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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清亮含怒的嗓间还有未褪的稚气,一名锦衣小少年分开人群疾步走来,雪雕般的容貌怒气分明,“殿下在此,看谁敢放肆!”
钟平鲁江等人立即退向两边,禁卫往里闯的脚步就顿在原处,皆抬眼往前看,但见空旷悠长的大道上,两道身影相携着缓步而来,一人体态修长,凤眸薄唇,行走间自有一股慵懒尊贵之气,另一人身姿纤细挺拔,容颜似雪,清冷眸光隐含锋芒,偶尔间掠过便似利刃切肤。
截然不同的气质,此时相融在一处,竟交汇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所见之人无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似是承受不住这种气息。
叶兰雅眯起了眼睛。
“楚、清、欢。”等到他们走近,她红唇勾起,一字一顿地道,“我们,又见面了。”
她等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等的,不过是这一日。
上一次形势不由人,她眼睁睁地看着楚清欢离去,莫可奈何,可后来老天怜她,竟再次给了她机会,她怎能错过,怎敢错过。
楚清欢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为了杀她,不惜出卖身体倒贴金钱,不惜低下高傲的头颅,在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身下承欢,对于这样的女人,她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话可以说。
“怎么,自恃清高,不屑于与我说话?”叶兰雅说得直白,眼睛落在她扶着严子桓的手,露出讥讽笑意,“在我看来,你也是个水性扬花的,这么快就另寻了新欢。是夏侯渊抛弃你了,还是不能满足你?嗯,应该前者可能性更大,毕竟殿下的身子……”
她意味深长地在严子桓身上一落,待要说话,钟平等人已气怒难抑,纷纷怒目而视,宝儿更是大骂出口:“臭女人,你在说什么?殿下再怎样也容不得你来评论。”
叶兰雅却将注意力全放在楚清欢身上,懒得与宝儿计较,她恶毒地笑着,想看楚清欢出丑,未想后者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是淡淡的怜悯,对她所说的话似全未入耳。
一股怒意自胸间腾起,叶兰雅羞人不成反羞己,这种完全被人无视的态度让人最觉得难堪,她一口恶气憋在心口太久,见到楚清欢就忍不住想要羞辱她一番,可对方这种彻底的无视让她这口恶气非但不能平,反而更为凶猛。
“罢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本宫还多费什么口舌。”她脸一沉,眼中狠色显现,“公公,还等什么,难不成要劳动陛下亲临不可?”
*神情一凛,萧天成的心性他们都是了解的,此时不出现,不过是不想面对父子敌对的局面,若事情拖得久了,可不是件好事。
“殿下,”他紧步上前朝严子桓深深一鞠,“陛下的旨意,想必殿下已经知晓,还请殿下将人交出,奴才也好回去跟陛下交差。”
严子桓淡睨着他,点头,“想问我要人,可以!”
见他如此好说话,*与赵统领皆是一喜,都说太子为人虽冷淡了些,却是很好相与,果然如此。
却听他又接着说道:“但得看这人够不够格……你们,还没这个资格。”
两人脸上喜色还未褪,便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这话的言外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太子根本就没打算交人。
*脸色尴尬,却反应很快,立即接道:“是是,奴才等人肯定不够这个资格来问殿下要人,但陛下将手谕交给了娘娘……”
严子桓淡淡打断,“她,也不够格。”
轻轻一句话,让*笑容僵在脸上,连弯着的腰也直不起来,叶兰雅更是脸色发青。
“是么?”她一笑,红艳指甲轻敲步辇扶手,“张公公,赵统领,以及其他诸位,本宫只问你们一句话:在这宫里,谁才是文晋的主人?是陛下,还是太子殿下?”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谁才是文晋的主人,这个答案不用问都知道,但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当着太子的面,甚至还包藏着挑拨父子关系的祸心,谁敢出声回答?
