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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王这会儿心肠舒畅,连眼睛都没瞪,只冲卢俊昭挑了挑眉,简直是容光焕发。随后摆着手,一脸神气又得意地哼着曲儿。
夜色渐浓,大雪纷飞,越下越大,北风也呼啸狂吼着,拍得门窗咯吱咯吱地响。
不同于西宁王府的平静和喜悦,顾家大宅内这会儿却是静得出奇,书房上空弥漫着一层压抑沉闷的气息。院子里也是静悄悄的,小厮丫头们都退得远远的,院子里只看得见被狂啸的风刮起的树枝在打着圈儿,半个人影也没有。
屋子里,大皇子端坐在上首,面色阴郁,明显有几分压抑的怒气,目光不善地盯着跪在地上、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小子。
顾长文坐在大皇子右下方,面上没几分表情,目光幽深晦暗,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捻着胡子。
二老爷顾长起眉头紧皱,手指蜷起,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面上透着些不安和担忧。
三老爷顾长洲面色阴冷,目光冷厉地瞪着上跪着地小厮,随后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踹在胸口上。
那小厮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一个不稳往后倒了过去,忙用手撑住地面,在几人阴冷冰寒的目光中手脚颤抖着爬了起来,低头弯腰重新跪好了,声音颤抖中带着几分恐慌:“老爷们恕罪,小的真就听了这么多。那位贵人不让人近前,小的只隐约听到这点,说西山大营,几千精兵,什么的。别的真没了。小的万万不敢隐瞒……”
“没用的东西!”顾长洲目光阴鸷,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大皇子面上闪过一丝冷厉和不耐,声音清冷地开了口:“顾郎中脾气也大了些,一个小厮,能听到什么?让他出去吧。”
顾长洲脸上一僵,心里微微沉了沉,随即垂了眼帘,掩去黑眸中一闪而过的讽刺和冷意。站起身来朝大皇子拱了拱手,面上却笑得十分自然:“臣一时失态,还望大爷见谅。”
说着转头瞪向那小厮,一脚踹了过去,喝道:“滚!”
那小厮面色煞白,被这一声怒喝吼得身子跟着颤了颤,随后忙不迭地答应着。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转了半圈又朝屋里的人磕了个头,这才惊慌失措的逃了出去。
大皇子看着小厮的惶恐不安的背影,嘴角露出丝阴冷的笑意:“这等胆大妄为的小厮,就别让他再回去了。”
顾长洲眼睛微微眯了眯,斜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忙笑着应了一声是。折身出去了。
“这话既然出自叶盛南之口,叶盛南和叶盛英向来不和,这次闹僵了又是为西山大营的事,”大皇子手里捏紧了茶杯,嘴角上扬,笑容冰冷而狠厉,“这么一看,先前的消息,也有几分可信。叶盛英那三千精兵十有八九已经到了西山大营。顾相以为呢?”
“大爷说的是,”顾长文捻着胡子点了点头。面色严肃地看着大皇子建议道,“老臣以为,叶家此举是犯了大忌,必定触犯圣怒,这等欺君罔上之罪,确实应当弹劾!”
