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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一听,赶紧把馒头塞入口中,扭头就走。
还没等他走出这巷子去,苏蓉蓉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叫道:“回来回来,我跟你一起去!”
少年嘴里塞满了馒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有些迷惑地看着性情大变的老大。
“老大,你——今天也跟我们去讨饭吗?”
一贯只有他们要饭老大吃的份,今天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讨饭?讨你个头!我是叫你带我去找样东西——”
苏蓉蓉伸出手敲了下少年的脑袋,“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生了这么榆木脑袋?”
少年憨憨地笑笑,“老大要找什么,让我们去就是了,干嘛要亲自去?”
苏蓉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就你们几个废柴,能找到什么好东西?连个馒头都买不好,那几个就更不用说了,天没亮出去现在还一个都没回来,鬼知道是不是偷懒去了。指望你们,我可就真要饿死了!走——”
第二章 极品叫花鸡(上)
“就这只,去抓过来!”
苏蓉蓉领着小柯在这个村子里转了十七八个圈,终于找到了目标。
小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咯咯叫着追逐小虫子的鸡,咽了口口水下去,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老大,你——你是让我去——去偷——偷鸡?”
“废话,不是你去,难道叫老大我亲自去?”
苏蓉蓉白了他一眼,“当然,如果你想看我饿死的话,我也没意见。”她故作忧郁地叹了口气,“谁叫我为了救你们几个小鬼,得了这么个怪病,吃不下那些垃圾食物呢?算了,饿死就饿死吧,早死早投胎,说不定下次投到个金枝玉叶的富贵人家……”
没等她说完,小柯意见撸起破烂的衣袖,朝那只母鸡扑去。
苏蓉蓉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一声。
刚才一路走来,她就从这个笨小孩嘴里将他们的事情套得七七八八了,原来自个儿还是个会功会点医术的高人,在这平阳城中勉强也算得上是一霸,这几个小屁孩都是她救下来的,自然对她感恩戴德,尊为老大——实际上,也就是个叫花子头儿。
苏蓉蓉从小好吃懒做,要不是一条天生皇帝舌,味蕾极其发达,任何食材调料经过她的舌头,只要一口就能分辨出材料的好坏年份新鲜程度,烹饪的火候手法,人家是靠山吃山,她就是靠舌吃舌,凭着这条舌头走遍天下,专门品评美味佳肴,也算是独具一格的专才了。
只不过,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要讲包装,讲作秀,各地电视台把美食节目也都玩出花来了,千方百计地寻找噱头,而她,就成了其中一个。
毒舌。
不但对食物毒,对人更毒。
挑剔起食物来天下无双,骂起人来更是空前绝后。
从刀工雕工配菜火候成盘到外形气度手势,她没有一处不挑,经常骂的那些参赛选手当堂吐血暴走,却也因此成就了麻辣评委的超级毒舌名头,成就了电视台的无敌收视率,成就了孤家寡人的剩女生涯。
可谁能想得到,会有月亮代表某个失败者鄙视了她,一道天雷就把她劈的穿越了。
可怜她从小就没学好过历史,连伟大祖国多少个朝代都数不清楚的人,被丢到这莫名其妙的古代来,第一个反应是噩梦,第二个反应时骂娘——呃,老天的娘,西王母同学吗?等她发现一切都没用时,才开始关注自己的民生问题。
俗就俗了吧,穿越不是问题。
问题是,为毛人家都穿成富贵人家,皇亲贵戚的,就她要变个叫花子?
更要命的是,吃惯了美味佳肴的舌头,压根就吃不下那些普通的食物,更不用说小的们弄回来的残羹冷炙了。
三天没吃饭,饿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的苏蓉蓉终于开始正视现实,老天不讲理,要整死她饿死她,她偏偏就不服这个气,打发小豆丁们找吃的不行,就只能自己动嘴丰衣足食了。
“笨,笨死了!朝前面跑拦住它啊!——”
没错,她只动嘴,不动手。
闲闲地站在大树的树荫下,冲着小柯呼呼喝喝,指挥着他的捉鸡行动,越看越是摇头,就这种素质的,也来当叫花子,难怪要沦落至此,唉,难道他们不知道,叫花子也得有打狗棒,偷鸡也是一门技术活吗?
