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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这桩婚事,秦仁德也掺合进去了呢!不过这些道理杨恪显然也是知道的,让自己跟秦秋水提醒,也就是个幌子,把事情做到明面上,让杨慷将来也不至于埋怨他们。秦家怎么样与阮蕙无关,但她终是不忍看到杨慷因此受到牵连。因而就点头应允下来。
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两人这才洗漱歇下。
次日,天还未亮明,苦主的家属去而复返,又都齐刷刷地跪在悬挂着鎏金牌匾的佑王府门前,他们个个披麻戴孝,只是这一回并没有大声嚎哭。
杨恪出门上朝,随着院门打开,他一眼就看到外面跪倒在地白晃晃的一片,两道浓眉微不可见地颦了颦,旋即松开,冷冷地吩咐杨森套车,只当没有看到他们。
待马车驶出来,杨恪正欲上车,便见一片跪倒的人中爬过来一个人,高声喊道,“请王爷还小民一个公道!”
杨恪扭头,看清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精瘦老者,两只细长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丝毫没有一般普通贫民看到达官显贵的惧怕。他顿时沉下脸来,肃然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向我来讨公道?”
那老者见他说话,跪在地上的双腿顿时如行走般挪过来几步,只差抱到杨恪那华美的锦袍了。
杨森在一旁看见,连忙厉声喝道,“有什么话赶紧跟咱们王爷说了,咱们王爷还要上朝呢,误了正事可不得了!”
此时杨良也闻讯带了几个厮儿出来,看见一群披麻戴孝之人,不由得眉头一皱,便凑到杨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杨恪眉心跳了跳,抬腿便走。
老者眼见情势不对,急忙伸臂拦在杨恪跟前,疾声说道,“小民是昨日被贵府马车撞死之人的父亲,小民的儿子正值壮年,死得可真是冤枉啊!”
杨良见状,跨上前去就将老者拉住,沉声喝道,“我已经将此事报官,是非论断自有官府作出公正判决,你休要在此胡闹!”
杨恪伸手轻轻拦了拦杨良,脚步略顿了顿,“这位老丈,昨日的事件,正如我家管事所说,自有官府做出明断,昨日我家管事已与你二百两纹银,办一场隆重丧事已是绰绰有余。”瞥见那老者又欲接上话茬,便神色一冷,加重了语气,“我虽来长宁不久,却也知道你那儿子是有名的泼皮,绰号‘肖三骗’,他的为人,想必你这个做父亲也一清二楚吧!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还请你好自为之!”说罢再不理他,径直上了马车。
那老者见势不妙,急忙站起身来意欲拽住杨恪的衣襟,杨良冷眼看着,只略一伸手,就把老者拉了个趔趄,等老者再次站稳,马车已绝尘而去,老者只气得一跺脚,狠狠骂道,“真是一干狼心狗肺的东西,撞死人了也跟踩死只蝼蚁差不多,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杨良听罢,只恨不得上前煽那老者一个耳光,极力忍住心头的怒火,厉声喝道,“兀那老丈,你家儿子向来骗吃骗喝骗钱,先前撞上马车那一幕也有人亲眼看见,分明就是你儿子自己喝醉了酒撞上去的,关咱们家王爷什么事?咱们王爷是心慈,要换了别人,早把你们给绑到府衙里见官去了!还容你们在这里敲诈勒索!”
跪在老者身后一众的老老少少,先前只看见杨良和善可亲的给他们赔小心的神态,这会儿陡然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有几个胆小的顿时就吓得垂下头去连大气也不敢出。便有那胆大的,也暗暗埋怨老者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从佑王府里讹诈些钱财。
老者却是不惧,迎上杨良的目光,“谁敲诈勒索了?我家儿子死得不明不白,我来向贵府的主人讨个公道,又有什么不对?这个世道,终究还是有王法的,你们可别仗势欺人!”
