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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听食客言之。地动之灾降世,伤人无数。可最惨烈的并不是地动那一刻,而是地动过后人会无故死去,通常地动之地,会沦为死城。小儿,你可有办法化解。”
地动之后。人无故死去,那是瘟疫。当初淮阳城亦几乎因瘟疫沦为死城,以至平氏举家北上。尤记得那遍地死尸,满目蛆虫,腐臭遍布,最后侥幸活下来的人们,因没有粮食果腹,竟然易子而食。那些氏族可以北上,这些庶民只能等死。
那之后,有人对瘟疫之症为以关注。还著了书。平乐读过那书,靠着记忆,能记得*分。
“楚齐定竭尽所能。”
殷裔看着她,目光中隐有炙热。好半晌才点点头。“善,小儿若办成此事,必定名扬天下。”
【第二九章】且随我去
【第二九章】且随我去
随后的三天,殷氏在平乐的指挥下,竭尽全力的救人,并且将人齐聚城外开阔之地,以粮食周济,这些庶民因为有了吃食,都很听话。对那些死于地动之灾的人,平乐态度坚决的将他们的尸身火化。
在这个时代,只有十恶不赦的恶棍才会被施以火刑,相传在死后,尸身不全,便无法再次轮回。初时庶民极力反对,甚至引起燥乱,此时依旧留在淮阳的周九出面,亲手将自己一位死于地动的叔伯付之一炬,这才压住了那些庶民。
平乐让殷氏诸人向外散播死人若不火葬,很可能至活人死亡。这才渐渐平息了民怨。
还有水源和吃食,病从口入的观念早己根深蒂固,为了防止瘟疫盛行,平乐严令人只能喝煮熟的水,至于食物,坏的,*的,还有死了的牲畜,坚决不能食用。
即使如此。因为力量有限;没过几天,还是有人陆续出现发热,呕吐现象……
殷氏府邸。
平乐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她的眼中遍布血丝,没有易容的小脸白的毫无血色。虽然全身无力,可她还是坚持起身,坐到铜镜前,将脸上易容之物抹好。
现在她扮男人己经轻车熟路,就算是她的亲人至此,也很难将她认出。
其实让一个人记住自己,长相只是其一;气质,谈吐,行为,这些都是识人的标记。现在的平乐,一无女郎的娇弱,二无女郎的矜持,游走的城外灾民中的平乐,早己顾不得那些繁琐的礼节,现在就算见到殷五,她也只是点点头便低头忙着手上事情。
自从她接手善后事宜,见到殷五的时间并不多,似乎殷五最近一段时间也很忙碌。不过需要他做的,他一样没有落下,光是供近万灾民食的粟米,每天就要上百石。
这对一般氏族来说都是个很大的开销。就拿淮阳平氏来说。平氏主家与所有旁支加起来积攒的粟米也仅够这些灾民食个七八日的。
可殷五眼睛都未眨,只是用很平常的语气告诉殷乔,每日按时送来粮食。
粮食解决了,这些庶民的情绪便很容易安抚。只是,看着铜镜中黑瘦的连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容颜,平乐叹气。最怕的事情恐怕还是发生了。
那便是……瘟疫。
殷五己经让殷氏门下的几个郎中去尽力寻药了……现在最期盼的便是那些人只是普通的发热,千万不是要瘟疫。
淮阳城外。
