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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话后,只见红尘蓦然站起了身子,而后速速朝外头离去,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决。
“喂!你这是要去哪儿!”
陌城宇想将人唤住,却听离去的身影独留一语。
“去证明一件事情!”
------------丑颜师弟----------
三天三夜,世衍没想到洛司倾这一进便是整整的三天三夜,可知主人这最后一次喂血的伤势有何等严重。
一开始,不过是三月一次的盅草喂血,以公子深厚的功力这伤仍是挺得住。可随着盅草的生长,最后竟渐渐演变为半月一次。哪怕是金刚不坏之身也难以消受,更别说这血,还必须是心口处的心血。
以主人的聪颖,在将六奇紫木赠出时定然早已料想会有这一天,否则这四年来,便不会命自己将所有关于他的消息全数尘封。
主人,你如此用心之举,可曾问过自己值不值。
望着那紧锁的雕花木门,世衍甚是心急如焚。
“可恶!司倾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恨不得冲进去一瞧,却又恐误了洛司倾对主人的医治。矛盾如此,世衍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在外头静静等候。
“再等一个时辰吧,若是还不出来,我便进屋一探!”如此一想,世衍说服自己平心等待。
只是这焦急的情绪刚刚缓下,却听身后突来一语。
“原来世衍哥哥真在此处呢!”
背后那道划空而响的润玉轻声,刹然在耳边回荡,世衍身躯一僵,不料他竟会出现在此地。
转过身去,果然是他站立在自个身后,世衍愣然回道,“红尘公子……”
上次他离去之后,他按照洛司倾的要求在上山的每条道路上摆了阵法。以洛司倾而言,这世上能破去这阵法的人绝不过三,可眼前的少年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呢!
难道在那张不堪的面容掩盖之下,他一直都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对此,一心向他的主人可又知晓?
原本担心师兄并不在此处,但见得世衍身影,红尘这下便放心了。即便师兄并不在此处,一样也可从世衍哥哥的口中得到师兄的下落,这样的结果已比自己原想的要顺利多了。
红尘甚是欢喜,笑着朝他走去,立足于他跟前,“世衍哥哥,师兄他人可在此处?”
“这……”
如今主人是否清醒仍是个未知,若是让他知晓主人就在此处的话,那主人极欲隐瞒的事情怕是要败露了。
可问题是,自己可能成功将他骗去。
“世衍哥哥的神情为何这么犹豫,可是红尘的突来拜访让你感到为难了?”
哪知红尘这一语让世衍更是左右为难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红尘这一问,分明是对自己的试探。
“不、不是,只是,只是主人他……”
世衍发誓,即便自己一开始跟随主人,也不曾这般不知所措。
红尘不催不促,仍旧一脸笑意等着世衍答复,却令世衍深感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之力。
就在这时候,只听吱呀一声,令世衍等了三天三夜的雕花木门终于打了开来,只见洛司倾神情略些疲惫的从里头走出。
见是洛司倾他人,世衍顿时欢喜,忙朝他行去,顾及到一旁的红尘,只得简短而问。
“情况怎么样了?”
只见洛司倾不慌不忙,轻手拍了拍衣裳,似是欲借此散去身上的血腥味。
“你该庆幸这是最后一次,否则这世上当真无人能救得了他了。”
闻言,世衍不禁又悲又喜,得知主人终于挺过这最为煎熬的一关,深埋在心中四年的惊恐终是落下,却是红了眼眶。
“虽然如此,但这端时日仍需谨慎调理,稍有不慎,只怕日后会遗留病根,断不可大意。”
洛司倾说罢,便想离去让自己净个身。
正欲迈步离开时,只听耳边传来一道不解之语。
“请问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伤者,可是我的师兄,赫连然熙。”
第一卷:少年,年少 063 他是疯子
仿若这才发现有第三人在场,洛司倾闻声望去,对上了那一张红白半称的脸庞。
“你便是赫连的师弟,辞红尘。”无一丝疑问。
“正是!”
红尘应之,目光直锁着那男子,希望能从他之神情中得到任何讯息。
洛司倾看着他,而后淡淡说道,“随我来吧。”
红尘一怔,得知就将知晓答案,连忙跟置他身后。
站在一旁的世衍眼看洛司倾就要把红尘带入屋中,连忙大步上前将他们拦下。
“不可以!司倾你忘了我家主人的交代吗?”
主人忍了这么年,便是不愿让红尘公子看到他如今的模样。因为重要,所以太过在乎,他比谁都了解主人的这等感受,所以,说什么也不可以让洛司倾擅自主张。
世衍下定决心,定不让主人留下遗憾,却听洛司倾慢悠悠说道,“正是你家主人交代我这么做的。”
赫连然熙,聪明如他,许是早已料到红尘会前来一探虚实,故而便在进行最后一次喂血之前,对他有着一番交代。
“这……”
这话不禁让世衍踌躇了起来,他知道洛司倾并无需对自己说谎,可是若事后主人深感后悔,那又该如何……
洛司倾向来最厌恶等待,正当世衍犹豫之际,话也不再说便直入屋内。见此,红尘更是不能怠慢,也速速进了里头。
“主人……”
见得他们二人进入,世衍唯剩低喃一声,而后转身离开。
足莲一迈,红尘刚踏进这略显阴暗的房中,便闻得一股浓浓的草药苦味,其中又夹带着一丝血腥之气。
几乎一进这卧房,红尘的视线便落定在那散放着幔帐的大床。
清透飘渺,叫人看不清里头,隐约只看见有一人正静卧在床榻上。
停足在原地,不知为何,此时的她竟无勇气往前迈去。
原来,她也会感到害怕吗……
“赫然可曾和你说过他的身世?”洛司倾站在身旁,同她一般望着那幔帐轻垂。
“不曾。”
经他这么一问,红尘发现自己对师兄的了解极是甚少,而师兄也几乎不提自己的过往。
“赫然自小便离于双亲,好不容易在五年之前得知自己的生母所在,只可惜其母身中异毒,只得常年处于昏睡之中。”
红尘一惊,不想在师兄身上竟还有这一段,“以师兄所能,定有办法救他娘亲的不是吗?”
