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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冷夜,它扑啦着翅膀,乌溜溜的眼珠一直盯着殿宇中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于总管见皇帝从偏殿出来后脸色总算好了些,上前询问他:“今夜可是去哪位娘娘的宫里?”
“不去。”皇帝广袖一拂,面有愠色。
伊木等在天子寝殿中布置好一切,片刻听得脚步声伴着说话声一同进来。
先说话的人是于总管:“怀瑞王弃战回都,朝中自是有看他不惯的人,皇上大可借此机会好好地罚一罚他。”
皇帝哼了一声:“如若因此惩罚他,少将必定也逃不过刑罚。”
于总管一怔,他竟是险些忘了这事。
弃战回都?刘云影何尝不是?于理。怀瑞王与刘云影所犯之事应以军法处置,但于情,皇帝却无法在这关头将统领帝王亲兵的少将治罪,更何况。刘云影身上还背着章渠的命案。
两案连审,只怕他少将之位不保。
原先是皇帝不知陈浚已经回都,想着只要能将章渠的命案拖延,等到羽骑一除。还有谁敢逼着帝王翻案。而今事与愿违,皇帝却不能不将计划提快。
“你让手下人去安排,两日后,举行祭司游行。”皇帝眉目一沉,挥手屏退上前的伊木。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于总管一眼,躬身退开。
于总管目光微动:“皇上,只怕那贼子不肯出现……”
皇帝冷冷道:“盗画贼既然能从楚徽宫中将玉屏卷偷走,必定也是知道解开画谜之法,他需要祭司的命。而祭司在朕手中。他不来。就解不开画谜。”
“可贺楼倾并非贺楼祭司……”
“萧灵玥已死,贺楼乌兰也已离开人世,如今贺楼族唯有贺楼倾能为朕所用。你不必多言,按朕的旨意去办。把祭司游行的消息散播出去。”
“是。”于总管轻甩拂子。提着尖细的嗓音应下离开。
谦云宫一夜之间重新恢复了热闹,浣妃次日便带着十一皇子登门拜访。
景素欢素来以仁厚之名立足,执掌凤印的第二日便下令给那些死去的谦云宫宫女立了衣冠冢。宛月奉命出宫去办,因而浣妃来访只时并未见到宛月。
“恭贺贵妃。”
浣妃入门便道,十一皇子笑意盈盈:“这回陶妃可气惨了。”
景素欢莞尔,请他们在庭中坐下。浣妃暗自给儿子使了使眼色,让他不要多言,可十一皇子正说得欢,哪里肯停下,张嘴咬了一口桃酥后又道:“小千儿方从陶妃宫中打听消息回来,说陶妃正因为凤印的事大闹呢,父皇不理,她便拿住十皇兄出气,可怜了我的十皇兄,被打也不吭声,陶妃口口声声说……诶,母妃你干嘛?”十一皇子将手臂上狠狠拧了他一下的手拿开,继续说,“陶妃说,贵妃您膝下无子,竟还得父皇如此宠爱,连您的婢女伤了太子哥哥父皇都不追究,指不定是使了什么妖术……”
“你闭嘴!”
浣妃不善言谈,却知道十一皇子的话犯了大忌。
挑拨后宫绝是皇帝最痛恨的,更何况他还是皇子。
十一皇子撇嘴:“不是儿臣说的,是陶妃说的……”
浣妃自知拉不住他,尴尬的看了景素欢一眼,她面上依旧带着笑意,似乎并没因这番话而发怒。
一碟桃酥也塞不住十一皇子的嘴,片刻后他竟然起身走到景素欢身旁,笑道:“不过儿臣觉得,贵妃您比陶妃好相处多了,您才是应该是皇后娘娘。”
“十皇子谬赞本宫了。”景素欢面不改色,抬手理了理发髻。
十一皇子坐回浣妃身边:“怎能是儿臣谬赞,父皇定也是这么觉得。”
景素欢不应承也不否认,只道:“十皇子再多吃些,不够了本宫让下人去做。”
他咧嘴一笑:“还是贵妃宫中的小厨房做东西好吃。”
“十一皇子喜欢吃就常到谦云宫来坐坐。”她本只是客套的一说,谁知十一皇子极高兴的应下来:“那我天天来。”
“冽儿!”
