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康郡夫人点了点头,太后便道:“如此,极好,那母后便回去了?”她试探道。
“恭送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29号的。
、第48章 火刑(二)
当尤江第十次把卸甲归田的折子递到御前;姬烨允了他,并问他,只为了见尤黛黛一面,值吗?尤黛黛和家族;为何就选择了保她?要知道,多少人在荣华富贵面前选择了抛弃族中女子。
尤江沉吟片刻道:我尤氏历经三朝屹立三百年不倒,靠的不是男人的铁血谋略,当弃则弃,而是不轻言放弃族中任何一人,包括嫁进来的媳妇们。我尤氏的繁荣不是靠牺牲女子得来的。
临走时,尤江还道:百年前,尤氏男儿凋零;族中遍是寡妇,可就是这些寡妇重振了我尤氏门庭。
姬烨肃然起敬,目送尤江大踏步离去。
天牢,就是皇帝的私牢,这里上至牢头下至狱卒都只听命于皇帝一人,黛黛就在这里,偌大的昏暗地牢就锁了黛黛一个。谁让她是妖,出没之处,蟒蛇往来频繁,自她被投进来的那夜起便把原本天牢里的住客们都吓的哭爹喊娘的求换牢房。狱卒们无法,上达天听,一夜之间就把里头的囚徒转移了出去。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都是铁栅栏,栅栏上盘着或粗或细的小蟒,见有人来皆昂起头颅,吐出猩红蛇信威慑。
它们,是一种阴邪之物,聚集时更是阴气冲天形成鬼域,然有人天生浩然正气,不惧此物,尤江便是个中翘楚,加之他在战场上所累积的一身煞气,当他踏入地牢,从这条甬道走过时,小蟒蛇们纷纷躲避蜷缩。
尤江见此悬着的心反倒落了下来,如此,便不会有人欺上瞒下对黛黛动用私刑了。
黛黛在地牢深处,他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她头顶有一扇小窗,有阳光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光圈。
终于瞧见光,在黑暗中走了一段,他的眼睛有片刻的不适。
她大概是最令人安心又最令人惧怕的囚徒了,因为他看见牢门是四敞大开的,地上竟还有五六个果核,若他没有看错,六个果核竟还是不重样的。
在天牢里她竟能吃上水果,谁给她送进来的?圣上?
很快他便有了答案,因为他看见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蟒从天窗那里慢慢游了进来,尾部正圈着一颗红色的他从没见过的果子,他站在牢门口都闻到了那果子的香甜味儿。
这还是黛黛第一次和这个“父亲”单独相见,尤其当四目相对时,她都能感觉到这个“父亲”眼中浓郁的刚烈之气。
这也使得原本上蹿下跳准备咬人磨牙的帝皇蛇灰溜溜爬到栅栏顶上躲着去了。
这人身上有血煞之气,正是阴邪之物的天敌。
黛黛鄙视了帝皇蛇一眼,拿过小白蟒送来的红果子在裙子上一擦,“咔嚓”就咬了一口,水密多汁,甜的她笑眯了眼睛。
天牢始终是天牢,条件很简陋。除却厚厚一层干稻草,此处无可坐的东西。
“父女”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黛黛自在的在稻草上翻来滚去,而尤江沉默着,黝黑的四方脸神情讳莫如深。
都不说话,四周便静悄悄的,只有小白蟒这个勤劳的搬运工在一旁累的吐舌头而发出的嘶嘶声。
过了一会儿,黛黛便觉身边的稻草堆陷下去了一块,尤江坐到了她身边。
黛黛往一边挪了挪,盘腿坐着,歪头看他。
他披着将袍,里面是一件牛皮衣,在手臂、胸膛、大腿等要害部位都镶嵌着紫铜,他年岁已过半百,身躯却依旧魁梧,浓眉大眼,一身正气,让人一看便心生敬服,可黛黛看到的东西更深一些,这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心中藏得住东西。
同时,这也是一个父亲,父爱如山,他并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女儿。
拿起的手臂起落了两次,少许犹豫才把大掌放在了黛黛的头顶,黛黛瑟缩了一下,想了想又乖巧的顺从。
“你终于还是苏醒了。”他的声音很浑厚,看着黛黛的眼睛晦涩难懂。
