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老夫人皱眉不语,心里却明白王家恐怕要将这笔账算到叶家头上了。
流朱公主亦皱起了眉头,想的却同叶老夫人截然不同,“好个王行山,他这一死,倒是撇了个干净!”
糟糕!
叶葵闻言,心中暗骂了句。
听到流朱公主的话后,她不由恍然,中计了!
叶明烟借着她的手,顺顺利利除掉了王太医!
王太医若是活着到叶家来,势必会受叶明烟指使,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对她而言,也会越来越不利。所以她才会拜托了裴长歌,可现在看来,倒是她错了。
这么一来,叶明烟身上的那根刺也就被一齐拔掉了。
正懊恼着,贺氏突然出声:“这事若是窦姨娘做的,她如何能毒了大伯家的四丫头?”
窦姨娘那颗提着的心又落了下去些。
裙子的事,五小姐的事,她都说不清,但四小姐那她可是见也不曾见过人,怎地可能下毒?
叶葵还未开口,突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二婶可千万莫要冤枉了二妹,明乐那丫头的确是中了毒,但这事绝不可能同二妹有关。她不过是不小心吃了相克的食物,这才上吐下泻。我娘一时心急,才误以为有贼人要害明乐罢了。”叶明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对座上三人盈盈施了一礼,转身面对贺氏道。
窦姨娘一听,脸色煞白。
叶明烟这时候怎么冒了出来?
难道要过河拆桥,让她背了黑锅不成?
“祖母,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这史书上吃人的事可不少。窦姨娘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定然是有什么目的。”叶葵睨了叶明烟一眼,淡然道。
叶老夫人面有倦色,道:“窦氏,你如今说是不说?”
这事,少不得要个顶罪的。
不论是谁,也是时候结束了。
125 窦氏托孤
事情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窦姨娘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若是说,她又能说什么。
她如今不过是站在了那个本该由叶葵站着的位置罢了。甚至于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老夫人跟流朱公主都是偏袒叶葵的。
那么如今,只要她拿不出任何明确的证据,叶葵就一定不会有事。
而她,却是命不由己。
窦姨娘心中骇极,决定索性闹个鱼死网破,猛地伸手指向了叶明烟,开口道:“是大小姐逼我这般做的——”
然而她的话说完,众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叶明烟更是用震惊的神色望着她,但只要细细一看便能看得分明,叶明烟眼里的怜悯叫人更是害怕。
窦姨娘骤然明白过来,如今不论她说什么,恐怕众人都会以为她是走投无路故意想要开脱罢了。
“老夫人——老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窦姨娘凄厉地大喊起来。
可这话,她先前亦说过。
狼来了,说得多了,自然便再也无人会信。就连贺氏都忍不住插话道:“你个贱婢,死到临头竟然还要诬赖好人,还不快些从实招来!”
叶明烟更是满脸惊诧,喏喏开口道:“姨娘这莫不是怪我突然冒出来,说出了四妹的事不成?”
“大小姐……”窦姨娘又喊了一声,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嘴巴一开一合,却并没有声音发出来。
叶明烟叹口气,“姨娘到底为何要对五妹妹做下那样的事?她终究是你的女儿啊。为了二妹,姨娘竟连自己的女儿也下得去手。真真叫人想不明白。你莫不是将当初从二妹妹田庄上回来,路上小产的事算在了二妹的头上?”
为了一个孩子的死,借用自己另一个孩子来诬陷叶葵,这话倒是说得通!
流朱公主眼睛一亮。
窦姨娘惶恐地辩驳道:“我怎会害自己的女儿?再说了,我同三小姐无冤无仇,何苦要害她?”
叶明烟摇摇头,声若叹息:“姨娘好生糊涂……”
“那裙子可是你送给了葵丫头的,若非凑巧三丫头湿了裙衫,借了葵丫头的裙子,这原本被害的是谁难道还要我们说?”贺氏越说越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一次非但没能将叶葵拉下水,竟反倒让她变成受害者了!
叶葵暗叹,窦姨娘这一回的确栽狠了。
可若非她人心不足蛇吞象。事情哪里会走到这一步?
叶明烟去寻她的时候,恐怕窦姨娘便已经知道事情是叶明烟做下的了,可是她非但没有揭发叶明烟,反倒是配合她反口来咬上一口,如今这样不过咎由自取!
只可惜。原本还盼着她能将叶明烟拉下来,可叶明烟显然早有准备。
见事情不成,主动来帮她开脱,这事一了,恐怕她还成了叶葵的恩人了!
叶葵憋着一口气,犹自握紧了拳。
“将窦姨娘拉下去打!重重地打!”叶老夫人闭上了眼睛。沉声吩咐。
窦姨娘闻言,身子一软,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一下。
贺氏记挂着那些珍珠。见她这模样心里好不解气,冷声道:“都聋了不成?老夫人的话,你们难道都未听到?还不快去!”
话音落,已经上来了几个粗手粗脚的仆妇,连拖带拽地将窦姨娘拉了下去。
窦姨娘拼命挣扎。“不是我——老夫人——真的不是我——”
声音渐渐微弱,似是被人堵了嘴。
叶葵叹息。窦姨娘吵吵嚷嚷半天,却没有一句话在重点上,她听得都想帮她辩驳了!叶葵转过身,正巧对上了叶明烟的眼睛。尾端微微上挑的凤眼里闪过凌厉之色,叶明烟勾起嘴角,那张绝色的脸上弥漫着说不出的毒意。
谁也不知道,叶明宛从叶葵那离开后,曾在路上偶遇叶明烟,吃下了这个美若天仙的堂姐亲手制作的糕点。
这一次,她即便败了,却也成功借着叶葵的手除掉了王太医。
同时,这一点却也是叶葵最想不通的一个地方,叶明烟怎敢肯定自己会去杀了王太医?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或是说,她预见了什么?
