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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影硬着头皮,铺开纸执起笔,方九朔几不可闻的笑了声,起身去看。
第一笔下去,方九朔挑了挑眉。
第二笔下去,方九朔扯了扯唇。
第三笔下去,方九朔扶住额头。
“你……”他词穷般望着她的字……那究竟是不是字呢?是什么字?
“奴婢说了,奴婢不会写字的?”窥见他的表情,她心头窃喜,嘴上可怜兮兮。
“好了,少爷相信了!”
他淡然一句,她如鱼得水,正待欢愉。
握住笔的手徒然一暖,被一只大手握住,眼前的白纸上,她那纤细的影子忽而变的浅淡朦胧,她身后,一道挺直广阔的影子渐然笼罩下来,如玉山一般将她那单薄的影子吸纳覆盖,他就那样在她身后伫立着,纸上两人的影子融合一体。
她一滞,鬓间青丝凌乱,那人湿热的气息喷在她耳际,好听的声音,“不会没关系,小离你不必伤心,少爷我教你!”
来不及反应,他握住她的大手,已然开始在纸上游走。
窗外,竹林簌簌,零星几叶飘落,温情的吻着碧池水面,一圈一圈的涟漪,妖娆的荡漾开来。
他就站在她身后,缕缕发丝散落在侧脸,摇曳着触碰着她的脸颊,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人的指尖划过,唇中呼出的气息淡淡幽香,好似陈年美酒的醇厚馥雅、砰然惑人,他手掌那薄茧时而不时的擦过她白瓷细嫩的肌肤,摩擦间,丝丝灼热、密密软痒,她的手凉似冰,可他的手却温暖如火,似乎想要将她的手融化。
她执笔的手颤动的厉害,根本就无法写字,诚然,她并没有写字,是他在写,没有任何的语言,只是静静的握着她的手在写字。
世界好安静,时间静止了,听不见清风拨动木窗的吱吱声,听不见白鸽在窗沿欢愉跳跃的咕咕叫声,只听见玉笔毫尖在纸上游走的沙沙声,他袖袍轻然擦过桌面的婆娑声,和她紊乱不止的心跳声如此明晰。
脑袋混沌一片,一颗心挣扎煎熬,身子如此的不自在,不知道他还要写多久,明明是极短的数秒时间,可是为什么那么那么的漫长……那么那么的艰难,只盼望他早点写完,只希望他离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怎么办?她怎么了?不知道,不知道,她颤颤的低下头,愣愣的望向那字,玉白的纸、墨色的字,啊!原来他在写他的名字啊!原来这魔鬼的字挺好的啊!字体颀长、放纵流动、行云似水,字与字间,细若游丝的墨色痕迹相互牵连着,牵连着……剪不断理还乱?
脑海空白一片……
“小猫,”他突然张口,语调轻柔温软,语气却傲然决然,那样的语气犹如一个烙印,不带半分犹豫,朝着她的骨头,那埋在血肉深处中的骨头,重重的镶嵌,“记住,这是我的名字,方九朔!”
记住,这是我的名字,方九朔!
心中一震,木然回头。
窗外,阳光倾入,那光芒不知何时变得粲然如火,大网一般,铺天盖地的笼罩上他线条明晰的身姿,宽广伟岸的肩膀,那肩头闲闲散着的黑发,平日里明明是泼墨一般的颜色,此时此刻,却也被那如荼流丹的红色染上,一根一根泛着耀眼的火光,他浑身上下一片炙热,竟像是刺骨烈雪里,那救人性命唯一暖源……
他双眸亦然,灼灼冶艳、缠绵似霞,她看见自己的身影在那眸里燃烧,徒然一股暖流淌过全身,为什么……无端端的,她会突然希望这一秒永远停留……可是,又为什么,会无端端的害怕,这一秒过后,下一秒会不会就是灰烬?……
、第三十三章 骗少爷很好玩么?
“你的名字!”他笑的魅惑至极。
“小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那嘴角翘起的弧度砰然诱人,可以偏偏是一叶弯刀,割开她混沌的意识,她竟然在那魅惑的笑容中醒来了。
“少爷问的不是这个!”
