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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兰馨低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儿,景娴叹了一叹。
“额娘并不是说你先前说的那些个有错,只是你年纪毕竟还小,看人终归只看到了表面,说回御花园的事儿,富察皓祯在方才那一帮子人里头尚算出众是不错,家世背景亦算拿得出手也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么多人里头能有多少是为了尚主而来?”
“兰儿有些不明白,还请额娘明示?”
“且不说那有本事真正乃八旗精英的许多都正在军中效力,就说那在京的方才入了宫的也不见得个个都想凑上尚主这档子事儿,毕竟都是正值盛年的男儿,若真是有点子血性的,哪个不想凭着真材实料的去搏个远大前程,反而是想着靠妻族的提携?不惜背上个沾裙角光的名头去事事算计着怎么去入上头的眼怎么攀上这等尚主的荣光?”
景娴心中着急,口中却是抽丝剥茧的说得慢条斯理。
“当然,我这并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所有额驸就是一心打着攀上天家大门的无用之人,毕竟你也知道,这公主下嫁之中包含的政治因素实在太多,有为了安抚汉臣拉拢勋贵的,也有为了安定草原而抚远蒙古的,可说回富察皓祯呢?我先前便说过他资质不算差,家世背景也不弱,身为亲王世子在京中更是也算是上得台面的主儿,即便没有个权势更重的妻子他也能一辈子安荣富贵了,可他还偏偏上赶着往这尚主的事儿上头凑,这是为了什么?”
“为,为了什么?”
“要么心比天高觉得只有公主能够与之般配,要么就想借着公主的身份让自己一门站稳脚跟,你可不要忘了,硕亲王说得好听是个亲王,可始终不是*新觉罗家的宗室,是个脚跟子不稳的异姓王,没惹上忌讳没惹上有心人的惦记倒罢,若是惹上了要倒下去也不过是一会功夫的事,而在这般情形之下,若是有了个公主妻子旁人不就得投鼠忌器了?”
景娴看着兰馨若有所思的模样儿,心中稍微松了一松。
“即便抛开这些个客观因素退上一万步来说,只单说此人的品性和家风及其父母,富察皓祯身为外男我没接触过,可是除了那抓白狐放白狐的事儿你再见他传出什么旁的事迹和名声没有?永璜比他大不了多少,永璋与他同岁都已经去了前朝当差,他又干了什么?而他的家风,细的我不知道,就说我知道的,据说那硕王府里头有个舞女出身的侧福晋,这当官的有权的喜欢这些个声色犬马的玩意儿不出奇,甚至弄进府里头当个侍妾之流也不算奇怪,可是你见过哪家亲王的侧室是舞女,连个良籍都不是?有此家风,他父母也不用多做细说,总归不会是什么端正之人就对了。”
“女儿明白了,若不是额娘这一番细说,女儿还真当那硕王世子是个好的了,却不料其中有这样多的学问,是女儿浅薄了。”
“你能看明白先前你所说的那些已算是不错了,额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怕是想得还没你多呢!”
景娴不是什么□□非要儿女万事只听自己的额娘,也从没像指着靠兰馨下嫁去拉什么助力添什么筹码,毕竟这权势人脉大可以从旁的方面去发展去笼络,而这儿女的终身大事却是关乎一辈子的幸福,掺不得沙子容不得随便,如此之下,见着兰馨想明白了,景娴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转而拍着对方的手背安抚了起来——
“好了,你也别灰心,这瞧人识人都是磨练出来的,一回岔了两回岔了都不要紧,看得多了心里头自然就通透了,而你也别因此就觉得未来的夫婿都是什么不上进的酒囊饭袋,或是内里藏奸之人,额娘总是会为你上心把关细细查探的。”
“额娘多虑了,兰儿怎么如此曲解额娘的一番苦心?倒是您,劳累了奔波了大半日,方才又与女儿抽丝剥茧的说了这么会儿,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等到晚膳的时候女儿再过来。”
“去吧。”
兰馨身为满族姑奶奶,本就不是什么小气巴拉事事计较的性子,听完景娴一番掏心掏肺的言辞便一扫心中的沉闷再不多提,可看着对方轻轻松松的走出门口之后,景娴却是收起了原本端着的笑意反是皱起了眉头——
“容嬷嬷,你去知会三哥一声,让他帮我好好盯着这个富察皓祯。”
“主子?”
人有先入为主,亦有眼见为实,若说硕王夫妇的行经以及与长春宫那昭然若揭的小九九只是让景娴一开始就对富察皓祯此人生出了些许看法,那么之后其在乾清宫里那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儿,以及方才御花园里头的种种就让她彻底确定了心中所想——
“这人表面上看似正直纯良,实际上却是半点都不将皇家放在眼里,那硕王福晋在宫里头来来往往这么多天,长春宫的态度也端得明显得不能再明显,我就不信那他没收到一点风声,不在这当口儿收敛低调着点就罢了,还张嘴仁义闭嘴道德的在紫禁城外闹出那等破事,多隆打的什么主意我不能断定,可我就不信他对那歌女没得半点小心思单纯只为了打抱不平,如此种种,显然他就没将这尚主一事往心里头去过,可方才却是一个劲儿的往皇上跟前凑,你说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真当自己是盘菜额驸之选非他不可了?”
景娴轻哼一声。
“若是这没攀拉上兰儿倒就罢了,看他怎么把宗室勋贵得罪个干净,权当是看一场猴戏,可是这一旦关系到兰儿却容不得我不多想,眼下里这宫里头统共就四个待嫁的公主,长春宫那位满心满意想要借着硕王府拉上个助力,小三儿肯定是不要想了,而晴儿,裕王府可是正儿八经的*新觉罗家的宗室,还是宗室长辈,即便她想攀也不一定攀得上,即便晴儿嫁过去了也不一定吃得住,婉儿就更不用说,弘昼最是个滑溜的姑爸爸也不是吃素的,她没必要拉着脸去撞这个钉子,闹得不但助力没拉上还得尽了不讨好,如此之下,可不就只剩下咱们兰儿了么?”
