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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萧钰的注意力被他前半句话吸引过去:“什么大乱?”
陈浚深深吸了口气,避而不答:“我会在怀瑞王府等你的答案。”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眸中的颜色也随着那身麒麟紫袍越渐灰暗。
大乱?新帝登基,叛乱方定。这天下还会有什么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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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死亡,时间总是比往常过得快许多。行刑的日子在一片煦暖中降临了。这一日清晨,旭日东升,还晕染着一片昏黄,刘云影便被押出了天牢赶往刑场。
萧钰知道今日行刑,也起了个大早挤入观看的队伍里。
百姓显然对这个谋杀公主的少将深通恶绝,到了郊外,随手捡起石子便朝囚车扔去,砸的他脑袋上满是血迹。然而刘云影对此丝毫不在意。直视前方不语,把被反绑的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
姐姐那日除了告诉他公主真正的死因,还说了什么?为何刘云影连声冤枉也不喊?
萧钰带着这样的疑惑跟到了刑场。当看到一身龙袍的陈煜出现在主刑官旁边时,也并没有觉得意外。陈璇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怎能不亲临现场看杀害陈璇之人是如何死去的。
可是……那人并非刘云影,而是被他视若亲兄长的陈浚啊!
萧钰目中一痛,把视线挪到主刑官另一侧的陈浚身上。他神情淡然的看着刑场上被五花大绑的犯人,在主刑官下杀令的那一刻,唇角微微一扬。可就在屠刀欲落的瞬间,刑场外忽然有一人歪歪扭扭策马闯入:“皇上,冤枉!云影是被冤枉的!”
来人声音十分洪亮,如响雷般把刑场炸开一个窟窿。
“刘云鹤?”萧钰对这位小侯爷说不上熟悉,但也并不陌生。可他怎会在这时冒了出来?
侩子手下意识的停住,但再想继续下刀时却被陈煜抬手拦停。
陈浚目光瞬冷,暗暗看了新帝一眼。
陈煜并未察觉到他的目光,将刘云鹤召上前来:“小侯爷,你可知乱闯刑场是何下场?”
刘云鹤面对这位曾经一同混迹青楼、今时帝王威仪逼人的新帝,还是免不住颤栗:“臣……臣……”
“你方才说,少将是冤枉的?”见他支支吾吾,陈煜话锋一转。
刘云鹤看了陈浚一眼,对上那张寒若冰霜的面孔,不禁打了个哆嗦。复又扭头看了看刑场上的胞弟,见他憔悴实在不忍,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说道:“云影的确是被冤枉的,因为……因为杀害公主之人……”他闭起眼睛抬手一指,“是怀瑞王!”
“什么?”
帝王的震惊丝毫不亚于顷刻窃议纷纷的看客。
陈浚心中猛震,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果然见到了萧钰。她也在看着自己,那双灵目中先是惊讶,但很快就冷了下去。
陈煜怒而拍案:“你竟敢满口胡言?公主身亡当日,怀瑞王仍被父王禁足,你怎敢嫁祸与他!?”
“臣,臣没有说谎……”刘云鹤匍匐在地上,“皇后娘娘就是证人,皇上若不信,回去询问皇后娘娘便知。”
“皇后?”陈煜面色灰暗,“皇后与你们刘家一向没有来往,她断不会跟你说这些事。”
“娘娘慈爱,不忍看云影冤死,不忍公主九泉之下不瞑目,因此才派人告诉云鹤这些……”
他这番话说得至情至理。但新帝与陈浚都很明白,萧灵玥断不是慈爱之人。她若真是慈爱,应私下将此事告知帝王,而非选择一种激烈的方式,孤注一掷,与万军统帅来个鱼死网破,把这桩皇室丑闻公之于众。别说皇帝本就无包庇之心,任他有,也不能不不重审此案。
众目睽睽,岂能那么轻易逃避,一旦逃避,等同于将民心抛弃。
“请皇上重审此案。”刘云鹤咬咬牙,坚定道,“请皇上重审此案。”
这时,刑场外的少女忽然跃足而起,掠到刑台上,对着皇帝也一拜:“皇上应重审此案!”
