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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生中这样的反省机会只有一次,并且过时不候。
因为他会渐渐了解自己的这种弱点,并且发觉情感冲动下不理智的后果,他会渐渐摒弃这种内疚。这是男人的秉性。
所以,若女人有幸遇到这种机会,绝不该错失。
苏暖绝不是个精明的女人,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扮猪吃老虎”这种词汇,那么苏暖属于“纸老虎”系列。
她虽然嘴上对顾凌城诸多怨言,然而她也始终相信那些痛苦最终是她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她付出了情爱,他也给出了宠爱,顾凌城不欠她任何。
所以当顾凌城问道: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她笑着,随意冒出了一句:“我什么也不想要。实在内疚的话,就欠我这一次,你要永远都记着你欠我一次。”
他欠她一次。
苏暖绝没有料到她的这句话实实在在的于一个恰当的时机撞到顾凌城心里。顾凌城也因为欠了这一次,从此无法在苏暖面前抬起头来。
那种顶峰时刻的内疚,在以后的日子里,或浓烈,或转淡,但从未忘却,持续一生。
原谅别人的人,总是比被原谅的那个人强大,这是真理,苏暖很幸运的碰触了真理,因为那一刻,充盈的母爱令她一往无前。
前提条件是,顾凌城的确是个值得爱的好男人一一如果你不指望跟他白头偕老,共度一生的话。
一一一一《新欢外交官》一一一一
苏暖在医院里呆了四五天,一开始胎儿状况不稳定,有时候腿间会有血丝流出,吓得她半夜大声哭喊起来,引得医生护士睡意朦胧地往病房赶。
终于有一天顾凌城走了,没有跟她打一声招呼,他走之前给她找了一个会英语的当地居民当特护,苏暖觉得顾凌城应该给出了价格不菲的月薪。
苏暖的情绪时常不稳定,特护便整夜地陪着她聊天,试图分散苏暖放在胎儿身上过于紧张的注意力,苏暖慢慢地放开自己,经常罔顾了时间点拉着特护谈天说地,也不管特护累不累,只管自己舒服。
总的来说,状况一大堆,乌龙也不少,然而孩子比她想象中来得坚强。
当胎儿四个月的时候,苏暖基本上不吐了,变得爱吃爱走动,尤其爱吃辣,特护用英文告诉她,酸男辣女,应该是两个女儿,但护士却信誓旦旦说那么好动,一定是一对双生子。
苏暖只是笑吟吟地摸着越发明显的肚子,甜甜蜜蜜地过日子,完全忘记了时间早晚,忘记了各色人等,忘记自己还身处在一个战争之地。
她现在只一心等待着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降临到这个世上,终于有一天特护问她,宝宝的爸爸是谁,如果是那个聘她来的英俊男人,为什么要丢下她们母子。
苏暖只是笑笑,摇摇头:他不是我孩子的父亲,他对我而言,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因为愧疚吧,他才会那么关心我。
从那以后的十几天,特护便闭口不再提及有关宝宝父亲的相关话题,苏暖其实并不在意,对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除了肚子里的宝宝。
苏暖在医院调养的一个月里,每天都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等她觉得身体差不多时,便开始和医生商量出院回国,却被医院以孕妇独自远行危险拒绝。
医生退一步的妥协条件:领一个亲人过来护送苏暖回家。
这对苏暖来说,并不是一个大问题,她立刻想到了战地的张杰明,只是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就在在电视上看到张杰明,彼时他正在接受采访。
他的笑容一如一个月前,不过有一只手臂负伤了,绑着绷带和夹板吊在胸前。
面对记者的关心,他挠着头发呵呵笑道:“小意思,不出三个月就能复原。”
记者接着问了一个很恶俗的问题,有了今天的成就最想感谢谁。
张杰明却给出了一个很不俗的回答一一至少在苏暖看来是独特的。
