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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直接便来寻了你父亲!”
后宅之事。原就是夫人的事,可叶葵却越过她直接寻了叶崇文,可见是故意要她难堪。
叶葵本就不准备给贺氏面子。如今又哪里会让她随意奚落,笑了笑便道:“母亲怎地忘了,当初五妹的事便是父亲允了的,如今自然也得问过父亲便是。何况,五妹自小也是养在窦姨娘身旁的。母亲怕是陌生得很吧?”
贺氏眼皮一跳,冷声道:“你的嘴皮子倒是真利索!”
“多谢母亲夸赞。”叶葵丝毫不客气,只当她说的是赞扬的话,恭敬道了谢。
贺氏讨不着便宜,愤愤转身走人。
自此,叶明宛独居的事便算是敲定了。择了个好日子。一行人扛着箱笼包袱将叶明宛的东西尽数从叶葵那搬到了她自己的院子里,事情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新居第一日,叶葵便留在了叶明宛那用饭。
两人默默无言地吃着饭。叶明宛突然道:“二姐,你是不是很讨厌三哥?”
叶葵一愣,艰难地将口中饭粒咽下,轻声问:“你为何突然这般问?”
讨厌叶殊吗?
她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不算短的岁月里。她一直都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即便是后来跟叶殊间的关系僵成了那样,她也从未想过。叶殊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只让她觉得心寒,却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已经厌弃了他。
从最初起,她便将他跟前世的弟弟混在了一块。
因为对那孩子的愧疚,以至于这一世的她其实根本不知该如何同叶殊相处。一旦靠近就忍不住逃离,一旦拉开了距离却又忍不住靠过去。叶殊变成如今那样,的确同她脱不了干系。可是有些话从何说起如何告诉他,她都不知。萧云娘的手札,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以及她为何知道那些事,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说。
萧云娘手札上的字在土生土长的古人看来根本就是番邦之语吧?叶葵怎能对曾见过萧云娘手札上字迹的叶殊说那些字她统统都认识?一个五岁就记得要报仇的孩子,却根本就不是个聪慧的孩子。
真正的聪明人皆是会扯谎的人。
谎言犹如人的另一张面具,有些人戴着它就开始所向披靡,而有的人漏洞百出,可叶殊是无法戴上它的人。
心机、谎言、谋算。
这些词原本就是一类的东西。
这些她都会,可她却不知该如何教授给叶殊。就如同她过去只盼着他能留在鸿都乡下一般,哪怕进入了叶家,她也未曾想过同他并肩作战。如此想来,她的确是错了。她未曾将内心剥悉给他看,又怎能怪他沉沦于别人的谎言里?
可是讨厌那个孩子吗?
——大抵是不讨厌的。
叶明宛翻着碗中的饭,睁大眼睛看着她,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大说话,有些古怪。那日我在亭子里同三哥说话,他可还问我你的伤好了没。”
“是吗?”叶葵心不在焉地往嘴里送着饭粒。
叶明宛见她没有回答,突然又问道:“那你可喜欢他?”
孩子的问话,似乎特别得简单纯粹,不外乎就是讨厌跟喜欢两种而已。可成人的世界是那般地浑浊不纯粹,黑与白并没有那么分明,喜欢同讨厌也是如此。看似两个极端的词,在大人的世界里其实是能寻到中间点的。
她不讨厌叶殊,可说喜欢,却似乎也没有。
就是这样的奇怪。这般陡然间说起,她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她跟叶殊之间的感情似乎一直很单薄跟淡漠。哪怕是过去那些近乎相依为命的岁月里,也是如此。
不能交心的姐弟两人,终究走向了分道扬镳。
就好比年幼的叶殊直到落水后的生死时刻才吐露了想要报仇的念头,后来北上凤城之前也从未同她说起想要见一见父亲的事。他当日在佛堂中说的话是真的吧?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这个叶葵不是他的姐姐……
“自然是喜欢的。”叶葵心中寻不到答案,对叶明宛却如是说道。
叶明宛又扒拉了一口饭,道:“二姐你在撒谎对不对?”
叶葵又是一愣,疑惑地道:“你怎知我在撒谎?”
“你说喜欢的时候脸上并无一丝笑意。”叶明宛老神在在地解释,“何况,你若是真喜欢三哥,又怎会这么久都不见他?”
自窦姨娘去世后,叶明宛便几乎日日同她呆在一起,她有没有见过叶殊,这丫头的确时候一清二楚。叶葵眯着眼睛,看向她道:“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你忘得倒是快!”
叶明宛嘟着嘴,不悦地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可叶葵却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似乎不知不觉间,事情早就都已经偏离了她预期的方向。她千辛万苦回到叶家来,是为了寻叶殊。留下,亦是为了他。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但仔细一想,说到底她仍在为了叶殊而艰难前行。
贺氏也罢,叶昭也罢,都是他面前的石头,而她始终是那个搬石头的人。这般想着,她忽然疑惑起来,不由质疑起自己,难道她至始至终都未曾放弃过叶殊?否则她便该在佛堂吵完那一架后,便想法子离开叶家才是,何必继续苦苦挣扎?
若是她想,并非走不掉。
叶家还有什么是她所抛不下的?可如今,她越陷越深,真的无法孤身抽离了。
“二小姐,玉溪姑姑派奴婢来告诉您一声,自明日起请您无事不必出门。”
声音骤然响起,叶葵唬了一跳,回过神来。来人是在玉溪身边伺候的丫鬟,可她传的话是什么意思?玉溪这是让她平日里不必出门?什么叫做无事便不必出门?这意思岂不是除了晨昏定省,长辈召见外,统统不该出门?
