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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准备妥当的女尸送入佑王府又经过妙手化装就算上前细看也很难看出不是江玥
这一夜月色昏暗足以让江侍郎与杨恪把一切准备好
这一夜佑王府整夜烛火通明无人成眠
当然除了佑王府侍郎府也哭声震天毕竟江玥虽屈嫁佑王府为贵妾可她还是江侍郎唯一的嫡女江侍郎夫妇猝然失去了心头肉又怎么会不难过得整夜无眠
还有一座府邸在得知江玥暴病身亡的消息之后竟也命人升起三尺白缦以示哀悼这座府邸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大病初愈的景王
而景王妃从家中管事口中知道江玥身死的事已是次日一早倒也不是管事特意告诉她的而是她从景王书房里那悬挂在承尘之上随风飘荡的三尺白绫看出异样再三询问之下才得知事情始末
这个时候已是次日辰时一刻
往常这个时辰景王下朝回来就在书房看书而今天书房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景王妃没有追问景王的去向她知道景王一定去了佑王府他要去吊唁他心中的至爱
与一个死人争宠这样的蠢事景王妃是不屑做的活着也就罢了既然死了就随它去吧江玥那等姿容年纪轻轻夭折于情于理她这个与佑王府沾亲带故的人也应该过去看一看只是景王已经前去自己再跟着过去岂不是说明夫妻两人离心干脆还是不去了就在家里等消息
这样一想景王妃便放下心思专心在家里等候景王回来
哪知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直到天黑景王仍示归来
这个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差人前去佑王府打听消息
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得倒快气喘吁吁面色惊慌说是佑王府里有人闹事了
景王妃听得秀眉紧皱
佑王府才死了御赐的贵妾什么人会在这样的时候上门闹事岂不是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让人唾骂吗
下人喘了好一阵气才算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了
这闹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主人景王
景王妃一听脸色顿时不大好看立即让人备轿火速赶往佑王府
就算景王是当今圣上嫡亲的兄弟可两人已经撕破了脸江玥还是由圣上亲自赐给佑王的江玥已经死了这个时候景王去闹未必能讨得了好况且他去闹事的目的她还毫不知情
珠缨翠盖六人大轿很快来到佑王府门前
此时府外灯火辉煌白缦张结府前车马轿辇一溜儿排开几乎占满了半条孔雀大街而府内人声鼎沸更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虽说佑王府死的只是个妾室可佑王此时正得圣眷长宁城内文武百官都争相示好又哪有不过来露个头脸的
敢情这长宁城内的官员都到了佑王府
景王妃心中冷笑抬脚进了佑王府当初景王得势之时比起此时盛况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现下景王失势门庭冷落几可罗雀可见这天下人心不古真是常闻锦上添花的事鲜见雪中送炭之人哪
景王妃的名号似乎比别的官员夫人们名号更为响亮就在灵堂前知事客报出景王妃的名号之后灵堂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来了
就算景王妃见惯大场面在这白茫茫阴森森的灵堂里突然被众人行以注目大礼也觉得身上渗得慌一惊之下疾步上前到江玥灵前作了个揖
死者为大就算江玥只是个妾景王妃还是按寻常的礼仪给她行了礼
因江玥膝下并无所出就由喜风自愿为其孝女跪在灵前为众客回礼此时看见景王妃不由得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景王妃无意中瞥见喜风怨毒的目光更觉心中惊异再抬头时已看见阮蕙的贴身丫头采青从灵堂另一边出来大步向她走来
她心中惊疑未定就见采青十分恭敬地向她行了礼低声说道我家王爷请王妃过去一叙她心中转过几个念头便随采青到了偏厅
想是因江玥死得突然灵堂布置得也有些草率除了整幅整幅的白缦很多东西都是按原样摆设未动想是来不及处理就是这偏厅原来是作为会见非一般外客所用的这时候仍是作此用途景王妃迈步走进偏厅的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偏厅的用途因为在偏厅的上首直挺挺地坐着一个双目赤红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景王
