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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一眼,他含笑说道:“萧莫如此着恼,不知为了何人?”是美男还是美女?
萧莫瞟了他一眼,道:“那是齐国兰陵郡王。”与高长恭打过几次交道后,萧莫真心觉得,他的外表再美,也不是可以开这种玩笑的。
光那种威严,便可以骇杀人!
卢俊垂下眼来,良久后,他低声叹道:“想当年……纵马京都,车骑雍容,我们这些世家子,府里没有养两个美貌的娈童,还不好说话。
他不想说这些事,便又含笑问道:“这么说,是为了那个姑子了?”他瞟向张绮,蹙眉道:“不过张氏一个私生女,以萧郎身份,想杀想捏,乃举手之劳。难不成萧郎那里,便没有几个知心意的?”
按道理,他手下那些心眼灵通的人,早就把这个出身不好的姑子弄到他床上去了啊。怎么还轮到他今天黯然伤神?
萧莫淡淡说道:“南人中,嫡庶之分没有你们北地这般苛刻,建康还多有妾室当家的。”因此,张绮身份虽卑,却还没有到他这个别的家族的嫡子,随便可以摆弄的地步。
卢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妾室敢当家?”他不屑地扁了扁嘴,嘀咕道:“成何体统!”
他淡漠地说道:“前天我那个庶弟冲撞了我,我当着父亲的面收了他的爱妾,让仆从打断了他的腿。”顿了顿,他补充道:“我那庶弟官居四品,是我家族中最有才的。可那又怎么样?嫡庶之别天差地远,我便是打杀了他,也无人在意。怎么你们那里如此没有体统?”
萧莫不服了,说道:“是你们居于北地,痛恨血脉混杂,不再如往昔那般高贵,便把这嫡庶之别苛刻了。”
他说的是实情,便如清朝时,汉族地主在政治权势上拼不过满人,便拿自族的女人出气,对她们进行种种限制,那规矩苛刻得令人发指。
卢俊沉默了。
见到萧莫还时不时地看向张绮。表情痛苦,卢俊认真地说道:“要不要我帮忙?”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种出身的姑子,你睡了她,都是她天大的福份。她这般不知好歹,宁可跟一蛮夷也不跟你。我替你教训她吧!”
看到卢俊言谈中,对张绮毫不掩饰的轻鄙,萧莫却担忧起来,他摇了摇头。
卢俊讥讽地说道:“你怕我伤了她?这种低贱之人,你也太放不下了。”
萧莫却不耐烦别人说张绮的不是,他沉声道:“她怪我不给她名份。”
卢俊见萧莫这么在意,便道:“名份还不简单?你们不是有“有滕可不再娶”的规定吗?你就娶了她姐姐。以她为滕妾。等过两年还是心疼她,便把她姐姐灭了,她虽是妾,上面不再有妻压着,却也胜妻。”
见萧莫沉默,他惊道:“你也想过?怎地失败了?”
萧莫挥了挥手,苦笑道:“不说这个。”见卢俊还盯着自己。他认真地说道:“她会自己回到我身边的。你且继续说说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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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汉人士族交谈正欢,这一边。宇文月一直在注视两人。她有点沉不住气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堵闷得只有发怒才舒服的胸口舒缓一些后。她站起来,朝着宇文护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她便来到父亲身边,偎着他坐下一角,宇文月低声说道:“父亲,你答应过我的。现在提好不好?”
她眼巴巴看着宇文护。
宇文护低头看了宇文月一眼。抬起头盯向兰陵王。
见父亲眉头微锁。宇文月心中一慌:父亲不是改变主意了吧?他明明说过,这高长恭看来是个人才。他在齐国不可能真正受到重用,可以拉过来。
她不知道,自见到兰陵王本人后,宇文护当真有点看不上了。长成这模样,只怕那所谓的战功,是他相好的送给他的!