“唉,笨蛋,叫你往那边——快快点啊!——”
苏蓉蓉看着他偷鸡,比自己动手还累,手上原本还拿着用来赶蚊子的树枝,一气之下也扔了出去,没想到那小柯笨手笨脚的,见她一生气,脚下不知怎么的一绊,一跤摔了个狗啃地的造型,居然生生将那只原本活蹦乱跳跑得正欢的母鸡压在了身下。
“耶!搞定!”
苏蓉蓉欢呼一声,赶快跑了过去,压根没问候可怜的小柯,就忙着关心那只小母鸡了。
“小心点,别压坏了可怜的鸡宝宝,要是破了皮一会可就要走味了!”
小柯无语地爬起来,刚起身,苏蓉蓉就将那只鸡塞进他的怀里,“去,杀鸡!”
“杀——杀鸡?”
小柯吓了一跳,别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有力气,也怕血怕得要死,哪里做得了杀鸡这么浩大的工程。
苏蓉蓉瞪着他,开始磨牙。
“你不杀,难道要我动手?”
小柯摸摸后脑勺,看看苏蓉蓉,又看看手里那只可怜巴巴的“小”鸡,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忽然又听到“咕噜噜”的响声,这一次,来的是男女二重奏,不但是苏蓉蓉的肚子叫了,连他自个儿的肚子也忍不住了。
“杀!我杀——不就是杀只鸡吗?又不是杀人,有什么难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在苏蓉蓉的面前,杀只鸡,并不比杀个人简单。
杀鸡之前,先挖坑。
挖坑捡柴火,弄了个破锅烧水,折腾得他精疲力竭之后,本想一刀剁了鸡脖子完事,可偏偏苏蓉蓉还不干,非要他温柔地“挽”着鸡翅膀,抓住鸡大腿,小心地割破喉管,滴血杀鸡,足足折腾了他小半个时辰,这鸡才算彻底挂了。
小柯刚松了口气,就听苏蓉蓉又叫了起来。
“快快快,水温够了,赶快趁着鸡还没僵,烫了褪毛——”
小柯手忙脚乱地照着她的吩咐,褪毛开膛除内脏,清洗腌制填香料,也不知苏蓉蓉这么一会儿功夫,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调料,还诸多要求,一会儿要求在鸡大腿鸡胸上划几刀,一会儿要敲断鸡翅膀鸡脖子还不能破皮……
等到收拾完这只鸡,小柯一头的汗都下来了。
“好了,我来给这只小鸡鸡整形,你去和些泥巴来。”
苏蓉蓉变戏法似得从腰间的百宝囊里取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里面有一大半,都是拿几个小鬼前两天拣回来的垃圾食物,她虽然不肯吃,但也挑了些或许能用的配材晒干收着了,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第二章 极品叫花鸡(下)
“可惜,这么好的原生态三黄鸡,居然没有上好的配料,真是暴殄天物。唉,就凑合用这些葱姜试试吧。”
苏蓉蓉小心地把刚才去几家没人的农户厨房“顺”来的调料塞进鸡腹,外面抹好调料,开始给它“整形”。
小柯抱着团泥巴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她一会拎着鸡翅膀,一会掐着鸡脖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第一节,头部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第二节,扩展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第三节,踢腿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小柯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苏蓉蓉替小鸡同学做完运动,看得小柯傻站在那儿,立刻将他吼过来,“傻站那干嘛,还不过来帮忙——泥——你把泥放下!——”
等小柯放下泥巴,抹干净手,苏蓉蓉正式把收拾的油光发亮的裸鸡交给他。
“先把鸡头往下按,放在鸡翅膀下面,对,就是你之前开膛破的那个洞,正好用它塞上,然后给它练练劈腿,把鸡腿也扳到鸡胸那,夹住鸡头,嘿嘿,再把鸡双翅往下压,让它抱住鸡脖子和鸡腿,啧啧,这个瑜伽姿势还真有难度,好了,你去把那个猪油网拿来包着它,再用荷叶裹好了扎住口,荷叶要包三层——小心点,别弄破了!”
