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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夫人对吴王爷还算有礼,淡淡地行了一礼后,就往床边去,一见床上连枕头都被血流湿了,顿时心头一痛,大哭道:“婉茹,婉茹,我的好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宁婉茹被她娘这么嚎一嗓子,终于悠悠然醒转,一见亲娘就在眼前,张口也哭:“娘……娘,女儿要和离,要和离,世子爷他,宠妾灭妻啊,为了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丫头,他打女儿,打女儿啊。”
这下好了,什么遮掩都没有苦主的证言来得有力,宁夫人顿时气得五佛升天,一转身,对着冷墨泽就是一巴掌甩去,骂道:“畜牲!”
古时最严厉的话语莫过于被人骂成畜牲了,还是当着人家父母的面,王爷的脸顿时就有点挂不住,但人家的姑娘被自家儿子打了,又还是那样的罪名,再看儿子一身慌乱后没收拾干净的样子,更觉颜面全无,连回还的话都说不出一句来。只气得拿眼狠狠地瞪着冷墨泽。
蓝梓汐见了心里那个乐啊,别提有多舒爽,想起冷墨胤被害吃了那么多年的毒药,再看冷墨泽现在的狼狈,就更加觉得解气,得让他更加难受,将他从云端打下十八层地狱,她才能甘心。
“好,和离,我镇北侯府高攀不上吴王府,和离,就算我女儿是嫁过的,也好过在吴王府被虐待致死。”宁夫人才懒得管王爷是什么脸色,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王妃忙劝道:“亲家,先消消火吧,事情还没弄清楚呢,虽说婉茹是挨了打,可也得问个缘由才是,墨泽这孩子平时还算斯文,很少见他动手打人的。”
冷墨泽没想到这会子为他说话提会是王妃,感激地看了王妃一眼道:“是啊,儿子之所以错了手,也是婉茹她先打了儿子一耳光的。”
就算是宫里的公主,嫁了人后,得以夫君为天,是不可以随便打驸马爷的,何况冷墨泽还是堂堂世子爷,宁婉茹打骂丈夫,在这个时代也是天理不容之事。
王爷这才找回了一点子脸面,还是训斥冷墨泽道:“婉茹好好的,怎么会来打你,定是你做下了错事,才惹怒她吧。”
“父王啊,是她自个让跟前的丫头来服侍儿子的,儿子收了那丫头后,她又打翻了醋坛子,来找儿子理论,又打又骂的,儿子也是火了才错手打了她……”
“你……你胡说,我何时让丫头来服侍你来着,分明就你好色……早就觊觎我的丫头了,女儿来,也是看他喝多了酒,要服侍他的,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那见不得人的一幕,娘啊,书琴那丫头,早就与世子勾勾搭搭了,女儿受不得这气,
受不得啊,你要收了她,明着跟女儿说就是,为何要偷偷摸摸啊,这哪里还将女儿这个世子妃放在眼里啊。”宁婉茹又岂是老实的,冷墨泽打了她不说,还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让她更加心寒,自然也指责冷墨泽,可倒底虚弱,又流了不少血,说完这么一大堆子话,人就受不住了,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宁夫人心疼得不得了,大哭道:“婉茹啊,我的苦命的女儿。”一转身,看屋里连个医治的御医都没有,就更火了,大骂道;“好个狠心欺人的王府,我女儿伤成了这样,连个御医也没请来,
是想眼睁睁看着我女儿死了,你们好再结一门好亲么?好,好,好,我这就把女儿接回去,让她与世子和离。”说着就一招手,让自己带来的几个婆子进来:“来人,抬担架来,把姑奶奶抬回府里去。”
