了厢房,倒头就睡。
秋梓好笑地同玉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无奈,随后在耳房里简单梳洗了,轻手轻脚地到主屋外间的炕上歇下了。
东边院子,卢俊卿这会儿却并无困意,只静静地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偶尔亮起的烟火,长长地叹了口气,良久才抬手轻轻揉着额头,微眯了眼睛,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思绪却飘散开了。
京城那头也不知如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在书房里的黑影突然闪了出来,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煞气。
“爷,有人闯进来了!不下五十人”
卢俊卿嗖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脸上已不复先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深潭般的平静,隐隐透着些让人心悸的威压。“去正院!”
北荣院里还是一片宁静,四下里干枯的树枝随着夜风的吹动而吱呀吱呀地响着。
东院四处突然窜起无数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围在卢俊卿四周,一路往正院掠去。
正院里,刚刚睡迷糊的玉竹猛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一双眸子在昏暗中泛着丝光芒,冷冷地瞥向站在炕前的葛三娘。
葛三娘一脸严肃沉静,眸光凝重,朝玉竹轻轻摇了摇头。玉竹深吸了口气,眨了眨眼睛,注意到外头的动静,随后轻轻推了推一旁的秋梓。
秋梓迷迷糊糊地正要说话,被玉竹一把捂住了嘴,凑到耳边低声嘱咐了一句:“外头有动静。”
秋梓瞪大了眼睛,随后轻轻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同玉竹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摸下炕,胡乱地套了件衣裳,跟葛三娘一道,就着朦胧的月光,蹑手蹑脚地进了内室,摇醒了还在沉睡中的林晚。
林晚睡得朦朦胧胧的,张开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三道人影时,下意识就想出声,声音到了喉咙口又猛地变了脸色,将那声惊呼掩了下去。先前还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目光悠悠地盯着葛三娘,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葛三娘眉头蹙起,顺手替林晚取了件披风盖在林晚肩上,手掌覆上去轻轻拍了拍,低声应道:“几个小贼闯了进来,你别担心!”
林晚一脸平静地看着葛三娘,良久才嗯了一声,慢慢吐了口浊气,一边套着衣裳,一边语气随意的问道:“到底有几个?”
葛三娘顿了顿,目光微闪,随后低声咳道:“前前后后,至少也有五十多个。”
秋梓跟玉竹倒吸了口凉气,替林晚拉着衣裳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林晚察觉到两个丫头的紧张,轻轻吸了口气,穿好了衣裳,转身拍着两个丫头的手笑道:“别慌!外头还有周明他们。再者,大爷也在,不用怕。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时候慌不得!”说着又扭头朝葛三娘笑道,“你也别太紧张了,没事儿!”
葛三娘紧绷的身子松了松,张口想要辩驳,话到了嘴边却换成了复杂的轻叹:“你说得对,有周明那小子,还有卢俊卿在,咱们不用担心。你放心,最不济,我拼了这几年功夫,也能护住你!”
林晚心里微暖,眼眶有些发热,拉着葛三娘低声笑道:“哪儿用得着你去拼命?你不是大夫?俗话说得好,医毒不分家。你跟着师父学了这么多年,总不至于半点保命手段都没有吧?最不济,一两把毒药总能毒死一圈人!”
葛三娘被林晚说得一口气呛在喉咙口,差点咳了出来,好在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将那口气又咽了下去,哭笑不得地看着林晚摇头道:“你这想得也太过……哎,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那毒药,哪儿就有这般厉害了?就是有,那也不是能天天带在身上的!这东西配起来尤其费神。这会儿,你让我上哪儿去寻?”
林晚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摊开手掌叹了口气,“哎,看样子走捷径是不行了,那就先等着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险境
秋梓跟玉竹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笑,只先前那股子担忧跟心悸却散了不少。
葛三娘紧绷的身子也完全松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林晚一圈,点着秋梓吩咐道:“夜里冷,再给你们夫人拿件衣裳。”说着又转向林晚,声音温和地解释道,“外头人多,只怕还要闹一阵。这屋里也不能待着,去耳房吧。”
林晚轻轻点了点头,从秋梓手里拿过狐狸皮大氅,示意几人去耳房。
正院外头,周明一身冷气,目光如鹰隼一般透着十足的戾气,突然从墙头掠了下去,迎着那一群黑影亮起了剑。刀剑在月光下泛着让人心悸的寒光,剑光一闪,手起剑落。不过眨眼间,那一群黑衣人中就倒下了两个。 十几道黑影围着周明缠了上去,其后的人飞快地掠过墙头往正院疾奔,被院子四处的暗卫挡了下来。
院子里刀光剑影,处处都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杀气。
东院外头的小路上,卢俊卿满脸都透着寒悸,漆黑的眸子里蒙着一层让人心惊胆颤的冷然,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人吩咐道:“你先带人去正院!”
“爷……”那中年男子脸上有片刻的错愕跟迟疑,低声唤了一声,却而被卢俊卿冷着脸十分不悦地打断了,“去!”
