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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策-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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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尧颦眉瞧着孟月的背影,不禁抬手抚着胸膛,敛眸自嘲地笑了。
这个女子啊!但凡她想做的,总是如此不计自身的得失。
孟月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的搜寻,最终却是毫无所获,苏尧瞧着自若如初的孟月,不禁扬眉笑道,“不愧是景国先帝荣宠了七年之久的太皇太妃,果然是聪明绝顶,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
孟月扬眉,回之一笑,“明亲王何尝不是聪明绝顶?不然,怎么哀家的任何谋算都逃不过明亲王的眼睛?如此说来,明亲王才是真正的敏智之人吧。”
苏尧不禁哈哈大笑,“你还是如同当年一般,不肯让人在嘴上占半分便宜。”
孟月摇了摇手中的铃铛,“不然。在哀家看来,适时地后退,不失为蓄势待发前的绝好休养生息。”
方才在前院来的那手空手燃符纸,付出被灼伤的代价,只怕不仅仅是为了震慑云昕吧?自她方才那席话中不难得知,在来此之前,她便已经筹谋好了一切,也曾预料到这一行可能会毫无收获。看来,她是准备正面与云昕交锋,并打定主意在她身上入手了。
苏尧敛了笑颜,定定地瞧着孟月,“如此有趣的谋策,本王定将陪同太皇太妃始终,直至这场好戏落幕。”
苏尧与孟月出了后院,便径自进得正厅,孟月抬了抬手,苏尧在一旁解说,“皇妹,巫师有话要说,让宫人笔墨伺候吧。”
苏慕还未开口,云昕便道,“来人呐!笔墨伺候。”
待宫人将笔墨纸砚准备妥当,孟月在房中转了一圈并在窗子旁站了片刻,方才行至桌儿前,抬手画了几笔送至云昕面前,云昕瞧着纸上横流的墨汁拼凑出的字,不禁瞪大了眼睛,骇然道,“大……大胆!即便你是皇后娘娘带来的巫师,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来人呐!”
自殿外走进两名宫人来,云昕转眸瞧着孟月,神情激愤,“此人妖言惑众,竟敢当众诅咒本宫,还不将她拿下?压入天牢。”

、第八章 她的心间月(十)

苏慕瞧着纸上那个硕大的“死”字,心中不禁觉着又好笑又有趣,可当下这样的局势又叫她心烦不已,云昕下令捉拿孟月,她要是此时出生阻拦,势必产生矛盾。苏慕自认不是个怕事儿的人,只是不晓得苏尧与孟月在后院中找到线索没有,此时不能与云昕闹得太僵,一旦没有寻到线索,此计不成,若再次谋策,现下却将关系闹僵了,岂非全盘计划都泡了汤?
可如果此时不出声,孟月只怕便要被带走了,此案关乎孟月的性命,她吃些苦头事小,只是如此一来,若是身份暴露了怎么办?功亏一篑不说,到那时,不仅仅是孟月一人,就连她与苏尧都脱不了干系,弄不好整个凉国也会被拖下水,她前来献舞、和亲,本就是为了两族邦交,若是因此事而将这一切弄砸了,她又怎对得起凉国万千子民?
就在苏慕左右为难的时候,孟月抬眸瞧了瞧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一旁的苏尧见着宫人抓了孟月,便上前道,“淑妃娘娘,此事你还是弄清楚再行决断为好,巫师是我凉国极为重要之人,若是得罪了巫师,触怒神明,淑妃娘娘可担得起这样的后果?”
