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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缺了只胳膊,如今已非完人,对她今后的计划难免有些影响。
叶明烟不由惆怅了起来,这胳膊又绝不可能重新长出来,叫她如何是好……
若是她知道叶葵根本没有要依附任何人生存的意思,恐怕会是失望至极。
如今的这个叶葵自然同她过去熟知的那一个不同。一样的身体,装着的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灵魂。在另一个时空长至成年的叶葵,她的观念会变,会努力融入这个时代,却不会变得跟这个时代的人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永远没有办法做到那些所谓的三从四德。
若非必要,她不会主动去挑衅这些对于古人来说根深蒂固的观念,可要她遵从,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
夕阳透过窗棂照下来的时候,叶葵仍在梦境中。
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觉得累,累到无以复加。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偶尔,她也会想起春禧来,那个同她来自一个地方,如今却只能依附叶渝而活的春禧。至始至终,她都觉得春禧太傻。明明可以留在乡下做她的娇养女儿。不缺银子不缺父母疼爱,这世上哪里还有更好的事?
可富贵荣华从来都不是过眼云烟,一个乡下丫头的身份跟世家千金,你会如何选?
若非叶葵一早便从萧云娘的手札中知道了叶家的后宅水浊,她也不会想要让叶殊留在丁家,早就带着他北上凤城了,何苦留在丁家洗衣做饭做个农女?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目标,春禧渴求富贵荣华也并非什么奇事,只可惜她用错了方式。所以面对春禧的时候,她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想到春禧的时候,她就不由想到梅氏最小的那个孩子——春泊。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春泊还只有那么小。这人生,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见上他一面。叶葵沉沉睡着,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蹙起,似乎梦里也不得安生。她从未同人提起,她有多怕睡觉。往事翻来覆去在脑海里走马观花般掠过,叫人想忘也忘不掉。
她真的怕极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
耳畔有人在不停地呼唤,叶葵艰涩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秦桑模模糊糊,像是面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玻璃。
“怎么了?”叶葵揉着额角坐起身,轻声问道,“可是流朱公主回来了?”
秦桑摇头,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色,急急道:“公主还未回来。是方才奴婢接到信,九爷那寻到舅老爷的下落了!”
陡然间睡意全无,叶葵连忙问:“萧家人在哪里?”
“萧家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凤城,如今都住在长安巷里,只是改姓了林。”秦桑细细将查到的事都说给了她听。
叶葵从萧云娘的手札中看到过,萧云娘的母亲便姓林,可见他们如今都是改了母姓了。自从回到叶家后,叶葵便已经想法子托了裴长歌去打听萧家人的下落。一开始只是为了叶殊着想,不论萧家如今是败落了还是如何,有个外家跟没有外家,其中的区别仍旧不小。
可谁也没有料到萧家人竟然全部隐姓瞒名藏在了凤城!
她也好,裴长歌也罢,这一次都猜错了。
以他们看来,萧家出了这样的事,定然会想法设法离开凤城远走他乡重新开始才是。可他们竟然一直没走。
萧云娘的父亲萧盛当年连同她的两个哥哥一道被斩首,唯独只剩下了个萧云娘七岁的幼弟活了下来。这般算起来,叶葵的三舅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十几年来,他们在凤城都是如何生活的?
叶葵陡然间对这家人起了兴趣。
她的三舅乳名獾郎,是妾室所出。萧盛死后,她三舅的生母白姨娘伤心欲绝,在灵堂上一头撞向棺木,气绝而亡。她的外祖母,萧盛的正室夫人却听说连一滴泪都没有落,带着三舅离开了凤城不知所踪。可为何他们并没有离开?
甚至于,连萧云娘都不知道这些事。
叶葵愈发疑惑起来,她的这位外祖母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才留在了凤城?
凤城最穷的地段,长安巷……
“秦桑,寻个法子,我们找个日子去见燕草,顺道再去一次长安巷看一看。”叶葵看向自己素白的手,轻声道。
152 悄悄出门
出一次门,到底有多难,若非身处这样的环境,叶葵永远不会知道。
一重重的门,每一扇都有人看守,绝非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也正因为如此,叶葵愈发好奇起来,裴长歌到底是如何在叶家自由出入的。青天白日也能跑到她的屋子里去,可见叶家的看守并不严密。又因为燕草的事,她知道了裴长歌安插在叶崇文身边的人。
但为何要这般做?
她不论如何也想不出理由来。
若是以她前世的经验来论,这般安插细作的手法,迟早有一日叶崇文会死在裴长歌手下。
只可惜,她对叶崇文非但没有丝毫父女之情,反而满心厌恶跟嫌弃。哪怕叶崇文对她或是叶殊有一分父亲的样子,她都不会心肠冷硬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这个男人,你说他是真心爱着萧云娘的,可萧云娘离家这么多年,他却直到几年后才重新开始寻找,且还是老夫人跟老祖宗提起的。贺氏随随便便派个婆子去弄死了萧云娘,使计差点卖掉了他们姐弟两,他却什么也不信。
由此可见,叶崇文此人爱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也许萧云娘的确在他心中,可当他将自己摆出来的时候,什么萧云娘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天边浮云,风一吹便散。
对叶葵来说,叶崇文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一朵浮云。所以他是生是死同她都没有丝毫关系。叶明烟以为她需要依附叶家、依附叶崇文而活,可事实上,叶家就算明日便败了,同她也没有关系。何况若真是那样,她兴许还能趁乱逃走。
到那时候,亲也不必成了,什么都不必做了。她卷了细软便去乡下种田多好!
