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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一眼,那些保安暗叫不安,想要放开却发现陆暻泓也正冷着脸盯着他们,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这个时候得罪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他们只是生活在底层的工薪阶级,虽然不清楚这两个对峙男人的地位,但从那气场来判断一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索性,几个人也不再去考虑放不放的问题,直接低下头,做眼观鼻鼻观心状,一副我谁的眼神暗示都没瞧见的老实模样。
地上被按得有气无力地一个劲儿哼哼的顾母一瞧见顾凌城来了,立刻又来了精神,拼命地挣扎起来,肥硕的身体使劲地扭动,仰高了头冲顾凌城喊道:“阿城,阿城,快让他们放开我!”
顾凌城回头看了眼那被保安卯足劲按住的顾母,皱紧了眉头,却在转脸看向陆暻泓时,俊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的笑:“不知道家母做了什么,让陆副部长这样劳师动众地吩咐人看押着。”
“顾副市长说笑了,我还没有这个私下扣押令堂的权力,至于令堂为何会被医院保安控制行动能力,自然是令堂做了一些让其他人困扰的事。”
陆暻泓的声音冷冷清清,顾凌城闻言轻扬了下眉,轻轻地往前半步,缩短了和陆暻泓之间的距离,也更清楚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冷漠和敌意。
然而这样对彼此的敌视产生得有些可笑,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不是事业上的利益,这样的理由说出去两人本身都会觉得可笑。
陆暻泓天性凉薄,顾凌城多情风流,即便性格天壤之别,但在某些方面却是惊人的相似,他们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置自己的事业于不利的地步;而如今,两人却为了一个苏暖而互看对方不顺眼,明明是素未蒙面的两人,却是恨不得拿刀在对方的身上狠狠捅一刀,所以即使看着对方笑,也是笑里藏刀。
听见顾凌城话中有污蔑陆暻泓的意思,本被陆暻泓藏在身后的苏暖,便拉下了脸,往边上迈了一步,看着顾凌城道:“顾副市长,在你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请不要随便诬赖好人,刚才很多人都看到走廊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母亲擅自辱骂打人,保安上来劝住你母亲,到底孰是孰非,请你自己想清楚。”
好人。
顾凌城玩味着这个词,望着护在陆暻泓身前的苏暖,明明她的纤瘦娇弱和陆暻泓的颀长挺拔形成明显对比,她却还要自作主张地为陆暻泓出头。
她像只母鸡护着自己的鸡仔,有些滑稽,这里最没能力的就是她自己,却还要不自量力,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个傻瓜,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
陆暻泓低头看着维护自己的苏暖,本凉飕飕的眼中慢慢透出一点笑意,甚至连嘴角也不可遏制地想要勾起来,却还是被他强行压下愉悦的心情。
没有什么会比这更让他来的开心,在顾凌城面前,苏暖选择维护他,这是不是就代表比起顾凌城,他更值得她信任和依赖?
角落被护士搀扶着起来的尹瑞晗,并没有当即离开,她就挨着墙站着,冷眼旁观顾凌城那逐渐僵硬的背影,眼中充溢着嘲讽。
当年陆少晨没有做到的事,他的叔叔做到了,顾凌城,高傲如你,也该尝尝被女人始乱终弃的味道,体味一下那些被你舍弃的女人的感受。
那一头顾母还在大呼小叫,然而却根本没人理会她,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只是静默地看着苏暖,似要将她的灵魂也看穿。
苏暖内心复杂地站在那里,非常奇怪自己竟然会这样鲁莽地冲出来。
然后她感觉到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一个强劲的力道,温柔地将她往后一扯,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肢,苏暖便从僵持的紧张气场被拉出来,彻底回到了陆暻泓的气场里。
那一秒,她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觉得她刚才应该再回头对陆暻泓说一声“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那样她就是一位保护王子的灰姑娘。
那双凤眼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洒满细碎的光,弯着唇角,却不期然地撞上顾凌城冷淡的眼神,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陆暻泓便已开口:“照理说,令堂关起门来打自己的儿媳妇,作为外人我们无权干涉,但如今事情发生在公共场合,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不是蛮荒时代,令堂肆意殴打旁人的行径已经严重触犯了我国相关法律条文。”
顾凌城望着陆暻泓那一副大义凛然的正直样,轻笑了下,眼角的余光掠过苏暖,也只有这个傻瓜才会相信陆暻泓是好人,就像曾经相信他那样。
他负责的城建案子突然碰到暗礁,所有的拆迁工作一夜之间被搁置,本积极配合政府工作的居民竟临时反悔,拒绝搬迁,也拒绝任何的说服条件。
而这一切变故就发生在瞿懿宁生日宴会后的隔天,除了陆暻泓他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至于陆暻泓为何要这么做……顾凌城看向苏暖,男人的嫉妒心!