“这是玉溪姑姑的原话?”叶葵放下碗筷,饶有兴趣地问道。
玉溪的丫鬟点点头,恭敬地道:“姑姑还说天色不早,请您早些回去,酉正还有课。”
酉正的课是近日玉溪才开设的,不教礼仪、女红、琴棋书画,却是教她如何养颜的。比起动不动便让她贴着墙根双腿笔直地站立几个时辰,晚上的课对她来说已是近乎天堂般的生活。
看看时辰,似乎还早。
叶葵对玉溪的丫鬟道:“你回去告诉玉溪姑姑,我半个时辰后便到。”
那丫鬟答应着下去了。
“二姐,那个玉溪姑姑好凶。”叶明宛咬着筷子,口齿不清地道。
玉溪逢人便笑,可她的性子的确并不如表面上展现出来的那般和善。叶葵站起身,道:“你既知道她凶,便离她远些吧。”
等到叶明宛也用完了饭,叶葵才回了自己的院子。玉溪姑姑早就准备好一切等在了那,见她回来,问候一句便快速切入了正题。时间转瞬即逝,最后洗漱完毕,叶葵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她起身后用着朝食,秦桑忽然同她说,幽州贺家来人了。
160 贺氏外甥
贺氏嫁进叶家十数年,贺家的人除了个贺嬷嬷外,并无一人上过门。如今乍然传来有人自幽州而来的话,叶葵不由微微诧异。
等到秦桑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事情便清楚了。来的人的确算是从幽州来的,可却并不能算是贺家的人。来人名叫贺行之,虽住在贺家,同样也姓贺,却并非是贺家人。他今年已有十八岁,生得倒是一表人才,只可惜说话行事的样子都颇有些怯弱,可那怯弱中又隐隐带着种浮夸,叫人一见便心生不喜。
贺行之乃是贺氏嫡亲的外甥。
贺氏的长姐应当算是贺家人中相当特立独行的一人。她还未及笄便为自己择定了夫婿,这原本是相当不光彩的一件事,若说两人私相授受,按照贺家的家规便是打死也无妨。可贺氏的长姐自小便是老太君的心头肉,所以便是这种事,老太君也一味站在她后头允了。很快,她便嫁给了一个穷秀才。
门不当户不对,自是要入赘的。入赘后,贺家人对这门婚事也就勉强忍了。
可两人成亲后没多久,贺氏的长姐便有了身孕,她年纪尚小,身子其实都还未彻底长开,结果生产时果真出了事。孩子活了,她却死了。那秀才相公伤心欲绝,没多久竟也一病不起,又苦撑了数月便撒手而去。两人皆去,只留下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所以贺行之一出生便是由贺氏的兄长一家带大的,所以既算是贺氏的外甥,其实也能算是侄子。
他此番据说是特意来向叶崇文请教学问的,指望来年能一举而中。叶崇文身为太子的老师,自然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所以贺行之巴巴地上门来求教,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问题在于。贺家乃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基业扎实,家中自然不会少了学问好的人,贺行之何必不远千里到凤城来求学?
何况,依叶葵来看,这贺行之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读书上。
但是贺氏这一回,却像是捡到了宝贝似的,在叶老夫人跟杨氏几人面前将贺行之夸了又夸,简直恨不得将他夸得天上地下舍他其谁一般。便是对叶昭,贺氏也从未这般夸赞过。
事情处处充满了古怪的气息。
倒是杨氏却似乎真的被贺氏给说动了心思。她可有两个女儿在。次女自然是别有用处,可长女如今的模样,能嫁出去已是万幸。若是能嫁到贺家去,那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虽然贺行之的身份说起来颇有些尴尬,而且似乎还有点克父克母的样子,但以杨氏来看,已是极不错。
但他这心思还没动几下。便被贺氏给堵死了话头。
贺氏面带喜色,连带着脸上的那条疤痕都好了许多的模样,道:“等行之中了举,我倒是想为他在凤城寻一门亲事,只可惜他身为贺家人,这亲事我可是一点也做不得主。”
叶老夫人转着念珠。也不去看她,只道:“你这做姨母的,若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便去写了信送回贺家去罢了。这么一来,既尽了做姨母的心,亦不会僭越。”
“母亲说得是。”贺氏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突然又转过头对杨氏道:“四丫头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大嫂可有看中的人家?”
杨氏没料到她会忽然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来。闻言不由一愣,而后道:“她还小。便是再拖两年也无妨,人家嘛,只管慢慢看便是了。”
贺氏笑了笑,故意道:“那倒也是。再过两年也不知大哥会寻到什么差事,若是又要远离凤城,那四丫头自然也是不好将夫家择定在凤城的。”
先前因为她莽莽撞撞去寻了喜嫔娘娘的事,杨氏早已被叶崇恒给狠狠斥责过,所以如今贺氏这么一提,她便不由想起了叶崇恒当日骂她时说过的话。原本叶明烟若是好端端的,兴许叶崇恒能走太子殿下的路子,便是退一步,指不定也还能走喜嫔娘娘的路子。可如今倒好,只能听天由命了!
“二弟妹说的可真是,葵丫头倒是嫁得近,这隔三差五地二弟妹是想见便能见到,自然是不知我们这些人心中的苦恼啊。”杨氏扯了叶葵出来,成心恶心贺氏。
贺氏果真也被恶心到,眯着眼睛看了杨氏一眼,索性不去接话,权当没听到。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得不亦乐乎,叶老夫人却是听得烦了,摆摆手道:“都回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是,母亲好好歇着,我就先回去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道。话音未落,贺氏已是用厌恶的眼神将杨氏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那意思分明是说没皮没脸的东西,做什么都要学我。
杨氏亦不退却,狠狠看了回去。
两人几乎是互相瞪着眼离去的。
等到人走后,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念珠往身旁小几上一掷,道:“这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