叶葵换了衣裳,跟着秦桑走出了叶家。
那条路,她非但没有走过,甚至从未知道那里还有一条通往外头的路。抱着秦桑,翻过墙,外头便是一条小巷。早已有青布小车在那等候。两人动作利落地上了马车,不多时马蹄哒哒便远叶家而去。
叶葵这时才略松了一口气。
方才翻墙的瞬间,久远的记忆喷涌而至,叫她差点一脚踩偏。亏得秦桑机敏,她才没有受伤。
她还记得自己领着弟弟从墙头一跃而下时。那群人惊悚的眼神。可那些记忆似乎已经越来越浅薄,她几乎要想不起弟弟的模样了,如今骤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个人永远都长着叶殊的脸。叫她不愿再看。
到头来,叶殊也还是叶殊,就算从小跟着她长大,也不会变成她的弟弟。
两具身体留着一样的血,他们却不能成为真正的姐弟。
叶葵将头靠在了秦桑肩上。闭上了眼睛。若是萧家人想要见叶殊,那该如何是好?是该让他们相认还是不该?叶葵想不出答案来。她想见萧家人,已不全是因为过去的那个理由。如今的她急于寻求某种新的变化来打破眼下的僵局。
萧家人也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小姐,燕草那听说情况不大好……”马车行驶了一会,秦桑突然轻声道。
叶葵一愣,猛地坐直身子。道:“她的伤不是早就好了?”
秦桑见状,急忙解释:“她的伤的确是好了,不关伤的事。只是那边传话来说。燕草的情绪不大稳定……恐怕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想见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地不早些告诉我?”叶葵蹙眉,心中不安。
那日虽然听说燕草并未出事,什么马房的小厮不过都是叶明烟诬陷的罢了,可一日没有见着人。叶葵便一日不能真的安心。如今乍然听到燕草情况不好,她当然是唬了一跳。
心理问题在她看来永远比生理问题要眼中许多。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没有心理医生的时代。那些大夫只知心病要心药医,却并不懂怎么去纾解,一切都需要自己想法子撑过去,实在太痛苦。
秦桑抿了抿嘴,低声道:“原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可近几日却似乎愈发严重了。”
叶葵气恼,看看秦桑的样子却又将那些已经冒到喉咙口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这段日子,事情接踵而至,叫人应接不暇。秦桑自然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瞒着不说,她怎好继续责骂。
“罢了。”叶葵叹口气,“只是往后不论什么事只管同我来说,切不可瞒着不提。”
秦桑见她并未责骂,松了一口气,讨好地道:“绝没有下回了!”
接着,两人又轻声说了一会话。
马车沿着僻静的道路笔直驶去。
“吁——”马车停了。
帘子撩起,叶葵先下了马车。一站定,她便看到了个熟悉的人。秋年脸上的疤痕狭长而骇人,叫人过目难忘。偏生他又生了张极俊秀的脸,狰狞中的秀气,秀气中的凌厉,矛盾得愈发叫人印象深刻。
“二小姐,九爷吩咐我在这候着您,稍后直接领您去长安巷。”秋年行了个礼,神情恭谨。
叶葵不由想起初见秋年的时候来,她烧得迷迷糊糊,赖着要同他们一道上凤城,秋年在遭了灾的鸿都以极快的速度寻回了马车跟干净的被褥。即便现在想来,她也不得不佩服秋年。
裴长歌身边几个人还真是都有些不同。
“秋年。”
略带雀跃的声自身后传来,叶葵一愣。
秦桑何时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怎的见了秋年,语气都变了?她情不自禁用探究的目光向着秦桑望去,只见她面若桃瓣,竟是人比花娇,羞怯怯犹如邻家少女。
这还是秦桑吗?
那个拔剑就能不管不顾直接将那两个戏子的手斩断的秦桑?
叶葵不由失笑,原来身边竟有这样一枚怀春少女……
这也就难怪秦桑在听到圣旨时候那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喜色了。若是她同裴长歌完婚,那么秦桑自然是要跟着她走的,到那时当然是时常能见到秋年。
这两人……叶葵笑了笑,若是能撮合到一块,似乎还真是不错。
“许久不见了,秦桑。”秋年淡淡打了个招呼。
叶葵看了两人一眼,开始抬脚往里走:“既如此那便先去看看燕草吧。”
秋年应是,在前头领路。
一打开房门,她才唤了声“燕草”,里头便直直冲过来个人影,哭着抱住了她,一边焦灼地道:“小姐,我终于见着您了小姐……”
叶葵不由心中一酸,道:“别哭别哭,我如今这不是来了吗?”
“可别哭了,再哭小姐都要被你惹哭了。”秦桑亦在一边劝慰,心中一边想,若是燕草知道叶葵为了她的事生生砍断了叶明烟一条胳膊,只怕就不是哭这般简单了,兴许会直接晕过去也说不准。
燕草抽泣着,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
秋年守在门口,将房门关上,让她们三个在里头说话。
“小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燕草一说话,又要哭,慌忙咬住下唇忍住了。
叶葵看得心疼,伸手去抚她似乎变得枯黄的发,轻声道:“如今都没事了。”
乱葬岗上重新扒拉出来的燕草,其实已算是死过一次了吧?叶葵这般想着,突然眼眶一热。若是没有裴长歌的人,燕草便真的是死定了……
幸好,此番实在是太幸运了!
燕草哭过,终于开始笑,欣喜地道:“奴婢那日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还有见到您的这一日。”说完,她忽然道,“小姐,救了我的那人便是小九哥吗?”
叶葵愣住。
这个久违的称呼说起来还是叶殊头一次开始唤的,一转眼的工夫,世事已成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