“主子,您的意思那头竟是……”
“八九不离十,咱们家虽然在这么多年之间也不声不响的发展了许多旁人不知道的势力,可是从明面上来看总归是平平的,而兰儿亲生父母早逝外家除却点嫁妆之外没得半点扶持,再加上长春宫那位深知兰儿与我母女情深,若是真的得逞了,岂不是就等于那外头让硕王府借着尚主的荣光站稳了脚跟,里头亦能借机挟制我么?”
想着近日来的种种,以及放在在御花园里头弘昼和多隆颇为古怪的举止,景娴不由得开始满腹阴谋论——
“盯着他,死死的盯着那小子,小辫子就抓没小辫子就是制造一两个也得抓上,总归要让他知道这惦记上了不该惦记的人有什么后果!”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
“爷,今个儿回得怎么这样早?不是皇上宣召你们进宫去考教那些个子弟么?可看到什么合意的……咦?您的脸色怎么这样差?”
宫里头因着御花园那场闹剧而各宫各院都不太平,这宫外头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裕王府中,只见这憋了一肚子邪火的广禄不吐不快的发起了飙——
“别提了,一提这事儿本王就火大!”
“呃?这是怎么了?”
“本来看着皇上这几年静下了心,虽说不上将前朝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到底比起当初有了些样子,宗室里头还颇有些安慰,可今个儿却真是让咱们大家伙开眼了,将考校的地儿放在御花园就算了,招着一溜儿的后宫娘娘在屏风后头旁观也算了,出的题目文不文武不武尽是点奇怪取巧的亦是罢了,可咱们谁都没料到皇上竟是会命人假扮刺客试探众人武艺,这,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哈?假,假扮刺客?”
“你也不敢置信对吧?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这一个盛世之君竟是会效仿那亡国之君干出这般儿戏之事,而且闹了这么一大通的幺蛾子,若是真的试出来个所以然了倒还罢了,可实际上试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考国策不考四书五经,偏偏是什么明明白白模模糊糊,什么一年生几人死几人,这,这哪里像个帝王出的题儿?甭说是那些个小的,就是我听到这题儿都愣了,只有硕王家那个小子没皮没脸的尽往上凑,你是没瞧见,皇上夸那小子的时候,叔王们的脸色都气绿了,估计是因着那会儿人多事乱的才没当场发作出来!”
“您怎么越说我越是糊涂了?”
若是广禄前头那一大串只让硕王福晋觉得不敢置信颇感讶异,那么‘硕王家那个小子’几个字就全然只剩下心惊了——
“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硕王府头上去了?硕王家的小子,可是那个皓祯世子?”
“可不就是他?”
广禄对于十年前硕王府发生的事儿全然不知,自是不知道自己轻飘飘的一句便在自家福晋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还气哼哼的一把接过话头——
“也是个半大小子了,北京城统共就这么大,平日里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到过,这一到了尚主就什么好听的名声都来了,前头那公然殴打宗室的帐还没跟他算呢,这会儿又自鸣得意了起来,做了个打油诗投机取巧的应了会景,就文武双全,我呸,真当咱们大清没人了?”
广禄说得火大,自顾自之间竟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福晋僵硬的脸色,反而像是还嫌对其打击不够大一般的抛下一句——
“看皇上那副满意劲儿,估计是把这小子纳入备选额驸的名册里头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是哪个公主会倒了这个霉去,反正不管怎么着,你近日多去慈宁宫多走动走动,千万不能让圣母皇太后听信了一面之词将咱们晴儿给推出去。”
备选额驸?晴儿?
裕王福晋一早就知道皓祯不过是个偷龙转凤回来的假货,在这差不多十年先入为主的观念之下,自是从来就没把对方当真正的勋贵子弟看过,如此,先前听了那么一大段也只是觉得这硕王府的胆子也忒大了,竟是拿着个假货在宫里头鱼目混珠,难道就不怕来日被人捅出真相被扣上个欺君的帽子,闹得满门遭殃?可是听着广禄这般连消带打的一番话下来,却是让她突然醒悟过来——
她知道这是个假的可旁人不知道啊!
不管那皓祯在广禄口中多么的不堪多么的无用,但从客观上来看他总归还算是个拿得出手的主儿,再加上中宫的推波助澜,说不定就真是坐实了这额驸之位了,中宫别有心思,三公主是肯定不会白白的落在自家,娴贵妃又握着后宫大权肯定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羊入虎口,婉公主就更是不用说,和亲王那般看不惯富察家而母后皇太后也是与中宫不合,定然也不会白任由富察家妄为,如此算下来,可不就只有自家的晴儿了么?慈宁宫那位向来与晴儿不亲,心里头的小算盘又比谁都要多,谁又能说得准她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晴儿拱手推出去?
裕王福晋彻底慌了。
若是自家女儿真的嫁进了硕王府,且不说自己宝贝了这么多年的金枝玉叶到头来配了个假货糟蹋不糟蹋,光是硕王府里头那个惊世秘密便就是定时炸弹,如果将来有一日被人捅了出来,岂不是不但祸害了他自家一门上下还拉上了晴儿陪葬?
“福晋,福晋?”
“呃?”
“你这是怎么了?不声不响的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裕王福晋越想心里头越乱,越想心里头就越是没谱儿,可正是如此也让她下定了决心,打定了主意,咬着牙抛下一句——
“就是想着您先前的话儿,您说得对,咱们不能放任不管,更不能让晴儿白白的受了难去,明个儿,明个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