连绵三里的帐蓬整齐的排列着。这些都是幸存的淮阳百姓,那些大家氏族自然不屑和百姓挤在一起,他们另避住所,有的勉强住在淮阳城中,有些胆小的,便携家带口住到城外,与那些庶民隔着些距离,以示尊卑。
平氏便举家出城,平琅本来打算北上到英城去投奔英城平氏。随后见殷五与周九都未离开,反而出动各家人手努力救这些庶民,平琅很不理解,就拿每天给那些庶民吃的粟米来说,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却浪费在那些庶民身上,他们是活是死与他何干,他便不会做这种蠢事。
只是殷五与周九都未走,自己如果离开,会被天下贤士耻笑,于是平琅不得不留下,可他却不愿呆在城中,那夜地动之灾,现在想来还是很让他恐惧。如果不是碍于那些贤士的利嘴,他在地动第二天便想离开了。
与他一样,平厉亦终日躲在帐中,期盼殷五周九早日离开,他们亦好早日跟随着离开。
诺大的平家,家主,郎主数人。再加上女眷,仆妇,小厮,护院。足足几百人,却整日龟缩在帐中,只除了一人,那便是,平焕。平琅嫡子,平芷亲兄。他每日都会带着手下几个护院去城中帮忙。或救人,或处理尸体。与平乐匆匆打过几个照面。
虽然平乐没有认他,他却似乎很欣赏现在的平乐,每次笑脸相对。渐渐的,平焕的行为被许多庶民知道,大家对这位平家嫡子满心感激。与此相反的是平琅的反应。得知儿子竟然每天与那些庶民,死人混在一起,平琅大怒,平焕不顾斥责,依旧每日出门,平琅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平氏寄居之处。
殷五得知此事,将平焕请回殷府。与平乐比邻而居……这不,平乐才将脸抹好,平焕的声音便己在门外扬起。
“齐弟,可醒?”
“诺,大公子请进。”
平焕推门而入,对平乐笑笑,随后很自然的走到她身边,二人并肩向外行去。
“齐弟,刚才乔叔来寻你,见你未醒,便让我转告于你。昨夜有三人殁,另有数百人今晨开始发热,乔叔问你可有办法?”
平乐苦笑,最怕的还是来了。照这情形看来,这些人十有*是被瘟疫所染。她己经竭尽所能的避免了。不饮生水,不食死肉,尸身火化……却还是避免不了瘟疫的来临。
迎上平焕期待的目光,平乐摇摇头。
“瘟疫是死疾,我亦无办法。”平焕并未失望,而是眼睛带笑的望向平乐。“齐弟己尽力,我们现在只能听天命了。”尽人事,听天命。平乐感激的点头。
这位兄长与平氏诸人比起来,简直像天人。
这时,脚步声渐近,殷五的声音随后扬起。“楚国小儿,你且随我离去……”
殷裔上前,不知为何。他看到那楚国小儿与平家嫡子站在一处,只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那楚国小儿这几日又瘦许多,大大的眼睛亦布满血丝,他知这些时日他确实疲惫。只盼着这数日的疲惫能有回报,不想,竟出了意外。瘟疫若起,他们便必须离开了。
他即使不愿,殷氏诸人也会强行带他离去的。毕竟在他们心中。一万个庶民也低不上他的一根头发。平乐听到殷裔的声音,侧身看向殷裔。有的人便是如此,哪怕身处乱世,哪怕院外流民无数,哪怕恐惧的瘟疫即将来临,可他依旧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漂亮的眉眼微微含笑看着她。
“公子是说要离开淮阳吗?”