“嗯?”红果咬在嘴里,黛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你出生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已不同寻常。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啊?”黛黛凑近了些,准备聚精会神的听故事。她是最好的聆听者,因为她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妖,她有用不完的岁月,而别的妖或一二百年,或三五百年,或上千年后,如不能另寻出路便会死去。
“为父杀过很多人,当然,那都是敌人,可敌人也是人,为父不是杀人如麻的畜生,每一场战役都是残酷的,断肢残臂,满目血腥都是常见,但有一次与敌军对峙,无计可施之下为父行了下策,放火烧山,整整三十万敌军在那一场大火里被烧成了灰烬,惨叫声延续了十日十夜,为父就站在高山上听了十日十夜,如坠阿鼻地狱,自此便种下了心魔,夜夜噩梦缠身。全家都忧心忡忡,你伯父与护国寺高僧无相大师有旧,便将为父托付了过去,希望借助佛法洗去为父的心魔,当时你母亲已怀了你,她放不下我,便陪我一起上了山。
我们在山脚下盖了两间茅草屋就那么住了下来,每日我都去无相大师那里聆听教诲,回来之后便砍柴担水,你母亲便在家做饭养胎,山中的日子很平静,可为父的心魔只是稍有减轻,每夜噩梦依旧如期降临。但我和你母亲就那么住了下来,有一日不知哪里来的吊睛斑斓虎下山吃人了,正被你母亲撞上,当时她怀着你已七个月了,原以为就要一尸两命,不想从林中霍然窜出一条黛青巨蟒,那一蛇一虎就缠斗了起来,当我赶到时正瞅见那蛇将那虎绞缠断了气,而那蛇也被那虎咬的奄奄一息,不过片刻也死了。回去后,我从你母亲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知道是那蛇救了你母女一命,当夜你母亲就早产了,许是惊吓过度,她产下你后身子虚弱不久便撒手去了,而为父顾不得伤怀便发现了你的异常,夜里只要你一哭,我们所在的茅草屋周围便爬来许多蛇蟒,后来为父为你洗身就在你屁股后头发现了两片黛青鳞片,是从你的肉里长出来的。”
黛黛听的入迷,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没有鳞片啊。”
尤江摸了摸黛黛的头,接着道:“后来为父着实被惊吓到了,就带着你去找无相大师,无相大师说,万物皆有命,一命还一命,两命交叠,让为父好生待你。就这般,我们父女俩在无相大师那里听了五六年的佛经,为父把你从一个小肉团养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奇异的是为父的心魔便在你的夜夜啼哭之中慢慢消散了。”
回忆往事,他也是感慨非常。
“那我的鳞片呢?怎么没了呢?”她觉得好生可惜。
“五六年后,大燕战事又起,为父不得不重新披挂上阵,临去之时,无相大师用供奉佛前的小匕首给割去了,就此你也失去了招引蛇蟒的本事。为父不曾想,十多年后,你这本事还是再次苏醒了。黛黛,究竟你被那蛇附身与否为父是不能确定的,但你是我的亲骨肉这确是毋庸置疑的。”
“恶鬼才附身呢。”黛黛嘟嘟嘴,言语之中对尤江亲昵不少,挪移着就把小脑袋枕到了他的腿上。
尤江在海上被晒的黝黑,他是否笑了黛黛也看不出,反正这会儿他的气息是很温和无害的。
“你小时候也这般爱缠人,为父去砍柴你跟着,去挑水你就钻到木桶里蹲着,晚上咱们爷俩睡一个稻草床,翌日一早就发现你不是缠在为父胳膊上就是压在为父肚皮上,总没个正行。”尤江觉得自己养育了五六年的那个娇女儿又回来了,慈父之心软成棉花糖,眼睛温柔的都要滴水了。
想象着这个“父亲”描绘的那些温馨的画面,黛黛有些不舍了,可她立即抹杀了这些不舍,远离了“父亲”的怀抱,抱着腿,靠在墙壁上,呆呆的道:“你会死吧,你也不能始终陪着我,那我就不会想你说的那些事情,虽然我听了心里暖烘烘的。你走吧,我要离开这个世界。”
“为父会保住你的小命的,黛黛,你怎能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黛黛摇摇头,“你不懂,我死去才是重新活过来。你信不信,你可能只是我的梦境,或者是别人所置的幻境,目的只是让我悟道?逼着我修行?”
