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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感应到了什麽,她的目光忽的一动。
模模糊糊的两道影,一前一後,由远及近。
熟悉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刘寄奴一眨眼,再一眨眼,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你还是来了。”
春暖花开,冰霜消融,她柔柔的,由衷的笑了。
天地变色,娑罗自不能於原地按捺。
既然奉命看守,赶赴便非孤身。苍木形神憔悴,步履蹒跚,发生了什麽尚未摸清,先已惊呆住。
“你呀……”
刘寄奴软软的嗔道,埋怨口吻,似在不满对方的姗姗来迟。
“你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到了我。”
又是吃吃一笑,带了点得意,带了点幸灾乐祸,还有几许同情,几分感慨。
“和你无关的嘛,莫名其妙被牵连,怎麽不是倒霉呢?”
“你是倒霉,我却是庆幸。幸好,幸好遇到了你。”
苍木犹在呆滞,呆得是彻底,但刘寄奴并不介意。
“本来,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的,可现在……”
欲言又止,她是苦恼。
该说什麽呢?
“对不起”?“谢谢”?
还是“再见”?“保重”?
千言万语,怎样概括?怎麽表达?
一股脑儿的涌上了喉头,该先说哪一句?要如何诉得清?
“如果重来一次,我希望还能遇到你。如果能再相遇……再一次相遇,我只是我,简简单单的,没有复杂……”
含羞带怯的抿了抿嘴,她鼓足勇气接了下去──
“那麽……我想……我愿意……愿意试一试……”
因为一段过去,她早把心门封闭。
感情二字,只可远望。不敢碰触,避之不及,她如同惊弓之鸟,十足胆小畏惧。
荒芜死寂的田地,如何再焕发生机?扭曲的人生,唯绝望伴随,她已非正常,哪还有资格奢求其他?
她是残缺的。可他是珍惜。
默默守护,悉心关怀,他的笨拙,他的宽容,他的真挚,他的无私……源於他,因为他,温暖她,感动她,或许──
或许有朝一日走出阴影,或许终有一天修复创伤……
如果,能再相遇。
仅仅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
她愿意,愿意试著勇敢。
爱情的单纯美好,每一次悸动,每一幸福点滴……她愿意试试看。踏出一步,跨出那第一步。
双颊红晕晕,眸儿微微弯,小女儿姿态,娇羞腼腆,初次展现,是如此甜蜜。
苍木兴许听懂,兴许并未。只是干裂的嘴唇开始疯狂的抖索,布满血丝的双眼一下子湿润。
视线交触,目光胶著,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她定定的注视,恋恋不舍,哀伤萦绕。
他狠狠的一颤,当头遭了一记重刺,疼得无以复加。缚绑在身,行动不甚自如,他奔跑的步伐狼狈踉跄,嘴里试图发声,无奈只能逸出嘶嘶嘶的沙哑闷喊。
酸涩涨满胸怀。她明白的,那些没有说出的、无法说出的。
他的心声,他的心意,自始至终,她全明了。
不忍再看,不愿再看,她在心底作最後的告别,猛得闭上双眸,坚定并且决绝。
任暗蓝之芒侵占了四肢百骸,穿透了发肤,顷刻将她完整包裹。托著她卷著她,引领著她腾升浮起。
三七花的光华已被悉数吸入,她紧随其後,如同一团正在燃烧的蓝色火球,朝著破天镜直直冲去。
──“奴儿!”
──“墨儿!”
──“姐姐!”
高低不一的急呼,同时响起。
“王!”
娑罗拦住杗肖的脚步。
“城主!”
莫荼挡住廖岚的身势。
称的是王,唤的是城主,意在阻止,更是一种提醒。
统治者的背後是一方土地,一界子民。
权利代表了责任。行事不可任意,每个决定都需顾虑。得到什麽,失去什麽,牺牲什麽……能否舍弃?能否抛下?
飞沙走石。
地动山摇。
天色暗如极夜。
在遥远的前方,风儿呼啸凶猛,集成了漩涡。
漩涡酝集的地方,一条斜长的线拉延伸展,隐隐现出,自滚滚云层探下,把天与地连接──
通天之路,已具雏形。
鱼与熊掌,孰轻孰重?
杗肖一滞,廖岚一顿,白苏亦是一下迟疑。
犹豫不过一秒,就在这瞬间,始终未吭声的苍木突然发力,闷头冲出。
即便姿态跌撞,双腿跨迈却是又快又稳。一脚重踏,接著一个高高跃起,他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紧跟著刘寄奴,投入了那片盛亮。
暂停键被按下,所有的声息一刹停止。
寂静,可怕的寂静。空中忽明忽暗,频频疾闪。
──砰!
爆破之音惊天动地,几可刺穿耳膜。
破天镜散放的光芒在飞速消敛,当最後一分晕黄散尽,一面小巧的铜镜从高空“啪”的坠落。
斑驳黯淡,普通无奇,只是镜面上多了数道裂痕。
乌云,闪电,响雷,所有的异象,包括刚成形的天路,统统消失不见。
丝缕日光透下,驱走了昏黑。风吹和煦,送来阵阵青草清香。
苍木的举动,谁也未料。这突如其来的一举,令进行仪式硬生生的刹住。城外空地,一幅静止画面,一时间,谁也未有反应。
这……
结束了?
破天镜还在。
那个黑发素衣,那个纤弱倔强的女子……
破天镜还在……
她呢?
她呢??
“信物已失,魂镜已毁,尔等还不速速散去!”
一道厉喝响於天际。
从天而降一名白衣男子。乌发披肩,面容清俊,眸若寒星,傲然威严。
“贪念无边,欲壑难填,若非尔等一味相逼,她又怎会择赴绝路,意求解脱?!”
