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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没等张岱话说完就大笑起来,说道:“日夜兼程,十天后应该能到金陵,在幽兰馆门前转一圈,造门不入而返是吗?”
张岱也笑,说道:“也不用全模仿王徽之,可以造门而入。”
张原道:“晋人的风雅,往往缺乏耐性和坚忍,固然飘飘欲仙有出尘之慨,但难免轻浮之讥,真正的生活并不能完全艺术化啊。”
张岱笑道:“介子说得也是,若戴逵不是在剡溪,不能一夜就到,而是要舟车劳顿十天半月,那王徽之肯定是没耐性访戴不见戴的。”
从断桥这里到运河埠口有四、五里路,张原一行六人籍着月光和雪色,踏雪而行,一路上没看到别的行人,回到五明瓦白篷船已经是三更天后,其他人都已沉入梦乡,只黄尊素还未入睡,围炉看《大乘起信论》,这是他向焦太史借来的佛教典籍,黄尊素看书极博——
张原嗅到一股焦香味,抽了抽鼻翼,笑道:“真长兄,雪夜煨竽读黄卷,好兴致。”
黄尊素大笑,用铁箸从炉灰中拨出几个煨熟的竽头来,说道:“两位尝尝这美味。”
山野牧童小儿才煨竽头吃,张岱觉得不洁,摇头不肯吃。
张原伸手拈起一个鸡蛋大小的竽头,竽头滚烫,在张原双手间跳转,张原笑道:“正好暖手。”
过了好一会儿,这竽头才不会烫手,焦脆的表皮轻轻一捏就破裂开来,粉白的竽肉香喷喷,一口下去,咬掉半截,满口糯糯的软腻——
张岱见张原吃得不亦乐乎,也试着剥吃了一个,大赞,说大雪天吃煨竽头,实乃人间至味。
张岱夸起来这竽头来也狠,黄尊素笑道:“宗子今日方知食物的本味吗。”
穆真真烧了热水,让张岱、张原烫脚,方才走雪路,靴子湿了——
夜里张原忍不住要与穆真真欢好,看着身下承欢的堕民少女,张原不由得就想起了那剥皮的白竽头,热香四溢,软腻可口——
次日上午,除了张萼外,张原、张岱、倪元璐、黄尊素、祁彪佳五人都去拜见浙江提学王编,明年杭州乡试,本省提学官也是考官之一,所以和王提学搞好关系很重要,王提学见到张原五人也很高兴,勉励有加——
这日午后,白篷船离开杭州,于腊月十三午后到了会稽,会稽城也是冰天雪地,张原和祁彪佳在东大池码头上岸,二人都是会稽商氏女婿,从商府门前路过,当然要去拜访,张岱、张萼陪着黄尊素和倪元璐自回山阴。
祁彪佳见张原的仆人来福挑着一担礼盒,武陵手里还捧着一个礼盒,便道:“介子兄,小弟都没备得礼物,这可如何是好?”
