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
自从心中回过神来以后,景娴便对长春宫和储秀宫的动静再不敢有半点不以为然,可正这般说着,还没等她细想这高子吟时不时整出来的一出是个什么意思,便只见李嬷嬷突然领着个脸生小太监走了进来——
“主子,皇后娘娘派人来了,说是今个儿内务府供上的雪菊很是喜人,瞧着眼下里左右无事,想要各宫主子往长春宫一同赏花品茶。”
“哦?”
虽然在如今大权旁落,弘历起疑,高氏有孕的这番局势之下,富察明玉这儿的境况并不算太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落足了下风,可是只要她一日呆在这中宫宝座之上,膝下嫡子嫡女无恙,娘家富察一门没倒,底下人便怎么着都不敢迎高踩低的踩到长春宫头上来,所供所献上的物件儿皆是怎么好怎么上,如此,听闻这头儿要开赏花宴,自是红的绿的粉的黄的堆了满满一院子,映衬着长春宫殿里庄严大气的华贵摆设,倒是非但不见半点衰败,反而满室尊贵之中透出了一二悠然——
“到底是皇后姐姐这长春宫叫人开眼界,不光是这底下伺候的人一个比一个大方利落,摆设的物件儿一样比一样瞧着精贵细致,就是这平日里瞧腻了的花儿在您这儿也透出了些不一样的味儿,瞧着便让人心里头透着喜意。”
“你啊,自从有了孩子以后,怎么反是越活越回去了,竟像是平日里被亏待得不浅似的,喜欢就常来,难不成我还能挡着你不允你进门?”
这话虽然听得叫人舒心,可是一旦这说话的人换成了自己的死对头,再合意再动听的话也不由得让人带上些膈应,看着高子吟那已然显怀的小腹,富察明玉的眼中更是几不可查的划过了一丝厉色——
“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难怪皇上最是疼你疼得紧。”
“姐姐这话说得?”高子吟拿着帕子掩着嘴笑出了声,“这宫中谁不知道皇上最*重的是谁呀?您说这话可别是在寒掺妹妹吧?”
能在后宫中混个一亩三分地的在座嫔妃谁也不是个傻子,瞧着这二人面上说得亲热,可每一句话都没少透着机锋,自是谁也不会上赶着去自讨没趣,皆是赏花的赏花,喝茶的喝茶,可高子吟却明显不是个见好就收的性子,见着对方一时之间被自己说得没了声,不由得再度抛出一句——
“再者了,这在座的又有谁不知道您那会儿有身孕的时候,皇上是怎么心里眼里的挂着的?咦?对了,今个儿天气这样好,怎么也不见二阿哥和三格格出来走动走动,可别是娘娘觉着咱们不讨人喜欢,不愿意让二阿哥和三格格跟咱们亲近吧?”
“咱们赏咱们的,怎么好端端的扯上了他们?”
被高子吟抢了白,富察明玉心里头本就不舒坦,听着这话头突然从自个儿身上移到了永琏和小三儿身上,便更是下意识的心中一突——
“说起来你这也是有了身孕的人了,那一个两个年纪都小,省得待会儿不醒神的冲撞到了你,便还是免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
“您这话可就太过自谦了,这满宫里谁不知道姐姐的教养最是好,将二阿哥和三格格教得一个比一个懂事?这平日里不觉着,自从这有了身孕以来,倒是越瞧小孩子越喜欢了,再加上听着皇上日日挂在嘴边的夸赞,可不就是想借机沾一沾二阿哥和三格格的福气么?”
高子吟筹划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了今日,又怎么可能会被富察明玉这一番话给推脱掉,不但是没得半点收敛,反而是一扬嘴角——
“娘娘莫不是觉着子吟是个没福气的,怕让二阿哥和三格格沾了晦气,还是说姐姐还惦记着以往那些个事儿,打心里的不待见子吟,连子吟这么点子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满足?”
