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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然而事实是近半年来,他偶尔召低等嫔妃进养心殿,人却日日和江愉帆睡在一个内殿,敬事房的册子上依旧雪白一片。
似乎感受到头顶的视线,沉浸在文字中的江愉帆抬起头,对来不及收回目光的乾隆笑了笑:“你忙完了?”
乾隆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但马上恢复了自然:“八月朕准备行围巴颜沟,到时,你便可以去心心念念的草原了!”
江愉帆的整个脸都亮了起来:“真的?不过,巴颜沟在哪?”
乾隆的心情随着她的笑容而明亮了不少,笑着点头:“金口玉言,朕难道会骗你?你不知道巴颜沟,总知道木兰吧?”
江愉帆点头,眼睛更亮了,木兰围场她知道啊!还有热河行宫,其实她心里眼馋了很久了哇!
乾隆看着江愉帆亮晶晶的眼睛,加上边上蹲着的小棕有样学样地看着他,简直就是四道狗狗射线,哈哈大笑,起身走到小棕身边,一把把它抱了起来:“儿子哟,你越来越像你额娘了!”
江愉帆刷地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抢过小棕,转了个身:“别胡说八道,它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小棕“汪汪”地回应着,乐得江愉帆连连亲了它好几下:“小棕真乖!不要被渣渣给骗了!”
乾隆透过她的肩头,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低头露出的白皙脖颈,眼神暗了暗,几次抬手,最终将大手按到了小棕的头上:“你的儿子还不是我的儿子,这小畜生给朕当儿子那是它几辈子的福气!”
认一只狗做儿子?过去的乾隆绝对说不出做不出这种事,可现在他的想法却变了。看着江愉帆细心地照顾着小棕,从吃喝拉撒到衣服打扮,明明天真烂漫的脸上却突出母性的柔和,他会恍惚着以为小棕真的是她的孩子,想到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江愉帆也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关爱他……
于是,每次和江愉帆一起照顾小棕,带着小棕玩闹,乾隆的心里竟然升起了甜意。
江愉帆头更低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心态变了,她总觉得渣渣现在说话总是充满了歧义,然而她不敢回应,也不敢较真。
小棕被抱得太紧了,难受地挣扎了几下,趁着江愉帆一个不注意,扑下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跑了。
于是,一个像通红的大虾,一个似是而非眼含深意,两人站在原地,更加尴尬地相对无言。
“皇上,礼部尚书前来商讨贵妃册封礼。”
江愉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埋着头坐了回去,再不发一言。
乾隆的脸上则是阴晴不定,江愉帆的一连串变化他看在眼里,可她的态度他也同样看得清清楚楚……
握了握拳,身子前倾,然而那一步最终没有迈出去,而是一个转身:“宣进来。”
娴贵妃被推迟的册封礼终于没有被推迟没了,而是依言到来,娴贵妃人逢喜事精神爽,毫不知,十四年四月,其实本该是她皇贵妃的册封礼。
而弄死了嘉妃的九阿哥,自己也元气大伤,甚至再次被皇帝呵斥的令妃,同样被一言九鼎,册封礼取消,整个延禧宫阴风阵阵。
傍晚,太后那边来人。
如今愈加深居简出,状态越来越像未去世前的江愉帆不想跟着过去。可是乾隆不愿意,他心底有着恐慌,而且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扩大,江愉帆在变得沉默,或许也不是,她是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她的书画里,仿佛时间不多了一样!
“天都要黑了,你要写要画也不急在这一时,小心坏了眼睛!跟朕去慈宁宫,权当是散散心!”说完,也不顾她的反对,拉着她的手就大步走了。
江愉帆张着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人已经被拖走了。
低头看着交握的一大一小两只手,慢慢地,江愉帆轻轻地用最小的力道回握了过去,低头数着自己的心跳,不再挣扎。
乾隆其实也没有那么淡定,当那只小手微弱的触感传过来,他的心跳就立刻加速,胸口发热,整个人紧张得像毛头小子一般,嘴角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上扬,就连边上的吴书来都明显感觉到了皇上心情突然愉悦了!
暧昧粉红的气息一直持续到进入慈宁宫,太后向乾隆介绍身边的小姑娘之前。
“皇帝,这是愉亲王的独女,晴儿!”
“晴儿!”
“什么!”
乾隆和江愉帆异口同声。
太后只听到皇帝的一声“什么”,疑惑地看向他。
乾隆定了定神,皱眉:“是愉亲王不是简亲王?”
太后奇怪皇帝今日的失态,不过依旧亲热地拉着晴儿笑道:“简亲王的爵位不是被你夺了?怎么突然提到他?晴儿是愉亲王的唯一血脉,愉亲王战死在大金川的战场上,亲王福晋也受打击过度去世了。哀家可怜晴儿小小年纪守着一个王府,便想着将她养在身边,皇帝你看如何?”
正月里,大金川土司投奔,大金川的战役暂时结束,但是大清依旧有将领永远不能班师回朝。愉亲王便是其中之一。
乾隆看向太后怀里的晴儿,七八岁的年纪,眉清目秀,安静地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娴静之气,对着太后微微一笑时,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的确是个惹人喜爱的丫头。
愉亲王战死,府里没有继承人,太后可怜孤女,将她养在身边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还能陪太后解闷。
可是乾隆如今满脑子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晴儿”这个名字!
