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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妙玉和一尘在冷心苑,每日里关门闭户,偶尔接待从永宁宫或是丹霞宫里来的宫人们,不过也就来送吃送穿送一些日常用的。
这其间探春也嫁了,随了大理的世子一起到了云南去了。皇上因为探春有功社稷,便给探春的亲兄贾宝玉封了七品衔的鸿胪寺鸣赞官职,另封送亲特使,护送探春和大理世子到云南。
因为有了甄玉垚和太后的关照,负责冷心苑饮食的人给妙玉和一尘送的饭菜要比前两天的好多了,虽然仍然简素,但也不再是隔天的剩菜了,也还能吃。这样,妙玉和一尘的饮食也有了保障。
再加上甄玉焱时常便要来留宿,也给她们带一些好吃好喝的,连纫衣局的差事也有晴雯替她们顶着,两人在冷心苑的日子倒也其乐融融。
妙玉不说话什么,一尘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日夜间,二更过后,甄玉焱来了。一尘照例给甄玉焱奉上茶来,然后笑道:“公子爷如今进出宫好方便,可师父和我却在这里禁着,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公子爷可想过如何安排师父呢?”
甄玉焱见一尘问着,便笑道:“我今日也正要说这事呢。我义兄今日到京城了,我下午去客栈见了他。他听我说起进宫救人的事,概然允诺,只是由于对皇宫大内的地形不熟,还得先摸一段时间的门路才行。我已将这后宫的地形图大约描给他了,大约这几天他便要先入宫熟悉地形的。你们呢,也就先收拾着要紧的东西,到时才好一并带走。”
妙玉道:“你们可得商量好了才行的。若我们就这样走了,后宫不就大乱了?为什么平白地就丢了人呢?到时皇上责成大内侍卫追查,不管怎么样你都脱不了罪责的。”
甄玉焱笑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义兄是老江湖了,这种事情一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妙玉和一尘听得出宫有眉目了,心里也高兴,三个人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便收拾上床。
这一夜妙玉格外尽心,两人也都是青年男女,情热如火,自不免张狂了一些。
一尘在外面也听得两人欢娱的声音,因为已是懂了男女情事的,并且也久未沾染此事,心里也是旷然寂寞,不禁咬牙吮指,忍耐了一夜。
鸡叫时分,一尘仍然唤了甄玉焱起床离开。
午间饭来,居然有油焖豆腐,这本是妙玉爱吃的一道菜,但妙玉今日一闻这油味,却一阵反胃,忙让一尘拿到一旁去。
一尘将豆腐端开,然后回来仔细端详了妙玉一番,才吞吞吐吐地道:“师父,您这闻不得油味的症状,会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啊?要不要等公子爷再来的时候,跟他商量商量?”
妙玉一听便明白了,呆了一下,不禁放下了碗筷,垂了头,不说话。过了一会,便回里屋躺下了。
一尘只得自己吃过收拾了下去。
妙玉在里间躺了一会儿,也觉气闷,想着到院子里去走走,散散心,便自己起来了,不想却看见一尘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已是晕迷了过去。
妙玉见此情形,便如巨雷轰顶一般,三魂去了两魄,忙出声叫唤,可一尘竟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最初的惊惶过去,妙玉便镇定下来,知道如今什么都得靠自己了。妙玉仔细看了看一尘的样子,便断定是中毒了,低头闻了闻流出的涎水气味,便知道是砒霜。