中年男子眉头皱起,看了卢俊卿一眼,只得拱手应了,朝一群暗卫挥了挥手,眨眼间,先前围在卢俊卿身边的黑影就擦着墙头飞快地往正院奔去。
卢俊卿先前从东院疾奔而出,这会儿额头上已经浸出了一层冷汗,脸上也泛着些潮红。一声接一声地喘着气,脚步却并未停下来。
中年男子见状,眉间泛起一丝担忧。先前从京城到渭源城,一路上爷就遭了不少罪,却是强撑着。这身子本来就受不住,如今还没缓过气来,又……中年男子暗自叹息一声,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敢劝,只静静地跟在卢俊卿身后,警惕地注意着四下的动静。
县衙里,何展鹏沉着脸,满身都是煞气。因这人原本就长得有几分匪气,这一沉起脸来。更是吓人。先前挤在门口处报信的人一见这脸色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随后飞快地告了辞,唯有先前出声的憨厚汉子挠了挠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等着何展鹏的吩咐。
何展鹏抬头看了那汉子一眼,刚要挥手打发人,手挥到半空中突然僵住了,随后瞪大了眼睛,暴喝一声将那汉子推到了一边,自己也跟着往地上倒了下去。
不过眨眼间,又是一道剑光闪过,何展鹏微眯了眼睛,侧身躲开了。拽着有些发愣的汉子一跃而起,随后将人一脚踹开。
何展鹏盯着围上来的黑影。舔了舔唇角,目光里渐渐浸出些嗜血的寒意来,顺手操起先前的人群留下的物件,挡住了劈头而下的刀剑。
府衙内外,瞬间响起了无数兵刃相接的声音。何展鹏脸上越来越沉,从头凉到了脚。心头陡然爆发出一股怒气来,一拳震开了缠斗上来的黑影,朝府衙内的人怒喝道:“去北荣院!”
北荣院里,林晚静静地站在耳房里,黑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院子里晃动的身影,脸上沉静无波,手指却微微曲了起来,轻轻捏了捏手里的杯子,那被子里的水是凉是热已经觉察不出来,连脚也有些僵冷。可思绪却前所未有地清晰,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葛三娘的余光一直落在林晚身上,右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剑,随后又慢慢松开了,轻轻吸了口冷气,紧绷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院子里晃动的人群。
屋子里两位嬷嬷都是一脸沉寂,一左一右挡在林晚身边,轻轻地拍着林晚的手。
秋梓跟玉竹脸色煞白,却都咬着唇没发声。刚刚被叫醒的连翘这会儿却跟傻了一般,只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冷冷地看着院子里晃动的黑影,良久才咽了口口水,满脸惊恐地看了林晚一眼,又将喉咙口的恐惧咽了回去。朱槿原本话就不多,这会儿只用力握着手指,一动不动地站在林晚身边。
仿佛过了许久一般,葛三娘突然皱起眉喝道:“快堵住口鼻。”
这一声冷喝瞬间惊醒了一屋子的丫头,手忙脚乱地找了衣物,将口鼻勉强掩住了。
忙乱间,葛三娘又赶紧从兜里摸出个极小的瓶子来,伸手递给了林晚:“是迷香!这个,你闻一闻,可以缓和些。”
林晚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心头沉了沉,依言将那小瓷瓶接过来嗅了嗅,又递给了身旁的秋梓,目光却一直落在葛三娘脸上。
葛三娘见状叹了口气,眉头也皱了起来,有些无力又烦躁地解释道:“这东西只能缓和,时间长了也顶不了用。你说得对,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我常年跟毒物打交道,这点迷香还撂不到我,我带着你先走!”
林晚轻轻吸了口气,手指握拢成拳,三娘这话再明显不过,院子里周明他们显然是占了下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无声无息地闯进北荣院,还是这么多人!
曹嬷嬷闻言忙推了推林晚,满脸严肃而焦急地劝道:“夫人跟三娘先避一避也好。这些人找不到夫人,我们暂时也没事儿!”
邢嬷嬷紧跟着就打开了朝后院开的窗,拧着眉头催促道:“快些!三娘照顾好夫人!”
林晚抓着曹嬷嬷的手,手上微微用力,脸上却仍旧很平静,只漆黑的眸子里隐着些担忧跟烦躁,迟疑了片刻,还未开口,腰上一紧,人已经被葛三娘拉着往窗外掠了出去。
林晚努力压下胃里的翻涌,双手死死地抓着葛三娘。心头却有些发酸,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得脸上有些疼。她这会儿突然很想见到卢俊昭,那个说会一直护着她的大黑脸——他不在,她心里一直都在发慌,可她不能慌,不能乱……
一阵疾奔出了后院,葛三娘将林晚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林晚的肩膀,语气里带了些担忧问道:“你怎么样?”
林晚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些笑意来,声音却有些微弱:“没事儿,就是犯恶心。”
葛三娘看着林晚的面色,轻轻舒了口气,这口气刚舒到半截又猛地吸了回去,面色陡然凌厉了起来,手掌覆在腰间的短剑上,眨眼间就将那短剑抽了出来,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凌凌的寒气。
不远处,几个黑影迅速逼了过来,手中的刀剑上还沾着些血迹,在夜色中显得尤为醒目。
林晚抚着胸口干呕了两声,黑亮的眸子却紧紧地锁在四周慢慢聚拢的黑影身上,余光留意到有些泛红的天际,心念转动间,突然一把拽住了一身凌厉煞气的葛三娘,低声道:“三娘,咱们得存些力气,出其不意。这会儿人太多……”
葛三娘眼里的戾气滞了滞,有些讶异地看着林晚一眼,随后沉着脸点了点头,将一身的煞气又慢慢收了回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