“钰儿?”陈煜站起身,拂袖一指,“你……你怎会……”
她看了依然无动于衷的陈浚一眼,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但转念一想,这桩命案不能就这么被隐瞒下去。况且,姐姐既然允许刘云鹤将她的名号提出,也一定是做了与陈浚拼死一搏的准备,她……必须要站在姐姐身边。
“重审命案,才可还一个清白。”萧钰将视线挪开,移到脚尖,口是心非道,“皇上若不重审,天下人只会以为您包庇怀瑞王,更认为怀瑞王才是杀害公主殿下之人。”
“这位姑娘言之有理,老臣也以为应当重审命案,还王爷清白。”隐于人群的右丞也忽然站了出来。
陈煜呆愣了半晌,平复心情后,方扭头看向陈浚:“堂兄……”
“皇上就依众人所言,重审命案罢!”陈浚起身,恭敬的朝陈煜做了个揖。
他答应得这般爽快,反倒让告状之人越发慌乱。
当曲阳候得知刘云鹤闯入刑场喊冤一事时,刘云影已被押回天牢。皇帝分外注重此事,专门挑出几名办事极有效率的官员负责案件。并命人在此期间严守怀瑞王府。
“堂兄,朕不相信是你杀了阿璇,等这段风波过后,朕会好好处置刘云影!”
陈浚回了他一个极淡的笑容,并不答话。
但他心底很明白,陈煜并不信任他,至少在萧钰也站出来说话时,有那么一刻,新帝眼中已有了犹豫。他不能容忍赵家功高震主,想必也会和先帝一样,无法容忍手握重兵的羽骑统帅罢。
“王爷……”
看着被重重合上的府门,下人捧了一只信鸽前来,递到他手边,“是路副将。”
陈浚望了望王府上空依旧湛蓝的天空,笑着将信筒拆下,把信纸铺于掌间,片刻后唇角杨得更高了些:“慕容将军已将西南逆将斩杀,路薛他要回来了……回来得正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挑拨
风云突变的皇城,迎来了春日的第一场雷雨。闪电划破夜空,仿佛一只呼啸而来的猎鹰,振翅从怀瑞王府上飞过。
悄无声息穿越禁军落在书房外的男人将蓑衣摘下,抖了抖沾在衣上的雨水,抬手轻扣朱门。
片刻,房门被人打开,男人对着屋中人拱手行了一礼,才走进去。
倾盆大雨淅沥沥敲打着皇城十里长街,将一座灯火通明的城池淹没在斜飞冷雨中。
“王爷,您当真打算起兵?”
路薛惊得跃起,一时握不稳手中的茶盏,砸碎了一地。
“璇儿被我所害,先帝被我所谋,走到这一步,只有这一条路可选,赢,便是锦绣山河,输,便是粉身碎骨。”陈浚淡淡说道,路薛在他眼中看不到犹豫,也看不到希望。
他心中忽然有一股苦涩涌过,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下去。
陈浚浅浅一笑,问他:“你信我能夺得这天下吗?”
“属下相信王爷的能力……可一旦起兵,即便来日夺得天下,也是两败俱伤,王爷还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以前的生活?”他冷冷一笑,“我此生早已奉献给狼烟战火,对于我来说,今时过往并无差别。”
幼时跟随父亲护亡朝太子北上,十二岁进入军营,十八岁出征杀敌,直到二十八岁,谋夺帝位。
这是他的人生。是他血染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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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雨夜里,帝寝外跪着一朝皇后,任雨打湿全身。也坚持不让侍女扶她回宫。
公主命案调查一无进展,而皇帝对她避而不见。这让萧灵玥对自己的赌注也越来越没了信心。她甚至害怕陈煜独断专行、包庇兄长。这样一来,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便再没机会除掉知晓玉屏卷之谜的怀瑞王!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皇上不信,可召钰儿对质。”
“皇上,此事无需再查,怀瑞王便是杀害公主殿下的凶手……”
然而,雨声很快将她的声音掩盖。那些急迫的证言如同滚落的泪珠,随着雨滴汇入地上的水洼里。
通向帝寝的甬道中忽然出现了一行人。侍女打着伞跟着主子,迈着飞快的步子,却仍旧赶不上主子迅疾的速度。
“太妃,小心……”
慕容昭庆顾不得兜头而落的大雨,顾不得帝寝禁卫的阻拦。
“让开!”一声历喝将那些禁卫震住,顷刻间,她已经夺路闯入。
看到雨中跪着不起的萧灵玥,她不禁想起故人。若他在世,定也看不得萧灵玥受苦罢。
“快把皇后扶起!”慕容昭庆吩咐侍女。“跪在这里成何体统!”
