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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知道苏暖童年的不完整,他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父亲,造就了一个孩子如此残缺破碎的幼年?
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那个犹如一幅水墨画安坐在那里的苏振坤,陆暻泓的眉眼逐渐冷然下来,他无法原谅一个毁掉他心爱女人本该天真无邪童年的人。
这也是他即使知道苏振坤在监狱里的生活,也没有暗中打点的缘故,即便苏振坤是苏暖最爱的父亲。
“相信我,我了解小暖超过你,这条路虽然艰难,但她终究会成功。”
“我从没想过她需要什么成功,而你所谓的成功,不过是你将自己这些年累积的仇怨负加到了她的身上。”
陆暻泓冷冷淡淡地看着那如石雕般的苏振坤,说出口的话凌厉而直接,没有给任何缓冲的地带。
“她必须回瞿家,只有回去了,才能得到她应该得到的东西。”
“然后呢?作为父亲的你,就会多爱她一些吗?将那个单纯的孩子捧在手心,当宝贝一样疼爱?”
陆暻泓淡淡的语调,不是问句,也并非陈述,就那样说出口,只有他冷执目光里隐隐闪烁着尖锐的质问。
他也没料到,有这么一天,他会和别人这样谈论关于爱的话题,他凉薄的性子让他的话出口后,有片刻地自嘲。
“那样被宠溺着长大的孩子有什么好的,这个社会优胜劣汰,她如果一味沉溺在保护里,将永远丧失成功的资格。”
“所以,你让她去瞿家,这就是你认为成功的最好方式?”
“苏家和瞿家之间的事,还轮不到陆副部长一个外人来插嘴,我很感谢这些日子你对小暖的照顾,但这不能成为你干预别人家事的理由。”
苏振坤平淡似水的指责,没有顾虑陆暻泓的身份地位,静静地说完,便闭上眼,不打算再和陆暻泓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好奇,一个被父亲这样送上四面楚歌境地的孩子,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陆暻泓没有就此罢休,他淡淡地看着苏振坤,也看到苏振坤重新睁眼,两个人沉默地看着对方,长久的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令陆暻泓觉得,在那双平和空洞的眼神里,寻到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排斥和防备。
“这不是陆副部长该关心的问题,如果真为她好,以后不要再去找她。”
陆暻泓站在那里,视线清淡却冷冽,苏振坤的语气也一样的清淡冷冽,陆暻泓感觉到苏振坤对自己的审视,即使只是一闪而过。
“我想这也是小暖的意思,聪明如你,比谁都清楚,一旦她回去瞿家,你若是还和她纠缠不清,足以令她在瞿家寸步难行,况且我不认为,你们陆家会允许你娶一个害死你侄子的女人。”
再深明大义的家族,也无法面不改色地接受这个要求,苏振坤没有说出这句话,陆暻泓是个聪明的男人,话说到这个份上,除非他装傻充愣。
“要娶她的是我,不是陆家,陆家人同不同意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暻泓离经叛道的话让苏振坤诧异地看向他,他却转身走了出去,步伐一贯地稳重克制,然后在彻底消失在苏振坤视网膜上之前,回过头:
“我会一直在她身边,即使有一天,她亲口告诉我她不需要我。”
苏振坤望着陆暻泓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开眼。
----《新欢外交官》----
她无法入睡,直至深夜,就像心口少了一块,让她找不到安定的感觉,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眺望着黎明的天光。
门铃声响起时,也不过早上四点多,苏暖瞧了眼挂钟,便走向玄关处,也许是因为通宵未睡的缘故,她的脚步有些轻盈。
打开门在看到门口屹立的直挺身影时,苏暖少许的怔愣过后,是憨憨的笑意,一半真一半假,但眼中的惊讶已被另一双犀利的眼睛捕捉。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苏暖困乏的身体倚靠在门边,仰起脸,一双凤眼周围是浓重的黑眼圈,搭配着那上翘的眼睑,倒像是刻意画上去的黑色眼妆,青涩的妖媚。
“我本来打算,等我处理好别的事再打电话给你的,没想到,你竟然……”追过来了……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唇齿间,苏暖仍旧不知死的嫣然一笑:
“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
苏暖这句话还没说完,本神情浓郁的陆暻泓,突然往前一步,她来不及退开,他便已轻易地抬手,将她拉入怀里,抬起她的下巴,印上一吻。
他英俊的五官笼罩着淡淡的倦意,镜片后的眼睛里尽是血丝,她一夜未眠,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四唇相触,甘甜到让彼此的心疼痛起来。
“跟我回去。”
他的额头轻触着她的,英挺的鼻梁细微地摩挲着她的鼻尖,低沉的嗓音带着疼惜的情绪,他本可以直接拉起她就走,然而,他不希望再强迫她。
她孱弱的生命里,逼迫她的人太多,他不想再多一次勉强,担心她就此碎裂。
苏暖的心口一疼,她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而后微笑,似乎并未受他的任何影响,一张唇嫣红依旧:
“这算不算是美男计呢?”
