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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双臂孔武有力,让他对她的禁锢如同牢笼。
终于,他将头抬起来。看见少女恼怒得通红的脸庞。却不打算放手。
“你……”萧钰愤然。才要骂他,谁知陈浚忽然伸手撕开她的衣袍。
“你疯了!”她猛然一喝,再不顾得其他。扭头便死死咬住他的手臂。
陈浚吃痛,动作微微一缓,可按住她的另一只手仍旧没有松开。
“烟离,你是我的!”
他倏地喃道。
萧钰听见一顿,他在对谁说话?
烟离?
那是谁?
“烟离,你……你怎么能离开我?”陈浚不顾伤口传来的疼痛,强行掰过她的脑袋,俯下身去将唇印在少女的额头上,趁着她恍神之际,将唇缓缓的移到她眼角。
然后。吻住厮磨。
他低低呢喃着:“烟离……”
萧钰心底腾地生气一股怒火,感到莫大的耻辱。
烟离?
这一定是个女人的名字,可陈浚居然会在吻着自己的时候不断的唤着这个名字。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她使尽全身的力量将他推开,陈浚神色微微一晃,便让她脱了手。
“无耻!”萧钰指着他骂道,旋即收回手整理衣裳。
陈浚这才从自己编织的梦境里醒过来,望着萧钰眼里说不清是什么,百感交集。
是啊,面前这个少女并不是烟离。
她是萧钰,是西南郡的小郡主。
“钰儿,我……”陈浚向前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
整个大淮,会有多少个人见到过这样失神落魄的怀瑞王?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讨好一个人。
然而,萧钰哪里还顾这些,她只是觉得失落,没来由的,是像方才从他眼中流露出的失落一般。
原来对她百般照顾、说要娶她为妃的怀瑞王原是将她当做了那个叫“烟离”的人!
人就是这般古怪,虽然萧钰清楚自己心里还藏着另一个人,可在她笃定了陈浚喜欢她的时候,却得知他亦是心中另有她人。而自己就像一个替身一样被他摆布。
简直可笑。
萧钰再也没心思要想着如何爬窗翻墙逃走,她不想再和他说话,径自走到门边。
陈浚几步上前从她身后将打开了的门顶了回去。
“钰儿……你很像她……”
“我姓萧,萧钰。”她赌气般说道。
他本是想解释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反倒让人不舒服。被她打断了话。
怎么会呢……
明明将她藏在心底好好地,明明已经这样无声无息的将她藏了十几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面对着萧钰提起她……
“我不知道你为何一意孤行要将我留在身边,因为玉屏卷,我们早该划清界限才对……可是你将我带回江淮,无论如何都不让我离开……”她忽然有些伤感,这样的难过,像是期盼父王母后的关心,期盼简单的嘘寒问暖,可是,他们都把这些留给了别人。
而她得到的,只有因为得到关心的那人余下的眷顾,仅是一点点。
正如,如果没有姐姐,没有光复贺楼的责任,她究竟还能不能得到母后那些稀少的关怀。
正如,若没有那个叫烟离的女子,她在陈浚眼里,又究竟是什么。
“我一直弄不清楚,现在我知道了你为何会执意留我下来,因为……”她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因为你将我当做烟离,而你说,烟离是你的。”
“我……”
“放手!”萧钰猛地劈在他胸前一掌,陈浚受了力后退几步,然而也是回旋极快,片刻又握住了她的手腕。
萧钰想起身上还藏着的短剑,猛然抽出来,抵在自己颈项上:“你要是敢拦我,我就死在这。堂堂怀瑞王到时候必定脱不了杀死本郡主的嫌疑!”
