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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芳香冷笑道:“二爷受伤了你们来通知我作什么?我现在一不能起身,二不能管事,莫不是还想让我拖着这 子去探望他?”女人小产就如坐月子一般,很多忌讳,就算听到此事,曲芳香也不打算作贱自己去探望,心里莫名地还有些解气。
那丫头也知道说错了话,忙陪着笑脸。
项母作为长辈,少不得要问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可请大夫去看了?”
那丫头说道:“老夫人一听说就让人去请了,现在也不知道二爷哪里受伤呢。”
听罢,曲芳香便让她下去,使了自己的心腹丫头嫣云去瞧瞧情况,以表示自己这作妻子的对丈夫的关心,若有什么便回来禀报。吩咐完了丫头,曲芳香对项母道:“我这心里还是怨怪他的,恨不得他受罪一翻,才能体会到我的苦。还有刘氏那贱人,我迟早要让她给我孩儿偿命。”眼里迸 刻骨的仇恨。
不过这种仇恨在听闻了嫣云带回来的消息时,突然散了。
“这是真的?”曲芳香吃惊地看着嫣云。
嫣云肯点地点头,有些为难地看着项母和温彦平,虽然自家小姐说不将项母当外人,听了也没关系,可是这种事情,还是给姑爷留点面子比较好。
项母见状,知晓自己此时留在韦家不方便,省得招了主人的忌讳,忙提出告辞。曲芳香假意挽留几次,依依不舍地让项母离开了。
项母一离开,曲芳香忙道:“你给我说一说情况,怎么会伤到、伤到……”有些难以齿启,索性含糊带过,“太太知道此事了么?”
“太太自是知道了,当场就发落了刘姨娘院里的几个丫头。”嫣云有些不忍,低声道:“奴婢听伺候二爷的袖云姐姐说,她先前给二爷换衣服,瞄了一眼,都肿成了胡萝卜,怪可怕的,二爷疼得动弹不得呢。”
“怎么会伤成这样?”曲芳香的第一反应是,不会真的坏了吧?那她怎么办?她还打算再怀上个孩子后半辈子有个依靠呢。
“听说是刘姨娘弄的。太太说如果二爷好不了,就让刘姨娘给二爷偿命。”
曲芳香揪着被子,喃喃道:“报应,真是报应!不管二爷最后有没有好,刘姨娘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大快人心的同时,突然又呜咽起来,“可怜我那孩儿,竟不能亲自为他报仇了。”
嫣云见罢,赶紧安慰道:“奶奶莫要再伤心了,咱们现在应该高兴才对。刘姨娘现在被太太发落了,又做出这等事情,想来二爷应该会瞧清楚她的为人,知道还是奶奶您最好的。您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将身体养好了,拢住二爷的心。您瞧啊,二爷现在身心受创,若是您悉心照顾,让他开怀,二爷就算是铁石心肠,将来也会看重于你。”
曲芳香深觉有理,忙将眼泪擦了,面露坚毅之色。
、第170章
傍晚;项清春从衙部回来;方进门便得到了小姑娘两个主动而热情的颊吻。
摸了摸被亲的脸;项清春拉着她一起坐到暖炕上,接过小姑娘殷勤倒来的热茶;心情颇好地道:“怎么了?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温彦平马上收敛表情;摆出一副难过的模样;叹气道:“我怎么可能开心呢?看到曲表妹发生那样憾事;真是为她心疼难过。”说着,便将曲家表妹及韦府的事情告诉他,最后总结道:“表妹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韦二宠妾灭妻造成的!”
项清春没有搭话;端着茶盏慢慢地喝着,直到她用那双生机勃勃的眼睛瞅向自己;项清春方点头道:“韦二确实做得不地道。”
温彦平弯眸又笑起来,趴到他肩头上,不用他促催,自己就一股脑儿地将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当时我就想啊,若是你处于韦二的境地,那什么刘姨娘早就被你收拾了,哪里由得她猖狂,乱嚼舌根挑拨离间人家夫妻感情。刘姨娘用心险恶,不过她再恶也恶不过你……”
听着她喋喋不休地称赞自己的坏,项清春一时间无语之极,感情她对自己还真是有信心,而且他什么时候给她的印象都是坏的一面了?
说实在的,对于韦二的做法,他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觉得他哪里做错了,这个时代的环境就是这样罢了。若是他,娶到不喜欢的妻子,虽不至于像韦二般宠妾灭妻,但也会挑个自己看得顺眼的女人在面前摆着。不过,这些设想都不成立,他已娶得自己最想要的那人,早就视世间规矩如浮云,必然只会将她宠得没法没天,反而不会因为旁的女人给她罪受,若是别的女人敢不敬她,根本不需她出手,他早就灭了对她不敬之人,丝毫没有同情心可言。
所以说,说他坏,温彦平真没冤枉了他。
“今天我啊,对比韦二和曲表妹,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好,嫁给你比他好多了。只可怜了表妹那样的美人儿,生生受了这等苦。”她惆怅地说,上看下看狐狸精,长得比韦二美,脑子比韦二聪明,手段比韦二狠,心肠比韦二黑,看来还是挺好的。
项清春听得心花怒放,小姑娘终于发现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了。
她在他故作冷淡的脸上又亲了两下,以示奖励,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以后会不会像韦二一样突然对别的女人好,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信任我,然后将怀孕的我推倒小产么?”
“别胡说!”项清春额角青筋微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要推也推别的女人,管她们去死,怎么可能推她?
见他好像要发火了,温彦平见好就收,喜滋滋地笑起来,捧着他的脸,在他沾了茶渍的红润的唇上亲了一口,袖口一抖,一柄短剑在手,朝空中比划了两下,又道:“嗯,我也相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在你敢推我之前,我会先将你和那些小妖精都解决了。”
一剑在手,天下我有,敢欺负她,戳死拖走!
