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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的摔出去,碎片满院子的飞。樱桃哎呦一声,手被碎片划破。刚出了声又赶紧憋住,实在是没胆气再叫出来,免得惹火了五王爷。
陆瑾娘皱着眉头,虽然不知道宫里头的人究竟问了什么,但是五王爷这个样子很不对劲。陆瑾娘很担心,担心我王爷就此消沉,担心五王爷将被困在这小天地中一辈子。与此同时,心中又有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五王爷未免太过软弱了点,不过是点打击,只要人没死,亲王爵位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为什么不想办法改善如今的处境,而是一味悲观失望?
五王爷眼睛红通通的,看起来特别的吓人。尤其是那表情,阴沉的像是要杀人一般。“他们这是要逼死人吗?今日敢对二王兄动手,明日就敢杀头要了本王的命。”
“王爷慎言!”陆瑾娘当下就给五王爷跪下来,五王爷难道不知隔墙有耳,这里看似一个四方小天地,却是处处都有皇帝耳目。五王爷说话之前就不能看看场合,他是要将所有人害死吗?
陆瑾娘抬起头来,望着阴沉的五王爷。陆瑾娘死过一次,这一世她不要英年早逝,她想活的久久的,活着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亲,抱上孙子。她想一世富贵平安。而她这一切的对未来的憧憬都是依靠着五王爷,只有五王爷平安无事,作为五王爷的女人,她的未来才有那么几分可能。她绝对不能坐视五王爷糟蹋他的未来,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切。即便她人小力微,说话没分量,但是陆瑾娘还是愿意去试一试。只有试了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有没有效果。活了两辈子,陆瑾娘得到教训就是人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指望着旁人来拯救自己。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王爷,奴知道你心中气愤。但是事已至此,此时要紧的是想办法化解了如今危险的处境。至于二王爷那里,自有王府的人操心。若是王爷早日想出解决的办法,也能有能力帮助二王爷脱困。王爷,奴请王爷仔细思量,莫要消沉失望。王爷是皇上的儿子,奴相信皇上总会念几分父子之情。王爷此时千万莫要糊涂啊!”
“陆美人说的没错,王爷此时可不能糊涂啊!”顾忠也跟着跪了下来,“奴才求求王爷,王爷可不能这么消沉下去。几百口子人可都靠着王爷活命啊!”顾忠说到动情之处,干脆哭了起来。
陆瑾娘和顾忠都跪下来了,其他人岂有不跪之理。众人纷纷跪下,他们不懂那些大道理,只是听到顾忠那句几百口子都靠着王爷活命,触动心事,脸上神情也变得悲戚无比。是啊,大家都是靠着五王爷活命的。主子没了命,做奴才还能苟活吗?
“你们想做什么?是想逼迫本王吗?”五王爷抬脚就朝顾忠踢过去,顾忠倒在地上,接着又规矩的跪好,态度异常坚决。
五王爷还想再踢几脚出气,陆瑾娘看不过去了,重重的喊道:“王爷!”一句王爷,石破天惊,惊的五王爷紧皱眉头。
陆瑾娘却丝毫不惧,她不仅是在为五王爷着想,更是在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未来,就是五王爷也不行。“王爷这是要做什么?”陆瑾娘干脆站了起来,“踢顾忠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王爷你仔细看看顾忠,这才多久,他的头发就白了一半。这都是操心操出来的。他为谁操心,不就是为王爷操心。顾忠是王爷身边第一忠心得用的人,王爷就能狠下心这么对他?”
“不要说了,陆美人别为奴才说话。王爷踢打奴才,那是奴才该得的。”顾忠抹着眼泪,觉着心酸的不行。
“你给我闭嘴。”陆瑾娘恶狠狠的瞪着顾忠,“你这是愚忠。王爷如今不冷静,咱们伺候的人要做的就是提醒王爷,不能让王爷继续犯错。你这样子像什么?要是踢坏了身体,你还怎么伺候王爷做事?你这根本就是耽误事情。”
好彪悍啊——小顺子小全子连带荔枝和樱桃都崇拜的望着陆瑾娘。说的好有道理哦,好有种啊!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陆瑾娘竟然有胆子冲顾忠和五王爷叫板,这是要逆天吗?