谁也不敢。
但脚步却悄悄地往前移了移,手里的刀也都再次举起,钟平鲁江脸色凝重,慢慢过来挡在了严子桓与楚清欢面前,四周一片诡异的寂静,寂静里却透出浓浓的杀机。
楚清欢缓缓放开严子桓,摸住了袖中的匕首。
另一只手蓦地被一只比她更冷的手握紧,那般用力,超脱了一个箭伤未愈心疾不稳的身体所能使出的力气,似乎不使足全力,她就会离他而去。
她只看着叶兰雅,有些事,总该有个了结。
死寂一般的对峙中,一阵急促如催命般的蹄声突然从宫门方向急速奔来,一阵疾似一阵,阵阵催人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是生,就是死
宫内跑马,非十万火急之事绝不允许,而这十万火急之事,也仅限于边关紧急军务与迫在眉睫的国政大事。
除了严子桓与楚清欢,无人不惊。
其他人自是惊于不知发生何等重要大事,以致来人不顾如此深夜直入皇宫。
叶兰雅则惊于眼看着楚清欢即将被除去,却极有可能功败垂成。
*已下意识地拨开了人群,朝着蹄声来处就要走。
他是萧天成的贴身太监,萧天成安寝之时,所有的事务都需经由他通传,此时他人在此处,万一耽误了大事,便是有充足理由,萧天成也未必不会拿他撒气。
“张公公,你这是要到哪去!”叶兰雅脸色微变,声音不由自主变得冷利,“陛下交待的事儿还未完成,你就不怕陛下追问起来交不了差?”
“这……”*脚下一顿,匆忙间没有注意到她的语气,迟疑了一下心中便有了计较,“娘娘,陛下这手谕是交给娘娘执行的,并没有指明奴才。如今看情形,外头定是带了重要的消息进来,陛下还在兰香殿歇着,奴才得赶回去伺候陛下起来。”
“谁告诉你,陛下没有指明你?”叶兰雅强行按捺下心中焦急,冷冷道,“再说,兰香殿又不是没有其他的人了,多的是人伺候。”
蹄声愈近,杀楚清欢的事刻不容缓,*若是离开,不说这边少了个代她下令具有一定威慑力的人,萧天成被杀一事也将瞒不下去,一待东窗事发,杀楚清欢便再无机会,自己也定然难逃一死。
她死可以,但必须让楚清欢死在前头。
*此时已将她的话听了进去,顿感不快,那话说得毫不客气,咄咄逼人,他身为萧天成身边的红人,何时受过别人对他这般近乎严厉的训斥。
“娘娘,奴才虽然只是个奴才,却也跟了陛下近二十年,陛下起居皆是奴才负责,从来不假人手,自认与宫里其他奴才还是有些不同。况且,陛下对奴才也用得习惯了,换了人陛下能不能满意不说,保不齐粗手笨脚地还惹陛下生气。”说到此处,他呵呵一声,“兰香殿里的丫头虽多,但都被娘娘打发得人影都不见,守在外头的禁卫又有哪个是能伺候人的?”
说罢,他也不等她说话,只躬身说了句“奴才告退”便甩了袖子就走。
“站住!”叶兰雅又气又急,再顾不得雍容姿态,起身便跨下步辇欲将他拦下,怎料动作太急脚下没站稳,竟然扭了脚。
她痛得倒抽冷气,*却似未闻,很快便从禁卫中挤了出去,她自不能奢望禁卫会替她拦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心中越发焦灼得如被油煎。
再也等不得了。
她蓦地回头,越过重重人影盯着楚清欢,红唇开启,美艳的容貌显出一丝狞色,“杀了楚清欢!”
“殿下,得罪了!”那禁卫军统领心知再也无法拖延,向严子桓双手一拱告了个罪,手一挥,大喝一声,“上!”