忙去取了水来,给一尘灌下,然后伸指入喉,让一尘呕吐。如此再灌水,再呕吐,折腾了一阵,一尘躺在地上,呼吸微弱,气息奄奄。
妙玉累了这一阵,心力交瘁,又无人可以依靠和帮助,不禁悲从中来,滴下泪来,但又想着自己跟一尘相依为命,一尘如今命悬一线,自己还不能松懈,便出了院门,到二进院子里去找人帮忙。
到了二进院子,正好见前次见过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手里拿着一只黑罐子跑着,一边将一片中间撕空了的树叶放到里面浸一下,然后用嘴去吹,居然吹出了彩色的泡泡来。后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跟着她跑,口里道:“你这个疯子,快将老身的皂角水还来!老身洗衣服洗头发都得靠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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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竟中毒了;谁是下毒之人呢?继续关注哦
116。为遮掩甄嫔强迎合 中暗算女尼急求救2
那疯女人却不管,一边抱了罐子,一边继续跑,继续吹自己的泡泡。
妙玉听了,心里一动,便先拦到那疯女人身前,一把将那罐子抢了,返身便回了后院。
那疯女人一见有人将自己的罐子抢了,哪肯罢休,便跟着跑进后院,那老妇人也跟着进了后院。
妙玉可不管那么多,到一尘跟前,将罐子里的皂角水倒了一碗出来,喂一尘服下。
一尘又呕出许多水来,呻吟了几声,却又晕迷了过去。
那疯女人见罐子放在桌上,进来抢了就跑。
可跟着进来的老妇人却很是好奇,不禁走上前来看个究竟,见一尘躺在地上,旁边几滩呕吐出来的东西,不禁道:“哎呀,这姑娘是中了毒,可不得请大夫来看才行吗?”
妙玉忙站起身,给那老妇人作了一揖,道:“请大娘到丹霞宫里去一趟,将惠嫔娘娘请来,只说这里有人中了砒霜的毒,人命关天,需她来解救。或者到太医院,拿一味防风药来也成。”
那老妇人为难道:“老身关在这里几十年了,可门口有侍卫看守着,老身出不去呢。只有那些送饭送菜主事的公公和姑娘们才得进出呢。这姑娘躺在地上可不成,咱们两个先将她挪到床上吧。”
妙玉本也想将一尘弄到床上,只是自己身娇力弱,一尘晕迷着,一动不动,更是沉重。根本拉不动,见老妇人这样说,忙一起将一尘抬起来,挪到床上。饶是如此。妙玉也累得够戗。
妙玉又到一尘身上去摸索,翻出两张银票,道:“这里是两百两银子,请大娘到门前跟侍卫大哥通融一下,务要拿了防风来,不然我这徒弟便没命了。”
那老妇人见事情危急,人命关天,同情之心顿起,便接道:“老身老了,说什么也无用。姑娘你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又这样娇怯怯的模样。若是说出话来,那些侍卫大哥尚或通融则个。我看还是你自己去求他们或可有用。”
妙玉想了想,便道:“那麻烦大娘留在这里。将我看着些。虽然她神智不清,但眼前还得有一个人守着才好。”
那老妇人道:“姑娘快去吧。老身留在这里看着便是。”
妙玉忙出门,穿过三进院子,来到大门前。
那门前侍卫见一个貌美的尼姑出来,眼睛都看直了。当初妙玉进来的时候,当值的侍卫也见过,然后在同伴中添油加醋描绘了一番,因此侍卫们都知道这冷心苑里关了一个犯戒的绝色尼姑。
妙玉见两个侍卫直盯着她看,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央求道:“两位侍卫大哥。我徒弟如今中了毒,命在旦夕,能否通融一下,让贫尼到太医院去拿解药去?”