王爷一听这事会越闹越大,忙道;“亲家莫要生气,本王已经使人拿本王的令牌去请御医了,很快就会到,他们才新婚不久,还有点合不来,小孩子家闹点子别扭也是有的,亲家莫要轻易说什么和离的话,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
宁夫人原就是个跋扈的,听了这话更气,冷笑道:“伤和气,世子打我女儿时可想过会伤和气?他如此宠妾灭妻,王爷可想到他会伤了和气?我女儿可是娇养着长大的,我家侯爷看得如珠似宝,全家人连指甲都没弹过她。”
王爷也听出宁夫人这话的意思,知道今天若不打冷墨泽一顿,宁夫人这气就会难消,虽然知道镇北侯不会像宁夫人这么短视,真伤两家和气,但这事闹将出去对冷墨泽和吴王府也确实不利。
加之这些日子以来,冷墨泽确实表现不佳,皇上正抓着他的把柄要撤了他的军中职务呢,再出这么一桩事,他的名声和在皇上心里的印像就会更差,自己可就只这么个正常点的儿子了,墨胤他……
王爷心一狠,大声道:“来人,请家法来,本王今天要亲自教训教训这个逆子。”
王妃听得一怔,王爷亲自执行家法,那可不是一般的板子啊,还是当着宁夫人的面打,定然轻不得,王妃正要开口,蓝梓汐就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母妃,墨胤出去后一直没回来,儿媳好担心。”
王妃顿时醒悟过来,想起墨胤身上的毒,想起葛忠的死,眼里就露出一丝冷意,她也不是傻子,萧侧妃固然可恶,但那葛忠死得那么凑巧,墨胤的毒,定然是与冷墨泽有关的,于是王妃闭着嘴,半句求情的话也不肯说。
宁夫人自然更想看冷墨泽挨打就好,更加不会为他说话。
冷墨泽脸色苍白地向王爷跪下道:“父王,儿子病体未愈啊……求父王手下留情。”
还没打呢,就先求饶,冷墨泽,你也有点男子汉气,要点脸好不好,蓝梓汐越发鄙视冷墨泽来,淡淡道:“原来大哥病体未愈么?那就应该在屋里好生歇着才是,怎么又把大嫂给打了呢,唉,大哥啊,不是我说你,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啊,年轻时荒唐一点没关系,就怕老了吃亏哦。”
她的话顿时提醒了宁夫人,宁夫人冷笑道:“可不是么,身子不好,倒还能胡来,倒还有本事收通房丫头……”
王爷快被冷墨泽气死了,这个儿子就不能有点骨气么?自己的脸全被他丢光了,越想越气,家法拿来时,王爷迫不及待就执在手上,劈头盖脸就向冷墨泽抽去。
冷墨泽的惨叫声一声连一声地在屋里响起,一个大男人,挨了打却如此娇气,王爷是越听越气,外头人听着既害怕,又鄙夷。
蓝梓汐一副我很怕怕的样子躲在王妃身后,不失时机地来了一句:“母妃啊,大哥不是常年在军营中么?不是说,军营里的都是铁汉子么?莫非沅州的官兵都是很怕疼的?那要是上了战场,被敌人所伤了怎么办啊?不会变逃兵吧。”
她的声音看似小,却能让屋里的人都听见,王爷的心一沉,越打越怒,再也不是打给宁夫人看,而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对冷墨泽的能力也更是起了疑心,真将军队交给这样窝囊的儿子管着,对吴王府真好么?
宁夫人虽然也瞧不起冷墨泽那娇气窝囊的样子,但哪里听不出蓝梓汐话里的意思来,想起冷墨泽那世子位来得也不那么明正言顺,也明白蓝梓汐这般煽风点火的意思,虽然恨冷墨泽,但女儿毕竟已经嫁给他了,和离不过是气话,哪里真能离了,便淡淡地看了蓝梓汐一眼道:
“二少奶奶这话说的,男人上了战场怎么能跟在父母跟前一样呢?也是,到底二少爷是没去过军营的,二少奶奶对军营里的事情也了解得少,世子爷可是被王爷打小儿就扔在军营里头厉练的,王爷教养出来的儿子,怎么也不会窝囊。”
宁夫人这话明里暗里就指出冷墨泽是个废物,连军营里都去不了,就算冷墨泽窝囊又如何,怎么也不是个瞎子,不是个疯子吧,吴王爷不让这个儿子管着军营,莫非想拱手交出吴王这一系的权利不成?你舍得么?
