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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演了一场病危,这天下战的烽火绝不会燃得如此快。是她,用尽心思,点了这把火。
她既然敢赌,自然,不会徒手,到底,她手里握了什么?
容浅念却笑,反问:“你猜?”
猜?容九的心思,又有谁能看穿一分。
不等回答,容浅念便变了脸色,护着腹部纵身便跳下了墓碑,她缓缓走近,单薄的身影挡在千军万马前:“昭明呢?速速把人交出来,我看看有没有少一根汗毛。”眸子一寒,狠狠道,“少一根,老娘拔你们两根。”
她这般护短的性子,说拔两根,大抵不会少拔一根。
云宁止脸色微微有些沉,扬手,阵列散开。
容浅念抬眼,便看见了萧凤歌,嘴巴被封住,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一身袍子血迹斑斑,头发凌乱,容颜倦怠,苍白极了,独独那双桃花眼很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家凤歌儿最爱干净最臭美了,她家凤歌儿最宝贝衣服和头发了。容浅念咬咬牙,眼都红了,走过去,一脚踢开了几个士兵,大吼:“都给老娘滚开!”
也没人敢反抗,不想死,也没胆子。
踢完人,容浅念上前就扯了萧凤歌嘴里塞的布。
“小九。”他喊她,声音都是嘶哑的,眸光越发痴缠。
她沉着脸,冷静得有慎人:“有没有哪里受伤?”
萧凤歌扯嘴,笑得更像龇牙咧嘴,嘴硬:“爷不是那么娇贵的人。”
容浅念扫了一眼,大伤没有,小伤无数,不要一条命,也得疼去半条命。
脸沉得更冷了,她大声地吼萧凤歌:“你是蠢死的人,我不是跟你说过,打不赢就跑吗?你脑子漏风了还是进水了?”
这个傻子,每次都弄得这样狼狈又惨兮兮的,真叫人心塞!
“是你说的,”他回得理所当然,那样坚定,“托君江山,守君社稷。”
谁让你用命守了!
她骂:“白痴!”越骂越窝火,容浅念左踢一个,右踢一个,“你他丫的给老娘滚,谁让你们锁他了?!”
几个守卫屁滚尿流了,踉踉跄跄跪到萧简跟前:“殿、殿下。”
萧简一言不发,看着容浅念,她狠狠瞪过来,笑得阴森森的,全是冷嘲热讽:“哟,原来是雨落皇夫殿下啊,本宫有眼不识你这座两边倒、有了媳妇忘了祖宗的泰山,是本宫失敬了。”
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
萧简冷然:“你可是忘了,我如何去得雨落。”
哟,秋后算账啊!容浅念耸耸肩,回答得很坦荡:“记性不好。”
萧简似乎冷笑,声音逼人:“拜你所赐。”沉沉眸光落在萧凤歌身上,冷漠,“你便是为了他,将我推去了雨落,我这个皇夫是你一手促成。”
他终归是怨她的,怨她无情,怨她对他太狠心。
她却只是笑,讽刺:“这卖祖求荣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
忽然——
“报!”伏地,探子报,“禀楚帝陛下,殿下,皇陵十里外,有埋伏。”
云宁止与萧简脸色都变了,大军已乱了阵脚。
果然,她不会坐以待毙,阴谋诡计多着呢。
“容九,这就是你的底牌?”
眸光相撞,云宁止咄咄逼人,容浅念慵慵懒懒。
她自顾骂了一句:“那群白痴,藏都不会藏。”骂完,抬头,笑莹莹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语气一顿,她骤然拔了一士兵的剑,脱手,便扎进一人的胸膛,只道两个字,“开打!”
随即,人马便围住了她,她一手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握着一把匕首,八个月的身孕,有些笨拙,却招招果决狠厉。
怀着孩子,单枪匹马对百万人,也就她敢。
两位主将迟迟未下命令,将士只敢守,不敢攻。
“萧殁呢?他如何留下了你一个人?”
“你一个人,莫要动手。”
前一句,是云宁止问的,后一句是萧简答的,都很急迫,有些慌张。
这杀戮已起,两位主将的全腹心思却都寄在女子身上,忘了争斗,忘了天下。
独独,那一个女子在战,一把匕首血染到了手上,狠狠扎进对方心口,她声音传遍三军:“老娘一个人照样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若是不还手,自然可以。这才片刻,地上躺了一地尸体。
“皇上,殿下,动手吧。”
“动手吧!”
“皇上!殿下!”
顿时将领都跪下,请求声震天。
云宁止大喝:“不准伤她一分。”
被血染红了眼的三军,却已经蠢蠢欲动,剑,出了鞘。
素来,便没有一个人的战争,血这个东西,能让人疯狂,也能让人沸腾。
这嗜命的杀戮,总归是要起。
“你一个孕妇打打杀杀的做什么!”萧凤歌冲着人群嘶喊,他挣扎,铁链摩擦着骨肉,他完全不知疼痛,疯了一般大喊,“你们敢动她试试。”
那边杀伐继续,丝毫不见停歇。
她只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孩子,血染红一边,另一边却干干净净。
“小九,快停手!”萧凤歌眼睛通红,铁链发出刺耳的响,他发狂一般地叫喊,挣扎,“我求你,快停下来。”
“小九!”
萧凤歌几乎声嘶力竭了。
容浅念一剑砍了一个士兵,回头突然大喊:“该死的,给我闭嘴。”
萧凤歌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不是无话可说,只是怕一开口惊了她,乱了她,怕陷她于一分危险中。
她的小九啊,不会停下来,就像他打不赢也不肯逃走一样,因为都有要守护的东西,得用命去护着。
“她争她夺,天下诡谲,她去斗。”云宁止苦笑,望着血泊里的女子,眸光痴缠,“得容九,萧殁何其有幸,”
“为什么是萧殁?不是别的任何人。”
萧殁的话,大概也只有容九能应。
这时,战乱突变。
“皇上前方来报。”探子慌慌张张,“皇陵外两伙大军打上来了。”
两伙?一伙晋文公二十万左翼军,那么另一伙呢?