云昕不禁想起方才巫师拈纸燃烧的那一幕,转眸之间,她又瞧见苏慕阴沉的颜色,于是便挥手制止了宫人,道,“好。既然明亲王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本宫少不得要给上几分面子,让巫师分辨一番。将她放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淑妃娘娘。”
两名宫人礼了一礼,皆退了出去,这时,孟月将方才那张纸又送到云昕面前,云昕再度转眸看去,只见那张纸上磨痕淡去许多,已经有些看不出原来是何字了。云昕惊诧地抬眼瞧着面前这个身穿白衣的巫师,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孟月抬手指了指天空,苏尧见了,便解释道,“巫师大人说,这是神明的旨意。”
云昕不禁颦了颦眉,孟月自怀中取出一张符纸来,正要递给云昕,却被苏尧抢先一步夺下了,他笑着告辞,“皇妹,方才巫师大人已经在后院做了法,现下已经没事儿了,该去别的宫殿了。”
苏慕颔了颔首,起身道,“本宫便不叨扰云淑妃了,摆驾。”
云昕怔怔地瞧着苏尧手中的符纸,俯身礼了一礼,“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三人离开昭华宫后,苏慕不禁惊奇的瞧着孟月,一改方才的持成稳重,一双眼睛滴溜溜儿的转动好奇的打量着孟月,“太皇太妃,刚才那些都是怎么做到的,连明月都有些震惊了呢。”
孟月唇角微勾,回道,“雕虫小技罢了。若是公主喜欢,改日哀家把诀窍交给公主。”
苏慕扬眉一笑,颔了颔首,不再多言。
为了将这场戏作全,三人走遍了几座宫殿方才披星戴月而归,苏尧寻了个心腹之人,穿上孟月身上这套装备出了宫,而孟月则是在苏尧的护送之下避开各方耳目,回到了空庭苑。
夜尽,朝阳初升。
刘瑜是在一间布局简单,瞧起来却极为舒适的房间中清醒过来的,他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这时,一名身穿青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刘瑜定睛看去,竟是直属于御鹰手下的青峰,刘瑜本是脑中一片混沌,在这一惊之下,竟是完全清醒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青峰行了一礼,答道,“回主人的话,是御鹰大人派属下等前来保护主人的安全。”
刘瑜不禁眉头紧颦,“朕在离开之前,不是吩咐过御鹰不得轻举妄动吗?他为何在这样的时候派你们前来?”
“回主人的话,属下不知。”
刘瑜暗叹一声,不再多问。
听命行事,是暗卫队中高于一切的规矩,下属是不能询问上级行事理由的。先前从未出现过半点儿岔子,全仰仗了莫九黎这个总统令指挥得当。很多事情,即便刘瑜不曾说出口,以他们多年的交情,早已是心意相通了,莫九黎无论如何行事,皆不会帮倒忙。
如今莫九黎不在了,御鹰是一个完全不同于莫九黎的存在,他不如莫九黎敏智,且不具备对刘瑜的了解。如此安排之下,刘瑜不禁暗叹自己失误,当初命他便宜行事的时候,本该就此事向御鹰解释一番,以免出什么岔子的。而今,说什么都晚了,他本就是为了避开禹州城中的那些耳目,方才孤身出城的,御鹰却派遣出这么多人前来寻他,虽是为保护于他,完全出自一片赤胆忠心,但是这一行为,岂非成了那些有心人的问路之石?
“说说你们是如何救下朕的吧。”
“回主人的话,昨个儿属下等赶到主人身边的时候,主人已经被迷昏了,那两名歹徒正欲将主人移往他处,正巧被属下等抓了个正着。于是,属下等便将主人安置在客栈中,并将那两名歹徒关了起来,待主人醒来之后再行处置。可是不曾想……”
刘瑜转眸瞧着青峰,“如何?”
“昨个儿夜里客栈走了水,属下等只顾着照料主人转移地方,不想那两名歹徒竟趁乱逃跑了。”
还不待刘瑜发话,青峰便跪地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人责罚。”
刘瑜沉默了良久,方才道,“起来吧。你等虽是办事不力,却不能将全责加诸在你们身上。早膳过后,朕便会启程回禹州,其他人皆会一同随行而归,但是,朕要你秘密留下。”
“还请主人明示。”
刘瑜认真的瞧着青峰,“去将昨夜逃跑的那两人寻回来,并将他们秘密护送到禹州城外,届时,你若寻到这二人,切记不可将他们带入禹州城中,先在城外寻个安全之地,将他们安置了,再另行办法通知于朕。此事非同小可,你定要全力完成。”
青峰抱拳见礼,“是,主人。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主人所吩咐的任务。”
刘瑜颔了颔首,虽是见着青峰信誓旦旦,却终究是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务必小心行事,遇事切记三思而后行。”
“多谢主人提点,属下定当铭记于心。”
夏季的天儿,一点点燥热起来,往日里,坐在庭院中品茗,素来是孟月的一大乐趣,近两日,她只能坐在房中,品茗、看书,偶尔照着一些古棋谱,自己对弈,每每瞧着和局的时候,她总是付之一笑,自己同自己的斗争,哪里有什么胜负呢?