等小柯包好了鸡,苏蓉蓉拿了根麻绳来,先捆了两道十字,然后缠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将鸡包缠成了椭圆形。
“唉,让你做点事真累,还得我亲自动手,好了,剩下的就简单了,把泥涂在外面,两指厚,记得要抹均匀了,别偷懒!弄完了就扔火坑里烤着,十分钟——呃,一盏茶——”
苏蓉蓉吩咐完操作流程,忽然发现,最关键的火候部分,居然没有东西可供定时参考。
古代没有钟表,他们叫花子也不趁更漏,这山村野地的,到哪找东西计时?
难不成,还得她自己亲自看火?
苏蓉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今天做了这么多事,几乎已经到了她的极限,一向只管吃不管动手的人,如果还得死盯着火坑看几个钟头,她宁可饿死算了。
“咕噜——”
肚子抽搐了一下,严重抗议她的懒惰导致它的饥饿,抽得连胃都有些痛了。
叹口气,正准备自己过去的时候,苏蓉蓉忽然停住脚步,死死地盯着地面。
“老大?老大?”
小柯发觉头儿的眼神不对,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神色古怪之极,像是在看什么珍奇宝物一样,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那片草地上,除了被他们刚才踩得乱七八糟的脚印,还有些泥团,就什么也没有了。
“老大你没事吧?”
苏蓉蓉咧开嘴大笑起来,“没事没事,我一点事儿也没有!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小柯你看好了,守着火坑这边烤鸡,看着这棵小树的影子,我这里摆几块小泥团,影子每动这么一截距离,你就把包着鸡的泥团翻动下,要烤的均匀,明白吗?两个时辰,差不多日落时分,记得叫我起来吃鸡!”
把看火重任交托给小柯,苏蓉蓉打了个哈欠,到河边喝了几口水,这古代的河水好歹算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矿泉水,味道还凑合,勉强灌个水饱,先睡一觉再说。
一觉醒来,果然已经是日落西山,苏蓉蓉翻身过去,看到小柯还守在火坑旁,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那团泥,原本俊秀的小脸上沾了不少泥,被她折腾了一下午,灰头土脸的,却还掩饰不住那份秀美的容颜。
难怪——难怪自己穿越前的本尊会不惜挨上几刀,也要把这小子从火坑就出来,给人当小倌儿卖ju花,真不如当叫花子要饭守火炉。
苏蓉蓉走的他身边,拍怕他的肩膀,“好了,拿出来吧,我请你吃着天下第一美味的叫花鸡!”
泥包已经被烤的硬邦邦的,苏蓉蓉一敲,便应声而开。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小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丑陋的泥团里,绽放在荷叶当中的美味。那金黄油亮的鸡皮,在翠绿的荷叶衬托下,显得格外诱人,烤鸡的肉香与荷叶的清香混在一起,一入鼻中,便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苏蓉蓉已经迫不及待地撕下一边鸡翅膀来,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吃一边不满地说道:“这里的泥不行,硬的太快,烤的鸡皮都有点酥大了,不过这只鸡还凑合,原汁原味,比那些个废柴做的抢夺了,小柯,你发什么呆呢,怎么不吃?”
小柯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还没动手,苏蓉蓉已经塞了条鸡腿在他手里,豪爽地说道:“吃吧,虽说你第一次做的水平一般般,可好歹能入口,比那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