云宁止声沉:“可有铁衣卫?”
“前大将军古筝还有晋文公,不见萧容帝与铁衣卫。”
那么铁衣卫呢?
“报!”
又一声传报,震惊人心。这一波未平,又起轩然大波。
云宁止与萧简脸色都变了:“说!”
“铁衣卫攻后方,切断了我军后路,边关失守,后路援军,”微顿,惊魂未定的颤抖,道,“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
云起雨落一百三十万人马,百万攻打前线,后方三十万既是防守,也是援军,便这样毫无预兆地全军覆没。
后路被切,战况逆转了。
云宁止微微失色:“他一出手,真叫朕吃惊。”
“我们低估了这两人。”萧简冷笑着,望着刀光剑影里的女子,视线越发灼热。
一个容九,再加一个萧殁,岂止抵千军万马,这两人,一个善攻心,一个精攻计,都叫人生畏。
这一仗,胜负难定。不在人马,在人心,在计谋。
然,眼下这两位,迟迟不下杀手。
“皇上,殿下,别再犹豫了,不出一刻钟铁衣卫便要打上来,趁此前,”雨落钱清大将军字字力据,“拿下萧容皇后,号令三军。”大将军大局着想,苦苦劝解,“若萧容皇后为质,萧容帝必然投鼠忌器,对我军大利。”
两位主将皆不发话,看着杀戮里的女子。
还是舍不得,即便这个时候,还是舍不得那个女子。
容九,果然是会攻心,攻了两位主将的心,难怪不惧百万雄狮。
山下,已经战乱,狼烟飞起,是铁衣卫快打上来了。
如今箭在弦上,便看谁先发制人了。
钱清老将军跪下,字字铮铮:“殿下,萧容帝仅凭二十万铁衣卫断了我们两国的援军后路,如此铁血手腕,我们冒不起这个险,萧容皇后是萧容帝唯一的软肋,这个时候,天下之争,不能手软,萧容皇后才是万无一失唯一的办法。”
成也她,败也她,这是谁都看明白了的。
只是,萧简做了个最清醒的糊涂人,他沉声,丝毫不犹豫:“不准动她。”
钱清老将军脸色一白,哑口无言,转眸,寄希望于楚帝:“楚帝陛下。”
云宁止倒是冷静,冷静得好像丝毫不在意,不瘟不火地道了一句:“她是云起的鎔栖皇后。”
离嘴角抿紧,什么都不说,因为,这两位不悔改的心,千军万马都拉不回来了。
“诶!”钱清老将军只是重重一叹。
这天下之争,竟抵不过一个女子,还能说什么,这两位,都被容九蒙了心,赔了江山也甘愿。
这时萧凤歌喊:“小九,你停下来,那两个家伙舍不得动你。”
容浅念不停,还是一手托着肚子,一手出招,脚步已经有些不稳,她咬牙:“我若停下来,他们动的就是你。”
难怪她的步子一直没有走出他的视线,她护的,不是自己,是他。
这个傻子!还总骂别人蠢。
萧凤歌想骂她来着,没舍得,就扯着嗓子吼她:“小爷宁愿他们动我!”
她猛的一回头,破口就骂:“滚犊子,你愿意,老娘也不依,不想添麻烦就闭——”
话未完,一只箭破空射来,对准的是萧凤歌的心脏,容浅念大喊:“凤歌儿!”
喊声惊破了天际,乱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见那红影骤然侧身,挡在了萧凤歌前面,如此毫不迟疑。
“小九!”
“容九!”
“容九!”
天似乎塌了,压得三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不能呼吸,望着那摇摇欲坠的女子,跟着摇摇欲坠。
她缓缓倒下,肩头,晕开了一朵血色的纹路,手始终护着腹部,她的孩子。
“铿——”铁链被一瞬崩开,擦破了皮肉,血淋淋的,萧凤歌却似乎麻木了,怔怔地跪在了容浅念跟前,缓缓将她抱起,他嘶喊,嚎叫:“谁射的箭,老子要杀了他!”
半近不近的距离外,两个失魂落魄的男子傻傻看着,谁也没有迈出一步,看着那躺在血泊里的女子,她还笑着,仰头看着萧凤歌,似乎倦了,声音很轻,却清晰,抱怨着:“你这个乌鸦嘴,说动你就动你,也不跟老娘打个,”一丝血漫出了嘴角,她似乎不经意,随手就抹掉,继续艰涩地咬字,“打个招呼。”
明枪暗箭,战场上,谁会打招呼,或者,打了招呼,她会不会就不去挡?
不会的,改变不了什么,只不过让她挡得慢一步而已。
“小九,小九,你别说话,别动,不会,不会有事的。”萧凤歌一直呢喃着,本能地一直说着,眼眶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我这就给你包扎,不疼,我轻点,小九,乖,没事的,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红着眼,手指都在颤抖,几次都撕不下衣襟,好不容易撕下来,却又似乎手足都无措了,不敢乱动,又不敢不动,生怕重了,会碰到还插在血肉里的箭,又怕轻了止不住血,颤颤巍巍地用碎布按在容浅念肩头。
云宁止大喝:“别动她,你别动她。”
“你快放下她!”
那两个男人,也都癫狂了,发疯一般地跑过去。
萧凤歌大喊:“滚,都给老子滚。”
两个男人愣在原地,生怕萧凤歌再有一分动作。
萧凤歌抱着她,不敢轻一分,也不敢重一分,那按着她肩头的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