第三十五章 我爱你(精)
陆暻泓垂眸看着空荡荡的臂间,忽而抬头望向一步之遥的苏暖,长久地看着,然后长久地露出浅淡的笑,充满了柔和的疼惜。
苏暖看见那清雪融化后的温柔,眸色一闪,便偏转了眼,视线停留在挂衣镜上,她觉得她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或者说,这是美人计更贴切。”
苏暖抬起头,陆暻泓正静静地凝望着她,薄削的唇抿着,仿若方才这句话非出自他的口,只是,他眼中浮动的情绪出卖了他。
他突然把她拉进了怀里,在房间门口,站在走廊的明亮灯光下,他的双臂紧紧地圈箍着她纤瘦的身体:
“多么奇怪,明明你就在我怀里,我却总觉得自己仍然没有拥有你。”
他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将脑袋埋进她的脖颈,低低喃语,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清傲贵族,只是一个为爱烦恼的平凡男子。
苏暖静静地趴在他的怀中,她看到地上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不言不语,她终于明白,她是爱他的,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懂得了这一夜难过的原因。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不去爱这个清高孤傲却又脆弱的男人,并且在越发深刻地爱着,就像曾经那样爱着顾凌城。
作为她残损的人生里最后可能出现的那一缕温暖,她没有能力掩藏那熟悉甜蜜而纠结痛苦的感情,所以,勇敢地承认了。
时间逐渐让她洞悉了自己的内心,然而,冰冷的现实却告诉她,这份爱的艰难险阻之多,即便她隐隐知道,他也如她这般默默地爱着。
所以,对于苏暖来说,陆暻泓是开在彼岸的花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是在水一方的伊人,朔回从之,道阻且长,朔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那跟幻想是同一境界的,苏暖想,如果她还是几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或许还会不顾一切地去摘取陆暻泓这颗危楼百尺之上的星辰。
然而,她身上的枷锁太多,沉重到压得她喘息不过来,她如今是被束缚的“普罗米修斯”,没有了随心所欲的自由,该怎样去伸手?
也许有一天,她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然而她现在,别无选择……
伸出的手慢慢地推开他,光裸的脚板往后一退,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内心觉得疼痛而忧伤,仰起脸,清盈的眼眸迎上他略微不解的眸子。
“我要回瞿家,去继承魅影,可能会夺走原本属于宁儿的一切,虽然我没什么高智商,和像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只有输的份。”
她憨憨地笑,水润的眼睛望进他的眸底,她的脚在不断地缓缓往后退:
“可是我别无选择,因为我父亲等不了很久。”
陆暻泓没有听见任何一个字,也许他听见了,却是未放到心上,他一双眼只是盯着她光盈的脸和不断后退的步伐。
他忽然想起了她从小极差的平衡感,动不动就摔倒,那是她的父亲未及时教会她走路的结果,他的胸口剧烈地抽痛,分不清情绪地难受。
当他被认为是语言天才而享受着妙语连珠的赞赏时,苏暖应该刚出生没多久,那时候的她,是如何长大的?
他回忆起青岩门那个贫瘠的地方,看着苏暖笑吟吟的脸,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的画面,他看到一个稚嫩的孩子到处爬着,在那石堆旁或草堆下,玩着,睡着,哭着。
没有大人在一边疼爱地陪着,孤独着小小的身影,坐在冰凉的泥土上,仰着一张懵懂的脸,清澈而纯真了眼神。
他觉得她应该被捧在手心好好珍爱,她是他心里爱着的女人,他恨不能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搬到她脚下。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愿意去给,哪怕不曾是他所有的,如果她开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为她得来。
她不需要这么辛苦,她遭遇了那么多的苦难,如今遇到了他,理应在他坚实的羽翼下,安然快乐的生活,而不是被卷入更大的漩涡之中。
陆暻泓皱眉看着她,苏暖就像猜到了他想开口说什么,抢先一步浅笑说道:
“你不应该成为那个阻碍我的人。”
他的喉结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他想好的话,当他对上那双水泽哀伤的凤眼,唯有沉默以对,无法抑制自己的心痛。
“你一直是个完美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共度余生,反正爱很容易就能被忘记,虽然现在还会心痛,但那只是暂时的……”
她望着他的眼神开始模糊,淡淡飘渺地笑,那样的话,听上去很令人抑郁,也令人气愤,因为言语间是对爱的轻蔑质疑。
陆暻泓没有说话,苏暖怔怔地呆愣了几秒,随后笑了笑,也意识到该给彼此一个缓神的空间,便转过身,望向窗外放亮的天际。
在她的世界彻底万籁俱静之前,她的耳畔响起清冷而坚定的男声,也让她诧异地回头看向那门口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我们结婚吧。”
她仅仅认为这是一句玩笑话,或是他被她气得语无伦次后的冲动,所以她很快便恢复了淡定的冷静,笑笑:
“我觉得你该先睡一觉,那样才会有清醒的思维意识。”
“和我结婚。”
“你在开玩笑吗?”
苏暖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紊乱的跳动是怎么回事,她眯着一双本就青媚的眼: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她有些困了,于是在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抱着一双纤细的腿,但是她无法入睡,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眺望着外面的景色,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不是想要回瞿家得到权势吗?和我结婚,不过是让你的目标更进一步,陆家的地位不比瞿家低,嫁给我只会让你在瞿家更游刃有余;政交圈也不会不卖给你面子,自然不会再有人敢暗中动手脚对付牢里的苏振坤;甚至是魅影……”
“你这是在引诱我吗?”
苏暖眯着一双眼,嘴角挂着几缕笑,恍惚而慵懒,她将疲惫的身体靠在沙发背上,望着门口的男人微微出神。
“我可以让你利用,如果哪一天你发觉我再也没有了价值,可以随时离开,但是现在,和我结婚,即使不爱也该抓住机遇,去得到你想要的。”
“不要。”
她回答得那么快,比任何一次的决策都来得快,不考虑,不犹豫,也不答应。
忽闪了下眼睫,便做出了回答。
门口颀长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失神,却没有因此而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苏暖从沙发上起身,踱着懒散的步子,走到玄关处,看清了那张明晰美丽俊脸上的不可动摇,那样的执拗,是她见所未见的。
她微笑着说:
“你出现得太晚了,