“黄离!”满眼的光芒,她脱口而出。
“黄鹂?”他笑容一僵,继而化作深邃复杂、变幻莫测的深渊,“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好个鸟儿的名字。”
“多谢少爷夸奖!奴婢也很喜欢这个名字……黄鹂,黄鹂多顺耳,多好记啊!”
嘴角终究漠然沉住,寂静片刻,他莫名其妙般,从皓白的牙缝里挤出一句,“少爷我的鸽子也叫黄鹂!”
她怔住,怔怔的看着他,优雅从容的松开她的手,修长两指抚着衣袍,逸步离开她的身边,走到窗口,广袖扶风、流云熠熠,他亲昵的伸手,逗着一只停歇的白鸽,柔声说,“黄鹂,黄鹂,你今天吃饱了么?”
“……”她眯眼。
“嗯,我看你是吃的很饱吧!……”随意的拍拍那鸽子的肥胖臃肿的身子,笑道,“不然怎么会这么闲呢?”
“少爷!”望着窗口自娱自乐的人,怯然一唤。
“黄鹂,黄鹂,你明明就是一只白鸽,为什么要说自己的黄鹂呢?……你说你为什么骗少爷呢?……骗少爷很好玩么?”
“少爷,没事奴婢就先走了!”大声一叫。
“你说,是不是很好玩呢?你当少爷我是傻子么?……连鸽子和黄鹂都不认得么?”
狠狠的瞪他,咬咬牙,转身走人。
“小猫,小野猫,小骗子……”
迷人的丹凤眼,轻然流出丝缕不悦,徒然间,方九朔重重的挠了一下那可怜的白鸽。
***
长廊精致玲珑,桂花粲然飘香。
粉衣在前,面色微红、大步流星;红衣在后,面色苍白、迟步跟随。
一支俏皮的桂花,腰肢轻然伸到那粉衣女子水晶眸前,温柔点触着光洁的额头,暮然停住,嘴角含笑,“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了!”
“是啊……就快中秋了!”夜离影极慢的回答。
“明天就要到了!”伸出手,方九绫开心的点了点那金黄的小花,一簇簇的聚在一起真像小纸伞啊!
“嗯……”虚弱的拖长了尾音。
清脆一声,方九绫轻快的折了那支桂花,在小巧的鼻尖轻嗅……香味甜郁,绽开两个深深的梨涡,她道,“明天我就要和表哥下山了!”
“是啊……小姐明天就要下山了……”伸手支住旁边的一只圆柱,夜离影嘴角微有呻吟。
瞪看小离,眼底却有怜惜,她道,“你没事吧!”
“奴婢没什么大事?”小离微微直起身,却又软了回去……苍天,她到底是多久没有炼香了,手艺生疏了么?明明不过是一点点的蝶谷软香罢了,居然软成这样了!
“你说你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方九绫气恼,“那我不是一路就、就……没丫头陪了?”
当然只能是这个时候,这个你们都下山的时候!然后,我就可是随意的搜找想要的东西了!…… “小姐,”喘了一口气,夜离影道,“有表少爷,您还哪里需要丫头陪啊!”
“又不是只要我和他!……”撇了撇嘴,低头盯着小花,眼色黯然,“还有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柳浮羽呢?”
“小姐,”夜离影正色,“一旦决定了,就不要退缩!”
玲珑身影一晃,方九绫抬头,怔了一刻,怒道,“谁、谁退缩了!我才没有了!”说完这话,开始胡乱的扯着手中的碎小黄花。
“小姐,您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不必担心的。”
方九绫愣住,原来自己的心事,小离都知道了!!
懊恼的甩了甩手,瞅着小离,大声道,“是啊,小姐我是担心了,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的,你要不在我身边拦着,要是我看见表哥和那假惺惺的花……缠缠绵绵的,我不气的半死,说不定就怎么着了,反正没什么好事的……”
小脑袋仰起,长叹一声,“第一次,远飞表哥,自小家教慎严、做事守礼的远飞表哥,主动约我出门的,我真的不想弄砸了啊!”
