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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伤在身,不宜骑马劳累,请到御辇中歇息。”
钱程推脱道:“不必了,多谢陛□恤,一点小伤……”
小安子笑嘻嘻地瞧着她:“钱大人你瞧,陛下正瞅着这里呢,不如我们这就过去,别让陛下久等了?”
钱程硬着头皮挪到了景恒之的御辇前,只见景恒之正微笑着看着她:“钱爱卿受伤了怎么也不说,昨日还射了大雁,真是令朕心疼。”
钱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飞快地跨上马车,躬身行礼:“陛下,只是小腿划伤了一点,不碍事。”
景恒之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钱程左看右看,拣了角落里的一个小圆凳坐下了,四下打量了起来。
御辇不愧是君王的座驾,行走得四平八稳,厚重的帘子一放下来,几乎都听不到外面的马蹄声,里面空间宽敞,毛绒绒的地毯,舒适的软榻,车壁上还铺满了绣着金龙的刺绣,看起来富丽堂皇。
景恒之自顾自地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钱程不敢多说,在圆凳上正襟危坐,双眸却滴溜溜地打转,最后落在了一旁茶几上的一个玉佩上,只见玉佩十分小巧,形状看起来有些眼熟,上面雕了一个盘龙的形状,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和玉佩缀在一起的是个小小的绣囊,用金丝线繁杂得绣着各式花纹,看起来十分精致漂亮。钱程看了心喜,忍不住悄悄拿过来把玩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恒之把目光从书上挪了开来,对着钱程笑了笑:“钱爱卿怎么不说话,和朕在一起这么无趣不成?”
钱程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说:“臣在思索昨日那神来一箭到底是怎么射出去的,想得人都有些傻了。”
“那钱爱卿有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景恒之淡淡地说。
“只有一个解释,臣虽然离魂,但身体的本能仍在,偶尔情急之下便不受控制,好似熟能生巧一般,把以前的本事顺手就使了出来。昨日臣在陛下面前丢脸,心里着急,便射出了这神来一箭。”钱程的神情有些沮丧。
“原来朕在钱爱卿的心目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地位,朕心甚喜。”景恒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钱程定定地看着他,眼前的青年帝王眉目清冷,神色自若,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让她有些想不通,以前的钱程为什么会为了那个不知名的主子,去不自量力地算计这个人?
一开始她和景恒之的相遇,带着几分冷酷暴戾,然而渐渐相处久了,景恒之行事胸有千壑、不动如山,善于牵制朝中大臣,对权臣亲贵不偏不倚,注重民生,善选人才,不拘一格,不得不说,景恒之高瞻远瞩、城府极深,假以时日,必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有时景恒之虽然阴险狡诈,对她也诸多冷嘲热讽加以捉弄,但就她这样一个曾经对他痛下杀手的逆臣来说,居然也能勉为其难而用之;而她那个不知名的主子,把她这个马前卒象丢抹布一样丢得远远的,危急时刻居然连个面都不露,任她自生自灭,两下相较,高下立见。
思忖了片刻,钱程心里有了计量:她这个小小的奸佞正需要景恒之这样的一个明君,可以干些无伤大雅的小勾当,不损人又利己。要牢牢地抱住景恒之的大腿,现在这样装糊涂不是办法,须得为两个人的关系动个外科手术,把那块烂在两个人心里的腐肉切除。
“陛下,臣知道陛下一直对臣心有芥蒂,臣以前糊涂,做了许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听别人含糊说来,臣夜不能寐,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日患上这离魂之症!”
钱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倏地站了起来,往景恒之那里跨了一步,眼里隐隐闪现出一丝泪光:“陛下对臣心存怀疑,臣没有怨言,只是臣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钱程了,现在的钱程已经脱胎换骨,重活一遍,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景恒之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站了起来,冲着钱程招了招手,钱程不明所以地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了头,被动地看着景恒之。
“钱爱卿,你的话,朕自然是信的,只是朕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景恒之微蹙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问。
“什么?”钱程的脸和景恒之离得很近,刚好瞧见景恒之的薄唇在她眼前微启,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让她忍不住心里漏跳了一拍。
“你手里拽着朕的荷包做什么?莫不是想要朕表彰你的忠心赏了你不成?”景恒之不紧不慢地说着,把她的左手抓了起来,放在她面前。
绕是钱程的脸皮再厚,此时也涨红了起来,她看着手里的那个玉佩和绣囊,呐呐地说:“这个……臣只是……它实在是太漂亮,臣很喜欢,不知不觉就拿了起来,万万不敢占为己有,臣帮陛下戴上,帮陛下戴上!”
说着,她殷勤地弯下腰,把那个玉佩往景恒之的腰间挂去。景恒之看着她低下的头,雪白的后颈,小巧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在他腰间萦绕,仿佛慢慢地烫进了他的胸口……他顿时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在了软榻上。
钱程愕然抬起脸,鼻尖上微微冒汗:“陛下你怎么了?”