陈浚果然没再上前。
“别过来……”萧钰小心翼翼的拉开门,缓缓的踏出去。
她知道,凭自己的身手是必定逃不过陈浚手掌心的。唯有离开这件客栈,她才能离开。
陈浚站着动一步。萧钰等走出了房门,便迅速的蹿逃。
他眉目一沉,掠起桌上的帷帽戴上追出去。
第六十一章 别时易,见时难(3)
景州城十里长街,处处人满为患。
这是陆地东边最繁华的城池,每一天都涌入不计其数自五湖四海前来贩卖货物的商人。
西漠的良马,南疆珍稀的药草,北方名贵的玉石,没有什么是在景州城见不到的。
精致的车辇一辆一辆从街上抬过。
拖了长长的一队随从。
萧钰脚步急促的冲出客栈。闯入迎面而来的队伍。
“何人?”
队伍被她冲乱。
为首的侍从不满大喝一声,旋即拔刀拦下她。
萧钰拿着短刀对他一晃,急忙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借过借过!”
趁着混乱,她从侍从手臂下钻了过去。
身后追来的陈浚在见到队伍时明显一顿。这架车辇,他是认识的。此刻,他并不像热闹这架车辇的主人。
然而看着萧钰愈跑愈远,他也只能追上去。
侍从抓不到萧钰,便将随她而上的人团团围住。
陈浚眉目一冷,沉声喝道:“让开!”
“你是何人?敢冲撞王爷的车轿!”侍从看着帷幔下隐约的轮廓,却莫名的生出畏惧。斥骂的声音渐渐弱下。
“让开!”
陈浚不欲多言,扣住旁的一人双肩,顷刻将他掀翻在地。
“抓住他!”
见这人不知好歹,侍从也管不了那么多,一群人如作鸟兽扑了上去。
陈浚腾空掠起,挥剑而出。“唰的”刺向挡在面前的人。剑锋如闪电急速划过众人眼前,引得人群一阵唏嘘。
然而,在剑锋离那人胸口还有几寸时,车辇里却有人开口了。
“让他走。”
那个声音温润如玉。带着安稳人心的力量。
侍从犹豫着终让出一条路。陈浚收起佩剑,压了压帷帽走过去。经过车辇之时,只听车辇中的人笑着说了一句:“好身手!”笑意若隐若现,落入他耳里,陈浚蹙着眉,快步离开。
队伍整理了片刻重新出发。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散开。
“好了。”
听见头顶上传来声音,萧钰这才从车辇上摆酒的案台下钻出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萧钰一笑,朝他鞠躬道。
他只是挥挥手,让她坐。
这辆车辇足足可容纳近十人,极是宽敞。上面的装帧要比上次她入宫乘坐的那一辆还要精致。
想来。这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萧钰小心翼翼的看了这个广绣长襟。温文儒雅的男人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然而,他看向她的眼神却有些古怪。
来人掀起车帘。走进来时见到萧钰面上有掩不去的欣喜。
“萧姑娘。”
苏婺微微一笑。
萧钰想了片刻便认出他:“黄金,你是借给我黄金的人……”
“在下姓苏,萧姑娘叫我苏婺便好。”
“苏婺……”萧钰念着这个名字,回想了一下,忽的蹿起来指着座上那波澜不惊的人道:“你是,你是……”
“是我家王爷,景城王!”苏婺回答道。
景青玉毫不介意萧钰的无礼,笑了一笑:“我见过萧姑娘。”
他并未自称本王,态度谦和有礼,萧钰不禁想到郡府大人说过的话。他说景城王比怀瑞王要好相处,看来没错。
萧钰收回手,震惊之后有些诧异:“你见过我?”
“在江淮城外,我已经见过萧姑娘,萧姑娘是西南王府的人,不知怎出现在景州城?”景青玉将所想一同道出,并不掩饰。西南郡距临海郡千里,若非有要事,何需长途跋涉前来。况且,刚才那人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萧钰坐回座上,眉目一闪,道:“我是被人劫持来的。”
苏婺面上掠过一丝担忧,急忙问道:“可是刚才那人?”