垂眼沉吟了一会,宇文护突然展眉,道:“也好。”
宇文月大喜。她咬着唇求道:“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姬妾,我不喜欢。父亲,听说她本是陈使带到周地来,应该是送给您的吧?”
宇文护瞪了宇文月一眼,命令道:“回去坐好。”
“是。谢父亲。”宇文月欢天喜地地回到自己的塌上。她侧过头看向兰陵王,又看向他怀中,软得像没有骨头的丑女人,暗暗忖道:一个姬妾,居然敢不分场合的发骚,可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陈齐两国使者今天刚到长安,本已旅途劳顿,今晚这场宴会如其说是接风洗尘,不如就是走走过场。
小皇帝对着两国使者说了一通话后,一阵阵歌舞妓翩跹而入,鼓乐声中,衣袂翩飞。
来到这里的人,非富既贵,对这种歌舞早已看惯。于是,喧嚣声渐响,萧莫更是频频穿行于各大士族之间,一时之间,笑声不断。
宇文护站了起来。
他是这个周国名符其实的掌权者,随着他这一站,四周私语声小了不少。
只见他提步向兰陵王走来,看到他的身影,张绮轻轻一挣,从兰陵王的膝上滑下,然后,她躬身后退,在他身后侧的那个塌几上坐下。坐下时,她悄悄瞟了一眼宇文护,秀眉蹙起寻思一会后,眼珠子一转。
只见她身子微微前倾,整个人便似恭顺地趴伏在兰陵王的身后。
随着宇文护走近,兰陵王站起,大半光线已被挡住,张绮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宇文护看了张绮一眼,暗暗皱眉。
他早就知道张绮的来历。
他本是想着,陈国送这么一个媚骨天成的,出自世家大族的清白姑子来周地,不是给新上任的小皇帝,便是用来讨好他宇文护的。只是这兰陵王胆大,生生截了去。
可现在,看到张绮这般举止进退,他却疑惑了。
她这样子,分明是早被兰陵王收服了的。难不成,陈国派此女前来,真是给兰陵王享用的?
这么一想,他倒不好开口了。
收回目光,宇文护朝着兰陵王举了举酒樽,朗声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兰陵郡王不仅是英雄,还风姿过人,世所罕见啊。”
众齐使刚刚响起的笑声静了静。
宇文护是何等身份?他这般称赞兰陵王一个后起之秀,本身便值得斟酌。
兰陵王却是笑了笑,他举起酒樽,朝着宇文护一敬后,仰头一饮而尽,淡声说道:“不敢!”
态度不卑不亢中透着威严。
宇文护又是朗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严肃地朝着兰陵王说道:“兰陵郡王如此人才,屈于齐地未免可惜。如果郡王愿意到我周地来,可为三军统帅!”
四下更安静了。
高和恭如此年少,他一开口便许以三军统帅,这是何等地看重?
只是那三军统帅之位,许得也太也草率了。一直低着头,如猫一样伏着的张绮,听到这里抬起头来。周国与齐国一直不对付,宇文护这么当众表场兰陵王,还盛情相邀,那是什么意思?想令得齐国君臣生疑么?
不由的,她替兰陵王担忧起来。
兰陵王却是严肃地拱手回道:“大冢宰过誉了,长恭虽然不肖,家国却不敢不敬。”
这是明说他不会离开自己的国家了。
宇文护顺风顺水的这么些年,已经没有听到过这么直接的拒绝了。他老脸一沉。
瞬时,大殿中冷了几度。
转眼,宇文护又笑了,他和蔼可亲地说道:“兰陵郡王还是年轻啊。对了,听说你一直在寻自己的母亲?”
母亲?自己去了建康三次,都不曾寻到母亲的身影,难道,她落入了宇文护的手中?