那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道:“这冷心苑中毒死人的事,一年里头总有一两起,这也不稀奇了,死了就死了吧,想是她得罪了宫里哪位位高权重的娘娘,才有如此结果呢。咱们只是守在这里,防止里面的人逃脱,死不死人,哪也不归咱们管。”
妙玉见那两个侍卫说风凉话,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敢翻脸,只得将刚才找到的两百两银票拿出来,递给那两个侍卫道:“两位大哥值守辛苦,贫尼出家之人,本也没什么东西聊表敬意,这些银子也不过是当初别人赏下的,两位大哥拿去买酒喝吧。”
那两个侍卫见银子不少,不禁眉花眼笑,却不敢伸手去拿,道:“你这尼姑倒也晓事知趣。只是你是皇上发下旨来关在这里的,咱们两个也没那个胆子放你出去。你这样大摇大摆地出去,咱们哥俩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了哩。你这银子,咱们却不敢收了。”
妙玉见侍卫说得有理,也不敢强求,便又忙道:“这银子还是由两位大哥拿去吧。两位大哥不敢放我出去,可你们却是可以自由来去的,不论哪一位大哥,只说要寻方便之事,略离开一会儿,想来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一个侍卫道:“你说得倒轻巧,若是头儿过来巡视,见缺了人,还不得发脾气,扣了俸银不说,还得在例会上指着鼻子教训。那倒不是银子的事了,是面子问题了。”
说到头儿,妙玉突地想起甄玉焱来,便道:“请问两位大哥,你们的头领是不是有一位甄玉焱的大人?”
那两个侍卫对看一眼,便问:“你是怎么知道咱们头儿叫甄玉焱的?”
妙玉只得道:“他是丹霞宫惠嫔娘娘的兄弟,贫尼自小跟甄府来往熟识,不然惠嫔娘娘也不会这样照顾贫尼。你们去给惠嫔娘娘送信,你们甄大人又怎么会怪罪你们呢?”
那两个侍卫相互又看了一眼,便忙接过了银票。其中一个笑道:“这样也好。您是想我们去替到丹霞宫去送信?”
妙玉便道:“正是。贫尼想烦侍卫大哥去丹霞宫报一个信,只说这里有人中毒,务要防风来救命,迟了就是人命关天。”
那侍卫便道:“好吧。我这就跑一趟。师父你就听好信了吧。兄弟,你先守着,我去去就来。”
妙玉眼见着那侍卫往丹霞宫方向去了,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留在原地的侍卫见妙玉仍倚着门,不肯离开,便道:“你放心。咱们虽然执法严明,有些不近人情,可说话算话,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一定办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你肯这样大方,咱也没理由不帮这个忙。”
妙玉见如此说,心里又挂念着里面的一尘,只得先进去了。
那老妇人已将屋子里的呕吐物弄干净了,可屋子里仍有一种难闻的味道。但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当口,妙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也早不在意这些了。
妙玉守着一尘,不时到门前去看一看,心内焦灼,只盼着快快来人。虽然自己懂药理,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解不了一尘身上的毒。
等待的时光特别漫长,焦急的等待中,妙玉忽地想到一个问题,一尘是怎么中毒的呢?
午间两人吃的饭菜只是被一尘收到了一旁归置着,还没有端出去。她忙将各饭菜也都闻了一遍,也尝了一遍,并没有问题,但她忽又想起,那盘自己从前喜欢吃的油焖豆腐,因为自己闻不得那油味,便让一尘端了开去,或许就是那豆腐有问题,而一尘不愿见那道好菜倒掉而自己吃了吧?
妙玉便又到另一边去找到那盘油焖豆腐。刚才她闻不得那油味,可现在一尘中了毒,她要找出源头,便也得再闻闻。但她也知道,砒霜是无色无味的,只靠闻气味是无法闻出来的。但那砒霜入了口会有一种怪怪的味道,那是一种金属在口中的味道。她将那油焖豆腐用筷子挑了一点儿,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味,果然就有那特殊的味道。
妙玉心里便明白了,就是这盘油焖豆腐里被下了砒霜。
只是这又是谁下的毒呢?为什么要谋害她和一尘呢?
似乎是过了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妙玉终于听外面有人声,心里一喜,忙来到门前,往外张望,果见甄玉垚出现在院中,大步流星地走来,后面紧跟着晴雯等人,也都跑得气喘吁吁的。
甄玉垚一见到妙玉,吐了一口大气,拍拍胸口,道:“原来你没事,我还当是你中毒了呢。一路走来,只是奇怪,你那样灵的鼻子,怎么会没闻出来饮食中有毒物来呢?却原来并不是你。”
晴雯却急道:“是一尘中了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