话说到这份上,在座的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得出其中的蹊跷了,而原本还在琢磨着硕王府那摊子事,压根懒得掺和眼前你来我去的机锋的景娴也跟着回过了神,余光扫去,却只见被说得进进不得,退退不得的富察明玉脸色僵硬极了,半晌才不甘不愿的从牙缝里抛出一句——
“你都将话说到这儿,本宫若是还不给你见,岂不是得落下个不慈不悌的名儿?”
比起已知的灾难,未知的阴谋更让人心惊,如此,富察明玉心中自是不安极了,可是看着高氏这个贱人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根本不留半点余地,却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为自己一向摆出来的贤惠模样儿买单——
“秦嬷嬷,将永琏和小三儿带出来。”
富察明玉为人如何暂且不提,但在教养子女上头,却正如同高子吟方才所说的那般,极其用心,即便雍正八年出生的永琏和雍正九年出生的和敬如今虽然都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进退得宜,再加上那被养得圆圆的脸颊,更是直让人心中生喜,只是这一切看在恨极了富察明玉,连带着整个儿富察家的高子吟眼里,却是越看越觉得刺眼——
“方才说姐姐是自谦了,您还不认,您将二阿哥和三格格教得这样好,又哪会无端端的冲撞上子吟?”
看着眼前这如同金童玉女一般的永琏和小三儿,再想到与自己无缘的腹中骨肉,高子吟的心都快要被积年累月的恨意给挤破了,也顾不上来之前所想的循序渐进,直接抛出了这么句语带深意的话,而说完也不等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的富察明玉接过话头,便直直起身,迎着永琏走了过去——
“二阿哥可还记得我?这些年来宫中一直事端不断,除了年节大宴都没机会多瞧上几眼,如今看着,竟是长得这样高了……”
“记得,您是贤嫔娘娘,皇额娘和皇阿玛平日里也时常提及您,说您最是个心善的人。”
“果真是教养得好,随口一句话就说得我心里高兴得不行。”高子吟心中如何想着无人知晓,可面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从身上取下个通体通透的玉佩,“我这儿也没得什么上得台面的东西,便拿着你皇阿玛赏下的东西借花献佛了,全当我的一点子心意,你可不要嫌弃。”
永琏虽然被富察明玉教养得好,礼数上头皆是不差,可正是因着被教养得太好,平日里便没少被叮嘱不能吃的东西不能随便吃,不能拿的东西不能随便拿,瞧着眼前的玉佩,便自然而然的将视线转到了富察明玉身上,想要征询自家额娘的意见,富察明玉弄不明白高子吟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可想到自己与对方之间的那点子龃龉决计不至于放对方放下架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讨好自己,来不及多想便几不可见的朝永琏摇了摇头,而就在永琏得计,伸出小手将眼前的玉佩往对方那边推了一推的这么一瞬间,却只见高子吟面上飞快的划过一丝决绝的冷意,脚下一崴的顺势往后一倒,整个人尽数栽了下去——
“娘娘!”
“主子!”
“永琏!”
作者有话要说:穿鞋的怕光脚的,什么都不怕的也怕不怕死的=A=
、117自作聪明自作孽
“娘娘!”
“主子!”
这赏花宴虽然从一开始就你说话别有深意;我回嘴带着机锋,可在面上却还勉强维持着平和,可随着高氏这么一倒,事态陡然急转直下;整个儿大院却是不由得顿时随着乱腾了起来;而暂且不说富察明玉全然没料得到对方竟是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将所有算计摆在明面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起了手;被惊得半天回不过来神;就是在一旁事不关己纯喝茶白看戏的景娴也是万没有料到高氏竟是会拼得肚子里那块肉不要的;闹出这样的幺蛾子,而看着这一个个小的被吓得扯着喉咙开始哭闹;上头那能坐得了主整个儿呆着半天没有反应,底下这高氏的情形又瞧着越来越不好,放任下去跑不了得生出大祸,景娴也来不及诧异,来不及意外,来不及深思,更来不及顾忌此刻身在何处,一拍桌子便猛地吼出了声——
“吵什么吵,乱什么乱,都什么时候了,还嫌不够让人闹心的?赶紧去传太医,太医院里有几个便叫几个来,连带着将二阿哥和三格格也领下去,好生哄哄别受了惊,更别在眼下这当口儿上裹乱!”
