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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夫人身着侯世子夫人礼服,向我一个从五品的游击将军行礼,我如何承受得起!”嘴里说着不敢当,孟世爵却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世子夫人低头沉默,孟世爵就笑了笑,说:“家茵你也比当年更有风韵了。”
马援勃然大怒:“士可杀不可辱,孟世爵,今日要杀要剐都由得你,可你要是起了什么龌龊心思,我定陵侯府也只有玉石俱焚了!”世子夫人忙伸手拉住他,不叫他冲到孟世爵跟前去。
“呵呵,莫非今日你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想把谁踩进泥里、就把谁踩进泥里的定陵侯世子么?定陵侯府的门匾都被我拆了,你还在我面前充什么英雄好汉?”孟世爵毫不留情的嘲笑,“玉石俱焚?谁是玉谁是石?我告诉你,马援,今日不但要杀要剐都由得我,是杀是辱一样得由我做主!”
世子夫人倒比马援镇定的多,她握住马援的手安抚住了他,才咬了咬唇问:“敢问孟将军今日到我们府里来,所求为何?”孟世爵立刻换了脸色,向着她温柔一笑:“我到这来,所求的自然是你了,陈家茵陈二小姐。”
陈家茵几乎拉不住马援了,孟世爵却对马援视而不见,一直牢牢盯着陈家茵:“我还记得当年在楚溪桥边,你举着一把并蒂荷花油纸伞,对我说:‘此生所求无多,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他语声略低,腔调里微带幽怨,先前的霸道之气竟丝毫不见了。
马援圆瞪双目,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孟世爵!”
孟世爵皱了皱眉,开口唤人:“来人!”一个军士从角门跑了进来:“小的在!”
“马世子累了,送马世子去歇息!”孟世爵的眼睛始终盯着陈家茵,见陈家茵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点惊慌之色,满意的笑了。军士应声,上前来拉马援,陈家茵终于出声:“且慢!”
军士转头看孟世爵,见孟世爵没有动作,就没理会陈家茵,直接奔着马援去了。马援本来没想到孟世爵会真的让人动手,一愣之下手已经给军士抓住。他赶忙挣扎,那军士却不理会,只手腕一翻,就把马援的手拧到了背后,又把马援另一只胡乱挣扎的手也反拧到背后,就要推着他出去。
陈家茵知道关键在孟世爵身上,此时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求道:“孟将军,当年之事早已事过境迁,你若心中有怨,只管冲着我来,外子并不曾得罪将军,请将军手下留情!”另一边还在死命挣扎的马援则大喊:“夫人不必求这个乱臣贼子!”
“事过境迁?呵呵。不曾得罪我?呵呵呵。”孟世爵喃喃重复了这两个词,不停冷笑,却就是没开口叫军士放了马援,还问陈家茵:“冲着你来?这可是你说的!”
马援已被拖到了角门口,兀自嚷道:“孟世爵,你个混账无赖!欺辱妇孺算得什么本事?”