殷裔点头。
“时候己至,到了我必须离开之时,楚国小儿,你且随我一同离去。”他说过,让他跟在他身边。
要跟他一起离开吗?去濮阳,去曲城……去国都,甚至去楚国。
要跟他一同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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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艰难抉择
【第三十章】艰难抉择
聪明些,应该跟在他身边吧,他即开口要他跟随,自然会安排好一切。跟在他身边,自然有出名之日。只是,她的家在淮阳,她的母亲在淮阳。她还没有机会告诉母亲她依旧在世。她怕此次若离开。她便再没机会见到母亲了。
最终,平乐摇摇头。在殷裔诧异的眼神中,轻声道:“五公子,此时正是紧要时刻,说不定,那并不是瘟疫。如果我与公子一同离开。那些身死之人的家人,必不再火葬,那林中死兽,庶民必食,那样一来,会死人无数。所以公子,楚齐不能走。”
一个小儿,一个瘦弱小儿,竟然站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他不会离开,不会离开地动之地,不会离开瘟疫之处,不知为何,殷五有些气闷。这是从未有过之事,从小到大,他的情绪极少外露。即便不快,旁人亦看不出。
此时也如此。
他点点头,“即如此,你便留下。只是待我离开,殷氏不会再提供粟米,小儿,小心。”殷裔转身,被剑士簇拥着离开。
这时,平焕手臂加力,拉了拉平乐的衣袖。不赞同的道:“齐弟,你该随五公子离开。”此地危矣,今早有族人来知会他,平氏己要动身离开。淮阳大部分氏族都在准备。最迟不过三天,都会举家北上,只有那些庶民,因路上无粮食果腹,不得不留在这里等死,为了怕瘟疫蔓延,淮阳城主己将庶民赶至城外低洼之地圈禁起来,所以平焕希望身侧的小儿能随殷裔离开。至少,能保得性命。
若是殷裔离开,他一楚国小儿,在淮阳即无权,亦无势,要如何活命?
平乐摇头。
“郎君错矣,此时楚齐若离去,自可保命,可郎君有无想过,瘟疫如虎,若不能控制,会如野火般燎原,到那时不仅淮阳沦为死地,就算与此地相隔数百里的曲城,英城亦不能幸免。
圈禁并非上策。即便是庶民,求生亦是本能,城外三里便是茂林,若有染病之人逃逸窜入林中,便再难寻找。翻过密林便是通往三城的官道。郎君请想,若是有人逃至官道,与不相干之人相交,下场会如此,这就好比一颗毒草,投入大江之中,整江水都会被染上剧毒。
五公子可走,大公子亦可走,楚齐却不能此时离去,那此庶民若知我等全部离去,定然以为自己被弃,定会拼命脱困,到那时,即使淮阳城主亦无法阻止,需知在活命面前,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平乐说了许多,平焕从初时的不解到随后的沉下眸子。
面前小儿说的不错,那些庶民没有饱腹的粟米,之所以没有暴动,是因为面前小儿一直在努力助他们,不仅为他们游说殷氏提供粟米,还为他们寻找安息之处,为他们能不被地动后的瘟疫所累,数日不得安眠,此时,殷氏见大势己去,便催促殷五离去,堂堂殷氏嫡子,当然不可能为了庶民而亡在此处。而他呢?他也有他的责任,他能在小儿危难时相助,可平家数百人,亦是他的责任。
他不怕死,不怕伤,可生为儿郎,属于自己的责任却不能推却,就像殷五,他的眼中明明有对小儿的不舍,却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去。
“齐弟,你若与我一同离去,我亦能保你安全无虞。”他能做的唯有此了。他不怕死,却不能与这些庶民死在一处。这是生为氏族嫡子的悲哀。
平乐怎会不懂平焕的难处,自他出生,便被诸多条条框框圈住,怎么行,怎么言,甚至如何进食,如何与人相交,都被限制着。从小到大,唯这几天是他活的最为洒脱之时了吧。
以前,对平焕她还会有所怀疑,通过最近几天朝夕相对,他的为人,她己清楚。
他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近乎愚蠢的人。他可以为了一个老妇失了独子而红了眼眶,可以亲手为妇人挖出她己砸得辨不清面容的男人,可以自己不食,将粟米给饿得哭叫的孩童。
却以最后关头,不得不回到平家,尽他应尽的责任。
“多谢郎君,楚齐一条小命不足挂齿,若他日有缘再见,楚齐定会送给郎君一份厚礼。”一份他是她大兄的厚礼,此时,她不会说,若她真的命绝此处,便让母亲以为平七死在大火中吧。平焕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透着暖意,他看了平乐半晌,随后转身离去。去履行属于他的责任,就像这小儿所说,若有缘,定会再见,他期盼着,期盼着那份厚礼。
看着平焕离开的身影,平乐淡淡笑了,她可以选择离开的,不管是跟着殷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