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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拽着木板,在高至胸口的浑水里淌着,而他就坐在木板上,呆呆的看着周身的景象。身上的衣袍还站着水,冷冷的裹住少年。
这哪里还是昨夜诗酒歌舞的城池!
“呀!”段渊惊恐的望着渐渐漂近的尸体,抬着袖子捂住自己的眼睛。顾大人闻声挪到一侧,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屏气伸手推开那具全身溃烂的尸体。
手掌在沾上的那刹那变得暗浊,顾大人将手置在浑水中洗了洗,才继续拽着木板前进。
“世子别怕,您是将来的王,这些东西,你都不能怕。”顾大人一面安慰他,一面拨开前头的脏东西。
段渊却不敢睁开眼睛:“我怕……父王为什么让我来,为什么……”
“世子。”顾大人喝了一声,“您现在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将来继承王位后要做的事情,您不能逃避!建立国家,最终都要诉诸铁和血,死亡会是您往后常要见到的,乱世之秋,何时才能没有战乱。”
“我不要国家,我不要……”段渊忽然纵声大哭。顾大人面色一沉,然而就在此时,却从水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啊!”
“别喊。”那人伸手捂住段渊的嘴。顾大人急忙的扑身过来,然而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却舒了口气:“江少将!”
眼前的人昨夜就已会面,是睦远国骁军的统帅——江昭叶。
他吐了几口污水,低低道:“毒蛇消失了。”
“是啊。”顾大人颔首,“正是发现此事,才敢带着世子出来。”
江昭叶眉目一沉:“不知这城中还会不会有活着的人,轩都王他……”
“放水并不是想要淹死人们。”顾大人却忽然打断他的话,“怕不过是为纵蛇做个准备。”想起在水中游舞着的黑白相间的蛇,顾大人锁紧眉头,“那是海蛇,在望月的度措海湾,也曾有商贾偷偷运来卖给医者。”
“海蛇?”江昭叶问道。
顾大人点点头:“听说体内藏有剧毒,可为药用,亦可制毒。”
“所以,这应该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并不是昨夜慌乱中人们所说的天灾……”江昭叶顺着顾大人的话说下去。
段渊捂着脸,听到他们两人低低传来的那句呢喃。
“陈显……”
宫室里的王忽然将酒洒在自己脸上,浓郁的酒香扑鼻而入。
段渊猛然纵声大笑:“陈显!”
然而下一刻,那声笑却又变成了低泣:“陈显……”
那个名字从王的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吐出,可是渐渐的,除了恐惧。王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星野之下的城池灯火璀璨。
相比山谷中清冷的望月王都,江淮却是彻夜不息的热闹。
芙岚捏着酒杯缓缓的靠近有了醉意的陈璇,有些忍俊不禁。方才这位皇女还说要同他比酒,结果才不到十杯,她便已倒下。
然而,醉梦中的人忽然伸手拉扯着他的衣裳,醉意熏熏的缠上来。“喂……”芙岚惊得刹那扔掉手中的酒杯,伸手推开她。但陈璇显然不打算放弃,再一次伸手拥住他。
“你……”怀里的柔软带着浓郁的酒气,他很不适应,锁着眉想要把她弄开。双手才刚刚抬起,怀里的人却忽然呢喃了一句:“景青玉……”
芙岚听得清清楚楚,一愣:“景青玉?”
那不正是送他来到江淮的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陈璇把脑袋埋在芙岚怀里,忽然低泣,“我知道……”
可初见便已倾心,她也无法推脱。雪天里的那个青年,在她看见的第一眼时,就注定要把心交付了,可惜如今却走到这样的境地。她嫁人为妇,而他有恋慕之人。
“但是……”陈璇说着醉话,“我不放弃,我绝对不放弃,等到承诺实现之日,我就把你夺回来……”
芙岚的手停在半空中,听到她提起景青玉,大约也猜到了什么。正想安慰她时,却忽然听到这样一番话,不禁一震。那样强烈的意念,几乎是不顾一切。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答应婚事?”芙岚脱口问道。
陈璇昏沉之际,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脑袋埋得更深:“青玉……”
几声呢喃后,渐渐沉睡过去。
芙岚叹了口气,把她安置到床榻上,转身回去继续喝酒。
然而剑眉下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茫然——明明不愿接受这门婚事的两个人,却不得不在今后的日子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真是可笑。他有他不愿意接受婚事的理由,那么陈璇呢,这个身为自己妻子却爱着别人的公主殿下,究竟为什么要接受这门婚事?难道也是因为权利和力量的压迫?