孟世爵挑了挑眉:“好生把马世子送到诏狱里,叫刘柱亲自招待。”军士应诺,再不给马援出声的机会,直接推了出去。陈家茵急得不行,咬咬牙,俯身下拜:“孟将军,若你当真记恨我当年背信弃义、另嫁他人,我愿以死赎罪,但求你放过侯府上下数百条人命。”
孟世爵还没答话,又有一个兵士小跑进来回禀:“启禀元帅,马老侯爷求见。”俨然把侯府正院当成了他们元帅的中军帅帐了。
“老侯爷抱病求见,还不赶快请进来!”孟世爵斥道。那兵士又一溜小跑出门,陈家茵此时极为尴尬,跪着吧,公公进来不知会怎么想;起来吧,孟世爵完全没搭茬,刚才的话就是白说了,跪也是白跪了。她正纠结,孟世爵却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伸手扶了她起来:“你这是干嘛,故人一场,我不过是来探你一探,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罢了。”
陈家茵顺势起身,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想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谁料孟世爵却似乎没察觉有人过来,拉着她的袖子不放,还柔声低语:“看见你过的这样好,我真是很欣慰。”说的是欣慰,可这轻柔的语气却叫陈家茵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此时已顾不得许多,一用力就把袖子拉了回来,后退两步转身,就见身后不远处四个人抬着一把红木圈椅过来。
孟世爵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椅子上歪坐着一个瘦削的中年人。那人面上皮色发黄,因为瘦,颧骨微微凸了出来,显得两只眼睛格外的大,身上是一件浅灰袍服,松松垮垮的挂着,倒像是一张薄被搭在那人身上一样。五官与马援有五成相似,正是马援之父、陈家茵的公公、定陵侯马忠綦。
在孟世爵打量间,那椅子已抬到他面前放下,陈家茵走近几步行礼:“公公怎么出来了?太医说您不能出来吹风的。”马忠綦没答话,只向着她摆了摆手,忍不住咳了两声,才坐在椅上向着孟世爵拱了拱手说道:“贵客到访,马某有失远迎,还请孟元帅勿怪。”
陈家茵听了公公的称呼,心下一惊。要知道孟世爵这个“招讨大元帅”是他领兵造反时自封的,朝中一向只以逆贼视之,京里从没人把这个所谓的“大元帅”当回事,自己家更是从没有过附逆的心思。今日虽说是迫于形势,可若此言传扬出去,他日拨乱反正清算的时候,那可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孟世爵已经答话了,他对马忠綦还算客气,随意拱了下手回礼:“不敢当。孟某一介草莽,哪配到定陵侯府来做贵客?不过是初回京城,旧日亲友都已散落难寻,猛然忆及世子夫人当日还箫之德,才冒昧来访,谁料倒惊动了养病的老侯爷,真是罪过。”
马忠綦没听说过什么还箫之事,听到这里转头看了一下媳妇,却见陈家茵只是低头看着脚下。他收回目光,压抑住想咳嗽的冲动,声音略哑的回道:“难为孟元帅还记得。既如此,孟元帅怎地不入厅内就座?对了,犬儿先前来迎元帅,怎地不见他?”
“我就不进去了,厅内狭小昏暗,也不方便说话,不如我接了她去天香殿,地方宽敞,又无人打扰,能好好的说会话儿。”孟世爵难得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可所说的话却把马忠綦气的差点没厥过去,陈家茵顾不得斥责孟世爵,赶忙走过去和抬椅子的下人们一起给马忠綦拍背揉胸。
那边孟世爵还自顾自的往下说:“至于世子爷嘛,我想着多年未见,在诏狱里叫人摆了一桌席面,想请他喝几杯。”马忠綦本来有点缓过劲儿来了,一听此言又剧烈的咳了起来,一面咳、一面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孟世爵,只恨说不出话来。
陈家茵被愤怒的公公挥到了一边,踉跄着站稳之后,咬了咬牙上前对孟世爵说道:“原来孟将军今日上门,是特意来折辱于我的。既然孟将军心中一直记恨,今日不妨做个了结,当年之事是我负你,与他人无干,请将军切勿迁怒侯府上下,我以我这条命偿了便了!”说完伸手从头上拔了一根簪子就往喉间刺去!
