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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兄当年下令修建时,曾把图纸交给我看过,兵器上抹的剧毒,就是我配的……”
“景城王知道此密道吗?”
花含笑摇了摇头:“这条密道除了被埋葬的工匠。还有我和堂兄。再无人知晓。”他又怎会把如此重要的秘密交给那害得经过灭亡之人。
“如此。含笑叔叔为何要让我知道?”
他回头瞥了刘云影一眼,蓦然一笑:“因为陈浚是个强劲的对手,我身为复*之人。定不希望他夺得帝位,以铁腕掌权。届时,再想复国就更难了。”
刘云影不知他是不是在说笑,只是从他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出坚定。
或许,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任是心硬如铁也该锈迹斑斑了。
“到了。”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便行至一处石梯下,石梯同样是在黑暗里延伸,看不到尽头。
“这是哪里?”
“玄门城楼。”
当这队人马蓦然涌现时,围在城楼下的羽骑都不禁被女墙后伸出的脑袋震住。
刘云影傲视城下,冷冷道了一句:“怀瑞王,现在投降,还可饶你不死。”
陈浚目中的震惊很快被冰冷代替,在他周身已经躺下了不少人。他持着血剑,带着一丝不屑望向城楼。
新帝站在吴彻身后,他面色疲惫,同样也是经历了一番血战。
“怎么?怀瑞王连命都不想要?”
“现下是谁不要命?”陈浚虽然身处城下,却是在用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面对刘云影,“你以为逃出了天牢,就可以保住性命?”
“怀瑞王这番话别说得太早。”花含笑也从女墙后探出头来,“我等虽对付不了你的羽骑,可你也未必对付得了皇宫内的重重机关。”
他话音一落,兵阵的氛围也随之冷下。陈浚迅速的反应过来,退至羽骑队伍里,在感受到城墙微微的震荡后,猛地喝道:“小心。起盾!”
与此同时,刘云影对着吴彻打了个手势,吴彻立即领会,带着陈煜和百官退至他所指之处。
就在羽骑起盾的瞬间,由石块砌起的城墙忽然如浪潮般活动了起来,石块转移之间,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圆孔。那些被埋设在城楼多年的箭矢仍如当年锋利,寒光乍现,箭矢便如雨铺落。
然而羽骑训练有素,虽然费力,但还是牢牢护住兵阵,不让一只箭矢穿射入队伍中。
稳固的防护本难以让人击破,岂料在这万箭齐发之时,羽骑身后忽然涌来一只队伍,十皇子为首冲杀在前,领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剑客从后方突围。
这些江湖人论战术自是比不过羽骑,他们唯一可胜过训练有素的军队的,恐怕便是不要命了。
一名剑客不知从何处习得高深剑法,竟如凛冽寒风在坚固如铁的羽骑中杀出一条缝隙。闯入了坚不可摧的兵阵。
一旦撕开了口子,那些剑客便跟随着如蝼蚁般钻了进来,可偏是蝼蚁之身,却能把兵阵搅得乱七八糟。
玄门陷入血战。
怀瑞王的目标并不在城下,他点足掠起,以雷霆之势冒着箭雨踏上了,一剑刺向指点军阵的少将。
“你这小子,本王早就想结果你的性命!”
