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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朱公主愈发诧异。
裴长歌自十一岁时便被永安侯丢到了西山大营去,自十五岁才回裴家,紧接着便领兵出征。而那时,叶家还没有二小姐。这么说来。这两人竟是在裴长歌十一岁去西山大营之前便已经相识了?
那时,叶葵明明还在鸿都乡下!
“啊,我想起来了!”流朱公主轻声惊呼。“我九岁那一年,足足有一整年的工夫不曾见到他!对对,裴贵妃那段日子更是郁郁寡欢,便是父皇送了东西与她,她也只是勉强挤出个笑容来罢了。莫非那时裴小九那个混账东西根本不在凤城?!”
叶葵欣喜与流朱公主的分析能力。
过去了这般多年的事。她只说了一句话,流朱公主便能尽数想起来,又将事情都串联起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淡淡一笑,道:“的确如此。”
流朱公主得到了明确的答案,突然间怅然若失起来。嗫喏着道:“原来是这样……那时你还不是叶家的二小姐,只怕他也不会是裴家的九少爷……”
叶葵突然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三婶。你是因为欢喜三叔所以才愿意嫁入叶家还是只是因为皇上指婚?”
“我?”流朱公主脸上浮现出一朵红云,道:“你难道不曾听说过?这桩婚事亦是我亲自去求了父皇的?”
叶葵微怔,脱口而出:“果真是这样?”
“自然是真的。”流朱公主点头应是,又道,“倒是你。既然你同裴小九相识多年,这件事我也就不必为你担忧了。”
指尖微凉。叶葵收回手,有些感慨又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起了那日裴长歌临走时,她突然说出的话。此刻想起来,只觉得当时似被鬼怪附身一般,否则她怎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简直像是白活了几十年一般。
她极力说服自己,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嫁给裴长歌正适合罢了。不但能趁机挡了叶家人的嘴跟心,又能免了不知嫁给何人的麻烦。还有若是她嫁入了裴家,燕草便也可以跟着入驻裴家。一切都似乎再好不过。裴家二夫人她也并非不曾见过,有些人只需要见上一面,你便能知道她大抵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利大于弊,她为何不嫁?
婚姻亦是博弈,这局棋她先稳定了自己的心,才不至于输得面目全非。
所以,她已下定决心确认了这门婚事。
何况能给一大堆人找不痛快,她怎能不觉得痛快?
流朱公主见她不语,以为她也会羞涩,不由失笑,一把揽住叶葵削瘦的肩,道:“裴贵妃那自有我去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明镜似的,你只管放心便是。”说完,她蓦地捏了两把叶葵的胳膊,“怎地瘦成这样,趁着还没嫁多吃几碗饭才是。裴家那群人,只怕到时候你连饭也吃不下!”
又是宽慰又是吓唬,叶葵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流朱公主的性子对于帝王家的孩子来说,的确太过烂漫了些。
“好了好了,我先去。你好好歇着吧。”流朱公主松开了她,起身唤人进来。
叶葵倚在榻上,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比自己大两岁的婶婶,突然道:“三婶,多谢了。”
流朱公主微怔,扭头看她,笑靥如花,“你是该好好谢我才是!”
叶葵亦笑,前段日子的憋闷陡然间消散不见。这边笑语宴宴,叶明烟那边却是实实在在的愁云惨雾。
肩上的断口用上了最好的药,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她的伤口还是渐渐恶化败坏。杨氏守了几日早就去寻贺氏打太极去了,叶崇恒更是自发生了这事以来,长女便已被他当成了弃子。如今更是看也不看一眼。做妹妹的叶明乐也只跟着杨氏守了几日,后来便开始夜夜噩梦不断,三五不时地就梦到叶葵提着剑要砍她,吓得脸色青白,比病榻上的叶明烟也没好看上几分。
倒是有个谁也没想到的人,总是守在叶明烟的床边。
那人便是叶葵的弟弟叶殊。
杨氏头一回见他来时还觉得他没安好心,可转念一想这么一来,多少也能膈应膈应叶葵,便索性不去理会。
可谁也没料到,叶殊这一来,就开始风雨无阻,日日准点来看望叶明烟。不知道的,还当叶明烟是他嫡亲的姐姐,他是大房的儿子呢!家中仆妇嘀嘀咕咕都猜测三少爷这是心善,见自己姐姐不知悔改,代替着去赎罪呢。
但叶明烟心中清楚,叶殊来看她绝非是为了叶葵。
他如今怕叶葵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想着要帮她赔罪?
他日日来,不过就是她先前做的那些功夫没有白费罢了。叶昭当初做的那些手段,她全部看在眼中。想要离间叶殊跟叶葵,实在太容易不过。如今她随意一试,更是如鱼得水,毫不费力。只可惜,叶葵的心肠似乎越来越冷硬了。这个弟弟如今在她眼中到底还有没有分量,又还有多少分量,她已看不出来。
可不管怎样,叶殊早就如同那小小的贪食的鱼,追着她随意撒出去的一点身为姐姐的关怀爱意,便拼了命地“游”过来。
叶明烟静静躺在床上,侧过脸看向坐在床边小杌子上为她削着果子的叶殊。
看着看着,她的眼神一点又一点冷了下去。
要不要试一试呢?
试一试这个孩子在叶葵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一席之地,又是否还有继续留着他的用处?可究竟该做到何种程度,才能有效果?叶明烟看着叶殊手中的那把柳叶小刀,心念电转。
右边的袖管空荡荡的,似乎在提醒她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叶葵就敢那样发疯一般提着剑冲到她面前,竟然还真的敢往下砍,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明明过去是朵外表柔弱却带毒的小小白花,如今怎的成了株里外皆毒的怪花?