“是……”千萦打伞过去,手才一碰到萧灵玥,便被她拼力甩开。
“皇上……皇上为何不见臣妾?您莫非以为臣妾所言不实?”萧灵玥对着紧闭的殿门,眼睛有些发红,“您根本不想调查此事?您根本就是要包庇怀瑞王!在刑场答应重审不过是您的权宜之计……皇上是不是打算风波一过,就将此案压过去!”
回应她的仍然只有雨声。她忽然纵声一笑:“皇上是在害怕羽骑?害怕怀瑞王?因此连公主殿下的仇也不敢报了?”
“皇后!”
慕容昭庆眉目一沉。踏着水洼走近她,“身为皇后,一言一行都是宫中表率,岂可在此胡闹。”
“这怎能算是胡闹?”萧灵玥抬头冷冷看着来人,“这是谋杀公主的大案……”话未说完,慕容昭庆再不容她多言,伸手封住她的穴道:“千萦,送皇后回宫。”
在转身离开之前,她下意识的朝帝寝看去,然而却在那扇洞开的窗口里。看到满目茫然的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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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所居的锦瑶宫,位于江淮皇宫南边的中轴线上。
将萧灵玥送回来后,慕容昭庆并未离开,她解开皇后的穴道,便在殿中坐了下来。拿起侍女方煮好端来的热茶捂在手中:“你把皇帝逼急了,他就真会下旨斩杀怀瑞王吗?”
萧灵玥推开上前要扶她去换衣裳的侍女,朝慕容昭庆走了过来:“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以为我当真闲得无事来管你?若不是因为昭叶……”慕容昭庆咬了咬牙,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话锋一转,“你何必要与怀瑞王来个鱼死网破之争。既然选择当皇后,就该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哈哈……安分守己!”安分守己只会等来灭亡。
西南王府如此,她萧灵玥也曾是如此。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昭庆看着眼前这个发髻散乱的皇后,不见丝毫母仪天下的风范,反倒更像一只被困于牢笼、急于寻找出口而乱冲乱撞的惊慌鸟雀!
“我并不知你为何会回到江淮,为何跳入这个你并不愿意呆的皇宫,或许是因为你已无家可归……但是,你不该好好珍惜现下的日子?为何要得罪怀瑞王?”慕容昭庆倒吸了一口冷气,沉吟许久后才接下去道,“即便真是他杀了公主……可凭羽翼还未丰满的皇帝,也并不能对怀瑞王做什么,你何必逼他?抛开兵权不说,怀瑞王毕竟是扶持过他的兄长,你要他在几日内对兄长定案,谈何容易?”
“太妃相信我的话吗?”
“什么?”
“您相信是怀瑞王杀了公主殿下吗?”
慕容昭庆微微抬眉:“我只信证据。”
然而她明白,以陈浚的城府,真会对陈璇下杀手也不奇怪。与他合谋数次。对于他残酷果决的手段并不陌生。陈浚那类人,一旦狠下心,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想起当年那场轰动北唐之事,她至今仍颤栗发寒。对心爱之人下杀手。恐怕只有他做得到!
眼看慕容昭庆变幻的神情,萧灵玥目光忽然一动:“亲眼所见便是证据!”
“哀家劝皇后,适可而止!”
“不,我要给昭叶报仇!”她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