他说:“最想感谢苏暖小姐,我虽然是战地记者,但摄影技术不够,幸而遇到同为志愿者(有些谎言的成分一一苏暖暗忖)的国内摄影师苏暖小姐,她拍出了很多珍贵的图片,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真是会说话,最起码苏暖听了后飘飘然的感觉,很是舒服,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洋洋得意。
苏暖关了电视,才想起那天顾凌城送她来医院送得匆忙,竟然什么也没从居住的院子里拿来,甚至还没跟张杰明打声招呼。
直到现在,她想用张杰明冒充自己亲戚才想起有这么档子事,不过当特护为她送上一盘水果沙拉时,苏暖又彻底忘记了这件事。
直到看到新闻后的第三天,她收到了一本摄影集,当时她正在公园里边散步边策划回国的事情,当她翻开摄影作品时,发现里面收集的竟然都是一些战地的照片,她已经不确定这些是不是都是自己拍的。
只是在那一刻她被震慑住了。
不是被自己的摄影技术,也不是被拍摄出来的作品,而是被画面里的那些孩子。
那些真实美丽的孩子,令她霎那就回忆起曾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分分秒秒,那时候她很忙,忙着拍摄忙着照顾他们,忙着参加游行,忙着反战,照片洗出来又忙着照顾她肚子里的宝贝们。
她从没有仔细看过这些战地孩子深藏在表情后面的神态,她以为那不过是一些生活照,远远称不上作品。
她以为只有框架好了的人物或是风景才是美丽的,直到此刻才明白,最美丽的是人类脸上真实生动的表情。
“这些孩子太可怜了。”特护用略显拐脚的英文感慨,眼眶湿润。
苏暖却回头对她说:“嗯,是有点可怜,但是他们每天都尽量让自己过得快活一些。”
特护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苏暖徵笑,以为自己说了一句很深奥的话震到了她,谁知特护一脸讶异地指着摄影集上的某一张照片:“苏小姐,这张,也是你拍的?”
苏暖不解地低头,看过去,便看到了她和陆暻泓的那张被她藏在相机里的裸照,她一直没有去洗出来,只是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地望着,有时落泪。
浩瀚星宇,苍茫得像一片闪烁的海洋,一男一女置身其下,以最纯真的身体相对,颇似东方版的亚当夏娃。
双手静静交握,男人把一个吻印在女人的眼睫上,小心翼翼,静谧得像一首小夜曲。
恰到好处的黑暗遮掩了身体的隐秘部位,恰到好处的星光又清晰了男女有别的身体轮廓,那些美丽优雅的线条引导视线作神秘无穷的追逐。
照片的左下方有几个英文字母,拼凑在一起的意思:夜特护徵徵歪了脑袋,欣赏着照片,没去注意苏暖的神情,说:“虽然是一张裸照,但是并没有给人龌龊淫荡的感觉……”深深叹一口气,“果然艺术的世界不是我们这些平民所能理解的。”
苏暖许久盯着照片中男子的轮廓,圆润的指尖轻柔地抚摸,然后突然合上摄影集,情绪大变般咬牙切齿:“张杰明,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看见我要怎样,咬我啊?男孩嘻嘻的声音传过来。”
苏暖转头,便看见张杰明,抬手要打,又发现他仍然吊着石膏的手臂,于是大发慈悲地住了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娇柔一笑,凤眼徵扬:“嗯,人模狗样的。”
张杰明也笑,盯着苏暖还不是很隆起的肚子,沉思般点点头:“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暖拍拍他的脑袋瓜,训道:“没大没小的。”
张杰明被摸摸被拍的后脑勺,嘻嘻笑着坐在苏暖旁边,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不说真的很像专业摄影师:“你还不是一样,没通知我一声,肚子就大了,原来你当初是带球跑啊!对了,我听院子里的孩子说,那天带你走的是个中国男人,是一…”
张杰明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眼神暗示地看看她的肚子,苏暖柔柔地笑着,也不作回答,视线重新在摄影集里那些黑白的作品间游走,忽然冒出一句:“张杰明,认识你真好。”
男孩看着她,举起胸前的相机摇了摇:“很感动吧?”