闻言,却听洛司倾话锋一转,“你可知盅草。”
“盅草?”红尘转首望向于他,“你说的可是需要以人心血喂养成熟的吸血盅草?”
洛司倾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不想他年纪轻轻,知晓的事情却是不在少数,毕竟这吸血盅草是皇族禁药,这世上知晓的人甚少。
“没错。”
盅草虽说是个解毒的好东西,只是必须以伤者亲人的心头血喂养成熟,这救治过程快则五年,慢则八年。可以说,能熬到最后满足盅草吸血需求的人几乎为零。
这些,红尘自然也是知晓的。
听他突然提及这吸血盅草,一股念头刹然闯进红尘脑中,在心海惊起千波万浪。
“你是说,师兄他---”
四年的杳无音讯,如今的不愿想见,只是不想让她知晓他正在承受的折磨吗!
洛司倾轻点了点头,“好在这家伙有着极为深厚的内力,若换做是其他人,只怕早已丧命于失血中。”
说着同时,洛司倾眸光轻撇,望着那人口中时刻默念的师弟,不禁回想起这四年来的日子。
为了能及早将盅草喂养成熟,赫连然熙总是不顾伤势拼命缩短每次喂养的时间,胸口的伤尚未复合就立马迎来新的一刀,即便是他自己,也未必能承受得住,更何况是四年。
只是为了能早些熬去这一段,让自己再度风华出现在这少年的眼前吗。
赫连然熙,你真是个疯子。
闻言,却叫红尘燃起一股怒意,语气不由生硬了几分。
“除了这盅草,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救治吗?明知晓这救治的方法极为凶险,师兄为何不事先找我和师父商量呢,也许能找出更好的办法来不是吗?”
有。
这一字洛司倾几乎想脱口道出,但一出口却是早已安排好的谎言。
“如此并无他法。”
这答案令红尘无言而对,心霎时沉重无比。
“多、多久了……”
红尘愣愣出声问道,双目紧紧凝望那静躺在床榻之上的身躯,心头的汹涌僵住了步伐。
“四年。”
这答案红尘抽了口冷气,双腿一软不觉后退半步。
四年……在自己不知晓的四年里,师兄竟独自承受这般长久的沉痛折磨。而自己,竟然对师兄的不见心生微词!
哈,原来,原来自己才是最失职的那个!
师兄,当你独自一人痛卧于榻,可曾怨我不在你之身旁?
心中自问,那了然的答案却已在心头浮现。
若怨,便不会不见,若怨,便不会对她选择隐瞒。
沉重的步伐缓缓朝那床榻前行,疼痛的心,随着脑中浮现的画面,一步轻迈,痛便加深一分。
第一卷:少年,年少 064 为其上药
当日傍晚。望着红尘下山的身影,世衍立在那处,一心为主人深感不值。
原以为红尘知晓主人的伤势后,定是愧疚不已,而后留下为主人的伤势尽心尽力。怎知,最后留下的竟是那头也不回的背影。
“主人,是我们都看错了人,还是这岁月改变了人……”
但还没为赫连伤感多久,银月高挂之时,世衍刚为主人换好衣裳,便见到屋外那背着小行囊的红尘。
这一刻,世衍忍不住笑了,从未有过的欢喜。
因为他知晓,主人的无悔付出,就快得到应有的回报了。
红尘朝他走来,见着他手中的衣裳,不由衷心而道。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世衍哥哥。师兄的身边若不是有你照顾着,我想师兄的伤势定不如今日这般乐观!红尘站在世衍哥哥面前唯感惭愧,比起来,我这师弟极不称职。师兄的苦和伤,我浑然不知,甚至在师兄最为危险的时候都不能在身边陪同……世衍哥哥可曾怪我?”
“怎能不怪。”
他仍旧记得当日初见主人的那一刻,那张俊美的脸明明青稚得很,可一身傲然而立的绝代之躯始终无法自记忆中抹去。
从最初的跟随至如今的相伴,经历多少风雨,可主人何时让自己这般落魄过。
“如果,如果红尘公子能多花些心思去关心主人的话,我想主人今日也不必这般痛苦了。”
有朝一日,若红尘公子你知晓了真相,那,才是最刻骨铭心的痛。
对于世衍口中的怨言,红尘自当全然接受,自责笑道,“世衍哥哥说的对,是我太过粗心大意了!所以这段时日,我希望世衍哥哥能让我一人来照顾师兄。也许这话说得有些迟,但这真是我心所想,希望世衍哥哥能成全……”
见着那眉宇间的祈求,世衍又能如何,况且这对主人而言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只是主人的样子……”
明白世衍话中的顾虑,红尘扬唇一笑,“世衍哥哥放心,这事我自有办法!”
世衍还站在那愣是不解,红尘早已抽去他手中的衣裳准备前去清洗。
而后的时间里,几乎有关于赫连然熙的大小事情,红尘都亲手接过处理。
夏日,天色很快便是大亮,端着刚煎好的药,红尘推开门轻步而入,世衍跟随在后。
将亲手熬好的药放在一旁桌上,拿起勺子盛了半碗,而后朝坐在床沿旁的世衍走去递上。
红尘站在幔帘后侧,克制着不让自己往里头瞧去,视线落在世衍端着药的手,想象着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