她眼巴巴的瞅着尤江,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尤江深思过后,抬手狠拧了黛黛的脸颊一把,黛黛疼的嗷嗷直叫。
“疼吗?”
“疼。”黛黛可怜兮兮道。
尤江不是个健谈的父亲,就此无话,黛黛又偎到他身边去,枕在他腿上眯眼睡觉。
过了会儿他才又开口道:“你在宫里的情形为父都知道了。真的就那么喜欢圣上吗?换一个男人喜欢可好,父亲给你撑腰。”
“……也许我只是太寂寞了。”
过了很久,当尤江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时他便听她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30号的。
、第49章 火刑(三)
五日之期对于绞尽脑汁想帮黛黛脱罪的尤氏众人来说是弹指一挥间;可对于想要黛黛死的人来说就太漫长了。
迟则生变;变则功亏一篑。五日之内;火上浇油者众;黛黛是妖的流言几乎传遍了京畿。
但有个好处就是;再也没人敢吃蛇肉;愚民都在私下传说;蛇妖是来报仇的;因为他们跟风吃蛇;惹怒了蛇祖宗。
此事已闹的满城风雨,黛黛是生是死已由不得姬烨决定;他需顺从民意,给江山社稷一个交待;这是他作为一个帝王不可推卸的责任。
地牢里很潮湿,白天还好,一到了晚上冷气就从地底冒出来浸入骨髓,黛黛蜷缩在稻草堆上瑟瑟发抖,委屈的嘤嘤假哭,咕哝着喊她的王,想念王身上的温暖。
子夜的时候,她终于受不了,幽怨的从深牢里爬了出来,那时看守她的狱卒们正都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黛黛心情不好,打从他们身边走过,顺手拿起酒壶浇了他们一脸,被冷酒一激清醒,当看见肩膀上盘了条帝皇蛇的黛黛时,个个惊吓的嚎叫一声。
“我去地上晒晒月光,跟你们说一声,我可不是逃跑了。”
黛黛飘飘然推开地牢门出去了,余下狱卒们呆若木鸡。
地下湿冷,地上却是闷热的,尤其地面上,被太阳晒了一天,黛黛赤着脚踩在上面烫的只能蹦蹦跳跳的走。
这是一座花园,她就是从假山洞里走出来的,石子小路延伸出去,左右两边有蹲兽石柱,三丈多高,上头挂着青纱灯笼,映照而出的光芒青幽幽的,像鬼火。
黛黛不喜这个颜色,这让她想起走过一遭的地狱,她是很嫌弃奈何桥边卖汤的那个白发老婆子的,那汤所谓的忘却前尘往事的功效都是假的,瞧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可是冒着被阎王逮着剥皮炖肉的危险偷渡进去的,喝了整整一缸,可是才过了几千年她就又想起来了,若是能回去,她一定要去砸了她的招牌,哼。
“哎,你……”
面白无须的牢头战战兢兢的跟在黛黛身后,犹犹豫豫的不敢开口阻拦。
黛黛抓抓油花花的头发,转身看了他一眼,唉,这人也不容易,她往草丛里一趟,眼睛一闭睡觉去了。
“哎?”
牢头郁闷的吐血,捏了捏手里的铁链,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敢把这“囚徒”锁拿回去,无奈之下只能蹲在黛黛身边看守。
“你有想要在一起的人吗?”翻来转去的失眠,黛黛哀怨的坐起身来盯着牢头看。
帝皇蛇尾巴一扫缠上牢头的小腿也吐着蛇芯子嘶鸣,好像在重复黛黛的话一样。
牢头的牙齿“嘚嘚嘚”的打颤,磕磕巴巴道:“没……没……”
“哦。那你把你的酒给我喝吧,我失眠了。”
“给……给……”祖宗,你说啥就是啥。
因地牢湿冷气重的缘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