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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芙夌唇边竟然挽起一丝笑意,她让木蝶扶稳自己,缓缓的走到芙岚面前。弟弟的眼睛里满是怒意,她好像知道他为何会发怒,好像又不知道。但总归与那少女有关。
“她是贺楼氏的人,你绝对不能与她有任何牵扯。赶快死了心!”芙夌微微笑道,言语间却是不可违抗。
她弯着手拭了拭焦黑的面庞,片刻间,莹白的手指便沾染了几丝血迹。
芙岚看见,眼角的怒意褪了几分,但还是说:“钰儿的事我偏要管!我要做任何事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
“萧钰此人……”
他冷笑一声,将她所谓逆耳忠言打断:“这是我的事。你别插手。”
在暗处的随从正因他不善的语气捏了把冷汗,好在,接下来两人相视片刻后,以静默无言收场。
芙岚捂着受伤的手回了房中。陈璇也终于能从涯的看守下溜出来。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欣喜:“景青玉怎么样了,你把他救活了吗?”
“我是你的夫君,你不应该先关心关心我?”芙岚阴沉了半晌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说着要抬手给她看,只动了一下,便听得碦啦一声。那抹笑容旋即便消失在嘴角。
陈璇却只问道:“景青玉到底怎么样了?”
他想了一会。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
“什么事?”
“你先答应……”
“我可不做亏本的生意,”陈璇嗤之以鼻,“你先说。”
芙岚不吃她这一套:“你不听便罢了。”说着扭过一旁,歪着脖子查看伤势。一只手在这时不知死活的搭了上来,震得他一疼。正想训斥,却听那只手的主人说道:“我答应你不就行了,快说。晚了一刻本公主就反悔。”
“他很好。”芙岚迅速回答,瞥了旁人一眼,她目中的傲气须臾匿迹,取而代之竟是急涌而来的泪水。
“他很好。你哭什么?”他诧异地问道,却又没说多余的话宽慰她。
陈璇扭过头:“他没事了,我很开心。”
芙岚“哦”了一声,面色淡淡的:“我还知道是谁刺杀的景青玉。”
陈璇微微一怔,片刻后回神:“是谁?”
“肃王。”他似乎预料得到陈璇的反应,也懒得与她拐弯抹角,“算起来,他还是你的表故父,可他却伤害了你喜欢的人。”
“是他?”她不可置信,“他为何会刺杀青玉?”
“这个,你恐怕要亲自问你表姑父去了。”他朝桌上瞟了一眼,“给我倒杯水。”
陈璇这次竟乖乖听了,端着水杯毕恭毕敬的递给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芙岚伸手接过,一气灌尽:“我去天香楼的时候,亲耳听到的,肃王说这些事时,不曾注意到我,被我偷听了。”令他意外的是,陈璇一丝一毫的忧虑与犹豫也没有,怒得拍案:“他竟敢对青玉动手!”
“他是王,他为何不敢,就因为景青玉是公主属意的人?”芙岚笑了一声,“可那又如何?他虽是公主的表姑父,但他并不是太子的人,自然不会对太子的妹妹璇公主您有比旁人多的关照。”
陈璇蹙了蹙眉,她并不是在质疑为何芙岚会对大淮朝堂上的事这样清楚,而是在揣思,芙岚这一席话说的并没错。肃王那一厢早就暗暗倒向了陶妃与左丞,既然如此,也算不得她的表姑父,哪来的情义可谈?以往,他还对自己属意景青玉颇有不满,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宫宴时遇见,他脸上那些神情便说明了一切,肃王又是那一类不善于伪装的人,凡事喜忧大半都写在了脸上。
他是怕自己真嫁给景青玉后,太子便多了景氏一门的势力罢,因为此事,陶妃也给了她不少风凉话,什么妾有意郎无情,让她现在还是恨得牙痒痒。
陈璇本就不喜欢这些得势的小人,又听闻是肃王伤的景青玉,顿时火冒三丈。泪痕尤在脸上,却不见了那些柔情。
眉眼一动,陈璇随即一声冷笑:“想必你已经有好的对策了吧?”