顾忠心里却觉着熨帖,陆瑾娘表面是在骂他,可是何尝不是在为他考虑。不枉他多次对陆瑾娘示好,陆瑾娘这个女人以那样出身那样的容貌在王府爬上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单是这份关键时刻豁出去的勇气,就不是一般女人有的。有的女人也有,但是更多的是愚蠢的冲动。而陆瑾娘在豁出去的同时,却又心思细腻到考虑到各方面细节。这本是当真不一般。
“陆美人教训的是,奴才愚钝了。”既然陆瑾娘好意,顾忠也不是不识趣的。顺着陆瑾娘的话说,也不过是稍微丢下面子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
小顺子等人张大了嘴巴,今儿果然是逆天啊!这是闹哪样,怎么好像一切都反过来了。
“好好,陆瑾娘你好大的胆子。”五王爷指着陆瑾娘,语气不善。
陆瑾娘的心提了起来,此时不能退缩,只能大步上前。“回禀王爷,奴胆子并不大。但是看着王爷如此冲动行事坏了前程,奴担心不已,就是赔上奴的性命,奴也要继续说下去。王爷,你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不过就是四方小天地,不过就是暂时没了自由,这有什么关系。王爷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修身养性,将过往的事情好好反省一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王爷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可有一分半分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王爷你要消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命悬一线的时候,王爷才能振作吗?”
“王爷你也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体肤,饿其筋骨。如今的磨难不过是老天爷对王爷的一次历练罢了。只要王爷坚持不懈,总有雨过天晴的时候。王爷为何总是陷入那种悲观绝望的想象中。王爷为何不想想王妃,想想世子郡主他们,他们都离不开王爷。没了王爷,他们岂不是处处要被人欺负。难道王爷忍心吗?就是不为了王爷自己,为了宫里头的淑妃娘娘,王爷也该早点振作起来。”
“王爷,大家心里头都盼着王爷振作。今日不过是来个人问话而已,至于二王爷那里,奴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也是二王爷咎由自取。如今处境不妙,正是该处处小心谨慎的时候,二王爷行事不谨,才会遭致如此下场。王爷因此感伤自身,发火,踢打,口不择言,王爷这么做难道合适吗?”
陆瑾娘说到最后,已经哽咽,眼中全是泪水。她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五王爷振作起来,她的一切,陆家的将来都压在五王爷身上。五王爷怎么可以不振作。要是不振作,不用她骂,外面的人就能将五王爷给吃了。五王爷一向有机智,有谋略,为何此时就看不清了?果真是当局者迷吗?当年她嫁给韩盛,那么难,难到恨不得死了算了,她都一直撑着,后来若非身体坏了,又得不到良好的医药,否则她也不会年纪轻轻的死去。莫非五王爷一个男人还不如她这个女人不成?
五王爷脸色清白交错,可以说五王爷长这么大,除了被皇帝像骂狗一样的骂过外,就只有陆瑾娘有胆子冲他大骂了。就是淑妃和齐氏也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底气。陆瑾娘一个小小的美人,今日一切全都靠着五王爷,却有胆子骂五王爷。五王爷冷笑连连,“好,好的很。陆氏你很好。本王记住了你今日说的话。”
五王爷没和陆瑾娘废话,甩袖进了书房。砰——书房门被重重的关上,摆明了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陆瑾娘傻眼,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听进去了,还是记恨上她了?