大皇子眼里的笑意更深,脸上的阴冷和狠厉微微敛了敛,站起来朝顾长文拱手赞道:“顾相此言。不错。”
顾长文忙站起来让了礼。
顾长起也跟着站了起来,瞄着两人的神色,心里一阵没底,眉毛都快皱到了一处。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年初五,沉寂了许久的御史台的几位老御史战战兢兢地往朝上递了好几封折子。这折子里有弹劾温国公的,有弹劾陈家的,也有弹劾顾家的,无非都是老生常谈。
最后好几封却都是弹劾叶家,言辞极为激烈。御史们个个胡子抖动,站在大殿上义愤填膺地数落着叶家的罪状。说叶家拥兵自重,狂傲自大,私自调兵、屯兵,不经圣意私自带兵入京,用心不良……话里行间直指叶家人欺君罔上。
御史们说的唾沫横飞,满脸涨红。几个年纪相对轻些的花白胡子老头说到激动处一把扯住胡子,直直地瞪着朝上叶家的两位将军直接质问了起来。
“臣惶恐,请圣上明察。”叶盛英根本没理会御史,而是大步出列,面色坦然地跟成明帝请了罪。
成明帝面色阴寒地看着朝堂上一众老御史们越说越激动,目光渐渐沉了下来,明显压抑着怒气。
好容易等几个老御史轮番上阵弹劾完了,顾长文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礼,请罪道:“臣失职,还让圣上责罚。”
紧接着,陈弘正也跟着请了罪。
身为内阁首辅、文武官员之表率,这一声请罪说出来就有些微妙了。
群臣的目光此刻极为默契地移向了在一旁面色平静无波的魏相。
“老臣失职,”在众人的注视中,魏相极为坦然地请了罪,紧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多加了一句,“还请圣上明察。”
西宁王早就面红耳赤站不住了,见魏相说了话,一甩袖子跳了出来,拨开魏相,满脸怒气地冷哼道:“一个个都知道说没用的话!”
说着又朝成明帝拱了拱手,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本朝自开国以来就有祖制,外将不得擅自领兵入京。这事儿得彻查!”
西宁王这一通怒气冲冲的抱怨和叫嚷让群臣有片刻的失神。
站在角落里地王成仁看了眼大殿上面色阴寒的成明帝,又瞄了眼西宁王,电石火花之间突然闪过点念头,眼眶猛地缩了缩,心里咯噔一声,手心里浸出了一层汗。
“臣附议,此事一定要明察,不能姑息,亦不能冤判。”兵部尚书钱得良也开了口。
御史台的老御史们跳出来狠狠地骂了几句,也奏请圣上明察。
一个早朝,又是一通争论,这次争论的是却都统一了一条意见,查。所不同的不过是怎么查,由谁来查。西山大营是皇家直属军营,这次却牵扯了进来,要怎么查就十分微妙了。
这事儿明里暗里都牵扯着立太子一事,且情况不明,朝廷里不少大人们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冷眼旁观着这场争论。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到达
不同于京城朝廷的“热闹”,正月初五,渭源城仍旧浸没在一片风雪中,显得尤为宁静。这份宁静之下还覆盖着春节期间还未散开的祥和喜庆。
渭源城外头,白茫茫的雪地上,朱七裹着厚厚的斗篷,头上遮得只漏了双眼睛和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子,手上套着灰白相间的皮毛套子,拽着缰绳,挥鞭驾马紧跟在卢俊卿的马后一路往渭源城而去。
城门口,何展鹏裹着大氅,一边搓手转圈一面伸长了脖子朝白茫茫的荒野的另一头望过去。眉头紧皱着,时不时咧嘴摇头吸一口冷气。
待看见一行人骑着马踏雪而来时,何展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整张脸上欢喜兴奋都快飞了起来。
何展鹏跺了跺有些冰冷的脚,扭头朝几个心腹管事喝道:“快去北荣院报信!”
管事的忙不迭地点头应了,拔腿就往城内跑。
何展鹏紧了紧大氅,裂开嘴嘿嘿笑着迎了上去,还没走两步,脸上就皱起来,嘘了口冷气——一个不留神,这寒风裹着雪渣子就灌了满口满嘴,只冻得何展鹏牙齿发颤,忙闭了嘴,拉了拉头上的大帽子,将嘴巴鼻子都掩了起来,脚下却丝毫没停,眼里冒着兴奋之光,快步迎上前去,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世子爷”。
声音一出口,何展鹏一拍自己脑袋,忙又把帽子拉开了些,露出嘴巴大声喊道:“世子爷。”嘴巴一张,免不了又吃了一嘴的冰渣子和寒风。
卢俊卿身上套着件灰白斗篷,面色被风吹得有几分苍白,眼神却明亮得很,温和而不失神采。
何展鹏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冷气,扯开笑意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一边殷勤地替卢俊卿拉着马,一边笑道:“二少夫人昨儿接了信,今儿一早就让下官来迎世子爷了。世子爷是先去北荣院还事先在城门口歇歇脚。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这一路过去也要两三刻钟。”
卢俊卿翻身下了马。眼里流动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点着何展鹏笑道:“直接去北荣院。你这个知县哪能来牵马?小厮呢?”