偏厅不大上首坐着景王下首则坐着佑王夫妇
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面色也都十分肃穆好像正在讨论什么沉重的话题
不用说围绕这个话题的人一定是江玥
就在景王妃跨进房门的一刹那景王抬起眼眸盯了她一眼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景王妃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泪痕
202、推心腹
江宗瑱得知阮芸留下这张价值三千两的永庆楼银票时,灰黯的脸色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他与阮氏老太太算起来也是几十年的老熟人了,知道此番她肯放阮蕙到扬州已是不易,竟还作出“一掷千金”的气势来,与她素日睚眦必报的脾性可谓是大相径庭了。
江宗瑱不作它想:除了苏家,别人断不能让阮老太太作出这样的改变——这个苏家,世代书香,历朝勋贵,当然有理由成为无数人追捧与巴结的对象,阮家自然也不能免俗。在阮老太太的眼里,阮蕙已经是苏夫人娘家的外甥女。这样亲近的血缘关系,如果利用得当,不论是名誉还是地位,阮家都可以大进一步。
如此说来,形式对阮蕙已经是大大有利。
老人的情绪也感染了阮蕙。她望着江宗瑱微微发光的脸庞,心里隐隐也有些欢欣。不管阮老太太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对自己有多么苛刻,眼下这张永庆楼的银票透露出来的信息,都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阮老太太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开始发生改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令阮老太太发生这样的改变?
而这种转变,是福是祸,她暂时也无法判定。
阮蕙脑中似有什么闪过,让她直觉与此事有关,可这灵光稍纵即逝,再想抓住,已烟消云散。
江宗瑱虽然看不见阮蕙的神情。却也知道她心中所虑,不禁笑道:“你先前说随罗贤志进阮府的那个小厮与苏夫人的儿子苏定十分相像?”
阮蕙心知江宗瑱此问必有深意,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随即肯定:“是。蕙儿自认眼力不差,那小厮……十有**就是苏家的二少爷。”
“这么说来,苏夫人先前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信中的话,而是让苏定进府打探出你的情况后才有了此后的阮府之行?” 江宗瑱似是询问阮蕙,旋即又自言自语地回答了自己的问话,“应该是这样了。罗贤志名扬天下,岂会被你姐弟俩的小伎俩所蒙敝?苏家自然要借他之手来探虚实了。”
罗贤志来阮府为她姐弟俩诊脉。却是阮老太太的主意。阮蕙心里暗忖。由此可见,苏家的计划更是滴水不漏了。
见阮蕙点头,便又问道:“是不是自罗贤志替你们诊过脉后,你祖母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阮蕙重重地“嗯”了一声。
“这就是了。苏启明想必是看了我的信之后便想出这招。”江宗瑱不由得笑道:“如此说来,阮老太太原先还真当你们姐弟是病的傻的了。”
阮蕙却不以为意。就算真是病的傻的,毕竟血浓于水,也应该时常去看一看呀!只有冷面无情的人,才会置嫡亲的骨肉于不顾。当然,江宗瑱情况特殊。又另当别论。
江宗瑱却像知道阮蕙心思似的,招手让她在身边坐下。向她解释道:“你祖母到底是妇人之心,又最量窄,当年我与她因你母亲之事大闹了一场,她哪有不记恨的?况且你母亲自打进了阮家的大门,连一声‘母亲’也不曾叫过,她又怎会不耿耿于怀?对你姐弟俩个……难免就疏离了些,后来你们又病的病傻的傻,加上李氏刻意奉承,她自然就更不将你们放在心上了……” 说着轻叹一声。“人无完人,谁能无错?更何况她还是你嫡亲的祖母?她既然有心赎过,往后必定会对你姐弟有所不同,我们也别苛求太多了……”言下之意,竟是既往不咎。
阮蕙抬起眼睑,清澈的双眸里隐含一丝不甘:“只是……一想到母亲和蒙儿,蕙儿便觉心里难过。”
江宗瑱黯淡的眸子里隐现水光,好半晌。他才低低说道:“逝者如斯,过去的事,咱们都把它忘了吧!眼下,唯有你和蒙儿的将来,才是最最重要的。”说到最后一句,脸上已有悲恸之色,泪水已潸然而下。
阮蕙这才恍然觉醒。母亲的死。是老人心底永远的伤痛,只不过。在过去与将来之间,老人选择了将来。选择了可以让阮蕙姐弟俩过得更好的方式而已。
可是这样的选择,并不代表老人可以完全抛弃过往,并不代表老人可以完全忘记耻辱。
这样的选择,却又代表着老人对阮蕙姐弟的爱。这样的爱,虽是本能的血亲之爱,却又包含着多少隐忍与辛酸?