张原便道:“那这些礼物就算你我二人送上的。”
祁彪佳却不肯占张原的便宜,命仆人赶紧去采办八色礼品,他也不跟着张原一起进商府,只在门墙外等着。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亲迎之期
商氏后园,红梅白梅难辨,都是一树冰雪,冷砭肌骨的寒风里沁着梅的清香,午后,商澹然与小婢云锦在后园雪地上蹴鞠,商澹然没有穿厚实的寒裘,只穿云纹丝布单袄,下面是青花绸缎遥梗髯沤鹚亏伲皇┲郏謇鲴厚唬绞智崽崛柜眨愎铡Ⅴ妗⒋睢⒌牛で蚝銎鸷雎洌路鹩邢呦翟谒派弦话悴僮葑匀纾鋈唤畔乱换闼呈谱谘┑厣希σ獠患酰淮℃驹平趵捶觯约壕推鹄戳耍徊憧捎卸嗪谩
小婢云锦正为商澹然拂拭裙袄上沾着的雪末,仆妇周妈从后园门外走了进来,叫道:“大小姐,大小姐,又有一条五明瓦白篷船过去了,没停。”
自进入腊月,商澹然就在数归舟呢,闻言莞尔一笑,说道:“周妈别在那里候着了,天冷。”
商氏的仆妇婢女却是知道澹然大小姐的心思,个个殷勤打探消息,时时向大小姐汇报——
商澹然往花厅行去,小婢云锦抱着球跟在她身后嘀咕道:“今日都十三了,张公子怎么还不回来。”见澹然小姐后臀还沾有雪末,便伸手抚去,小姐却回头瞪了她一眼——
商澹然立在花厅长窗下,窗外有一架紫藤,现在当然是枝叶凋残,只能网络风雪,商澹然心有些乱,近来她听到了一些关于张原的传言,说张原在金陵嫖妓喝花酒,还有,山阴还有传言,说王思任幼女王婴姿爱慕张原,非张原不嫁,与王婴姿这事相比,金陵喝花酒之事真算不得什么了——
商澹然前几年三月三上巳节在鉴湖畔曾经见过王思任的两个女儿,她与王氏姐妹还说了几句话,那时王婴姿还小,活泼灵动,坦率可喜,此后她们一直未有交集,只听说王思任曾夸他这个女儿八股文取秀才如探囊取物,商澹然是这次才听说山阴县令侯之翰曾为张原做媒,要为张原和王婴姿作合,而当时张原刚好来这边向她提亲示好,相差只是半天——
商澹然心想:“若张郎那日来会稽却被侯县令半路叫去,王思任与他有师生之谊,王婴姿又聪慧多才,张郎应该是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学生娶老师之女正是佳话,可是,那我又算什么?”
这样一想,商澹然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又想:“那时我与张郎只见过两次面,一次在觞涛园湖心岛,一次在山阴儒学大门外,那时我对张原倾心了吗,应该只是心里欢喜想见到他吧,而后来张郎来白马山读书消夏,耳鬓厮磨,相亲相爱,才是刻骨铭心,之死靡它,王婴姿即便对张郎有好感,也应没有我的深情,我与张郎订亲都已快两年了,上回叔父去山阴拜访张郎之父即我未来的翁舅,已议定亲迎之期,就在明年四月十二,张郎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吧——”
“大小姐——大小姐——”
一个婢女急匆匆赶来花厅,欢喜道:“大小姐,张公子回来了,二老爷正与张公子在说话。”
商澹然“啊”的一声,从沉思中惊醒,从窗前转过身来,霎时间容光焕发,心想:“张郎来了,应该就是方才那条白篷船——”急忙去书房,呵开冻砚,提笔书写——
商周德听张原说祁彪佳为等仆人备办礼盒而站在门墙外,大笑,赶紧去把十三岁的祁彪佳请进来,一番寒暄,祁彪佳因为年幼,只口头与商景兰有婚姻之约,并未真正订亲,祁彪佳准备明年乡试后不管中与不中,都要进京,他父亲祁承爜现任正五品兵部郎中,祁彪佳进京省父,再与商景兰正式订亲——
往常,张原来会稽商府,商周德都会同意张原与小妹澹然见上一面,今日却迟不开这个口,张原便腆颜自己开口,商周德笑道:“介子,我与令尊十月间已议定你与澹然的婚期,就是明年四月十二戊子日,良辰佳时啊,绍兴人规矩,亲迎之期定下后,男女之间就暂不能相见了,否则不吉。”
祁彪佳赶忙向张原道喜,张原愕然,他那个老爹倒是大包大揽,一回来就把他的婚期给定下了,母亲吕氏想必也是急着把澹然娶进门,现在父亲回来了,有作主能出面的人了,于是就把亲迎之期定下了——
张原想想这样也好,明年四月成亲正合适,明年八月乡试,若得中,立即就要启程进京,进京后他肯定没有现在这么悠闲,虽说有少年举子高中后才告假衣锦还乡风风光光完婚,但他显然不能这样,从北京回山阴完婚,然后再入京候选,差不多就大半年了,这还是考虑一切顺利,能乡试、会试连捷,若某个环节出了意外,那他还得更要多方谋筹,少了一个进士的身份,说话的份量就大打折扣了,时不我待啊,努尔哈赤可不会推迟其建国之期、七大恨咄咄逼人啊——
张原道:“那请二兄允我隔帘与澹然说几句话可好?”