可每每她如此想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刘瑜,便不禁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谁说自己与自己之间的斗争分不出胜负呢?那么,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呢?奋力抵抗与情不自禁,注定是一对永远不会和解的仇敌,至死方休,棋盘上的和局,并不意味着人生中的一些事情也会如此近乎圆满一般的和局。在人与人的战场中,只有第一,没有第二。孟月晓得,在这场自己与自己角逐中,终究会分出胜负,总是鲜血淋漓,也只得分出胜负。
孟月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棋谱,起身行至窗前,瞧着外面灼灼艳阳之下有些蔫蔫儿的花草,不禁张了张口,欲唤玉秀取花洒水壶来,却蓦然意识到玉秀现下尚在浣衣局受苦,一时间便失了浇花的兴致。
孟月怔怔地站在窗前,不知过了多久,自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太皇太妃,奴婢红霞。”
“进来吧。”
红霞推开门,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礼了一礼,道,“太皇太妃,方才宫中传出消息来,说是昭华宫中走水了,且是正殿与寝殿同时走了水。”
孟月沉默片刻,问道,“云淑妃可还好?”
“淑妃娘娘平安无事,当时,淑妃娘妃娘娘正于正殿和云将军会面,好在云将军机敏,救下了淑妃娘娘,两人皆是平安无事。”
孟月颔了颔首,“如此便好。吩咐下去,摆驾朝阳殿。”
红霞不禁有些不解,这样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前往昭华宫探望云淑妃吗?为何太皇太妃竟是要去朝阳殿?
“是,太皇太妃。”
红霞深知若想在这皇宫中活下去,是不该多问的,于是便礼了一礼,退了下去。
孟月到得朝阳殿,见着林禄便道,“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便说哀家是为了昭华宫走水一事而来。”
林禄礼了一礼,便进了朝阳殿,片刻后,他出来传话,“太皇太妃,皇上有请。”
孟月挥手止住身后的一干宫人,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哀家片刻后便出来。”
诸宫人俯身礼了一礼,应道,“是,太皇太妃。”
孟月进得寝殿,见着立于窗前的男子,她行至桌儿边坐下,一言不发。御鹰半晌未见来人说话,便转过头去瞧她,“太皇太妃不是要同我说昭华宫走水的事儿?何以到了这里又一言不发?”
孟月并未接话,而是问道,“在大人眼里,哀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第八章 她的心间月(十一)

御鹰不禁颦了颦眉,“此事和太皇太妃将要说的事儿有关吗?”
孟月颔了颔首,御鹰抿唇道,“可在我看来此事却是无关紧要。在我眼中只有三种人,主人、自己人和敌人,太皇太妃并不在敌人之列,因而,此事应当不会影响太皇太妃即将要说的事儿。”
孟月承认御鹰说得对,但前提是这一切正如御鹰所说的那样。
御鹰瞧着孟月面上似冷非冷的笑容,终是不禁问道,“太皇太妃因何发笑?”
“在大人来看,自己究竟是木偶还是人?”
御鹰不禁怔了怔,孟月却是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还不待御鹰回答,便转移了话题,“昭华宫走了水,皇上虽是不在宫中,哀家以为既是大人做皇上的替身待在朝阳殿,便须得将此事作全了,莫要叫外人怀疑。哀家今个儿来,是为云淑妃请个恩典,允与不允,大人自行斟酌。大人既是皇上的心腹,无论大人如何决断,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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