浣妃倏地起身喝了一句。
震得旁人墨明其妙。
景素欢眼里的光芒终于动了一动:“十一皇子生性活泼,还请姐姐别责怪他。”
“是本宫失礼了。”浣妃讪讪的坐了回来,拉了拉十一皇子的手臂。谁知竟被他当着宫人的面毫不犹豫的推开。面上维持的笑容旋即就挂不住了。景素欢察觉到她的不满,宽慰道:“十一皇子倒是个耿直、没有心机的孩子。虽然姐姐家世好,可姐姐的家人在朝中也是只有文职而已。”
浣妃还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听景素欢又道:“本宫有一事求姐姐,望姐姐能相助本宫。”
浣妃狐疑:“何事?”
“听闻姐姐的表兄在宗正府任职,本宫想让他细查肃王行刺青玉一事。”景素欢悠然道,使得这声音听起来一如平常。
然而。还是让宾客蓦然一震。
“此事已经结案了。”十一皇子抢先说道。
景素欢敛了笑意:“所以才说请姐姐帮忙。本宫膝下无子,最看重的便是弟弟,他无端遭*害,不查清楚肃王的动机。本宫实在是不能安心。”
“可……”浣妃犹豫着,她一向不干预朝中政事,只是贤良淑德在后宫做个妃子,儿子的前途都是家中父兄来管。此时景素欢却要求她为了景城王的事去求父兄!
“贵妃难道不想放过肃王?”十一皇子擦了擦嘴角的桃酥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景素欢眉目微垂:“肃王对于十一皇子来说,何尝不是块绊脚石。”
十一皇子正要吃下手中那半块桃酥,忽然听得此话不禁失神,手指一松,桃酥便滚到了怀里。
浣妃匆匆屏退下人,颤栗道:“本宫与贵妃都只是皇上的妃子,这些事情,我们不必多管。”
“姐姐不能不多管。为了十一皇子的前途。姐姐非管不可。”景素欢淡漠的目光从他们母子面上扫过。“姐姐的父兄在朝中虽然都有一定的权势,但相比十皇子,十一皇子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点——能上战杀敌的兵马!而肃王投靠十皇子的事并不是个秘密。他今日纵然被派去了西南郡戴罪立功,但若真摘得功名回来。十皇子那边就算是丢了凤印也是不打紧的。将来嫡位之争,十皇子绝对是坐拥了极大的优势……”
十一皇子旋即颓然,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最大的弱点,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更别说记起去捡弄脏了衣袍的桃酥。
浣妃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子深得皇上宠爱,嫡位是太子的。我们何必要夺。”
景素欢冷哼道:“宠爱?宠爱算什么?等到皇上仙逝,还有谁会这般宠爱太子?姐姐纵然心无杂念,可陶妃那样的人若成为了太后,她会放过你我?”
浣妃目光一暗。
景素欢这番话所提到的她从来都不敢去想,然而现在将它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却那样可怕。
是啊,就算十一皇子不去争,不去抢,十皇子就真的不争不抢?
不过——
“太子的妃妾中,听闻还有宣阳城赵将军的孙女,想来太子也不是十皇子想对付就能对付的。”
“所以,我们才要在太子的地位无可撼动的时候,拔除十皇子的尖牙利齿!”景素欢稍作沉吟,“无论如何,不能让十皇子夺得嫡位!”
肃王既然已有心谋害青玉,那么就不能让他的主子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
“倘若姐姐肯帮本宫这一个忙,将来十一皇子有需要本宫,甚至需要景氏帮忙的地方,本宫一定义不容辞!”
