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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慈宁宫的来人走了之后,安贵妃身边的几个大侍女才纷纷咂舌道:“娘娘,皇上果真是将太后身边的那几个姑姑都打发出去了?奴婢可是听说,那穆莲姑姑还被……。”。
安贵妃闻言少不得拉下脸来斥责道:“少胡说!皇上的事情,也是你们能够多嘴多舌的?不过就是觉得太后身边服侍的人不好,所以皇上才亲自处理的罢了。做奴才的,最紧要的是什么,你们心里有数便行。这些事情,以后不许再乱嚼舌头了。”
众侍女见主子面色肃然,便也只得讪讪的住了嘴。然心底下,个个都是听的很清楚,据说,就在那夜紫宸殿大火之后,皇帝在次日便下令隐卫先是杀了太后身边的亲信侍女穆莲,而后再依次把所有穆字辈的大侍女全部都替换了下去。这件事,也是令到盛太后再度病倒的一个根源之一,而宫里更是流言纷纷,只说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已经去到不可调和的程度。就差没有公然反目了而已。
章节目录 572。太后的后招2
对于此中的关键经过,安贵妃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在皇帝不顾母子情分,毅然绞杀了穆莲作为最直接的警告之后,她甚至一度庆幸,好在,那天晚上,在皇帝中了暖情药之后,侍寝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否则,依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再加上皇帝心里那份偏执的爱意,还不知道会怎么打发自己呢?
真是想想也后怕,只可惜,那章容华看来还是懵懵懂懂的,完全不懂其中的厉害深浅。
想到这里,安贵妃也觉得有些内疚,在她看来,或者,章容华在这宫里想要安身立命,最后,还是少不得太后的一番点拨了。
若是自己贸贸然去跟她说,只怕,不但不能招来她的感激,还会招致她的怨恨也不一定。而太后既然选中了章容华,自然,想来对她还是会有一点眷顾之心的。
慈宁宫位于东西六宫之后,是规模很大的一处宫殿,坐北朝南,风水地理位置极佳,正殿匾书仪和正方,乃太祖皇帝的亲手御笔。众人连跨三道仪门方到内殿,只见檐下挂着一溜的灯笼,廊上是两人抱深红旧漆柱子,一群着装清减的宫女呆立在侧,隐着些许晦闷之气。
领头的宫人眼尖瞧得清楚,忙支使小宫女进去禀报,自个儿迎下来笑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太后在里头问好几遍了。”
安贵妃牵着七公主的手,抬头看向藏青色的蝠纹寿字窗棂,恍然忆起多年前的旧事,出神半日才道:“嗯,本宫得信就过来了,对了,章容华也过来了。”
那宫人笑着往后打量了一下,见章燕云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头上的钗环显然没有安贵妃这般明媚瑰丽,略微点头便算作行礼,转身领着众人往殿内走进。
盛太后因在病中,所以身着石青色刺绣缎服,盘桓髻上簪着几只素净的寿字金钗,脸色透着不常晒光的病态苍白,抬头淡笑道:“都来了,坐罢。”
说着朝七公主招了招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怜爱的抚摸了一阵,方才吩咐宫人先领下去玩。
殿内一阵沉默,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安贵妃看了看身侧的章容华人,目光流连在她急欲陈事的焦色上,心下体会的明白,遂起身微笑道:“章容华孝心诚厚,一直都惦记着过来看望太后,想来有许多有体己话要说。”
“不用,你先留下。”太后像是整肃了精神,抬手打断道:“你辖理着后宫诸事,没那么多闲工夫,哀家先跟你说几句。”
侧首看了看章言语,又道:“燕云,你原先没怎么逛过这慈宁宫,今日既来了,时候也还早,先下去随便逛逛罢。”
章燕云这才微微一怔,知道太后这是打发自己先避开一边,忙识趣的福礼跟着宫人退下去。
安贵妃替太后满了满茶水,轻声问道:“母后,近日可觉得好些?”