“皇帝?”太后见乾隆久久不语,以为有什么问题,试探地喊了一声。
乾隆回神,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朕原本还担忧皇额娘平日里过于冷清了,如今您难得看上一个孩子,自然没什么问题,今后,就让晴儿在慈宁宫陪着皇额娘吧!”
不管这个晴儿是不是那个晴儿,乾隆都不会拒绝太后。愉亲王战死,本就需要朝廷抚恤,太后抚养亲王孤女合情合理,而且太后又如此喜爱晴儿,乾隆不会不满足她的愿望。
晴儿第一次见皇上,有些胆怯,而且父母刚逝去,心思敏感,对于皇上对她的冷淡早早便感知到了,太后见晴儿拘谨的样子,也不留着皇帝了,反正已经达成自己的目的,索性兴冲冲地养小萝莉去了!
一出慈宁宫,到了人少的地方,乾隆就问出了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历史上太后真的养了一个孤女?那为何你写的是简亲王而不是愉亲王?”
江愉帆神色很不对劲,两眼无光,面色苍白,乾隆一握她的手,发现她竟然两手冰冷几乎没有温度!
“我不知道……我没看过全书……简亲王是我编的,可其他都是确定的!历史上没有晴儿,那是书的作者虚构的……是虚构的……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38章 看史书接受现实
江愉帆的世界被颠覆了,大脑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在瞬间挖走了所有的东西,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乾隆也被震惊了,可是他毕竟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近四十年,他不相信自己就是活在一本书里。
带着像木偶人一样的江愉帆回到养心殿,乾隆使劲摇了摇眼神空洞的江愉帆:“帆儿,你醒醒!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解决,你现在是活着的,这是事实,你听到没有!”
活着……江愉帆被这个词激起了反应,慢慢眼神聚焦看向面前的乾隆。
她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乾隆的手,紧紧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是巧合对不对!你的朝中没有一个叫福伦的大臣,娴贵妃身边没有容嬷嬷,你没有在济南爱上过一个民间女子夏雨荷,你没有因为文字狱杀了姓方的人家……没有,没有,一定没有对不对!你告诉我啊!对不对!”
“帆儿,你冷静下来!”乾隆握住她死命掐着他的手,想要让已经感到绝望而泪流满面的江愉帆平静下来。可事实上,随着她的一句句质问,他自己的心也一点点乱了!
娴贵妃身边的嬷嬷他从来没有关注过,可朝中的确有一个福伦,但是只是新近的一个微末小官,完全没有书中那样是皇帝近臣,所以他从来没有把这人和书中的人联系在一起。济南、大明湖畔、夏雨荷……特意提起的几个名字在他脑中终于串成线,已经过了十年左右,他早就模糊了记忆,却依稀记得好像的确在济南遇到过一个女人!因文字狱获罪的人家太多了,姓方的又不止一个,他不知道其中是否有这么一个方家……
所有看似不符实则相符的细节就这么串联起来,只是平时四处散落而不曾引人注意,如今他细细一想,竟然越来越觉得一切与江愉帆的书中是多么符合!
他艰涩地开口:“帆儿,你确定那本书只是一本……话本?”
江愉帆怔怔地看着乾隆,突然松了手,整个人委顿在地上,是真的……这一切都真的存在……紧紧地抱住了炸裂般的大脑:“是话本,真的是话本,不但出了书,还接二连三地拍了电视,我没有记错,不是我的问题……”
可这对活了三十九年的乾隆来说太不可置信,太无法接受:“也许你记混了?你不是也说了,那本书里有很多历史是符合史实的。说不定你把历史和话本记反了?你看,自从你写了那本书后,天雷也变得更厉害了,朕看了书后,你就能碰到朕了,这不是说明上天也确定书里的就是未来吗?”
江愉帆真的混乱了,不是对QY小说与历史的混乱,而是她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存在,庄生梦蝶,她已经弄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过去十八年的江愉帆是臆想出来的?还是现在的自己是现代江愉帆在睡梦中的一个幻想?
父母的爱护,病痛的折磨,清朝的覆灭,百年的国难……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她的想象吗?是过去的一切是本书,还是现在的一切是本书?
“啊——”江愉帆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疯子,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疯子,一个自我臆想的疯子。
同样状态不稳的乾隆终于因为江愉帆压抑的低吼清醒过来,他的那些话并不是质疑江愉帆,只是他也不能接受自己只是一个话本里的人,一个话本里虚幻的皇帝!甚至因此忘记了书里的乾隆是如何的荒唐。
江愉帆的异状让乾隆终于冷静下来。
这样的江愉帆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他认识的江愉帆或笑或哭,或怒或怨,无论开心难过,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生气,朝气蓬勃,快乐着自己,也感染着身边的人。然而,现在的江愉帆一片死寂,整个人缩成一团,充满了惊慌绝望。
“帆儿——”乾隆蹲下身将江愉帆紧紧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的背,“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你不是说过你很珍惜这一次的生命吗?你活着,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们都好好地活着,是不是书里不用在意。”
“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和书里不同了,说不定这些都只是巧合而已!朕不会让令妃成为贵妃,也不会重用福家,那些故事情节都不合理,朕不会让他们发生的!”
……
越说,乾隆越觉得合理。当一切不再发生,那话本不就只是话本了吗?而且,就算他活在书里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他一人,他的祖先,他的皇玛法,他的皇阿玛都曾经在这个世界活着,然而书只是短短几年的截面,如何以偏概全?
江愉帆随着乾隆低沉缓慢的述说慢慢平静下来,一点点松开抱紧自己的手,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