此刻陆暻泓死揪着他母亲的事不放,为的也不过是刁难于他,纯属于公报私仇的范畴之内,他不由地暗自冷笑,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会放过陆暻泓。
而那一边的顾母听完陆暻泓不留情面的控诉,早已吓得面色发白,一见势头不对了,也顾不得其他什么,立刻在地上哭嚎起来:“要死了哟!欺负我个老太婆哟!阿城啊,是她她她……她个小贱人居然骗我说怀孕了,原来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喂!我的儿,妈为了你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要打死她呀!阿城啊,我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我的小金孙啊!”
如果没有顾凌城在场,顾母绝对不敢当着陆暻泓的面这么闹,她可是怕死了这个大官,但儿子来了就不一样了,她得把所有的错误都往尹瑞晗身上推,那样她儿子就不会受到牵连了。
想到这里顾母的底气更加地足,她挣扎了两下,见睁不开保安的钳制,于是只能仰高了脑袋哭闹:“哎哟喂!这不是欺负俺们孤儿寡母吗?还有没有天理啊!”
顾母哀嚎得格外厉害,演得也很尽力,眼泪哗哗地从那抹满了胭脂粉的眼角滚滚滑落,一张白脸顿时变得沟壑遍布,却没有任何人同情地上前安慰。
苏暖看着独自哭嚎的顾母,瞟了眼顾凌城,他只是站在那里皱着眉头,当他看向尹瑞晗时,尹瑞晗只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便因疼痛而拧紧眉头。
“顾凌城,你信你妈的话,是我欺骗她我怀孕了吗?还是相信我的话,是你妈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尹瑞晗的口气早已不闻一开始对顾母的恭敬,倒是多了嘲讽轻蔑地意味,顾凌城深味地盯了她几秒,便挪开眼望着顾母,那精锐的眼神让顾母身体一抖。
顾母知道自己这儿子不是唯她是从的孝子,从小他便有自己的主见,对她的话听的时候少之又少,如今被尹瑞晗一狡辩,儿子自然又要怀疑她闹事。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好意思!就你那下不了蛋的身体,怎么配得上我们阿城,当得了我们顾家的媳妇!我一定让我家阿城休了你个烂女人!”
尹瑞晗被顾母这样一羞辱,怒极反笑,也不想再装什么优雅淑女,挣脱开护士的搀扶,斜睨着顾母:“配得上,配不上由不得你来说,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只会丢人现眼!”
顾母被尹瑞晗这么轻视地一顿讽刺,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也不管躺在地上哭喊,在那些保安一不注意下,已经骨碌碌的爬了起来,跳着脚对尹瑞晗大骂:“你等着,有我在一天,我不会再让你个狐媚子勾引我们阿城!”
“呵,我倒觉得你该去注射一剂狂犬病疫苗,省得见人就咬。”
“你你你……”
顾母胖墩墩的手指指着尹瑞晗,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凌城看着两个女人的对骂,早就黑了脸,薄唇紧抿,目光也越发地冷执,没有偏帮谁,而陆暻泓和苏暖就像是局外人看着,没有任何的感想。
正在这时,走廊上过来两名穿着警服的民警,他们大概看了遍廊上的人,特意多看了几眼那凶神恶煞的顾母,然后才开口询问:“刚才是哪位报警说这里有人袭击国家高级官员?”