到了眼下里这份上,景娴即便再不明白高子吟的用意,也看不明白了对方所打的主意,只是这有一句说一句,就算再是与富察明玉立场对立,龃龉颇多,且为了自己的永璂她不可能上赶着去将永琏摘出去洗干净,凭着高氏这早就将一步步算得仔细的局势之下,也压根就没法摘出去洗干净,可这一来不管怎么样永琏都是被疼宠了好些年的中宫嫡子,说是弘历那厮的心尖子一点都不为过,他自个儿怎么罚不要紧,却轮不着别人染指,二来则是重生为人,眼见了那么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例子,她也很是不必要去上赶着不讨好的去先一步拿着这两个小的去堵枪口,给他们一口喘气的时候,亦算是给自己积了德——
“容嬷嬷去给宁寿宫报个信,李嬷嬷去给慈宁宫报个信……”
只是这不拿小的开刀归不拿小的开刀,积德归积德,景娴却不会傻得上赶着去帮富察明玉档枪子儿,顶迁怒,话锋一转,便直接将话头抛向富察明玉——
“我这来赏花也没带几个人,容嬷嬷李嬷嬷一去也没了上得台面的,乾清宫便还是累娘娘身边的秦嬷嬷走一遭吧,如何?”
“好,去,就照你说得办……”
若在平时,富察明玉决计不可能听不出景娴话中的深意,可在这心思早就乱成了一团,正是六神无主的当下,她却是压根顾不上这些,目光呆滞的挥了挥手,心中犹如困兽全然找不到半点出口——
这贱人不是想儿子想疯了么?为什么竟是拼得腹中骨肉不要的生出了这样的毒计?
富察明玉想不明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愣愣的看着永琏和小三儿哭闹不止的被带进了后殿,看着景娴指挥下人将高氏轻手轻脚的抬起来,看着高氏裙摆上的殷殷鲜红……这贱人不是仗着肚子里这块肉明里暗里的跟自己过不去么?一会儿说皇上想好了阿哥的名字,一会儿说皇上也喜欢格格,一会儿又说皇上铁了心要封她为妃么?
眼前这一片鲜红犹如一双大手,狠狠的掐住了富察明玉的咽喉,直让她喘不上一点气,憋得周身无力,遍体生寒,自己明明对这贱人有防备的,甚至做梦的时候都在嘀咕着这贱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可是她没料到,也全然没有往这上头去想,这贱人竟是会拼得荣华不要,拼得子嗣不要,拼得一切不要,都要将自己拖下水,一摊怎么都洗不净撇不开的脏水……想到本就对自己生了别心的弘历,想到他那本就生性多疑的性子,想到他那话里话外透着警告的意思,想到自己下半生的依仗就被这么个拙劣得不行,同时却又管用得不行的阴招给生生折去了一大半力量,仍然端坐在正中凤座之上的富察明玉便再没了半点中宫皇后的气势,浑身无力的如若傀儡,心里眼里的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幅模样儿。
她想不明白,老天爷也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去想明白,得知是长春宫的宣召,得知是如今宫中最精贵的储秀宫的那位出了事,太医院众人谁都不敢耽搁,一个个比兔子还要来得急,而就在这一窝蜂涌进长春宫的太医刚跨入大殿,还没来得及瞧个明白的时候,一抹满带怒气的明*身影也后脚赶着前脚的奔了进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请安之声,抛下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我……”
富察明玉不接话还好,一接话便刚巧是让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