“对,唯有咱们的将来,才是最重要的。”阮蕙揩去眼角的泪痕,目光坚定,语气铿锵,一字一句,有着无与伦比的决然。
“好孩子,难得你也能这么想。” 江宗瑱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随即说道:“苏夫人既打算让你结交扬州世家,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家歇息,随时作好出门的准备。”
阮蕙郑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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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早,阮蕙洗漱已毕,去正房给江家二老请过安,又跟外祖母说起晋阳有趣的风俗,老人听得满脸笑容,到底还是久病卧床的,只一会儿便又困了,阮蕙辞了出来,抬眼看到东边的漫天朝霞,只觉心中一片安宁,目光回转,便落在庭院之上。
这座庭院看来已经有了年分,房屋的瓦片上积满了陈年落叶,廊下的抱柱颜色灰败,雕花的朱漆窗扇已呈土黄色泽,围墙更是多处损坏,灰色的砖头坦露在外,墙上白漆斑驳,处处昭示着主人的贫穷与寒酸。
她目光微沉,看到墙边开辟出一块狭长的菜地,绿油油的很是打眼,为这沉闷的庭院增添了几分生机。
这样的江家,与她的想象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样的江家,又拿什么去帮助她,让她姐弟俩个完成华丽的蜕变?
这件事,也许是她错了,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可除此之外,她别无它法。
她知道,江老太爷也是深明此理。所以,他才会暗示——苏夫人会帮她,才会把其中的利害跟她明言。
想到苏夫人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不知为什么,阮蕙竟微微生出一丝惧意。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她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心思,忍了多少委屈,好不容易才在柳妈妈的帮助下与江宗瑱取得了联系,好不容易才像禁锢的鸟儿初获了自由,难道就要这样白白放弃?
自己倒也罢了。可柳妈妈这十几年的忍辱负重、阮蒙把自己当成唯一的亲人寄托的无限希望,难道都这样不着一点痕迹地随着她的放弃而灰飞烟灭?
不,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能轻言放弃。
就在阮蕙静静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沉默时,姚妈妈已从西厢房出来,微微沉吟片刻,缓步走了过去。
她是老太太身边侍候的人,阮蕙早已吩咐下人要待她如上宾,一应的事情都由随行而来的珑儿打理,她也像在敦园的时候那么清闲。正因为清闲,她更有时间四处走动,和言悦色加上出手大方,很快就博得了江家下人们的好感,当然,也很快打听出许多小道消息。
关于银票的事,她是早就知道的,却仍觉有些意外——老太太曾经跟自己提过银票,却没说是这么大一笔数目。
苏夫人认了阮大小姐为干女儿,还要带她在扬州结识权贵,不仅令她感到意外,更出乎老太太的意料之外——老太太虽没有特别交待,她也明白自己的职责,那就是看好大小姐,严密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可是,苏夫人要带大小姐出去,自己还能不能寸步不离地跟随呢?
阮蕙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已然转过头来,瞧清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