不料孟世爵动作更快,她刚刺到中途,手臂已被孟世爵拉住,接着手臂一麻,手中金簪坠落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孟世爵拽着她的手臂就把她拉进了怀里箍住,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又是何必?我何曾想要你的命了?你这样倒把我吓了一跳,若是我刚才相救不及,你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叫我痛甚悔甚?我一痛一悔,就免不了又想杀人,唉,我实在是厌倦了杀人了。”说着话就把头贴在了陈家茵的发上。
陈家茵死命挣扎,无奈男人的力气太大,根本挣扎不开。再看公公马忠綦,已是给气的晕了过去,几个抬椅子的奴仆还在掐人中叫唤,她急的无法,只得开口求道:“你先放开我,找个大夫给侯爷看病。”
“你跟我回天香殿,我就叫人给他看病。”
陈家茵闭了闭眼,咬牙答道:“侯爷身边需要人服侍,你放世子回来。”
“唔,也好。听说府上已有两位小公子,让他们替世子去诏狱做客也不错。”
陈家茵又奋力挣扎了半天,最后力尽才颓然认命:“我跟你去,你不要伤害他们。”
正文 第二章 完卵
天香殿,位处于宫城东北方的延胜宫中,乃是晋国皇帝夏炆初为心爱的宠妃岳贵妃专门建造的宫殿。号称金砖铺地、白玉为阶,整座宫殿碧瓦朱檐、雕梁绣柱,无一处不精致华美,耗时整整三年才得建成。因岳贵妃喜爱牡丹花,皇帝特命遍寻天下名种,移栽到大殿之内,天香殿也因此得名。当然,“天香”二字也兼有形容岳贵妃国色之意。
天香殿落成之后,皇帝就携岳贵妃在此常住,直到孟世爵率军兵临城下之前,都不曾回过宫城。而今日孟世爵偏偏非要把陈家茵带到天香殿来,明显有那么一点微妙的意味。陈家茵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她自进到了天香殿以后,就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孟世爵却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进了殿门就叫他的亲兵过来给他卸甲更衣,也没有理会旁边默默伫立的陈家茵。他脱了甲胄,到后殿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常服又回前殿去。见陈家茵还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老老实实的垂头站着,就嗤笑了一声:“一直低着头,不累么?”
陈家茵不语。孟世爵也没纠缠,叫人倒茶来,自己迈步进了西里间,往窗下软榻上一靠。等了半天也没见陈家茵跟上来,只得扬声道:“过来坐。”陈家茵略一犹豫,还是抬步进去了,她见孟世爵歪在榻上,就拣了最靠近门边的椅子坐了。
“你对这里应该挺熟悉的吧?”孟世爵端详着手里的茶碗,并没注意她坐在哪,口里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陈家茵摇头:“这里是贵妃娘娘的寝殿,我如何会熟悉?”
“是吗?我怎么听说,定陵侯世子夫人和岳贵妃私交甚好,岳贵妃驻颜有术,还都多亏了世子夫人的秘方呢!”说到最后孟世爵才抬起头来看陈家茵,发现她坐的挺远,忍不住笑了:“坐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陈家茵笑不出来,只淡淡答道:“贵妃娘娘天生丽质,哪要我给什么秘方?”孟世爵一时没再接话,凝目看了她好半晌,陈家茵只做不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最后还是孟世爵一声轻笑打破沉默:“是么?你若没有秘方,怎地到了今日,还一如十年前那样娇妍美丽?”
“孟将军谬赞了,我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会和十年前一样?”她并不想激怒孟世爵,所以最后加了一句:“就是孟将军,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变得更威武了。”
孟世爵又笑了两声,忽然问道:“那一日,你不肯来见我,叫人传的话可都是你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陈家茵先是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她没有多想点头说道:“是。我……”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见孟世爵忽然起身向她走来,她一时呆住没有继续说。孟世爵几大步就跨到了跟前,伸右手握住她的上臂把她拉了起来,然后拖着她往屏风后走。陈家茵这才反应过来,拼命挣扎:“你放手,孟世爵!你想干什么?”这天香殿她来过几次,知道屏风后就是岳贵妃的卧房,因此顾不得许多,奋力挣扎着不肯进去。
孟世爵根本不理会她的问话,右手紧紧握住陈家茵另一边的胳臂,略一弯腰伸左手捞住陈家茵的腿弯,直接把她抱了起来。陈家茵一时害怕,双手停止挣扎握住了孟世爵的衣襟,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孟世爵抱进了内室。她赶忙松手去推孟世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