“什么好不好,那些都是唬人的话。”太后接茶饮了一口,慢悠悠道:“哀家的病不过是拖着日子,想来……”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倒呛的脸上泛起些许血色,喘息了一阵,忽而叹道:“燕云这孩子,虽然好是好,也是太年轻了些,终究不太晓事了。”
章节目录 573。太后的后招3
安贵妃有些不明其意,只好笑道:“章容华很懂得规矩,太后不必担心。”
“她那点小心思,你断然不会看不出来,只是碍着哀家的情面不说罢了,这些哀家如何能不晓得。”太后双目微阖,缓缓摇头道:“你不必替她掩饰,也不必在哀家面前掩饰。她年轻不懂事,你好歹担待着些,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臣妾不敢。”安贵妃向前欠了欠身,眼光却落在章燕云带来的一叠佛经上,青油油的细薄竹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小楷,“况且,臣妾瞧着章容华也不是孩子脾气,只瞧她给母后抄的佛经,便知心性稳妥大度。”
“哎……”太后突然悠悠叹了一声,淡笑道:“你只当哀家是护着她,所以才这么说话,却不知哀家只是替她担心而已。这后宫里头,如今哀家唯一能信得过的,也就是你了。”
慕毓芫不便多加辩解,只道:“是,儿臣聆听母后教诲。”
“你且放心,回头哀家自然会嘱咐她。”太后从袖中取出一方盒子,一脸庄肃的递给安贵妃,自己慢慢的倚到团福软枕上,平声说道:“这是当初太皇太后留下的,可惜哀家却没能用上,辜负了她老人家的厚望。你的性子不似哀家这般刚强,懂得以柔克刚,想来对你将来必有用处,打开看看就明白了。”
安贵妃带着疑惑将盒子打开,展开内中细长卷绸,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上面全是带着官阶的人名,既有京官,亦有外省大员,别的并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想来当年太皇太后心思深刻、谋虑甚远,所以才将这份法宝留给太后这孤儿寡母依靠,只可惜没有派上任何用场,故人便已然逝去。
“当年,太祖皇帝驾崩,哀家只恨不得跟着他去了。”大约是年岁已久,太后的神情并不特别哀痛,缓缓说道:“世人都只说太祖皇帝对哀家只是表面上的情分,可在哀家心里,却始终视他为天,视他为最最重要的支柱。不管他曾经宠爱过谁,又有过多少的嫔妃,哀家还是痴心不改,从不怨念什么。可是当时,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弦歌又才刚刚登基,不免年轻气盛,哀家怕他行差踏错,又怕哀家走后,盛家没有看依靠,如今想来,一切都是冤孽,唉,临到要走的时候,才发这人世间竟有那么多丢不下,放不开……”
“母后,您在病中,就不要说这些了……”明白太后这是在托孤之后,安贵妃便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并不想淌这趟浑水,不管今日盛太后叫她过来是想托付什么,她都觉得自己不堪此重任。
逐缓缓跪到太后面前,哽咽道:“臣妾何德何能,居然能得母后如此信任,只是臣妾……”。
她嘴里翻来覆去的说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慢慢抿紧了娟秀的嘴唇,一任自己轻声啜泣。
太后伸手揽住她,幽然叹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心里也一心想着皇上好,想着后宫安宁整齐,这些年……你多是辛苦了,好了,快别哭了。”
“皇帝他,待你好么?”太后问道。
章节目录 574。太后的后招4