夜离影沉默,路远飞,虽说是‘武林北斗’的外甥,‘凝寒公子’的表弟,却不是江湖中人,他,出身书香之家,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待人谦虚、为人有礼。
“表哥那么温文儒雅、文质彬彬,对着任何人都是那么那么好,那么温柔……” 倾慕之情溢于言表,方九绫却低头又开始扯花,动作缓慢了许多,声音很低,“我呢?霸道粗鲁、脾气火爆的山野小丫头!……总觉得、觉得他好遥远,好高高在上,我要怎么才能追的上呢?”
原来这丫头是自卑么?夜离影愕然望着她,阳光抚过她娇小美丽的身姿,静静的,在冰凉的长木地面,落下一片落寞深黑的云。
黑云移动了,小步停在雕花栏杆上,方九绫前倾了身子,呆呆的望着廊外,捻着桂花枝的小手支着下巴,似埋怨一般,张口道,“有时候,我真的讨厌死他那浑身的书生气了,迂腐之极,无聊透顶……为什么就要对任何人那么好呢?难道每个人对他都是一样的?我真不知道到底谁对他才是特别的,是不是没有那个人呢?”……就不能是我吗?
“小姐!”夜离影慢慢的走到她身旁。
方九绫随口嗯了一声,恍然看向小离那微白的唇,薄唇一动,贝齿微露,“有些事是要用心去看的!”
“什……么?”方九绫嘟着嘴,眉毛惑然。
“有些事情不是用眼睛看的,要用心去看才看的到!”夜离影坚定看她,“表少爷对谁不一样,对谁特别,小姐您要用心去看,知道么?”那个心字,她咬的特别的重。
方九绫偏着头,眸子染上茫然的光 喃喃自语,“用心去看?”
、第三十四章 我没有推她?
心中淡淡的摇头,夜离影想说,也许路远飞对谁都是很好的,也许他对谁都是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的,但是,他不是对谁都会有那样柔情的眼神,对谁的背影都会驻足凝看,对谁都会那样粲然一笑……只是对你!傻丫头!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只是,这盘棋好像不单单只是两个人入迷……
清风徐徐吹过,廊梁上的灯摇摇曳曳,两侧的树沙沙晃动,可那玲珑美人—方九绫,黑亮的秀发上那金色的蝴蝶,一动不动,好似静静的停歇在她手中的桂花枝上。
“那……是谁?”
漆黑眸子,扫过方九绫毫无表情的小脸,顺着那翘起的白皙小手指望去……
天空,湛蓝无云、幽然辽远;小桥,灵巧轻盈,婉约水上。
那一袭梨白衣裳的女子,立在弯月形小拱桥之上,宛然如在水中央,面孔苍白如纸,美目凄然眺望,神色微微慌张。
柳浮羽,那飘浮无力的目光,如白羽轻然,落到长廊两人肩头,羸弱的身子抖了抖,白衣随风飘散,如柳絮飞扬。
‘冤家路窄’!
方九绫瞟了那白衣女子,弱柳扶风、不堪一折的模样怎么不叫人怜惜……无视那人望着自己的目光,懊恼的直起身子,对身边憔悴的红衣人说,“小离,我们走!”
夜离影望着那白衣女子,好奇怪,为什么觉得那里不对经?
“小姐,”拉住方九绫欲走的胳膊,收到一个瞪她的眼神,自动无视,摇了摇头,指着那白衣人,张口道,“我们不能走!”
方九绫蹙眉去看,那桥上,那女子,半蹲着纤细羸弱的身子,低着头盯着水里,一只纤纤玉手,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拨再拨,那轻点的指尖处,摇晃不稳的水波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她一袭白衣默默铺满一地,莹莹如玉、薄似冰消,好似凋零了一地的梨花瓣儿,衣角几分凌乱、悄然触在水面,恰然是剔透花瓣儿浮动水面。
“你在干嘛呢?”方九绫惊然一声,粉色身影一闪,快步走过去,且走且说,“你干嘛呢?想自杀啊!”
方九绫如风一般的速度,小离却脚底无力,轻然一叹,只得乌龟,一步一步挪过去,下意识的朝在那池水瞟了瞟,幽深一片,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