她不得不好好思索。
如今的她还不能死,决不能死!仇未报,怎能死!
也不能就这般轻易地杀了叶葵,死太便宜她了……活受罪活受罪,当然是要她活着才能受罪……恐怕叶葵心里也抱着这样的念头吧?所以才会留她一条命苟活于世。
“大姐,你听说了吗?”叶殊削着果子,突然抬头看向她道。
叶明烟脸色惨白,声音也如面色一般苍白无力,“什么事?”
叶殊手中动作停顿,道:“阿姐被指婚了。”
“什么?”叶明烟蓦地尖声叫了出来,“指婚?是谁?是不是……”刚要问出那人的名字时,她却停住了,只用静静地眼神的看向叶殊。
叶殊以为她是因为想到自己可能终身无法再觅得良婿,心中不快,也就没有多想,道:“是永安侯的九子裴长歌。”
“怎会是他……”叶明烟疑惑地蹙眉,呢喃道。
151 颠覆往事
眼一闭,眼一睁,人生便重来了一次。
叶明烟从回到幼年的第一日起,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藏在脑海里的那些记忆都是真的还是根本就只是她的一个梦罢了。可是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真实得叫人手足无措。
那些悲欢喜乐,小心翼翼活着的心酸苦涩,都还萦绕在舌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梦?
她深信是老天爷怜惜她,所以又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如此一来,今世便成了一场豪赌。而她知道那副还未洗好的牌中所有重要牌面所在的位置,对手却什么也不知。光是想一想,她便觉得心神激荡。她那娇弱小巧的堂妹,她本以为可以携手白头的夫君,这一世她会从他们身上尽数将自己失去的一切都给讨回来!
然而,从她跟着父母到凤城叶家的那一日起,她便知道,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般容易。
事情再一次陷入了僵局,她甚至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看到了身份尊崇的老祖宗,犹如粗壮的树木立在眼前,她这株藤怎能不去攀援。所以她想法子去抓了,紧紧地将她抓在了手中。一边靠近,心里却一边在矛盾愤恨。
她不会忘记的,前世让叶葵有机可乘,这位老祖宗可要付大半的责任。
前一世,她只比叶葵提前两年回到凤城。那两年她也是同这位老祖宗呆在一处,可是那时候的老祖宗对她不过尔尔。她的婚事虽是老祖宗选定的,却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接二连三地发了信回来要接她回去,而她一点也不想被自己那偏心到骨子里的母亲随意嫁掉,苦苦哀求之下老祖宗才为她择定了一门亲事。
原本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前途的庶子罢了。
可谁知只几年光景,世事陡变。那人水涨船高,倏忽间身份已不同往日。可她还未欣喜多久。叶葵便冒了出来。
一切的一切都还清晰地在眼前晃荡,恍如昨日才发生。可今世,叶葵却要比她早嫁!且嫁的那人是裴家的第九子裴长歌。前世她只想着留在凤城,极力讨老祖宗欢心。今世做来如鱼得水般容易的事在前一世却是踩刀山过火海一般艰难的事。只有一点始终未变,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都不常参与那些宴会。
前一世她只参加过一次流朱公主办的晚宴。
那一次,也不过是因为新回凤城的叶葵心心念念想去,她可怜她才陪着参加了而已。
晚宴上,她第一次见到了裴家的两位双生子。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容貌,可是却有着劫难不同的气场。
冰冷的火,滚烫的冰。
似乎是十分矛盾的两个形容。可在当时,她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那样惊人的两张脸,叫人过目不忘,却也不敢去肖想。可如今这样一个人,却要娶叶葵了。
叶明烟沉默着。恍然间有了种自己一直都在唱独角戏的感觉。
明明是重新得来的机会,不是吗?
为何……为何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被颠覆了?
她的断臂反而换来了叶葵的一门婚事。
叶明烟将脸转到里边去,不愿再看叶殊。看到叶殊她便忍不住想到叶葵,想到叶葵她便忍不住想要报复。可如今,她能怎么做?
“小殊,你可知他们的婚期定在了何时?”叶明烟哑着嗓子问道。
叶殊将手中的柳叶小刀放到了一旁的白玉小碟上。皱眉想了会,道:“应是明年暮秋之时,具体的日子却是还未定下。”
“明年暮秋……”叶明烟喃喃念着这几字。突然间眼睛一亮,“那便还有一年多的日子呢!”
叶殊有些疑惑,道:“一年时间虽不短,但用来筹备婚事,应当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罢了。”
叶明烟重新将脸转过来。招呼他将削好的果子拿过来,似乎心情极好。“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倒是也不短。足足一年,三百多日,这里头会发生些什么,可谁也说不准。”
“这倒也是。”叶殊只觉得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听不明白,只好随口应和。
叶明烟将咀嚼后的果肉咽下去,眼睛里渐渐有了神采。往事被颠覆了又如何,可到底有些事并没有变。否则王太医的院判之位又哪里会轮得到他?四年之后的那场宫变,她可全部都还记得!那个出人意料的结果,今世想必又会重新演绎一遍。
她先前想错了。
困于后宅同叶葵斗法,哪及倾覆一切来得畅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出嫁之前,依附于母家,出嫁之后,依附于夫家。不论是哪个,身为女子总得有个值得依靠的地方才能存活。她只要抽掉叶葵那赖以生存的东西,事情就能变得轻而易举。还有那人,只要这一次让他站错队伍,恐怕一切也就都回天乏术了。
只可惜,她缺了只胳膊,如今已非完人,对她今后的计划难免有些影响。
叶明烟不由惆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