那种敌人在暗,而自己在明,似乎将一切都袒露在对方眼中的感觉叫叶葵十分不快。不知对方会在何时出手,也不知对方因何出手,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有婆子上来问:“老夫人,打几大板?”
叶老夫人声音冷厉:“这般心机深沉,连亲生女儿都要下毒的人,自然是打死为止!”
“打死?”贺氏惊惶地脱口而出。
可话一出口,她便反应了过来。如今叶家乃叶老夫人为尊,她要打死个儿子的妾能如何?妾,说到底不过是个玩意。何况,还是个未能生下儿子的妾。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再无转圜的余地。
也不知他们将人拉到了哪里去打板子,明明没有听见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贺氏却觉得窦姨娘的惨叫声就在自己耳畔,听得人脑子里像是有把钝了的锯子在拼命来回拉扯一般。
再去看叶葵跟叶明烟。
这两个都被窦姨娘指认过的人,此刻却都是一脸风轻云淡,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般。
贺氏暗骂,都是该杀千刀的贱人!
叶家的人,除了她的昭儿,皆是一路货色!老老小小,便没有一个好东西!那流朱公主更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张方子虽然的确似乎有点效用,却并非难得,她生生被诓了一次。可一开始便是心甘情愿,她如今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不好了——老夫人,窦姨娘不行了——”虽然得到明确指示要将人打死,可她们到底只是下人,哪里真的就敢这般做。万一主子什么时候就改了主意呢?可叶老夫人始终没派人去喊停。她们也就只能不停地打。可如今人都只有出气的份了,她们自然不敢继续打下去。
叶老夫人眼睛未睁,道:“死了再说!”
来报信的婆子“哎”了声,喏喏地准备退下,却又有个婆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急急道:“窦姨娘说要见二小姐!”
叶老夫人终于睁开眼,眼神凌厉,沉声道:“她要见二小姐?”
“是。窦姨娘如今怕就是撑着口气在等二小姐呢。”婆子说着,手下意识捏紧了袖口,腕上那只才从窦姨娘腕上退下来的金镯子似乎还带着原主人的温度。叫人贪恋不已。
叶葵起身,淡淡道:“也罢,那我便去瞧一瞧。”
流朱公主似乎想拦。叶葵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跟着那两个婆子去了。
风声呼呼吹过,树上的花落了一地,有些叫人挪不开眼睛。
窦姨娘趴在长凳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了声息。然而当叶葵靠近的那一刻,她蓦地奋力仰头,伸手抓住了叶葵的手腕。
“二……二小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汗水将她散落的发黏在了脸上,亦糊住了眼睛,叫她甚至看不清叶葵的样子。但窦姨娘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她只能拼命去抓,拼了命地去抓住这个看似不可能实现的机会。
“二小……二小姐。我活不了了……求……求您看顾着……五……五小姐些……”
短短一句话说得已是极为吃力,断断续续。
叶葵任凭她抓着自己的手,淡漠地道:“五妹妹自己能照顾她自己。”
窦姨娘拼命从长凳上仰起上半身,脸几乎贴到了她的手上,虚弱地道:“您……您知道我的……我的意思。求求您……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
那只紧紧抓着叶葵的手,慢慢地松了。
窦姨娘重重摔回了长凳上。
飞溅起的不知是汗还是血。抑或是落花。
叶葵突然心神一震。
不论如何,窦姨娘的确是真心疼爱叶明宛……
窦姨娘的死,并不光彩,最终不过一口薄棺,草草掩埋。
她死的时候,叶明宛还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妾,死了也就死了。生前是宠妾,死了也不过就是个鬼罢了。
叶葵不知叶明烟是如何想的,她心里的的确确因为这桩事觉得十分不痛快。那种憋闷的感觉,到底因为什么,她说不清楚,可那不快却是实实在在的,叫人无法忽视。
也许,她的确不该管叶明宛这档事。
可鬼使神差的,她却在窦姨娘断气后,对着她的尸体说了句,“好。”
不过是死了为妾的生母,不论从哪里算,叶明宛都该交由贺氏抚养才是。但一则窦姨娘临终前托付了叶葵,二则如今贺氏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能教养好孩子的。
身为长姐,让叶葵管教,倒也勉勉强强说的过去。
何况,在听说了事情后,叶崇文的脸便再没有晴过。窦姨娘一埋,他便再没有看过叶明宛一眼。
这个孩子,如今真的成了无父无母。
窦姨娘死后第三日,叶明宛便被搬到了叶葵的院子里。
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姨娘呢?”
彼时叶葵不在,守在她床边的是燕草。燕草闻言,眼泪便扑簌簌落了下来,止也止不住,声音哽咽地道:“五小姐,往后你便跟着我家小姐好好地过吧。”
“她死了对不对?”小小女童睁开大眼睛看着帐顶绣着的莲花,声音喑哑地道。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此,叶明宛再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126 小心翼翼
池子里的荷叶已绿得滴水,日光落在人身上却仍似乎是冰冷的。
那样稀薄的暖意,已无法叫人觉得温暖。对叶葵是如此,对叶明宛更是如是。自窦姨娘死后,叶明宛一改过去娇纵的模样,沉默得厉害。
叶葵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说,五小姐瞧上去就跟个假人似的。
她的身子早就好全了,可那张脸那个身子看上去却始终是病恹恹的。流朱公主来过两次,见了不住叹息。也不知是后悔打死了窦姨娘还是可怜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