刘云影奋力挡开剑锋,勉强一笑:“好,我的命就在这里,看怀瑞王能不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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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战局突转是羽骑主帅未曾料到之事,他原以为,以羽骑之力,政变根本不可能会有败仗的下场。
但却是征战多年的胜利,也败在皇城机关之中。
溪儿带领三万羽骑前来支援时,还不等靠近玄门,花含笑不知又触动了何处机关,三万兵马脚下的石桥与平地忽然折为两半,羽骑措不及防,被狠狠摔入烟雨湖和深坑中,余在岸上的兵马也被这搅得乱七八糟。
溪儿在落水瞬间点足而起,跃至城楼。
“王爷,军营,被慕容昭庆带人偷袭了。”溪儿一上来便道。
陈浚甫一分神,刘云影便借势杀来。狠狠在他臂上挑了一剑。溪儿一惊,掠身上前一掌劈碎了少将手里的利剑。
“你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厉害?”刘云影惊愕的看着碎如齑粉的铁屑,心下一惊。
溪儿并不打算同他废话,接连几掌劈了上来,他避之不及,转瞬被击飞。
“王爷小心。”眼看打败了一人,溪儿又与陈浚身边杀来的死士交上手。
岂料这时,他身后忽然袭来一只铁镖,不等陈浚回手护住,暗器便自溪儿心口穿过。暗器钉入城墙之时,连一丝血迹也没有沾上,但溪儿却定定站了片刻,猛地倒下去。
花含笑扶起刘云影,看着溪儿还是有些担忧:“这下子剑法诡异的很,难以对付,若不以毒制之,只怕你我都无法从他手下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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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薛依然抱着两个楠木锦盒,杀至陈浚身边,急道:“王爷,快撤吧。”
“撤?”
血战至晚幕垂落,陈浚看着溅满鲜血、与余晖相映为一色的玄门,从未想到羽骑竟也有败战的一日,“羽骑,败了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奶奶的,这玄门机关实在太多,援兵根本杀不进来。”路薛跳脚道。
陈浚冷冷一笑:“一旦撤兵,就是败了。”
“不管如何,王爷的杀父之仇已报,这天下,来日再夺。”
“来日?”陈浚看着锦盒,闭了闭眼,惨笑一声,“是啊,玉屏卷在我手中,得古画者,承袭天下,本王才是大淮的君主。”
然而,在他道出这句话时,远处却有一道素净的身影在朝这边望来,确切的说,是朝玉屏卷望来。
追雪似乎能够准确得知主人的位置,扬蹄于混乱中奔至陈浚身边,路薛将锦盒交给陈浚,喝道:“王爷快走。”
言罢,握剑折身欲要返回战场里。
“路薛……”陈浚急忙喝住他。
他回过头,第一次对主子急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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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怀瑞王,朕重重有赏。”
看着翻身上马的一抹紫袍,陈煜挥剑一喝。
闻声,所有的剑客纷纷折调,朝着已疲惫不堪的王杀了过来。路薛双目圆睁,拼力朝这边跑来。一面跑一面喊道:“追雪,赶紧带着你主子跑。”
追雪似乎听懂了路薛的话,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拔蹄奔出。
大结局(下)
杀出玄门的队伍里,骏马上的一抹月白十分显眼,陈煜显然也认出了她,但已来不及阻止。
战局转危为安后,十皇子奔至新帝身边。
“皇兄,你没事吧?”
陈煜的思绪被他一声关切拉了回来,他握住十皇子沾满血迹的手,沉吟片刻后道:“辛苦你了。”
看着他凌乱的头发,陈煜下意识的抬手为他整理,对于这位兄弟,他从不亲近。但谁能想到在他被叛军包围之际,却是这个文弱的弟弟持剑杀来护他。
“皇兄,还有一事……”十皇子目光坚定的看着兄长,“父皇不是我杀的。”
陈煜叹了口气,凝望着天际良久,方答道:“朕知道,朕错怪你了。”
夕阳带来一缕血色,将激战后的玄门映成更深的红。
那些还活着的臣子们守在帝王身后,看着占尽优势的战场,微微舒了口气。
然而在暮色将落时,身着凤袍的皇后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城楼上,神色冰冷的盯着玄门外的垂死一战。
花含笑将手从女墙后的机关按钮处缩回来,十分不解的看着这位皇后。
“你做得好。”萧灵玥淡淡一笑,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花含笑顿了片刻,正欲回答,却又听她说道:“这些机关挽救了皇帝,你是功臣。”
“我不敢居功领赏,这些都是少将的功劳。”他将双手拢入袖中,低眉答道。
萧灵玥笑了笑,并不再继续说话。她把视线停留在陈浚背上的那一枚暗器。唇角的笑意越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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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浚。”萧钰从剑客中杀出一条路,奔至陈浚面前,“把画留下来。”
此时的他身边仅有百名侍卫护住,对于那名身法迅速的剑客来说。这百来羽骑根本不够他屠杀半个时辰。然而这危急时刻,却又被少女拦截。
陈浚并不愿她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也不愿对她动手。
他看了她一眼,正欲从旁边抄路出去,萧钰却跟紧他:“把画留下来。只有毁了这幅画,姐姐才会安全。”
“钰儿,我不会把画拱手让给任何人。”
“可它已经没了用处,玉屏卷之谜,早就解开了。”萧钰看着他眸中突然跃起的惊色,淡淡道,“你还相信‘得古画者,承袭天下’之言?那根本就是贺楼祭司设下的圈套,为了封印天魔而设下的圈套罢了。”
“什么天魔?”