景恒之摄住心神:“不必了,你喜欢你就拿去吧。”
钱程的眼睛骤然一亮,旋即又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臣有个玉佩了,君子不夺人所好,陛下的东西,臣怎敢觊觎。”
景恒之定定地看着她,从她的手里接过坠子,慢慢地把它挂在了钱程的腰间,然后退开了几步,打量了片刻,温润的玉佩衬着精致的绣囊,和清秀俊挺的钱程相得益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钱爱卿以后就用这个玉佩吧,别人送的那个可以丢了。”
钱程摸了摸玉佩,心花怒放:“陛下放心,陛下御赐的东西,臣一定寸步不离。”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只觉得御辇有些颠簸了起来,钱程撩开窗帘往外看去,只见外面的官道前方有一片树林,快要临近树林的边缘是一片草甸,草甸有些枯黄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秋海棠,却开得十分妖娆。
钱程高兴地说:“陛下,你看那花这么艳丽,我去摘些来。”说着,她便要掀开门帘,准备下车。
景恒之也随后跟了出来,李逸在车外看了,立刻上前阻止说:“陛下,此处荒郊野岭,小心为上,还是到车内歇息。”
这段官道上不知为何多了些大大小小的石块,队伍的缓缓地停了下来,前方羽林军正在清路。景恒之笑着说:“难得钱爱卿有这个雅兴,走,朕陪你去便是。”
钱程兴冲冲地跳下御辇,忘了左腿的伤口,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而景恒之在她手臂上拉了一把。
李逸刚想率人跟过去,景恒之却摇了摇头,朝他使了个眼色。
草甸就在不远处,钱程三步并作两步,站在这一簇簇的秋海棠之间,只见红的、粉的小花瓣重重叠叠,热闹而喜庆,禁不住让她想起从前每逢节庆,公司里里外外都要放上这种小巧的盆景渲染气氛,那时的她从来都不会多看这小花一眼,只会注意那些傲然独立的月季、百合,可如今,这小花却在这陌生的时空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情。
想着想着,她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找到,只好回头问:“陛下,有没有匕首?我挖一株回家养着。”
景恒之轻哼了一声:“摘一捧回去不就行了,这花小而杂乱,登不了大雅之堂。”
“你不懂啦,陛下你真命天子,自然要喜欢那些高贵的牡丹、冷艳的梅花、瑰丽的玫瑰,这种小花,就留给臣喜欢吧。”钱程随口说。
这语气让景恒之有些不太舒服,他自小就是皇子,如今是九五之尊,下人和大臣从来没有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他微怔了片刻,俯身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钱程,看着她趴在地上掘着那颗秋海棠,心里隐隐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人,虽然有时谄媚有时奉承有时害怕有时惶恐,但内心深处,好像根本没有把他当成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天子,也没把她自己当成一个要仰人鼻息的臣子。
不一会儿,钱程便连根挖了一株秋海棠,手上全是泥巴,她顺手把匕首往自己靴中一插,快活地说:“陛下,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话音刚落,她只听得背后一阵马蹄嘶鸣声,旋即呼喝声响起,她和景恒之迅速地回头一看:一排带着火苗的利箭直射向御辇,更有好几个黑衣人以身为箭,从一旁的林尖纵向御辇,迎风闪出火折,往御辇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亲们好多的留言,心花怒放,爱乃们!
第 25 章
刹那之间,御辇便着了火,火舌迅速地席卷了帘栊,好几个黑衣人虽然被快速反应过来的亲卫队射杀,但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抱了必死之心,临死前把自己点燃,落在了御辇之上。
小安子十分机灵,一见情势不妙,顿时呼天抢地起来:“陛下,陛下你快出来!”说着,作势要往里冲,只是这火仿佛好像浇了油一般,劈啪作响,前面的马匹顿时受到了惊吓,发狂一般地嘶鸣、狂奔了起来。
李逸和亲卫队慌而不乱,立即分为两队,一队示警,另一队揉身上前,把马缰砍断,惊马乱窜逃走,御辇轰然停住了。李逸正要上前查看,突然,一队黑衣人从前方的树林中悄无声息地杀了出来,足足有一百来号,将整个队伍从中拦腰切断,刀刀狠辣,往亲卫队和御辇直扑而来。
羽林军列成了长队,首尾一时不及来援,中间的方才被惊马一冲,有些乱,一时之间,那些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
钱程哪里见过这样的厮杀场面,看着官道上乱成一团,胆战心惊,一把抓住了景恒之,慌乱地说:“陛下,陛下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躲一躲?”
景恒之瞟了她一眼,刚想说话,有三个黑衣人远远地看到了他们俩,目露精光,飞一样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景恒之冷笑一声,刚想迎上去,没想到钱程却大叫一声,拽着他一路狂奔了起来,景恒之一时不防,差点摔倒,怒道:“你干什么!区区毛贼就把你吓成这样?朕的亲卫队难道是吃屎的不成?”
“陛下,你快把你的衣服脱了,你的御辇都烧了,就让那些人以为你死了,就没人来追杀你了,等李逸把他们都剿杀了,你再出来不迟。”钱程边说边跑,气息大乱,那几个黑衣人瞬间便侵到了身后。
景恒之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钢刀,返身不退反进,一刀往中间那人兜头劈了过去,刀到一半,突然诡异地调转方向,扑的一声刺入了左边一人的手臂,顿时鲜血四溅。
那三人没想到这个天子居然有这般功夫,那个受伤的人退到一旁,从怀里掏出几支飞镖,嘶声叫道:“分攻上下!”
另两人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刀刀狠毒,景恒之又要提防那人的暗器,顿时落了下风,心里有些着急,四下寻找起钱程的身影来。
钱程躲在一棵树旁,心里暗暗叫苦,远远的羽林军那边还是一团糟,来不及回援;又不敢大叫求援,怕更多的黑衣人赶过来。情急之下,她在那里学着电视里大侠的模样,拳打脚踢,指东打西了一会儿,盼着这个身体就像上次一样,把以前的武艺想起来,却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她本能地一低头,一支飞镖擦着她的后背而过,“扑”地扎进了身后的树干,瞬间,那树干被扎到的地方渗出了黑色!
钱程大惊失色,语不成声:“陛……小心!那飞镖上煨了毒!”
话音刚落,景恒之闷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