浣妃震惊地看着她,想着这女子竟在复位的第一天就敢谋划朝局。
可浣妃毕竟只是一个生育有孩子的普通妃子而已。面对精于算计、曾经作为景氏掌门人的景素欢来说,她是毫无抵抗之力的。
景氏的辅助?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片刻后,这个协议就定了下来。
十一皇子与浣妃离开的时候,宛月方从宫外回来。看见匆匆离去的浣妃母子,差点连礼都来不及行。
“浣妃是来恭贺的?”宛月见景素欢还坐在庭中,便从侍女手中接过裘衣为她披上,顺道一问。
景素欢拍了拍她的手:“是恭贺,也是求盟。”
“求盟?”宛月不禁一惊,她才出去半天,景素欢便要与浣妃联手?
可她们联手,会对付谁?能对付谁?
“哦,对了。”还未等景素欢说什么,宛月便将袖中的信小心翼翼的取出来递给她,“早前托庆娘娘送去的信,王爷总算回了。”
第七十五章 宛月(1)
景素欢接过信急切的铺展来看。
然而,目阅到最后几行字时,她的神情有了极其明显的变化。
“是不是王爷他出什么事了?”宛月很清楚的看到她紧蹙的眉头,急忙问道。
“他没事,只是……”说到这里,景素欢便没再继续。宛月有些心急,又不敢催促她。
只见她沉吟半刻后才道:“只是没想到,青玉他还留了这么一手,实在是令本宫难以置信。”说着,她命宛月取来火盆,把信烧成了灰烬。
宛月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她知道景素欢会挑一个合适的时间来告诉她,现在没说,也许只是还没做好决策罢了。
这夜里,景素欢睡得很早,皇帝去了陶妃那边,所以谦云宫还不到戌时就闭了宫门。
寝殿里的灯火早早就熄灭了,宛月侍奉景素欢睡下后从殿中出来,她抬眼看了看夜空,天际一如往常暗沉,皎月躲进了乌云里,甚少洒落月光。
谦云宫一下就因黑暗显得冷清起来。
“宛月姑娘。”
走到谦云宫偏门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见是宫里新来给景素欢梳发的婢女,礼貌的对她笑了笑。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婢女却能感受到她全身散发出来的谦和,当下多问了一句:“姑娘这是要出去么?”
“对。”
宛月答得不多,显然还有事情着急着办,不想与婢女耽误时间。婢女年纪轻轻。然而入宫时日已长,早就领会了察言观色。也没再多说:“那涟漪就不耽误姑娘了。”
宛月回以笑意,等涟漪转身,便从偏门出了谦云宫。
她来到长亭之时。早有人在此等候。
长亭并非一座亭子,而是一处环绕青山,水木长绿的花园,即便是江淮草木凋零的时节。它依然花木盛放,竟如仙境一般。它坐落在皇宫的最南端,得名于西面那一座名为长亭的低矮山丘。
只是此处景致虽好,然而因为三年前的一桩妃嫔离奇死亡案,这儿就再也没有人来赏玩。
少许禁军在此看守,也并不是不许人进来。
而是人心作祟,不敢再来。
荒废得久了,少有人打理,草木长得茂盛。倒是有些可怕。久而久之。便成了皇宫中所谓的“鬼园”。
她进来的时候,可是一路提心吊胆。
但为了见那个人,不得不豁了出去。
候在此处的人看见她。明显顿了一顿,好在夜下暗沉。否则她一定会看见那个人眼里的杀意。
“宛月?竟然是你?”
那人沉声道,握拳的双手差点就挥了过来。
她及时的走近那人,道:“伊木,我是景贵妃!”
宫女将握拳的手松开,凝眉看了她半会,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她。”
景素欢苦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
“贵妃穿着她的衣裳,我还以为信被她看见了,冒充您过来……”伊木将她到光线更为昏暗的地方,眉头紧蹙。
景素欢道:“也许她看见了,她不说而已呢?”
“那如何是好?”
“就看看待会儿,她会不会跟过来罢了……”景素欢脸色一沉,“那封信若不是青玉的亲笔,我还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宛月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