“是。”她点点头。
景青玉望向这边,似乎在想什么。微微蹙眉。
那道目光带着太多疑虑,让萧钰很不安。这里恐怕也不能多留,遇上景青玉是个意外,虽然他帮了自己一把,然而也未必不是个麻烦,大淮的王都没什么好心人。
在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并无太多了解之前,应当先溜为快。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萧钰起身做了个揖,“我还有要事,王爷的恩情有机会再报答。”
话末,她便越过苏婺朝外喊道:“停下停下。”
她似乎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苏婺,他有些失落,不知为何脱口唤住了她:“萧姑娘……”
萧钰回过头,像是想起什么,尴尬地笑了笑:“我现在身无分文,恐怕没钱还给你……”
她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苏婺忙的摆手:“在下并非说这个……”
“呀!”萧钰却忽然一乍,她掀开车帘后好像看到了什么,隐约觉得哪儿不对劲。
四面的建筑上站着的人,总感觉很奇怪。
那些目光让她分外不自在。
然而,还不等理清思绪,一支箭矢便唰的闪过眼前刺入车辇。
“小心!”萧钰和苏婺同时喊道,回身护住了景青玉。那支箭矢的目标显然是座上眉目俊朗的男人。
情急之下,她拾起案下的短刀朝箭矢挥去,“铛”的一声将它击落,离景青玉仅仅数寸。
“怎么回事?”景青玉脸色一变。
苏婺护在他身前不敢离开:“不知道。”
萧钰锁了锁眉,说:“一定是有人想杀你!”
话才落音,车壁上又受了几箭。
车辇外的侍从乱作一团,因惊恐而四处乱窜的百姓更是将场面搅得一团糟。有人趁着混乱越过人群杀了过来,他们身着普通百姓的衣裳,身手却十分了得。蒙起脸噌噌的便从街道旁的酒肆饭馆二楼跃下。
“郡府大人说你很好相处,你难不成也有仇家?”少女撇了撇嘴,现下自己也算是淌了一滩浑水了。
那些弓弩手将目标对准了车辇,她只要一出去必定会被那些人当做靶子。可继续呆在这里,又算怎么回事?
“护送王爷回府!”
青衣白袜的侍从似乎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杀手,为首那人猛然喝道。
然而,杀手却先将抬轿的人几剑刺死。车辇随着重重坠在地上,“嘭”的一声,左边的车壁因受力过多刹那四分五裂。
“王爷。”苏婺扶住景青玉,眉头紧锁。
萧钰挥开簌簌的烟尘,瞥了旁的两人一眼,然而这一看却吓了一大跳。
第六十一章 别时易,见时难(4)
景青玉清隽的面容渐渐苍白,似能结出皑皑白雪来。萧钰起先满心狐疑,这车辇不过一落,她与苏婺都没事,偏偏景青玉却像临死的人一般,伏在苏婺怀里动弹一下都异常艰难。
然而,杀手持剑冲过来,苏婺生生的抬起手替景青玉应下这一刀,他一动,伏在怀中的景青玉只觉不适,胃里一阵翻腔倒海后哇的吐了满口鲜血。
“王爷!”
苏婺顾不得臂上的伤,急忙搀扶起景青玉退后,避开杀手挥来的刀锋。
落在袍上的血迅速的晕染开来,粗目惊心。
萧钰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拔腿就跑还是留下来。
若就这样跑了似乎也太失礼,景青玉好歹帮过她,可是,留下来的话这倒霉事她就摊定了!
正犹豫着,趁乱冲来的杀手越来越多,顷刻便将景青玉和苏婺隔绝在蒙面人的包围圈中。景青玉看似一点功夫也不会,柔柔弱弱像个书生,而苏婺受了伤,又要保护主人又要顾着自己的安危,显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这场刺杀来的突兀,谁也没料到杀手竟敢在景青玉的地盘动手伤他,侍从措不及防,甚至连回府搬救兵的时间都没有。
萧钰往后退了几步,那些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