一想到宇文护的母亲至今还被国内羁押着,兰陵王的心蓦地一沉。
见到兰陵王脸色微变,宇文护慈祥地唤道:“月儿,过来。”
“诶。”
宇文月羞郝的,轻踩莲步地走了进来。在靠近兰陵王时,她朝黑暗中的张绮瞟了一眼,动作变得更忸怩了。
……兰陵王定是喜欢女子这般娇柔的。
她走到宇文护身侧,学着张绮的样子,从睫毛下悄悄羞答答地看了兰陵王一眼后,转向宇文护娇声唤道:“父亲。”
宇文月身长腿长,长相气质都是大方明艳爽朗,这般学着南方姑子一瞟一唤,兰陵王垂在腿侧的左手猛然哆嗦了下。
宇文护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转向兰陵王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嫡长女。不但弓身娴熟,而且知书识礼,乃长安明珠。听说兰陵郡王还不曾婚配,今日老夫做主,成就一段佳话如何?”
说到这里,宇文护倾了倾,压低声音说道:“郡王成了我宇文护的爱婿,想找什么人也就容易多了。”
兰陵王沉吟起来。
张绮悄悄抬头,她再次对上目光如刀般剜来,杀机毕露的宇文月。连忙垂眸躲开,张绮一颗心砰砰地跳得飞快:如果他答应了,我怎么办?那我还是去求萧莫吧,我跪在他面前求他,让他带我回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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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坐我膝上来
宇文护慈和地看着兰陵王,轻抚长须,一副笃定他会答应的模样。
兰陵王寻思了一会,拱手说道:“此是大事,大冢宰容我思虑几天,如何?”
宇文护哈哈一笑,他深深地凝视着兰陵王,道:“自是可以。”又举起酒斟,与另外几个齐国来使说了一会话后,宇文护回到了塌上。
倒是宇文月,一直扭扭捏捏地站在一侧,不停地朝兰陵王偷望而来,看那模样,真是舍不得就此离开。
兰陵王垂眸,见围在自己身周的人少了些,他微微后侧,严肃地唤道:“张氏阿绮?”
“是。”
张绮的声音小小的,娇娇的,宛如猫叫。混在这令人燥热的大殿中,倒是让人通体凉爽。
兰陵王命令道:“过来。”
这一次张绮没有那么乖巧,她小心地看着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宇文月,讷讷问道:“过来干嘛?”
倒会反问了。
兰陵王眉头一挑,他低沉地说道:“自是坐到我的膝上来!”
“为什么?”张绮这三个字回得特别快,似乎有点恼,她囔囔说道:“又没有美姬要来,你还要挡箭牌吗?”
清脆娇软的声音,真真让人舒畅。兰陵王低头,沉而威严地说道:“你清凉如玉,抱起来甚是舒服。过来!”
便是这个理由?这样的理由,有必要用这么威严的语气说事么?
张绮哭笑不得,她嘟囔道:“我不想……”声音软软。
“当真不来?”他的声音又低沉威严了三分。
“……我不想呢。”更软乎了。
“是吗?”这次不止是威严,简直是带着三分冷漠。
张绮扁了扁嘴,慢慢的。慢慢的从塌上站起,她低着头走到阴暗处,继续低头走到他膝前。脑袋搁在胸口上,她说的话带上了哭音,“还这么凶……”明明是他提了无理要求,还不许人拒绝。还这么凶!
兰陵王嘴角抽了抽。见她磨磨蹭蹭。他右手一扯一带,便把她重新搂入怀中。
搂着猫狐一样软乎的张绮,他像刚才一样收紧手臂。
张绮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下,又要回到胸闷难当。不由扭了扭,不满地说道:“别抱这么紧嘛……”
兰陵王继续收紧,把她在膝头放妥,在张绮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淡淡的,威严地说道:“这么抱着更凉爽。”像一块玉一样。搂紧一点那凉气更透人。
张绮张着小嘴半晌。最后只是不甘的。气呼呼的哼哼几声,便安静的偎入他怀中。
几米处。宇文月不是一个人站着,不知何时被她召到身边的另一个周地贵女,这时侧过头来,低声说道:“真好听。”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