翌日清晨,叩门数声未见屋里的人有反应,侍女不禁捂嘴一笑。正要走开,却听到传来“嘭”的一声,紧接着便连连几声传来。
芙岚睡梦中推倒案上的烛台,落下时又刮倒酒杯。
陈璇醒来睁开眼,正看到这一幕。
想起昨夜里,不禁一笑:“看来驸马爷酒量也不怎么好。”
他睡眼惺忪挣扎着起身,醉意还未消去,头仍旧是昏昏沉沉的。
视线里一身红艳的陈璇渐渐靠近自己,接而便是她低低的嗤笑。
侍女推门进来,看到两人相视的情景,脸颊蓦然一红,躬身就要退出去。陈璇却喊住她:“回来。”
“是……”侍女旋即又小心翼翼应答着进来。
陈璇不再理会芙岚,转身走到妆案边,唤过侍女:“把他赶出去,我要换衣裳。”
“啊?”侍女愣了一下。
陈璇喝道:“我叫你把他赶出去!”
“不用。”芙岚抬手一摆,低低一笑,“我自己出去,不过……该瞧的我都瞧过了,你还在怕什么……”
话一落音,侍女掩嘴一笑。
陈璇脸色一沉,摘下头饰的手轻轻颤着。
但她的夫君丝毫未注意她,脚步飘忽的出了门。
“少主。”才刚走出来,门外早已有人等着。木蝶捧着衣裳站在转角,面上有淡淡的笑意。
芙岚走过去,扶着脑袋没有说话。
木蝶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递给他:“诺……解酒的。”
他一笑,有些惊讶:“你竟然带着?”
“当然。”木蝶颇为得意,“少主常常喝酒,我若不带着,每天都要伺候一个酒鬼,不知有多辛苦。”
“呵……”他伸手接过,熟练拧开来将瓷瓶里模样如珍珠的一粒粒丸药倒入嘴里。口腔里旋即一股馥郁芳香,贯通身体各处。所有感官转瞬清醒过来。
——瓷瓶中装着的东西,有一味是水兰花,不知被木蝶加了什么研制成如今的药物。
她向来喜欢捣鼓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他沉溺在酒坛子里,便弄出这样的东西。虽然不奇怪,不过他彼时还觉得没多大用处,不敢尝试,结果被她偷偷放在茶碗里几次,倒是觉得有用。
那时他还笑说:“拿我当药罐子使了,不论什么东西都要在我身上尝试一遍,”
木蝶却低低附在他耳边说道:“那你可别告诉别人,若让人知道我这么对少主你,可会遭殃的,”
芙岚默默不语,就当同意了。
不过没想到此行遥远,木蝶却还记得带这东西出来。
“少主。”木蝶探头往喜房方向看了一眼,“要不您到厢房去换衣裳吧,午时便要进宫了。”
“行。”芙岚说着走开,却有些不满,“堂堂驸马爷,竟然被赶到厢房。”
木蝶跟在他身后偷偷笑着。
然而,远处却有人影微微一闪。
涯沉默着遥望那抹远去的背影,握剑的手青筋泛起,微微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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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祭典
更新时间20131023 22:01:42 字数:5694
东宫太子新婚。然而昨夜,陈煜并未在怡欢殿就寝。直到翌日清晨,他才打算前来看看太子妃是否睡得安稳。令他惊讶的是,太子妃的红盖头依然没有被掀开。
她就像一尊偶人般,静静的坐在榻边。如此阴诡的场景让陈煜也不禁微微一震。
他这才急忙走过去,将盖头掀起:“你该不会就这么坐了一夜?也不活动活动……”话说到这里,陈煜猛地停住。
萧灵玥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视着他。她的唇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的,但给人的感觉却仿佛是刚从棺木中爬出来的女尸一样,十分阴沉。