商周德这回却谨守规矩,婉言相劝,不肯让张原与澹然相见,隔帘说话那等于是掩耳盗铃,商周德笑道:“介子莫急,今日已是腊月十三,年一过,转眼就是四月了,到时我小妹就你张氏的人了,莫急莫急。”
商周德这么说,张原只有作罢,商周德要留他和祁彪佳二人用晚饭,二人皆婉辞,商周德知道二人急着回家,也未深留,饮了一杯茶,送二人出门,却见小婢云锦小跑着追出来,将一个信封递给张原道:“姑爷,这是小姐写给你的信。”云锦以前称呼张原为张公子,现在改口叫姑爷了——
张原大喜,接过信笑道:“云锦,好好看看我,等下向你家小姐描述我。”说着,显出精神抖擞的样子。
小婢云锦嘻嘻的笑,果然上上下下打量张原,忽然看到张原身边的武陵,武陵正对着她笑,云锦诧异道:“咦,小武,你怎么变矮了!”
武陵对云锦很有情意,一直盼望着回来见云锦,正满面堆笑,却听到云锦这么一句话,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咕哝道:“再怎么也不可能变矮啊。”
云锦十四岁,武陵十六岁,去年夏天在白马山,云锦明显比武陵矮一些,现在云锦竟比武陵高了,看着出落得身形苗条的云锦,武陵快要哭了——
云锦看看张原,又看看武陵,说道:“是姑爷长高了,小武没长,所以显得小武变矮了。”
自前年暑天张原眼疾初愈之后,两年多时间了,武陵没长高多少——
见武陵极是沮丧,张原安慰道:“有的人长在前,有的长在后,云锦你看着,哪一天小武会突然蹿高一截,吓你一跳。”
云锦“噢”的一声,笑了起来。
武陵也快活起来,少爷说的话不会有错——
商周德让人操舟送张原、祁彪佳主仆六人回山阴,张原在船上看商澹然的信,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字里行间流露对张原平安归来的欢喜,但与很多信一样,往往是信末最后几句话才是最重要的,商澹然对张原说了这几个月山阴关于王婴姿的传言,希望张原能有良策处理好,莫伤害到婴姿小姐——
张原收起信,眉峰微蹙,立在船头望着白雪皑皑的东大池两岸,一个小码头缓缓退向船后,从这个码头上岸,百余步就到了王思任老师府前,王老师今年四月入京选官,不知得授何职?
又想:“澹然很聪明,她说要我处理好传言之事,莫要让婴姿师妹受到伤害,这话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嗯,明天就来王老师府上拜访,于情于理都是应该来的,我不应避嫌畏难,与三十年后的浩劫相比,这世间其他事真算不得什么了,别人没有这个危机意识,我却是知道的,这并不是说我在这种大背景下应该看淡情感冲突,而是更要珍惜,要勇于面对自己的真实情感……”
小船曲曲折折,从东大池转山阴河道,在八士桥畔停泊,张原刚走上船头,就听岸上有人欢喜道:“介子贤弟——”
“少爷——少爷——”
“小武哥——”
张原抬头看时,却是宗翼善和大石头、小石头兄弟,当即一跃上岸,执着宗翼善的手,问:“宗兄,令尊、令堂在山阴还住得惯否?”一边摸了摸石头兄弟的脑袋——
宗翼善微笑道:“很好。”
祁彪佳带了两个仆人在桥头与张原拱手而别,张原与宗翼善回到东张,见自家门庭自上回了中秀才后被打破重建后,气派了不少,有仕宦人家的气象了,黄尊素在张原家的正厅上与张原父亲张瑞阳坐着说话,倪元璐跟着张岱、张萼去西张了,见张原回来,石双、翠花夫妇都来见礼,虽然积雪压檐,家里的年节喜庆气氛却是浓郁,老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阖宅喜气洋洋——
第二百九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