安贵妃在惊诧中抬起头来,不知该回答好还是不好,而且横亘在二人中间的是非太多,远非简单的一句话能够说得清楚。其实,若以夫妻之情来论,她是有所保留的。
然作为君主,皇帝却无疑是明君,这君臣与夫妻之间的情分都夹杂在一起,令她心中一片茫然迷乱,魂魄也好似游走在回忆和现实之间,沉默良久方才点了点头,轻声道:“嗯,还好。”
“那就好。”太后微微笑了笑,又道:“皇帝近些年来虽然性子变得冷淡了些,但哀家却也知道一些,那样多疑不稳的脾性,只怕是让你受委屈了。”
安贵妃哪里敢就此应下,连忙摇头,轻声回道:“臣妾在宫里很好,姐妹们也相处安宁,母后不必担心。”
“说句后悔的话,若是当初太祖皇帝没有传位给弦歌,只怕我们母子如今的日子还要好些,再凄凉,也好过如今反目成仇……”。
太后说道次数,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颤声道:“哀家知道,弦歌他多半是不会原谅哀家的了,他心里怨恨哀家拆散了他和仙卉那丫头,可是他却不想想,这样的感情,便是天下人也容不得啊……”。
见太后哭的伤心哀切,安贵妃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于她来说,盛太后也算是难得的婆母,从前明里暗里护她不少,也甚少有拿她做伐子的时候。
想初初进宫的时候,皇后气焰如何嚣张,自己怀着茹儿的时候没少吃她的暗亏,而皇帝却甚少过问后宫之事,若不是得太后护着,只怕自己能不能平安生产都是两说了。
怀着这些复杂的心理,安贵妃到底还是先软了下来,她开口道:“母后不要如此伤怀,臣妾看皇上也是一时心气不顺,等过了这阵子想来也就无事了……。”。
“心气不顺?他这不是心气不顺,他这是明摆着就要跟哀家好看啊!”
盛太后说着,捶了两下胸,却摇头叹息道:“有些事,你还不知情呢!皇帝前些日子借着紫烟需要人照顾的名义,把哀家的兄长和长嫂都接到了外头那处别院里,说是方便照顾紫烟生产,其实哀家心里哪里会不明白,他这是在防着哀家再向纳兰家的两兄弟下手。所以,今日这赐婚,也是实打实的告诉外头的人,纳兰祈佑和纳兰祈仁是不能动的。他做这些为 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丫头哪一天终究能回到他身边?让他重续前缘?”
安贵妃心里对这些自然是早就想的明白的,只是看着盛太后如此痛心疾首,当下也不得不劝道:“其实,臣妾侄女的婚事,臣妾之前也以为要往后拖拖再说的,可是没想到,皇上却那么急,非要在热孝其中也举办婚礼。臣妾有心相劝,可是奈何,这要是过了热孝之后,就是要再等上三年……。母后您也知道,我那侄女身子柔弱,只怕要是万一较劲起来,这阖家也不得安宁,所以……。。”。
盛太后听着安贵妃的解释,也是无力的摇摇手,道:“哀家知道,你没有这个能力阻止皇上的决心。不过哀家今日叫你来,既然能将这份东西交给你,便是相信,日后若哀家不在了,那丫头真的回来,只怕这后宫就此会永无宁日。自古以来帝王专情就是祸乱的开始,所以,哀家要你届时……。。”。
章节目录 575。怨1
“母后”听完太后的嘱咐,安贵妃本能的感到一阵为难。但她心里也清楚,有了这样东西,将来对自己而言,也是个不小的助力。只是不知道,若皇帝知道了此事,心里会作何感想?
而看着悲痛难忍的太后,安贵妃更想拒绝这样的一份托付,却只是不断的犹豫着,最后只轻声说道:“臣妾会尽忠职守,照顾好皇上的孩子,就算是其他嫔妃所生的,也一视同仁。母后也请多保重身体,莫要太过伤怀了。”
“你为茹而想的很周到,哀家很放心。你,比皇后的性子要强上了许多,只是欠缺那么一个名分罢了……”。
太后慢慢止住泪,顿了顿道:“你好生收妥当那卷名单,莫学哀家当年那般只顾悲痛,却全然没有半分远见。这东西对你而言,也是个护身符,你莫要感到为难,哀家不会害你的。”
盛太后说话间一阵连续的气喘,掩嘴咳了半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