“你……你到底怎么了?”陈煜扔掉手中的盖头,有些胆颤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萧灵玥并没有回答他,不多时,侍女们便走了进来,带她洗漱梳妆。面对一言不发的太子妃,侍女们并无惊讶。陈煜呆了片刻,见侍女这般镇定,反而没在多想,一溜烟便跑了。
楚徽宫如同一个隔着外界的牢笼,隆重的国礼似乎并未影响到此处。但对于萧钰来说,仅仅这数日也已如翻天覆地。可她依旧未能从到处禁卫重重的神殿溜出去。
她不知姐姐如今境况如何,不知西南别苑那边究竟如何。
但这一日,她总算得知了一个有力的消息。
祭典筹备已经进行到最后,明日傍晚,便会由太子妃前来主持。能见到姐姐,对于萧钰来说无论如何也是件好事。
十五日这一天。驸马爷与公主申时一过便奉命入宫面见皇帝。
一行人虽匆忙谨慎,但芙岚难得的心情大好,手上一直拿着笛子把玩,走路故意一摆一摆,显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陈璇看了半日,终于忍不住劈手将笛子夺过来:“身为驸马爷,就该有驸马爷的样子。”
芙岚止住步子,只觉得好笑:“驸马爷该是什么样子我管不着,但我自小就这副样子,你看不惯?那何不找个合意的驸马爷,偏要找我?”
“你以为我乐意找你!?”陈璇作势要扔掉笛子,“我说不许你玩就不能玩!”
“喂!”他不禁发怒,疾步过去从她手里把笛子夺回:“你最好别多管我的事,否则,把你休了!”
陈璇一怔,脸上的怒意逐渐变为讥笑:“你算什么东西?就算要休,也是本殿下休了你。”
“在下就等着那一天。”谁知听到此话,他不生气反倒似笑非笑的对她做了个揖,转而径自往前走去。一众宫人随陈璇止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芙岚却撇下她们毫不在意。
盯着他的背影片刻,陈璇终吐出一句恶毒的诅咒:“有朝一日,我定要将你五马分尸!”
等他们夫妇一路置气抵达镶宸殿时,镶宸殿中已聚满皇亲。
帝座左右依旧是景素欢与陶妃她们。接下来便是陈浚、萧灵玥,十皇子与十一皇子,陈煜一如既往没有出现,不过大家对此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芙岚行过礼,由侍女领到自己的席位上。陈璇同他坐下时,刻意往一旁挪了挪。
“父皇……”方落座,芙岚竟忽然举起酒盏,“儿臣敬你一杯。”
“哈哈……好。”皇帝只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举杯满饮。垂眸望去,座下的芙岚豪爽连饮三杯,左手拿着的笛子被他一面把玩着,落座之际,还将它在手中转了一圈。尾端的坠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光芒。然而只是一眨眼,再度望去却是一片虚无。
皇帝抬眉望了芙岚一眼,座下的人对帝王阴冷的眼神毫无畏惧。
甚至在直视帝王的目光里还含着一丝不屑。
皇帝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如多年前一样,陆桑的少主就是这样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听闻宫中乐坊又谱了新的曲子,朕连日忙于政务,不如趁今日诸位都在,一块儿听听吧……”皇帝将手移到双膝上,低低对于总管道,“传!”
“是。”于总管退身到座下,片刻提着尖细的嗓子喊道,“传乐!”
话落,笙歌瞬起,早已准备在侧的宫廷舞姬听到命令后鱼贯而出。清幽的古琴声从镶宸殿帷幕之后如潺潺流水传出,萦绕殿梁。舞姬展袖随乐起舞,轻纱伴着转动的妖娆身段起起落落,甚为美丽。
然而眼前舞蹈虽美,但真正将心思放在舞上的人少之又少,在场的人各怀心思。此刻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