“小的在。”跟在何展鹏身后的管事忙两步走了出来,笑嘿嘿的低头弯腰从何展鹏手里接过缰绳,将马拉得远了些,站到一旁。
朱七几人也陆续下了马,早有管事的殷勤上前牵了马。朱七将马鞭子一扔,隔着手套子搓了搓手有些僵硬的手,一边吐着水汽,一边拽了身旁的一个管事嘱咐道:“马都牵到北荣院去。找长寿。”
管事的连连点头应下了,这才招呼着几人牵了马。跟在几人身后一路进了城门。
何展鹏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这会儿丝毫也没觉得那风往嘴里串得冷,只一边吞着冰渣子一边嘿嘿笑着引着卢俊昭往前。
“二少夫人让人备了三辆马车,说好歹能挡一会儿风。就在城门口停着,世子爷您请。”
卢俊昭眼里笑意渐浓,略显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分波动,点了点头。笑着跟了何展鹏进了城,在城门口上了马车。
车厢很宽敞,里头温暖如春,角落里有个小隔间,隔板一侧还细心地放了条叠好的毯子和一个大靠垫。另一头的暖巢里放着各色点心,还有个小瓷坛子。一旁的小炉子上还温着热茶,这会儿煮开了,扑哧扑哧地冒着水汽。
这份妥帖雅致让卢俊卿不自觉地弯了嘴角,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
何展鹏跟在卢俊卿后头跳上马车。一边殷勤地接过卢俊卿的斗篷放好了,又解了自身的大氅,忙又拎起小炉子上的茶壶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奉了上去,裂开嘴笑道:“这是二少夫人让人备的茶,放了些姜片和糖,还有别的东西。反正下官这也弄不懂这个,二少夫人说这是驱寒气的。”
卢俊卿笑着接了过去,身子靠在松软的靠垫上,面上笑意朦胧温润,笑着尝了一口,入口的水带着些辣味和甜味,还有股隐隐约约的药味儿,入口后先甜后辣再苦,不算太好喝。但一口下肚,却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
何展鹏见卢俊卿笑得温和,连着喝了好几口,眼睛瞪大了一分,明显是有些怔愣。
见卢俊卿看了过来,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咳道:“那个,下官先前在二少夫人那儿喝过,没咽下去!”
卢俊卿笑了笑,如柳絮拂面,暖风乍起,轻柔而温暖。
何展鹏嘿嘿笑了一声,又忙将暖巢里的点心和那小坛子抱了出来,盖子揭开,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汤,二少夫人非嘱咐下官给带过来。”何展鹏满脸无奈又无力地摇头叹气,“下官一个粗人,又没弄过这些,生怕这坛子半路上洒了。好在没洒……”何展鹏说到此长舒了一口气,忙取了勺子给卢俊卿奉了上去。
卢俊卿暗自好笑,车厢里的暖炉烧着,连内壁都是温暖的,喝了汤,胃里暖了,不过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渐渐温暖了起来。
约莫两三刻钟过后,马车便停在了北荣院,长寿一见马车过来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忙殷勤地迎了上去。“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新年好。”
卢俊昭扔了个荷包给长寿,长寿喜笑颜开地捧着塞进了怀里,又是一阵唱喏打诨,比往常不知殷勤了多少,只把跟在后头的朱七看得抚了抚额头。
林晚被两位嬷嬷左右护着,笑容满面迎出了二门,跟卢俊卿屈膝行了礼,脸上带着些欢快,笑道:“大哥可算到了!这几天俊昭不在,我可是提心吊胆了好些天,生怕一个不好闯了大祸!这下可好,大哥来了,我也能安心了了。这一路上大哥必定累,大哥今儿先歇一歇可好?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