杨林这时也领着两个厮儿出来,看见老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不禁越众而出,走到老者面前,冲他冷冷一笑,“老丈好一张利口,这红口白牙的说起谎话来也不怕雷劈!”
此言一出,跪在老者身后的一群人顿时觉得身上一凉。
这时天已亮明,陆续有看热闹的人过来围观。
那老者将脖子一梗,“你说什么?!谁红口白牙说谎了!我儿子活生生被佑王府的豪奴撞死了,难道我连一声都吱不得?今日当着众人,你可得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杨林怒极,一把拽住老者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说清楚是吧?那好,今日咱们就到公堂上把话说清楚!”
话音未落,老者就大声叫道,“所谓官官相护,你们主子贵为佑王,衙门里的官员们还不上赶着巴结讨好,这要去了衙门,不用说,我儿子的死必定与你们是不相干的!”
157、应对策
人丛里也有附近杨姓王爷的管事,听了这话,顿时有人冷笑道,“那依你这么说这,天子脚下都没有王法了吗?”
“肖老丈此话差矣!” 此言一出,便有人应和,“如今朗朗乾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要说佑王府里的奴仆,便是佑王爷触犯了刑律,也要认真伏法的。”
围观的人们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纷纷把矛头指向那老者。
“那肖三骗向来不行正道,这次也算是遭了报应……”
“谁知道这是不是肖三骗的家人联合起来讹诈佑王府呢……”
“这肖老丈也不是个吃素的,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泼皮,娶妻生子后才算改邪归正了……”
“是啊,肖老丈年轻的时候还打死过人呢,蹲了几年牢狱,后来也不知怎么给弄出来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让肖老丈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自不能灰溜溜地收场了事,更何况他背后还有强大的靠山呢!少不得硬撑着,冲着人群高声叫道,“你们都站着说话不腰痛,有种的,就帮我说句话!”
便有人大声嚷道,“有理不在声高!若你儿子真是被佑王府的奴仆撞死,自然会有人替你主持公道,便是官府管不了,上头不是还有圣上么?咱们也学一会古人,告一告御状!”
人群里又是一阵喧哗。
杨良瞄了瞄说话的那人,从穿戴上看,依稀可以看出是位富贵人家的仆人,他心里一忖,不由得笑道。“刚才这位爷说的不错,公道自在人心,谁是谁非由不得自己说了算。今天就请各位做个见证,随我与肖老丈去一趟衙门,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便又好事者人哄然叫好。
肖老丈铁青着脸色,“我一介贱民。只能由你们摆弄了!”
杨林在旁听了。盯着肖老丈冷笑道,“你老这话可说得不对了。方才还有人说要替你老告御状呢!再说了,青天白日之下,有这么多人当面作证。就是咱们想赖,又怎么能赖得了?”
此时,芍药就候在府门内侧。听杨林说完,便唤过身边一个厮儿,低声吩咐道。“……去跟杨管家说,火候差不多了,该领着人去衙门了,由着他们浑闹下去,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小厮便出来,走到杨良身边把话传了。
杨良便高声道,“咱们说得再多。也抵不上仵作一纸证书,不如此时就去衙门。看仵作当着咱们老老少少数十口的面来验伤,在此的各位,不管心怀同情还是心怀义愤的,都可以随咱们一起前往,相信当着咱们大家的面,仵作断做不了手脚!”
此言一出,当时就有人大声应和,“好,即刻就去!”