苏暖点头,表示默认了男孩的得意。
“那要不要以身相许?”男孩的笑容依旧灿烂。
苏暖轻拍他的脸,像拍一只小狗:“如果我生了女儿,就许给你了。”
男孩笑得像一只狐狸,苏暖轻哧一声,从张杰明手里夺过相机,她为了宝宝差不多已经戒了拍照片,现在再拿到相机便忍不住地手痒。
她把镜头对向某个方向,然后眯起眼去调焦距和光线,随意地采集景色,然后在转向某个位置后,苏暖脸上的浅笑转变为震惊,她忘记了所有动作她只是愣愣地望着相机液晶显示屏,望着里面突然出现的男人,时隔四个月她还是见到了陆暻泓。
他就像个影子站在她面前,不言不语,她知道她是爱他的,爱着这个清冷完美的男人,就像是爱着自己,爱着肚子里的宝宝那样深爱着。
他的样子渐渐的模糊,她分不清那是真的,还是幻觉,于是努力地眨眨眼,手里的相机被拿走,她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看着他额头上那道淡淡的伤疤。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被浓重的忧伤包围。
陆暻泓左手拎着一个行李袋,他身上却不再是西装革履领带笔挺,穿着修身休闲装,比几个月前更加消瘦,他离她只有几步远,却像是定格在那里苏暖低下头忽闪着眼睛,忽然笑起来,“你受伤了…一”她喃喃自语,然后看到陆暻泓走来她的身边,蹲在她的脚边,行李被他随意地摆在一边。
他握住她轻轻抚摸他额边伤疤的手,有些冰凉,他捂住她的双手,长久地握着,“暖儿,不要再离开了,让我回到你身边吧。”
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眸浸润在雾气里,他已经不再戴眼镜,因为她曾经无意间的一句戏言,她喜欢他不戴眼镜的样子。
苏暖抽回自己的手,她触摸到他的泪水,温暖,湿润,这个无所不能的倨傲男人,是在因为她落泪吗?
那不是幻觉,他是真的,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就像一百多个夜晚里的梦境一样,真实地蹲在她的脚边,细心地呵护着她。“我答应过顾凌城,永远不再见你……”她轻轻地说道,脸上挂着徵笑,“这里很危险,你不该来的,你知道吗,我不想看到你有什么意外。”
“我知道,”陆暻泓握紧了她的手,他微笑起来,笑容有些清冷,有些沉静,然而那是他的徵笑,“这没什么,你知道的,我一向凉薄得要命,我只想享受爱情,和你的爱情,除了你,谁也不可以。”
“你真的那么爱我吗?陆暻泓,确定有那么爱吗?”
她知道答案的,并且确信那个答案,然而她依然想听他亲口承认,那是她最想听的情话,当她在被迫离开他远走后,唯一想听的甜言蜜语。
“是的,我确定,我确定在商场里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开始爱你了。”
“那只是推测,爱情令人看不到真实。”
“是的,也许只是推测,爱情的确令人看不到真实,所以我觉得我的爱情就在那一刻开始了,那么暖儿,你可以成全我吗?”
他仰起脸,视线和她不远不近地对峙着,苏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寂寞和害怕,还有隐约的愤怒和痛苦,因为她的不告而别,让他几乎踏遍地球上所有的国家。
可是,现在的苏暖已经不内疚了,她有了他们的宝贝,她所有的爱都有了归宿,所以她既不内疚也不惧怕,她抬起手摩挲着陆暻泓瘦削的脸颊。
他的眼睛里不断地有泪水流出来,不像是痛哭,而是一种自然的反应,无关乎情绪的发泄,只是忧伤大片大片地在他的眼底绽放开来:“我太害怕了,暖儿,三十几年里从没有这样害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