苏暖在看到警察时有片刻的怔愣,听到警察的询问便回头看陆暻泓,她以为刚才陆暻泓说报警是吓唬顾母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我。”
陆暻泓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两位民警互看一眼,便走过来,想问些相关的问题并且带走嫌疑犯,那边的顾母早就吓得两腿无力,躲到了顾凌城的身后,探着头朝警察颤着嗓子道:“警察同志,我没有袭击,你们不可以愿望好人的,阿城啊,你帮妈和警察同志说说,别让他们带走妈啊!”
顾凌城侧眸看着顾母那恐慌的样子,转而看向神色平静地陆暻泓,陆暻泓则目光冷峻地看着顾母,不给她逃避的机会:“顾老太太,做人不可以这么不厚道,您对苏小姐的辱骂可是有目共睹的,在这层楼里随便找个人都能说出个大概,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让陆家的人作证。”
陆暻泓说到“陆家”两个字,两个民警眼中闪过了然,陆家,A市有权有势的陆家只有那军区大院里的那一户,可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
“如果我没擦错,您左手第三个手指上的那个金戒指上,还残留着一些皮屑,警察同志可以拿回去化验,检验报告完全可以证明这位顾老太太刚才有对本人进行武力袭击,至于伤势如何,我会让法医进行验伤。”
顾母被陆暻泓那一连串流畅的指控说得一愣一愣,那涂着口红的嘴巴颤抖着,只能无助地握紧宝贝儿子的衣袖,然后胆怯地瞧着陆暻泓那严肃的脸庞。
“您在刚才半小时里,最起码犯下诽谤罪,故意伤害罪,扰乱公共秩序罪,我可以请到本市最好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三罪并罚,顾老太太毫无悬念可以在监狱里安渡自己的后半辈子。”
“监……监狱……?”
顾母顿时僵化了,监狱在她这种乡下妇女的心目中,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走进去就别再想走出来,她几乎无法想象她进去后的样子。
顾母的头皮一阵发麻,她偷偷地打量了陆暻泓半响,终于明白这个漂亮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和她开玩笑的意思,于是干净伸手扯了扯顾凌城。
顾凌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顾母做的那些事他也改变不了,如果是别人他还可以想办法不了了之,可是对方是陆暻泓,和他处处作对的陆暻泓。
顾凌城抿着唇瓣什么话也不说,这可吓怕了顾母,两只黑手一起扒着顾凌城的袖子,低声哀求:“儿喂!妈……妈有点不舒服,想回家去睡觉了……”
这是顾母想开溜的信号,说完也不管顾凌城是什么反应,松开顾凌城的手臂,一溜烟就往外跑,只是没跑两步,就被保安拦住了去路。
顾母被陆暻泓那么一恐吓早没了多少胆,现下又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围住,立刻吓得跌坐在地上,翻着白眼想装晕过去。
尹瑞晗冷嘲地嗤笑一声,也没有兴致再看下去,和护士说了几句话,便被扶着去看医生,转身前望了眼沉默着的顾凌城。
顾凌城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抬头看向陆暻泓,他背在身后的手狠狠地收紧,一抹笑噙在嘴角,眼神凛冽而冷酷。
苏暖站在陆暻泓的身边,隔着一段距离,却看清了顾凌城眼中的不甘,是啊,他怎么会甘心,就这样屈服在陆暻泓的面前,然而在强权面前,不低头的下场又是什么呢?
“顾副市长以为我会控告令堂吗?”
陆暻泓笑着,很轻松愉悦的语调,他看着顾凌城清冷的神色,补充道:“我临时改变主意,与其将一个不知悔改的人送进监狱去危害他人,倒不如就此放过她,让她在家好好地享受天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