项清春觉得那柄短剑实在是刺眼极了,其实对于她随身携带兵器这等事情,他心里是极度不乐意的。后来知道这柄剑之于她的意义后,绝口不提它。
短剑是温彦平八岁时拜入季夫人门下后,季夫人赠她的宝剑,温彦平后来便一直随身携带着,仿佛这样能给她勇气,让她不会再被丁点风吹草动吓得半夜惊醒。其实,他知道,这剑不离身,证明她心里还是没有安全感,幼年的经历带给她太大的伤痛,无论他们如何呵护,也无法抚平那种刻入骨子里的伤痛恐惧。
刷的一下,她将短剑收回,又凑到他面前给了两个甜蜜蜜的颊吻,娇娇腻腻地说:“你别生气啦,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好,我没想过要对你怎么样的……”
项清春冷笑一声,“我可不敢不对你好,免得落得韦二那等下场?”
温彦平心中一惊,十分纯洁地看着他,一脸诧异地问:“韦二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将茶盏搁放在炕几上,然后拂开她挨着自己肩膀的手,下了炕头,往屋里而去。
温彦平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随他进了内室,见他突然脱去朝服,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忙巴巴地将搁在薰笼上的衣服捧过来给他,然后趁着他换衣服之际,蹭了出去。
项清春换了一身居家的宽松长袍,手肘间挂着一件厚披风,走出外室,见到小姑娘坐在窗前的矮榻上,支着下巴晃着 悠然地看着窗外的萧条的冬景,悠然自得的模样,哪有先前害怕他生气的小心?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他心里有些恼怒,也不知道恼自己的寻根究底,还是恼她不信任自己。每次他生气,都是自个憋得半死,可她转眼就能抛开,怡然自得,没什么可以让她放在心上。
见到他出来,温彦平一跃而去,像只轻盈的蝴蝶一样,扑到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美丽的下巴,笑眯眯地说:“你生气啦?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改的。”
生气、郁闷、怨恨、邪恶……种种极端黑暗的情绪,最终在她扬起笑脸望过来时,化为了满心的怜受。
他扶住她的腰,冷笑道:“你有什么不对?需要改什么?”
温彦平语塞,她哪里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对?需要改什么?只是觉得他好像生气了嘛,就哄哄他呗。这是今天她从韦二和刘姨娘两人身上学来的,原来男人偶尔也需要哄的,所以就现学现卖了。只可惜她只哄过女人和弟弟妹妹,没哄过男人,做得不伦不类的。
温彦平努力回想自从他回家后的事情,很快便道:“好吧,韦二那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以后会改的。不过,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连韦家都安插了你的人手?啊——”痛呼一声,她的腰快要被他掐断了啦!
“别将你的脑容量胡乱安在别人身上,我可不像你,智商有待提高!”他冷淡地嘲讽她的智商。
温彦平知道自己没他聪明,而且在她看来,这男人多智近妖了,她一个正常人才不和狐狸精比,物种都不对,有什么好比的?所以完全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点头,道:“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啊?告诉我吧,下次我会更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现在可是贤妻良母呢,连勇川伯夫人都夸赞哦~~”
也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他的软肋,微寒的神色缓和下来,他俯首用 在她带笑的眼角蹭了蹭,极喜爱这双明亮如艳阳的眼眸,“韦二受伤了,这事情和韦府有些交情的人都能知道,只是不清楚他是怎么伤着了,似乎大夫吩咐最好要养一年的伤。刚才又听了你说曲表妹的事情,便能推测个十之八九了。”
果然是能人!
知晓不是自己不小心暴露,那就没问题了。
看她完全不在意的神情,项清春苦笑,能说什么呢?说她下手太狠?说她嫉恶如仇?说她不顾念亲戚情面?算了吧,没得为一个糟蹋自己妻子的渣男而怪罪心爱的小姑娘,反正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懒得为旁人出头。且小姑娘的信条是,敢有异心,断子绝孙!韦二这伤只是让他安份守已一年,一年后便会好了,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当然,若是一年后,他还是本性不改,对曲家表妹不好,他十分相信小姑娘会继续让他再痛一次。
项清春为她披上厚披风,便牵着她一起去上房陪项父项母用晚膳。
西院的晚膳是必须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的,所以项父就算哪天和个小妾在床上厮混得腰酸腿软起不了床,拖也要将他拖过来,塞在首席上陪着妻子儿子一起吃晚饭,经过几次狼狈的体验后,项父也乖觉了,晚膳时间绝对不会去鬼混,也必须要匀出可以让自己维持一顿饭的体力。
项父:(╥╯﹏╰╥)木有办法,儿子太凶残了,做老子的只能尽力配合他了!
他们抵达的时候,项父项母正坐在偏厅里说话,话题的内容刚好说到侄婿韦二受伤的事情。
项父是个不管事的,耐着心听完项母的话后,摆摆手道:“明儿你使人送些礼物过去慰问就行了。”
项母脸皮 了下,忍耐住要暴口粗的冲动,期期艾艾地说:“可是……我听韦府的人透露,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韦二爷伤到害处,这……外一好不了,香儿以后可怎么办?”
项父听罢,就来了兴致了,正欲要问清楚一些,发现儿子儿媳妇已经到了,这种事不好在小辈面前提,便作罢。
给两老请安后,一家四口移驾花厅吃晚饭,安静无声地渡过了顿饭的时间后,仆人进来撤下盘盏,沏了一壶消食解腻的清茶上来,还有一盘贡桔及几碟子甜点。
项父和项母又说起韦二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温彦平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