顾忠颤巍巍的站起来,语气中透着关切,“陆美人用心是好的,可是太过冲动了点。”
陆瑾娘低着头,神色不明,“我只是想,顽症就该用猛药。不过顾公公你说的对,我太冲动了点,猛药是猛药,只是事先没考虑到得病的人受不受起。”
顾忠心中担忧无比,却也佩服陆瑾娘在关键时刻顶上去的勇气,“陆美人不必自责。你是好意,王爷这段日子的确太过消沉了。”除了陆瑾娘刚来的那两天高兴了一下,后面是越来越消沉。“陆美人这番话,奴才想王爷多少也是听进去了一点。王爷的性子,奴才最是清楚不过。陆美人不必太过担心,这几天你先避开一下,等王爷心情平静下来后,奴才再来请陆美人。”
“好!”陆瑾娘干脆的很,“那王爷那里就辛苦顾公公了。”
“陆美人客气了。这本就是奴才该做的。却让陆美人担责,是奴才的不是。”
陆瑾娘苦笑一声,如今只希望没有弄巧成拙。
当天,陆瑾娘是在东厢房用的饭。不过做饭的依旧是樱桃和荔枝。同样,当天陆瑾娘也是在东厢房睡觉。自从来了这小院子,这还是陆瑾娘头一次回到东厢房吃饭睡觉。之前一直都是在正房和五王爷一起。
屋里头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出声。陆瑾娘就着烛火在做针线活。这院子里太冷,只有火盆没有铜炉没有地暖,以前的衣服在这里穿着就显得单薄了点。陆瑾娘正将自己的一件棉衣改改,打算在添点棉花进去,这样穿起来更加暖和。
樱桃做久了,手不还觉着,就是眼睛酸,脖子酸,手冷。放下针线活,伸手靠近火盆,希望手能暖和一点。荔枝从外面端来热水,“姑娘,天黑了,别在做针线活,免得伤了眼睛。还是早点洗漱睡觉吧。”
“还有几针,做完就好。”陆瑾娘头也没抬。
樱桃干脆从陆瑾娘手中将棉衣抢过来,“姑娘,奴婢手艺好,让奴婢来做吧。姑娘还是去歇着。”
看着两个丫头,陆瑾娘只能无奈叹气,“你们这是做什么?个个没半点精神,莫非以为我今天得罪了五王爷,马上就要完蛋了不成?”
“姑娘,奴婢从来没这么想过。”荔枝拧干了毛巾,然后伺候陆瑾娘洗漱。陆瑾娘也配合,任由荔枝施为。
樱桃在旁边死命的点头,“荔枝姐姐说的没错,奴婢其实挺佩服姑娘的。那么大的道理,姑娘说的头头是道的,更何况姑娘还是对王爷说。奴婢太佩服姑娘,没想到姑娘这么能干。”樱桃整个星星眼,崇拜的不行。
陆瑾娘有点哭笑不得,樱桃这丫头是不是搞错了重点。重点是五王爷,不是陆瑾娘。重点是陆瑾娘不守规矩,竟然敢教训五王爷。重点是五王爷生气了,以后陆瑾娘没好日子过了。
荔枝自然比樱桃想的多,也想的远。不过她为陆瑾娘担心,却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免得给陆瑾娘压力。这会既然说了起来,荔枝就忍不住问道:“姑娘可后悔?”
陆瑾娘摇头,坦然一笑,“为什么要后悔?你们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平日里最是懒得管事,也不想惹事。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也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今日虽然冲动,却也不后悔。王爷那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必须有个人站出来点醒五王爷。这个活是得罪人的,顾忠去做,不合适,他胆子还没那么大,说不了重话。这院子里除了顾忠,剩下的就是我。我,心甘情愿……”即便被五王爷厌烦,陆瑾娘也不后悔。比起丢命,暂时的失宠算的了什么。这其实也是桂嬷嬷所谓的取舍。陆瑾娘没什么不甘心的。
“只要五王爷振作起来,咱们才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回到王府。你们明白吗?”
樱桃红了眼睛,荔枝心情沉重,“太为难姑娘了。”
陆瑾娘摇头,“这算的了什么,不过是暂时有点为难罢了。”陆瑾娘是正儿八经的不后悔,并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