原本跪在地下白晃晃的一片人也相继站起身来,纷纷望着肖老丈,好像在等他表态。
肖老丈无奈,只得恨恨说道,“也罢!就请各位为老汉做个见证!”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府衙的方向而去。
芍药听得众走远,这才命人把府门关上。
回到内院,阮蕙正用铜钳子夹着核桃,桌上摆着只白瓷小盘,里头装了满满一盘。
芍药便将刚才听到的话简单地说了。
阮蕙微微点着头,“这个肖老丈,昨天杨林打听出来说,年轻的时候就犯过事,是个狡诈之辈,就算这回后头没有指使的人,也要让杨林和杨良小心一些。”
芍药“嗯”了一声,又道,“奴婢已经交待他们了。”
“今天就不出门了,在家歇息吧!”阮蕙没有抬头,兀自夹着核桃,“把这些拿去厨房,用文火慢慢熬些核桃粥,等王爷回来了吃。”
芍药端了核桃去了。
听说核桃是补脑的,杨恪这几天可算是用脑用得厉害,吃几颗核桃,也勉强让他补一补一时之需吧!阮蕙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铜钳子,缓缓站起身来,又唤采青,“你差个人出去问问,看哪里有卖花种的,买些适宜初夏种植的花种回来……”
等采青答应了,又道,“把院中那块空旷的地方收拾出来,我画个图,你找了工匠来按我的图来砌个小花园……”
采青略显诧异地抬头看她,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她知道,阮蕙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总会显得特别冷静,这个时候了,她竟想着要种花,必定是因为心情不好,弄些别的事出来,也能适当缓和一下心情。
“衙门那边也派个人过去看看,叫他们定时送消息回来。那肖老丈怕咱们在衙门里做手脚,我得也防着他做手脚。”阮蕙踱到窗边,沉声吩咐。
采青忙应声,“是。”
“听说新雇的这个厨娘桃花糕做得好,今日就多做几碟,回头家里恐怕会有客人来。”阮蕙抬眸,看着围墙边那株桃花正开得鲜妍,缓缓说道,“就用家里的桃花吧!既新鲜又干净。”
采青答应下来,却略显疑惑,“好像没给谁家下过帖子吧?家里出了这事,便是有客人来访,说不定也要推迟几天呢……这会儿,谁会来……”后面两句,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
“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阮蕙微微一笑,这个时候,正该是重要客人登门的时候了,昨夜杨恪与她就这个问题可是探讨了许久的,“就是客人不来,咱们去请,她们还能不来?”
采青就不再提出疑问,答应着下去了。
这时,芍药送了核桃回来,在屋外隐隐约约听见阮蕙说请客人的话,便笑道,“您这是清闲不得一天呀!好不容易今天不出门了,王爷吩咐咱们在家好生歇息,您就闹着要请客了……您肚子里的小少爷都要抗议了呢……”
她向来也阮蕙说笑惯了,除非杨恪在跟前,她一向都是很随意的,这回见家里出了事,怕阮蕙心情不好,更是刻意要把气氛弄得活跃一些。
阮蕙笑笑,“你来得正好,替我去朱雀胡同一趟,把三夫人请过来,再去请请胡夫人,她若是借故不来,你就说我有很要事与她相商,请她务必过来小坐。”
“不用拜帖么?”芍药笑道,自搬到长宁,家里鲜少请客,便是偶尔去请,通常也都是先几天就下了拜帖的,这回如此匆忙上门,还真那位胡夫人不会答应。
“不用了。”阮蕙笑道,“你只需跟胡夫人说我还请了三夫人,她正跟三夫人攀亲戚呢,怎么会不肯来?要是当真不想来,应该也不会扫了我的面子——你只管放心去请好了。”
芍药这才笑着答应,“现在就去?”
“嗯。”阮蕙点头,“这时候正好,刚过了晚饭时辰,正好请她们过来吃午饭。”
“午饭就吃桃花糕?”芍药忍笑,嘴角还是撑不住高高翘起。
“对。就吃桃花糕。”阮蕙不笑,认真地说,“这桃花糕在长宁最为有名,香滑爽口,三夫人与胡夫人都是才来长宁不久的,想必也会喜欢。”
芍药这才笑着下去了。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清晨的阳光已经破云而去,几缕明亮的光线穿过窗槅照在阮蕙肩上,让她肩头微有暖意。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就已经到了初夏了。
她轻轻抚过隆起的腹部,心头泛过一阵温馨。
再有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