“谁说相公不能去军营来着?才皇伯父还让,华王叔家的纵火案没完结之前,大哥不许离京,让相公自个儿去军营里厉练厉练呢。”蓝梓汐气不过回道。
王爷听得一怔,停下手来道:“皇上何时说过此话?”
“就是今天啊,儿媳和大哥同在荣宁宫,皇伯父亲口说的。”蓝梓汐没想到吴王还不知此事,疑惑道。
王爷的脸一沉,一脚踹向冷墨泽,大声道:“来人,将世子爷拖回去养伤。”
冷墨泽喊叫的力气早就弱了许多,再被王爷踹一脚,更加伤重,耳边听到蓝梓汐说的话,心头一急,顾不得一身痛就扑到王爷脚边道:“父王,父王,儿子不想留在京城,儿子想回军营啊,粮草儿子已经备齐,只等父王一句话,儿子就押着粮草走。”
“皇上下的口谕,你有胆子不从么?”王爷气急道。
“求父王再去求求皇上吧,那场火,儿子也是被人下令才执行的,儿子也是没法子啊。”冷墨泽身上又痛又累,加之又只着了件中衣,天寒地冻的,早就有点晕晕呼呼了。
王爷却听得眼睛一亮,将他一把提起道:“没办法?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去做的?整个朝中,还有谁敢威胁本王的世子,让你去为他办事?”
冷墨泽却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道:“父王,儿子不想离京啊,不想……”转着话题不想回答。
蓝梓汐也听见了,上前一步道:“是啊,父王,儿媳以往听说大哥最是才华横溢,勇敢擅战的,怎么见了之后,与传闻这般不同呢,是不是大哥也被人控制了,所以才行事诡异,不合常理?”
纵火案不止是影响了冷墨泽,对吴王府的打击也很大,如今好些个二品大员原本是与吴王相交好的,如今见了面便如仇人一般,王爷自然心中也很是不甘的,纵火案一日不查清,吴王爷也很难做人。
“说,是谁下的令,你今天若不老实地把话说清楚,一五一十地交待,本王就拆了你的骨头,直接打死你好了,也好向朝中大臣们交待。”吴王对着冷墨泽怒吼道。
“父王,儿子不能说,不能说啊。”冷墨泽抱紧王爷的腿,大声哭道。
“真不能说?好,本王现在就御了你一条膀子,看你说不说实话。”王爷真的来火了,这个儿子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以大局为重,非要隐瞒真相,不打死也是白养了,王爷的武功自然也是非同小可的,他一抬手,就抓住冷墨泽的双肩,内力外吐。
冷墨泽吓得脸色一白,他最是怕痛的,王爷还没怎么用力,他就嗷地一叫道:“父王,父王,儿子说,儿子说,是太子,是太子让儿子使人纵火的啊。”
果然又是他,蓝梓汐在心里冷笑好几声,这种人果然是不管前生还是今世,都是一如既往的阴险无耻啊,那块丢掉的假风云牌保不齐也是他派人偷走的。
他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墨胤难道就是因为幼时皇上太过疼爱墨胤了么?那人的嫉妒心和霸道的性子素来就很过份,果然就算换了容颜变了身世,灵魂不变,本性还是难改的。
吴王爷听了冷墨泽的话顿时脸一沉,上前就捂住他的嘴道:“你可知道诋毁太子该当何罪?就算为父贵为王爷,也保不住你的,小畜牲,你有点担当好不好,胡乱攀咬想致整个吴王府于何地?”
宁夫人也是听得脸色惨白如纸,小声道:“王爷,您就别再逼问他了,如今他也挨了打,受了惩罚,只要他以后记着再也不对婉茹动手,真心疼她待她就好了。”
王爷看宁夫人还算识大体,心里稍松了一口气,对宁夫人道:“亲家,今日之事,入得你的耳,出了这门就请全忘了,此事非同小可,本王自有主张,切记不可让外人知道,不过,回去后,还请跟侯爷多多解释一二。”
王爷的意思很明显,他所说的解释可不是冷墨泽夫妻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