芙岚既然会直截了当的跟自己说这番话,心中自然也拿捏好了几分。陈璇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直来直去,这一点倒与芙岚有些相似。
他笑了笑:“西南郡的战事你可有耳闻?”
陈璇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本公主岂能不知?别以为你们看住了我,我就收不到一丝讯息。那儿如今已是狼烟战火,遍地尸骨了罢。”
西南王府都被望月占去,西南郡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我暗中查到,肃王召集兵马潜入江淮,不知是奉了谁的命令,就驻扎在江淮城外十里的一处村寨里。”芙岚肩上的疼痛来的越发紧,但他还是忍下了,“大淮除了西南郡那处不得安宁,哪里不是一派繁华之象,你猜,他召集兵马前来帝都,是为何?这可没有需要他镇压的叛乱!”
陈璇果真细细想了想,忽然醒悟:“难道,是想对皇兄不利?”
芙岚挑了挑眉:“难保不是如此,他是十皇子的人,看得最不顺眼的可不就是太子,再说你那哥哥,日日流连青楼,也没个太子样,若要逼宫废黜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臣子们都看在眼里。”
“可我父皇……”
“你父皇是天子,可他更是一个需要倚靠臣子治国的君王,他可以与一个臣子作对,却不能与所有臣子作对,放眼朝中,太子殿下背后可有品阶高的大臣在支持?”疑问接连从他口中吐出。
陈璇微微一愣:“母妃出身贫寒,加上皇兄如此,朝中并无势力。”
“这就对了,一旦肃王有心煽动,十一皇子那边必定也会倾力赞同,毕竟废黜太子,对十一皇子那方有利无害,若失败,罪责大可推给十皇子,若成功,储位悬着,他们也有半分机会。”
听他说罢,陈璇不禁对他多了些赞赏:“你这纨绔子弟,居然还有这分析朝事的本事?”
芙岚浅浅露了个笑容。
她接着问:“那到底,如何才能报肃王刺杀青玉之仇?”
他故作思虑,半晌才道:“想办法让你父皇将他遣派去西南郡打仗,让他带着他的兵马,滚出临海郡!”
陈璇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你我都不是朝臣,不可干政,如何能说动父皇?真是多想。”
“谁让你我去说了?让十一皇子的人去说。”芙岚哀叹一声,不知是对她的的见解感到失望,还是因为伤口撕裂的疼痛。她十分不解的盯住她,示意他说下去。
芙岚顿了顿:“把肃王召集兵马入都的事悄悄散布给十一皇子的人,十皇子这方在江淮调遣来兵马,自会让十一皇子那方起了戒心,由此,他们才会不计一切、想尽办法要将肃王的兵马不动声色的赶出江淮,而前去西南郡支援,是最好不过的借口,哦,顺带把这计策也告诉他们,我担心他们想不出这一招来对付肃王。”
第七十三章 肃王远征(2)
陈璇嗤道:“你倒盘算得好,十一皇子的人真的会道听途说,信了这些话而去与肃王作对?”
“身在夺嫡的风口浪尖,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芙岚如智者一般故作深沉,悠悠然道。
陈璇若有所思:“不过你既然想得周全,为何不自己去散布消息?”
“本驸马对江淮不熟悉,还是你去的好。”
“你又知道本公主熟悉?”
他道:“至少比驸马爷我熟悉,否则你当初也不会与我姐姐立誓,既敢觊觎皇权,公主殿下您定然也是个深藏不漏的狠角色,这些年来,替太子殿下搜集的消息不算少吧?谁是十一皇子的人,谁是十皇子的人,公主最清楚不过。”
陈璇猛然顿住,眼中满是吃惊。怔了片刻,她才狐疑道:“这不像你,你芙岚绝对想不出这些话。”若非谙熟大淮朝局之人,不可能会分析得这样透彻,连她陈璇暗中做了什么事都有耳闻,这不是一贯玩乐的芙岚能为的。况且,他初来江淮月余,即便近段时间曾因玉屏卷之事探到不少消息,可他收集情报的速度不会这般快,连皇子背后的势力都知晓半分。
“的确……”芙岚正说道。
却有脚步声传来。不急不缓,就停在了房外。
“少主!”