萧钰没有顺着他的话回答。而是说道:“这世上有许多解不开的谜。这个谜。我恐怕也无法在这时跟你说清楚,总之,你要把画留下。”
“钰儿。我不能护你,但今日即便你要成为我的对手。我也不会害你。”陈浚也不再追问,对她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你若能杀了我,就把画拿走,若杀不了,画便不可能会落到萧灵玥手上。”
萧钰眉目一沉,竟也不再犹豫,拔剑对着他就是一刺。
然而她的剑术乱无章法,数剑刺下来,都被陈浚轻易躲开。他反而在她出招空隙间,寻机从她身边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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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将城下一幕收入眼底的萧灵玥越发迫切。
“弓手何在?”
她蓦然叱道。
花含笑还未反应过来,刘云影已扶伤上前,低低问道:“皇后要射杀怀瑞王?”
萧灵玥稍稍沉吟,点了点头。
刘云影唇角一扬,随即转过身走到另一面,从女墙探出头去,对着城楼内的吴彻打了个手势。他会意,快速调集出弓手涌上城楼。
陈煜刹那就明白萧灵玥想要做什么,但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放弃了阻拦。
然而,同在队伍里的段渊却问了一句:“她要做什么?”
顾镶显然也明白这群弓手纷纷涌上城楼是因何,低低在他耳边回了一句:“射杀叛军!”
“可萧钰和那些剑客也在城外?”段渊急忙朝陈煜走来,“你们大淮的弓手,剑法好到能精准射杀吗?”
话音一落,陈煜眸中忽然闪现一抹惊色,但很快,却又茫然无痕。
听到城外传来几声哀嚎后,段渊再也站不住脚,猛地冲向城楼。
“王上!”顾镶急忙一喊,也追了上去。
十皇子眉头一紧:“皇兄,皇后为何要急于杀死怀瑞王?”那些剑射出去,只怕自己人也会受伤其中。
陈煜抿唇不答,就在十皇子欲再度发问时,他忽然拔脚朝最近的战马奔了过去。不等吴彻反应过来,策马冲杀出了玄门。
“皇上!”
“皇兄!”
群臣的喊声很快湮没在城外的又一轮血战里。
此时,余晖已经落尽,黯淡的夜色下,宫灯依时掌起,将玄门照得亮如白昼。
然而,看着萧灵玥站在城楼上指挥弓手朝这边射杀时,萧钰整个人如沐寒冰。
“小心!”陈浚忍着背上的伤将她捞到怀中,转过身去背对城楼,把她牢牢护住。那一霎,她很清楚的听到耳边传来衣帛撕裂的声音。
“你受伤了?”她急忙问道。
陈浚冷笑一声,顾自说道:“萧灵玥未免也太狠心,你还在这里,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下杀手……唯恐我逃了么?”
听到此话,萧钰面色苍白,双目突然变得空洞茫然。
是啊,她还在这,姐姐为何不顾她性命痛下杀手?难道在姐姐眼里,她的命竟比不过这幅画卷?为何,她会这般狠心……
半年前如此,今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