立时,东宫以钟平鲁江为首的侍卫与禁卫军铮然相击,正面相迎,拼力守住东宫入口,不让禁卫冲入。
楚清欢身形一动,一手却被死死握住,她蓦然回头,对上严子桓冷静而坚定的眸光,“楚楚,只要我能,就会护你到最后一刻。”
“你想让我缩在后面,心安理得地看着他们为我而战,为我而死?”她的眸光亦是平静,平静中带着不可动摇的坚执,“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严子桓的手冰凉,白日里稍稍回转的唇色苍白得看不出一丝血色,胸口处未痊愈的伤口阵阵发疼,尽管如此,他的手依然没有半点放松。
“我知道。”他缓缓吸了口气,再吐出,不去看激烈交战的双方,只看着她的眸心深处,“但是楚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去赴险。”
长睫一颤,楚清欢紧抿着双唇,久久,她轻声道:“我明白。”
他眸光一亮,紧绷的弦顿时松懈,正要暗出一口长气,却忽觉得手臂一麻,掌心中的手已迅速滑出,他一惊,顾不得等酸麻过去便要再握,身边的人已退出数步之远。
“放心,我不会有事。”清冷之声传来,那人已转身冲入人群之中,只留一道纤长背影,倏忽,不见。
他脚步本就虚浮,顷刻间晕眩之感冲上头顶,身边宝儿眼疾手快将他扶住,眼中满是担忧,“公子!”
他轻轻一摆手,眸光自那憧憧人影中来回逡巡,哪里还能见到她的身影,一抹苦笑渐至唇边浮起,终究,拦不住她。
眸光一转,他看向旁边燃烧着火焰的石台,石台下方的基座高约尺半,心中一动,道:“扶我上去。”
宝儿灵敏,当即明白了他的心思,犹豫道:“公子,那基座边缘窄,站上去恐怕……”
他淡然打断,“无需多言,我还不至于风一吹就倒。”
只说话的片刻之间,在后方严阵以待的禁卫忽然起了骚乱。
严子桓站上基座,扶着石台边缘放眼望去,界于东宫外与叶兰雅之间的那些禁卫犹如风吹麦浪般往四周退散,又很快围拢,一波接着一波,麦浪中心是一点迅猛灵动的黑,不断地冲开层层包围靠近的刀光,在这片浪涛之中坚定地朝一个方向行进。
那是楚清欢。
他看不清她的动作,甚至看不清她的身影,但他仅一眼就能认出这个朝叶兰雅迅速接近的黑点就是她。
他在火光里看着叶兰雅精致美丽的面容因恨意而扭曲,看着她的眼里因楚清欢被刀光网住而狂喜,又因她安然在刀尖上滚过而愤恨。
不同的表情在那张脸上不断交替,她并不因为楚清欢的逐渐靠近而恐惧,更多的是仇人相见的那种激昂,直至,那抹身影越过重重包围,角度诡异地出现在她身后,她才大惊失色,霍然转身之间,满头的珠钗玉坠琳琅乱舞。
一抹雪亮刀光抵住她喉间,挑起她的下巴,她的脸色瞬间苍白至连脂粉也掩盖不住。
四周静了一静,除了钟平那边的厮杀声未歇之外,失去了主攻对象又看到叶兰雅被制的禁卫全都愣在原地,不知该当如何,而这种气氛很快扩散开来,兵器相击之声越发疏落,随着最后一声“当”响,象是宣布这场战斗结束的信号一般,数千余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严子桓渐渐露出微笑,扶着宝儿的手下了基座,往东宫外楚清欢所在的方向走去,狭长漆黑的眸子里寒光点点,轻轻一扫,数千禁卫不由往两边退去,让出一条大道由其通行。
所经之处,人人低头,不敢被他正视。
“叶兰雅,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等的代价,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楚清欢稳稳地持着匕首,刀尖利刃微嵌于叶兰雅下颌之中,稍稍一动便会破皮流血。
“我与你之间,不是生,就是死。”叶兰雅已很快平复下来,红唇勾勒出不屑弧度,“总需有人死,才能勾去这番恩怨。”
“我并不认为与你有何恩怨,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庸人自扰。”楚清欢淡漠地道,“不过你硬要把得不到的一切都归咎到我的头上,三番两次暗算于我,这笔帐自然是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