是木蝶的声音。
芙岚应了一声,木蝶才推门而入,她手里拿了药,想是来给他换药的。
“少主出去玩也不小心些,重伤在身,还不知收敛。”木蝶的话看似是训责。听在耳里才知道是无奈。
陈璇这才留意到他肩上的伤,在亲眼见到生生被剐掉一块肉的伤口时,不免触目惊心。但她也仅是看了几眼而已,目中并没有一丝担忧,一是知道木蝶医术不凡,有她在,芙岚不会出什么事。二是,这位名义上的夫君并不值得她关心。所以,陈璇旋即便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又忽的转回来说道:“那些事,我会尽快去办。”
夜风从海上来,江淮沐浴在深秋之中,有些苍凉。
木蝶并不问方才在庭院中发生的事。只要牵扯到芙夌,她便从不多嘴。但她知道肃王的事,所以忍不住说:“少主果真与怀瑞王道出肃王的事了?”她在外头听见陈璇说的那些话。她也与陈璇想的一样,芙岚绝不会想出将肃王派遣去西南郡的对策,更不会将朝局分析得头头是道,显然,是幕后有高人在指引。
伤口重新包扎好,他将手小心翼翼的从桌上摆回来,看木蝶收拾那些沾满血迹的布帛,一面将今夜遇到的事都告诉她。
言罢,木蝶瞪大了双眼,第一刻便想到:“岛主费尽心机要取回的玉屏卷。竟然封印着一个贺楼族的魔物?”
芙岚点点头。
木蝶又说:“那阮姑娘也是魔?”
他再点点头,片刻。又摇摇头:“这些事有待探究!”
“无需探究。”木蝶惊道,“拥有千年不死之身,又与玉屏卷里的魔物一伙,不是魔是什么?”
芙岚哑然。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既然岛主此时也无心插手管玉屏卷的事,少主为何还要与怀瑞王同流合污。赶走肃王?反正也不需要再想办法接近怀瑞王了不是么?”
“同流合污?”他嘴角弯了一下,“肃王算不得好人,我与陈浚对付他怎会是同流合污?”顿了顿,又道,“阮梦兰与溪儿都是绝顶的高手,他们听命于陈浚,我与陈浚走的近些,不算坏事,阮梦兰再怎么肆意妄为,也不会对盟友下手罢,到时,若她再对钰儿不测,我也好护着钰儿……”
“怎么个护法?”木蝶显然对他这番说辞不能苟同。
“我是陈浚的盟友,萧钰是我的朋友,算来算去,我们还是阮梦兰的主子,她敢动我们不成?”
木蝶忍不住说道:“木蝶看怀瑞王对郡主的感情也非同一般,不用少主护着,怀瑞王也不会任由阮梦兰对她不测的,少主难道没想到这一点?否则,少主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儿?依少主对郡主的情意,现在不跑出去寻她才怪!”
陆桑的侍女成千上百,还是木蝶最合他心意,纵然被她一语戳穿,芙岚也并没有怒意。
夜散。
皇城在东曦既上之时缓缓苏醒。东面的海风亦如往常一样升腾而入。
兽像此时正静静的卧在陈浚房中。
阮府如往日一样清净,下人们都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只是溪儿没了看守萧钰的任务,便直挺挺的站在陈浚房外,像木桩子一样。房门闭合起来,阮梦兰在陈浚榻边守了一夜,神情有些不寻常,她的眼角随着薄唇微微上扬,一个极浅的弧度,像是笑意。而眼中却又埋着深深的冷冽。面色不时变换着,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