男子脸上未有起伏,但他的目光凛冽,语调森冷,字里行间还挟带著一股浓浓的怒气。
一挥袖,破天镜晃晃悠悠的离了地,一路飘升,被其稳稳收入掌内。
执著手中镜,摩挲,端详。男子似怔非怔,表情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下一刻抬眸,他的眼神一变,满含肃煞。
“天怀悲悯,今日事,暂罢不咎。”
“三界之内,各归其位,各司其职──”
“倘若他日再生逆心,必将严惩不贷!”
浑厚有力的警令犹在回荡,白衣男子所在的位置已是空空如也。
不论是杗肖还是廖岚,白苏或是莫荼,谁也没意图追赶,谁也没动弹一下。
管他来无影去无踪,管他是何方神圣又说了些什麽,他们并无所谓。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了。
野心勃勃,交战角逐,还未来得及分高下,还未来得及论胜负,宏图未展,壮志未酬,什麽都未来得及……就已迎来潦草的结束。
败。
未战先败。一败涂地。
究竟是未逢时机?还是所谓的定数在作祟?
计划不及变化,费尽心思,千算万算,到头来竟成了可笑。
信物失,魂镜毁,卷土重来,再无可能。
自然有著不甘,自然有著不平,只是胸腔闷堵为何?心口揪痛又为何?
是为错失机会而懊恼?
是为野望不达而愤恨?
抑或是……为那一抹飘然逝去的纤姿,离是毅然决然,别是毫无留恋。
失去後才懂珍惜。
旦到悟时,已是晚了。
懊恼也晚,後悔也晚,自责也晚。
迟了,无用了,无处挽回,无法挽回。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今日是能预知,那麽当初会不会有著另一番景象?
还是一圈兜绕,仍离不开企图算计?
绕兜一圈,仍抑不住强取豪夺?
重蹈覆辙罢了。
“姐姐……”
“姐姐!!……”
白苏泪湿双颊,声嘶力竭的呼喊,诉著无尽凄哀。
廖岚莫荼神情黯然,杗肖盯著远方不知名的一点,腰背挺得笔直,表情却是迷茫。
因著迷茫,竟显仓皇,怅然若失混杂著隐约痛楚,红眸一转深浓,仿佛要流出血来。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
这一个早晨,与平时没什麽两样。
平都城内,昨夜才经狂欢,到了这会儿终是悉悉索索,各家各户各自忙。
树木郁郁葱葱,鸟儿唧唧喳喳。
平都城外,唯独少了一道素色身影。
如露水蒸发,不留痕迹。
又如最初突然降落到这个世界,来是孑然,去无预兆。
好似什麽都未发生过。
好似本不曾存在过。
(完)
作家的话:
在这里说一声“抱歉”。
最後也就那麽几章,一路拖拖沓沓,拖到今时才完成……真的很抱歉!
其实越临近结尾就越纠结。一边纠结著怎样收尾,一边又开始不舍,再加上生活工作琐碎也很多,码字本来也就龟速,於是磨啊蹭啊的这麽一直拖到了现在……(55555)
心里有非常多的感谢。
我自知,《寄奴》是沈闷了些,枯燥乏味了些,即便如此,我依然得到了许多支持和鼓励。
投票、买v、追文、留言……谢谢你们的陪伴,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们的宽容,谢谢你们的不嫌弃。谢谢你们抱持著耐心,看完《寄奴》这个故事。
《寄奴》写在《墨九》之後,构思却早在《墨九》之前。
当初是野心勃勃,想说写一奇幻大文,架构啊设定啊都得往大处去~
结局也是想好了:刘寄奴被救活,但是能力都没了,变回了普通人,算是重生了。苍木也被救活了,她就和苍木一起生活在异世,永远的留了下来。几百几千年後,四界之外又多了一界──人界,就是她和苍木的後代。不是说女娲造人嘛?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都不许笑啊!)
以上这些本来打算附加在文末的,但考虑来考虑去,最後还是决定不要了~
早时的构思必定有许多欠缺和不足,但它代表了一个时段,那一时段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没作改动,还是依照原本的思路写,嗯……也算是一种纪念吧。
接下来,番外很快奉上。後续啊细节啊,没交代的就都在番外里交代了。
还有《墨九》的番外,新的一篇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码,也快码完了。等完成就会迅速上传的~
新文在酝酿中。这一次想试试看写现代文。
对於现代文,真的接触极少极少极少……看过的现代文一只手能数得出来啊!……
也不知道会写成什麽样子,会不会乱七八糟不伦不类……就希望届时各位多多包涵了~希望还能得到各位的支持与鼓励~
那麽,最後,
再一次感谢~
瞳TONG
2013。6。17
番外一 不是结局的结局
这是一间木屋。
那是一片竹林。
两天前,我在木屋里醒来。
醒来的时候脑袋晕沈,浑身酸痛,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除了自己的名字,别的,我一概想不起来了。
木屋有些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吃的、穿的、用的,日常必需品一应俱全。兜兜走走看了一圈,莫名让我生出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屋外种植著竹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竹林外是什麽?穿过竹林会看见什麽样的风景?
好奇归好奇,我却并没想过要一探究竟。
直觉告诉我:乖乖待著,别四处乱走,因为这里,是安全的。
两天了。
最初的无措、慌张,已经逐渐淡去。可茫然与疑惑从未离开,它们合成了一座大山,沈甸甸的压在心头。
倒底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家人呢?朋友呢?
……没有吗?都没有吗??
已经两天了。
关於自己,关於过去,关於经历,大事小事,所有的点点滴滴……就算再怎麽拼命回想,再怎麽努力试图去拼凑……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什麽时候?什麽时候才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